20 (6)
則初看着趴在秦川懷裏彎着眼睛用勺子挖酸奶吃的媽媽,咽了咽口水,“你老婆不比我大?”
秦川笑:“女孩子有種權利,可以永遠長不大。”
許央打過電話走過來。
秦則初從冰箱裏拿出一盒酸奶,走到她身邊,撕開酸奶遞給她,摸摸她的頭:“你媽媽罵你了?”
“他們不知道我在海城,以為我在楊音音家裏。”許央拿着酸奶坐在沙發上,挖了一勺酸奶放進嘴裏吃了,垂着眼睑說,“我明天得回去了。”
“好。上午回還是下午?”
“……都行。”
“知道了。”秦則初笑着伸舌尖把塑料紙蓋上的酸奶舔去,“我和你一起回去。”
舔過酸奶,他舌尖頂着嘴角,視線落在沙發上的裙子上,眯起眼睛,心思開始蕩漾起來。一副‘我要開始發騷了’的浪蕩樣子。
許央瞄他一眼,吓得抓起手機沖進洗手間。
秦則初:“??”
他還沒開始發功呢。
許央坐在馬桶上,扁着嘴,急得哭出來。
生理期提前到了。
她沒帶任何衛生用品,秦則初家裏的洗手間裏也不可能有。
五分鐘過去,她已經哭了兩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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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是着急,然後羞恥,再到後來,覺得自己不顧一切跟秦則初“私奔”簡直是大逆不道。
哭過之後,又覺得很丢臉。
想老死在馬桶上。
時間過去太久,秦則初敲門:“許央?”
許央抽着鼻子,甕聲甕氣:“我在。”
秦則初聽出她聲音裏的異樣:“你怎麽了?”
許央不說話。
秦則初猜測:“是……沒紙了?”
許央:“……”
你繼續猜?
不行,好丢臉。
她捂住臉,沒出息地嗚嗚嗚哭出聲。
門外的秦則初:“……”
準備給她拿紙。
“秦則初。”許央嗚咽着叫了聲,再次沒了聲音。
秦則初:“央央。”
突然有種隔着屎尿喊山歌的錯覺??
兩分鐘後,手機在掌心震動。
許央:【生理期到了,沒帶衛生巾。】
秦則初看着這行字愣了三秒:“我現在去給你買。”
下樓出去,小區超市裏的衛生巾琳琅滿目,秦則初頭大,一樣買一包?
促銷衛生用品的阿姨走過來,熱情地問道:“你要什麽牌子?日用還是夜用?綿柔還是網面?清香還是無香?”
“??”
衛生巾居然這麽多講究?!
秦則初拿出手機,準備問問許央。
阿姨熱情洋溢:“要哪個?”
秦則初:“我要色彩斑斓的黑。”
“什麽什麽黑?我們這裏不賣雜牌。”阿姨打量着他,內心鄙視,小男生人模狗樣,居然連十幾塊錢的衛生巾都不舍得給自己女朋友買,要什麽雜牌,也不怕裏面是黑心棉卵蟲。
什麽世道。
秦則初剛給許央發過去短信,消息欄跳出[大兒子]的消息,下拉。
是一張照片,他和許央在游樂場的照片,有點模糊。
大兒子:【超子給我的,你在海城?!!!!!!!】
秦則初:【不在。】
大兒子又發過來一張照片。
照片裏,秦則初一臉懵逼地站在超市衛生巾貨架前。
大兒子:【這是誰?在幹嘛?】
秦則初操了聲,擡頭掃了一圈,武子期鬼鬼祟祟地從零食貨架後探出一個腦袋。
秦則初看着他的腦袋,面無表情地在手機鍵盤上盲打:【不認識。目測在買成人紙尿褲。】
第38二人世界
收到許央發過來的牌子, 秦則初在貨架找到, 拿了兩包衛生巾。眼角掃到貨架上平鋪挂着的夜用安睡褲。
還真有成人紙尿褲??
秦則初在推銷阿姨和武子期的注目禮中,順手拿了一包。
沒別的意思,純碎好奇。
結賬的時候, 武子期拿了盒紅糖姜茶排在他後面。
秦則初無視他,拿起手機準備掃碼付賬。
“還有這個, 一起結。”武子期把紅糖姜茶放在衛生巾上面,“我們一起的。”
收銀員擡眼看秦則初。
“一起結。”秦則初面無表情, “他是個雙性人。”
“??!!!”收銀員看向武子期,雙眼閃爍着八卦的精光。
武子期伸脖子吼:“大姨媽茶!給你買的!”
