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藏匿

邱季深焦躁等着結果出來,最後前兩個選項一起變黑,只剩下第三個還亮着。

邱季深馬上想到……她手腳那麽廢,還玩兒潛伏?怕不是會跟小雞一樣被人拎出來?

而且,葉疏陳現在還蹲在她旁邊呢?要怎麽跟他解釋,又要怎麽騙過她呢?

邱季深正在遲疑,那邊葉疏陳直接拍拍她的肩膀,用嘴型示意道:她說東西在她屋裏,我帶你去。

邱季深驚了。

這貨一定是系統給她開的外挂吧?

葉疏陳指着窗口,示意她趕緊動作,再慢說不定就要撞上了了。

他拉着邱季深,一起從窗戶口跳出去,來到後面的草坪上。貼心地将窗口合實,再熟練地翻上矮牆,返身過來拉邱季深。

葉疏陳的手勁比她預料的還強,直接将她拉了上去。松開手的時候,邱季深還覺得右手手臂有些發麻。

等出了巷口,邱季深才小聲問道:“你剛才真的聽得到?”

葉疏陳說:“耳聰目明嘛。聽不清楚,但也有七七八八。如果你不在我旁邊老是大喘氣,我就能聽清楚了。”

邱季深:“……對不住啊,我活着有礙你發揮了。”

葉疏陳問:“你表妹家在哪兒?”

邱季深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地圖,然後報了個大概的位置。葉疏陳對京城熟悉,直接找對方向,回頭朝她催促道:“快點跟上啊。”

邱季深趕緊邁動步伐跑在他身邊,腦海中的脈搏在有力跳動,她想及時補救一下,幹笑着道:“其實我都不知道她說的究竟是什麽,才覺得那麽奇怪,如果我不是她表哥,她跟我定這門親算什麽?你說是吧?說不定她只是在騙項信先罷了。”

葉疏陳側過臉,說道:“你欲蓋彌彰的樣子,特別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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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季深不說話了。

兩人之間好像有點心照不宣的東西在慢慢泛濫。

葉疏陳不經意說:“你是太緊張了,你的呼吸告訴我的。你如果想裝得冷靜,好歹眼珠子也動一動,不要老是盯着一個地方,也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邱季深自嘲說:“沒關系,我平時就長了一張苦臉。”

葉疏陳認真對着她的臉看了會兒,笑道:“分明就是一張很讨喜的臉嘛。我看見的時候,就挺開心的。”

邱季深:“……”

她又不說話了。

總能應得人啞口無言,也是一種本事。

·

葉疏陳在前面領路,兩人真的進了葉裁月的宅院。

邱季深發現他竄得比自己還快,幾乎不用多思考,腳已經動起來了,邱季深為了跟上他,都來不及看地圖。

“你對這裏怎麽這麽熟?好像你來過很多遍似的。”

葉疏陳回過頭說:“京城的宅院不都這樣嗎?四四方方,會客、後廚、偏院。幾個小輩一字排開,該住哪邊住哪邊,不是講規矩的嗎?”

邱季深支吾道:“我……”哪有那麽多的宅院給她學習啊?

葉疏陳想起來,同情說:“你家是特別,你住的根本是下人房。我第一次去的時候翻了好久,還以為自己走錯門了。”

邱季深:“……”

聽起來簡直想要哭了。

葉疏陳老前輩一樣地教導說:“我告訴你,做賊嘛,動起來肯定要比靜下來來得安全。一個是受制于人,一個是先發與人,區別很大的。”

邱季深無奈說:“我沒有很想學做賊的經