秦則初點頭:“是是是,給我買的。你不喝你不用你不是雙性人。你很正常。”
武子期:“我本來就很正常!”
秦則初:“你最正常。真的。在我眼裏, 你是個正常人, 和其他人沒什麽兩樣。”
“???”
武子期想哭,這他媽是解釋??怎麽感覺越描越黑。
收銀員懷着複雜的心情給他們結了賬, 看着武子期欲哭無淚的臉,她握拳,小聲說:“加油!”
武子期:“??”
我他媽加什麽油!
秦則初拎着袋子走出超市。
武子期跑着追上去:“卧槽, 什麽情況?超子給我發照片的時候,我還不敢認。着急慌忙跑過來, 正好碰見你去超市。如果不是親眼看見, 我絕逼不會信。你給誰買衛生巾?”
“我給我自己。”秦則初平靜地道,“其實,我也是個雙性人。”
武子期:“…………”
秦則初:“我咨詢過了,雙性人高考不加分。”
武子期看看他的臉, 又看看他的褲當,若有所思道:“濱城這個高考大省真這麽恐怖?!連你也頂不住??”
武子期頭腦風暴,簡直開始懷疑人生。
一路迷之沉默到單元門口。
武子期還在思考,喃喃道:“可是上次在濱城,你十八生日那天,洗澡出來我看見了,除了變大之外,沒看見其他女性标志啊。”
秦則初輸密碼開門,快速閃進去,把武子期擋在門外。
武子期跟着輸了一串密碼,提示錯誤。
秦則初:“密碼早改了,傻兒子。”
武子期瘋狂拍玻璃門:“爸爸開門,我不會歧視你。為了高考改造身體結構是真的勇士!不是異類!”
“我操?”秦則初單手解開皮帶,對着武子期拉開褲子。
武子期:“!!!!!!”
秦則初淡着一張臉,提上褲子轉身走人。
武子期:“…………”
感覺人生已經達到了高朝。
秦則初拎着袋子回到家,敲洗手間的門:“央央,我把袋子挂在門把上了。”
許央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嗯。”
待門口腳步聲離開,她悄悄開了個門縫,把袋子扯進去,“砰”一聲再把門反鎖。袋子裏除了衛生巾,一盒紅糖姜茶,居然還有一個安睡褲!
許央坐在馬桶上淩亂。
不知是該謝謝他太細心,還是該質疑他為什麽會懂這麽多。
天氣太熱,今天出了一身汗,沒帶換洗內衣褲,如果生理期沒到,她洗過澡後把衣服洗了,勉強湊合一晚,明天早起衣服就能幹。突然生理期,只能忍着再穿一天髒內褲。
現在有了安睡褲就完美地解決了這個尴尬問題。
但是一想起它是秦則初買來的,更加尴尬。
許央紅着臉換上衛生巾,拎着袋子出來,琢磨着該怎麽找秦則初借件睡衣,或者她出去買一件。
“咳。”秦則初咳嗽了聲。
許央吓一大跳,縮着脖子貼在牆根不敢動彈。
秦則初站在客房門前:“你今晚睡這裏,被褥是新的,洗手間裏的櫃子裏有新的洗漱用品,熱水和杯子都在客廳。”
交代完這些,他回了自己卧室。
許央吐出一口長氣,拎着袋子溜進客房。
床上放着一條純白的浴巾,還有一件白色T恤。目測是秦則初的T恤,她拿起來在身上比了下,長度能蓋住大腿。T恤上有着淡淡的皂香,很好聞。
秦則初在自己卧室一直沒有出來,給許央留了足夠的私人空間去洗澡洗衣服。一切收拾妥當,許央沖了杯紅糖姜茶回到客房。
手機裏塞滿了楊音音的消息。
【你和秦則初談戀愛了?】
【你今晚住在秦則初家?就你們兩個人?】
【你媽媽給我打電話,我說你在洗澡,她沒發現什麽不對。明天回家前你給我打電話,咱倆再套套詞,別露餡了。】
【你怎麽不回我消息?!】
【被秦則初拐賣了?還是被他給拐到床上了??】
【你們不會正在……】
【打擾了。】
許央趁熱把紅糖姜茶喝了,趴在床上回消息:【沒談。我剛去洗澡。今天生理期。】
楊音音:【感謝天感謝地感謝你的生理期。】
許央:【……】
楊音音:【你悄悄說,你是不是喜歡秦則初?】
許央蒙上被子躺屍。
是不是喜歡秦則初,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想過。
但是不可否認,秦則初在她這裏,是個特別的例外。
翻窗進她房間,打她屁股,抱她,鎖她單車,硬要和她做同桌,在她面前動粗揍人,偷親她……
如果換成其他人,別說以上這些全做,單其中任意一條,她就會毫不猶豫單方面拉黑這個人。
然而秦則初全中,她非但沒有排斥,今天還主動說要跟他來海城。
單獨跟一個男生去一個陌生的城市過夜,這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出格的事。
截至現在,她不後悔。
甚至十分篤定,往後餘生,也不會後悔。
許央掀開被子,給楊音音回:【或許這就是喜歡。】
楊音音回了一串啊啊啊啊:【他跟你表白了?】
【沒。】
【那你也不要表白,誰先表白誰輸。抻着他。】
許央看着這行字發了會兒呆,再眨眼,手機消息欄進來一條通知。她點開,來自武子期。
秦則初生日那晚,武子期拜托許央拖住秦則初時,他們互留了聯系方式。
【許央。】
【額,算了。】
【你多喝熱水。】
武子期一步三回頭地走出秦則初家的小區,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他真傻,居然會真的相信秦則初為了高考加分去整了個雙性人,從而錯失了進入秦則初家的機會。稍微一想,就能猜出來那些東西是給許央買的。
本來想讓許央給他開門禁,剛發了一條短信,一瞬間,覺醒了電燈泡的自我修養,但又實在不甘心,像是被爸爸抛棄的孩子無家可歸,慘兮兮地給霍向東發短信。
【初好像談戀愛了。】
霍向東:【關我屁事。我又不是他爹。】
霍向東:【哦,我是他爹。】
武子期反手把聊天截圖發給秦則初:【霍向東說他是你爹。】
客房。
許央收到霍向東的信息:【秦則初談戀愛了哈哈哈哈。我就說他是個渣男吧,你還不信。】
許央:“……”
霍向東:【我靠,他不會是在和你談戀愛吧!】
許央剛想否認,霍向東又一條:【許央,我霍向東是你永遠也得不到的男人。】
“…………”想說髒話。
她生氣地給秦則初發了條短信:【你跟武子期和霍向東說了我在你家?】
秦則初剛洗過澡,扯了一條毛巾擦着頭發,回:【沒。但是,】
把今晚武子期和他的聊天截圖發過去。
【剛在超市買東西時碰見他,沒讓他上來。】
一直等不來許央的回複,秦則初套上衣服,給她打了個視頻電話。
六聲後,許央接通,鏡頭裏漆黑一片。
秦則初:【你睡了?】
許央轉換攝像頭,把手機支在枕頭上,然後扯開鏡頭上的被子。屏幕裏,秦則初的臉非常清晰,她這邊的鏡頭全黑,營造出她已經關燈睡了的假象。
“嗯,就要睡了。”許央咕哝道。
秦則初看了眼時間:“才十點半。我睡不着。不想睡。”
許央:“我們明天幾點的票?”
“沒買,當機場再買吧。你如果着急,明早吃過飯就走。”
許央沒說話。
“許央,我勸你鎖好門。”秦則初痞笑道,“我這個人沒底線。小名獸獸。顧名思義,再禽獸的事情我都能做得出來。”
許央愣了半秒,迅速跳下床跑到門口,反複确認已經反鎖好,這才回到床上。
鏡頭裏,秦則初坐在床上,手裏多了個相冊,他看着鏡頭挑起一邊眉梢:“反鎖好門了?我要脫衣服了。”
“秦!則!初!”許央羞憤地雙手蓋在手機屏幕上,“你再這樣我就不和你聊天了。”
“給你看獸獸的照片。”秦則初笑着調轉鏡頭,對準手裏的相冊,翻開第一頁,“這是我八歲時……”
許央發現,秦則初手裏的相冊是從八歲時開始,八歲前的痕跡一概沒有。記得他說過,他爸媽是在他七歲那年分手。
有點心疼他。
跟着他的翻閱,許央漸漸發現,光是小學校服,秦則初就有好幾套,全是不同學校。
她疑惑:“你怎麽有這麽多學校的校服?”
“轉學。”秦則初好像在數,“差不多在十五所小學待過吧。大江南北哪裏都有。”
“為什麽?”
秦則初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爸工作不穩定,要在全國各地到處跑。我初三時才回到海城穩定下來。”
許央聽出來,秦則初的聲音疲憊,情緒有些低落。
她哦了聲,試圖轉移話題:“你和武子期只是高一同學?我還以為你們從小就認識。”
“初三時一個班,後來都考到同一個高中,恰好同一個班,做了同桌。”秦則初又翻了一張相冊,指着其中一張合影說,“你外婆家是江市的?我也在江市讀過書。江市附小,這天我踢了場足球比賽,腿在比賽中受了傷。我爸去學校接我,他故意吓唬我說,指不定以後我的腿就要瘸了,硬要拍照留念,記住我也有好腿的時候……”
照片裏,秦則初九歲左右,标準小正太一個,穿着一身球衣,騎在秦川脖子上,嘴噘得老高。
兩條長腿分外直,耷拉在秦川脖子上。
相比他的臭臉,秦川笑容格外燦爛,他站得筆直,兩手拽着秦則初的球鞋,神态像是在拽一條長圍巾,一點感覺不到秦則初壓在他身上的負擔。
秦川很年輕,眉眼輪廓和現在的秦則初十分相似。
許央默默換算了下年齡,秦則初九歲時,秦川也才二十七,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只是周身氣質非常淩厲,這是他異于同齡人的地方。
秦則初移到另一張照片上,繼續講。
每張照片都有一個故事,都和秦川有關。
許央意識到,秦則初想爸爸了。
不知不覺到夜裏一點,許央趴在枕頭上,肚子墜痛,眼皮打架,腦袋昏沉。
第二天一大早,她醒來,雙腿習慣性夾着被子在床上滾了滾,伸手摸到手機,眯着眼睛去看時間。
手機屏幕上是一張臉。
秦則初的臉。
秦則初笑,聲音暗啞:“央央,早上好。不好意思,你走光了。”
第39二次別扭
許央沒洗漱沒吃早飯, 起床後直接出門要去機場。
秦則初一口牙膏沫, 沒來得及穿襪子,光腳趿拉着球鞋追出來:“許央,你去哪兒?”
許央不說話, 背對着他摁電梯。
“回濱城是麽?”秦則初掉頭回家,“你等我把秦川帶上。”
等他拎着骨灰盒跑出來, 許央已經乘電梯下樓。
兩個電梯,一個正在下行, 一個上行到2樓。
秦則初操了聲,提上鞋子走消防步梯,一口氣跑下十六層。
這幢樓離小區門口有點距離, 追上許央時, 她還沒走出小區門口。
“對不起,我錯了, 我向你檢讨。”秦則初氣喘籲籲地解釋,“其實我那會兒也是剛醒,就看見了一點點。”
效果适得其反, 許央走得更快。剛出小區門口,恰好有一輛空出租, 許央攔車坐到副駕, 秦則初跟着坐進後座。
他抱着骨灰盒,有點萬念俱灰。
今早,他居然對着一個成人紙尿褲硬了。
他有點搞不懂,許央為什麽要穿那個東西, 是成人紙尿褲……吧??昨晚純碎好奇順手買了一個,回家後就忘了這件事,把袋子裏的東西一股腦全給了許央。
但是許央她居然??
其實也沒什麽,穿就穿吧。
毀三觀的是他竟然會對着那玩意兒硬。
閉上眼就是那個畫面,忘也忘不掉。
他的T恤穿在許央身上有些寬大,她睡覺不太老實,T恤卷到腰腹,兩條細嫩白皙的腿露在外面。
今早他醒來,第一時間去看手機,昨晚視頻電話一直沒關,映入眼簾的是屏幕裏一片白。他揉眼看,屏幕裏,許央擡起腿,夾住被子在床上滾了滾。畫面定格在翹起的‘紙尿褲’上。
下腹一股熱流上湧,身體瞬間起了反應。
鏡頭忽然晃起來,許央拿起手機,他順嘴打了個招呼,真的是好心提醒她走光了。
“……”秦則初不想說話。
出租車順利到達機場,許央下車,秦則初坐在後座上,愣是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五秒才反應過來車已經到了機場,趕緊付賬下車追出去。
普通的T恤牛仔褲其實挺考驗身材。
秦則初看着她的背影,內心深處有個不知名的聲音在說話:“許央的屁股原來這麽翹。”
最早一班航班只剩兩個位置,一個在頭等艙,一個在經濟艙。秦則初不得已,和許央分開,坐在了經濟艙。
飛機在濱城落地,頭等艙乘客優先下機,秦則初跟着烏泱泱的一群人下機時,許央已經沒了身影。電話一直處于關機狀态。
擔心她沒能安全到家,秦則初打車回到宣坊街,直接翻進許家。
許央端着一杯熱水上樓。
秦則初敲窗,展顏笑:“央央。”
許央轉頭,大聲:“媽媽。”
母親推門走進來。
許央:“我好像聽到陽臺上有什麽聲音。”
母親看向陽臺。
秦則初在心裏操了聲,一手拎起骨灰盒飛速翻下陽臺。落地的時候,骨灰盒差點兒從手心脫落,驚得出了一身冷汗:“我的祖宗。”
“先開會兒窗透透氣。”母親推開一扇窗,看了看陽臺,“可能是木棉樹的樹枝刮到了陽臺欄杆,明天請人修理下樹枝。”
許央暗暗松了口氣,雖然現在很煩秦則初,但也不想他被母親抓到。她灌下一杯熱水,肚子稍稍舒服些:“媽媽,我想睡一會兒。”
“千好萬好不如自己的家好。”母親把暖宮貼放在床頭,“我去給你煮碗蔬菜粥。”
“謝謝媽媽。”
母親離開後,許央拉上窗簾,去了趟洗手間,換上睡裙。昨晚洗的衣服今早沒幹完全,牛仔褲的褲腰和胸罩裏面的棉還有點濕,穿在身上非常不舒服。加上昨晚在游樂場毫無顧忌地喝冷飲吃冰激淩,這次生理期,肚子非常疼。回程的飛機上,她躺在椅子上,疼得甚至抽搐了幾分鐘。
捂着肚子縮在被窩裏,很快睡着,再醒來時,她躺在床上,仿若做了一場荒唐的夢。
秦則初的名字在夢裏不斷抽離,漸漸模糊。
今早生氣到極點,現在心情已趨平靜,更多的是迷茫。
像是身處一團迷霧裏,找不到方向。
好像從記事起,她人生便有着清晰的目标——學習。
聽話,懂事,學習好,滿足父母的各種期待值。
這麽多年,她一直朝着這個目标前進,從未出過差錯,雖然會有些遺憾,但也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她一直兩耳不聞窗外事地住在一個安全殼裏,現在這個殼被人撬開一個角,透進不同的空氣,讓她看見不同的天空……
有時候會想,她不考江大會怎樣,逃一次課會怎樣,去染發會怎樣,喝酒會怎樣,甚至早戀又會怎樣……
她縮在殼裏,敲着撬開的一個角,想要鑽出去更多。
許央雙目無焦,看着天花板發了會兒呆,起床,坐在書桌前,翻出一張試卷,試圖找回原來的那個目标。
母親推門進來,看見許央在做題,露出欣慰的笑:“央央,先吃飯,吃過飯後再學習。”
許央放下筆,跟着母親下樓。
吃飯的時候,母親旁敲側擊問了她幾個問題,她按照事先和楊音音套好的詞一一回答。母親沒再說什麽,轉而和父親聊天,不知怎麽聊到了霍向東。
“前天在一個飯局上,我看見了霍振國,他現在肆無忌憚,已經完全不顧忌別人的眼光了,帶着那個女人四處顯擺。”
父親制止道:“孩子面前,說這些幹什麽。”
“我不是想到霍振國的兒子和央央是同學嘛,高三了啊,說是孩子一輩子的大事一點也不為過吧。高三的孩子是每個家庭裏的重中之重,這一年裏,誰家不是以高考生為重,生怕出問題影響高考。別的先不提,單這一點,霍振國就不是個合格的家長。”母親轉向許央,問,“央央,霍向東成績最近怎麽樣?”
“他轉到競賽班了,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許央想了想,又說,“成績好像有退步,我聽同學說,他想走保送,原本可以沖清北,現在有點困難。”
母親啧啧了兩聲,又罵了霍振國一遍,然後說:“在咱們家,這種情況絕不會發生。只要你一心學習,我完全可以把你當祖宗供着。”
把你當祖宗供着。
突然想起秦則初,叫她小祖宗時的樣子。
今天家裏的阿姨請假,飯後,母親收拾餐桌和廚房,時不時接公司電話談事情,非常忙碌。許央過去幫忙,母親擺手不允。
許央看着母親,心生愧疚。
相比秦則初和霍向東,她至少有個正常的家庭。說她過着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其實一點也不誇張。現在來談獨立和脫離掌控,好像有點過分。尤其是在高三這個關鍵時候。
母親對她的期望她一直都知道,聽話,學習好。只要滿足這兩點,母親基本不會為難她。
“媽媽,辛苦了。”待母親挂斷電話,許央端給她一杯水,“媽媽,咱們什麽時候去外婆家?”
“想念你外婆了?”
“嗯。我在外婆家也可以看書學習。”
這段時間太瘋狂,她快不認識自己。想躲開秦則初,冷靜一下。
她告訴自己,許央,要聽話,不要在這個時候叛逆。
閣樓已經被秦荷打掃幹淨,秦則初抱着骨灰盒躺在床上,睡了一覺。
下午去了趟醫院。
邢建軍看見他就罵他白眼狼,病房裏人多,秦則初沒什麽情緒,站着任他罵,沒有反駁一個字。
仗着人多秦則初不敢怎樣,邢建軍越罵越上蹿,整整罵了一個小時,罵到得意忘形,甚至讓秦則初扶他去蹲廁所。
秦則初嘴角挂着淡笑,一路把他攙進洗手間。門一關,直接把他的腦袋摁進了馬桶裏,擡起膝蓋頂他的肺。邢建軍半個字沒說出來,喝了半桶沖廁水。
“還拉屎麽?”秦則初薅着他的頭發迫使他擡起臉,“不過我要事先告訴你,你怎麽拉出來,就要怎麽吃進去。”
邢建軍嘴裏吐着水,說不出話。
秦則初繼續:“要麽吃自己一坨屎,要麽把這些年你吃秦家的錢吐出來。”
邢建軍趴在馬桶上哭泣:“還有第三種選擇嗎?”
第一次見這樣的男人,秦則初被氣笑,真不知當初秦荷是看上了他哪一點。
“看在我姑姑的面子上,給你第三種選擇。”秦則初從褲兜裏掏出紙筆,在他面前抖開,“簽字。”
前後不過五分鐘,秦則初輕而易舉拿到了秦荷夢寐以求的離婚協議書。至于是否有效和怎麽執行,由秦荷請的律師進一步處理。
當晚,邢建軍回過味來,坐着輪椅去派出所。
作為當事人,秦荷和秦則初被叫了過去。
因昨天事發後,秦荷報了警,警察有記錄,當時是被當做酒後失足意外處理的,現在邢建軍反口,說他身上的傷都是秦則初給弄出來的,但是昨天警察和120趕到宣坊街時,邢建軍的确酒氣熏天神志不清,加之鄰居們作證,說邢建軍經常性醉酒,醉酒時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而且酒醒後常常斷片,不太記得之前發生的事……
以上,他的證詞并不能被取信。
民警勸解:“你這個屬于家庭內部矛盾……一個巴掌拍不響,再說你一個大老爺們,被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打一下怎麽了?不是什麽大傷,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和諧最重要……家和萬事興……夫妻兩個人坐在這裏好好溝通,家庭內部的矛盾溝通交流就好了……你要氣不過,讓你妻子給你道歉,當着我的面道歉……你這個案子我們記錄了……”
秦荷在一旁,幾乎笑出聲。
曾幾何時,她被邢建軍家暴,去派出所報案,當時他們也是這麽勸解的。
心理極度舒爽。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武子期考試結束,拎着行李來找秦則初,然而,秦則初卻天天在刷題??
“爸爸,我們喝酒吧。”
“我在刷五三。”
“初啊,我們出去浪吧。”
“我在刷五三。”
“老大,你怎麽了?!”
“我在刷五三。”
秦則初寫完了兩本五三,滄桑臉吐煙圈:“幫我數數,還有幾本。”
武子期:“你受什麽刺激了?”
秦則初:“我看了一眼紙尿褲。”
武子期:“……”
武子期:“so?”
秦則初又拿起一本五三:“我要刷五三。”
武子期快瘋了,給霍向東發短信訴苦。
霍向東:“這麽刺激的畫面,東哥不能錯過!”
半個小時後。
霍向東沖進便利店:“秦則初,聽說你瘋了。”
秦則初寫着題,頭也不擡:“因為我硬了。”
武子期:“……”
霍向東:“??”
武子期拉着霍向東嘀咕了半天,把秦則初為數不多的幾句話排列組合了一下,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你看了一眼紙尿褲硬了?!所以你瘋了!!!”
秦則初終于擡頭:“滾!”
武子期:“……”
霍向東:“看來是真的。”
霍向東蠢蠢欲動,給許央發短信:【秦則初瘋了,因為他看了眼紙尿褲硬了,真變态。】
發過短信,霍向東笑着對武子期說:“打賭許央會回什麽。”
秦則初聽到許央的名字,擡臉:“你給許央發短信?她回了??”
霍向東:“怎麽?”
秦則初:“她回你短信,咱倆絕交。”
操了,一周過去,許央一個信息沒回過他,打電話關機。花園洋房鎖着門,聽說是一家人去了江市。
霍向東等了一小時,手機毫無動靜:“她沒回我。”
秦則初拍他的肩:“你還是爸爸的好兒子。”
武子期:“……”
說這句話前,你最好看看他給許央發的啥。
江市街頭。
“欣欣,你還是把洗甲水給我吧。”許央摳着鮮紅的指甲蓋,說道。
“放心,回家前一定給你洗幹淨。不要摳,摳花就醜死了。”黃欣拍掉她的手,眼角掃到斜對過的一家臺球店,眼睛立馬直了,“大帥比!好騷!我可以啊啊啊啊。”
許央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臺球店門口,秦則初穿着白襯衫,襯衫扣從上面解開兩顆,可能是有汗滑進脖頸,他用手裏的球杆輕輕刮了刮前胸,挑開第三顆紐扣。
第40二人球杆
秦則初做這個動作的時候, 眼睛一直看着許央。隔着一條街的距離, 許央覺得自己心髒像是被轟了一槍。
大腦一片空白。
“央央姐,我們過去玩玩,就玩十分鐘。”黃欣拖着她的手穿過對街, 往臺球店裏走。
許央懵懵懂懂,機械地跟着黃欣走, 後來不知怎麽回事,她就被秦則初堵在臺球桌前, 手裏還被他塞了一個球杆。
秦則初站在她身後,胳膊前伸,把她手裏的球杆按在桌上, 身體幾乎貼在她身上, 說:“學委大人,我來交作業。”
聲音很輕, 鼻息撲在脖頸。許央身體僵硬,站着沒動。
“一捆五三,我生日那天你送的, 說好了我寫完交給你檢查。”秦則初騰出一只手把一個白球擺在中袋口,“我全帶了過來, 在酒店放着, 你什麽時候檢查?”
秦則初右手握住球杆,左手抓着她的手放在臺面,指肚在她猩紅的指甲上一一滑過。
指甲圓潤猩紅,手指細嫩白皙, 相交輝映,看在他眼裏,有幾分邪欲的味道。
秦則初低低笑了聲:“好學生,嗯?”
許央想要掙脫,被他牢牢按着壓在臺面,強硬地做好手架,把球杆放在上面。
然後。
他說:“我教你把白球擊進底袋,你跟我說句話。随便說句,什麽都行。”
出杆,白球撞到對面。
秦則初突然挺了挺胯,把許央撞到桌沿。
白球與桌面對碰,一路滾進底袋。
許央小腹抵桌,臀部貼着一具滾燙的身體。一股電流順着脊柱麻遍全身,雙腿發軟幾乎快站不住。
“秦!則!初!”許央壓低聲音,羞怒地奪過球杆去捅他的肚子。
秦則初順手丢開球杆,舉起雙手,眯眼笑:“我在,我投降,我檢讨,我欠教育。我就是想交個作業。”
許央一杆搗在他腹部:“交你大爺的作業!”
秦則初直接被怼到地上。
許央丢下球杆跑出去。
店裏嘩然,有個男生操了聲,拿着球杆想要往店外追:“哪裏來的野妞砸老子場子。”
秦則初拎起一個凳子摔過去:“老子讓砸的,有意見?”
男生回頭看着他,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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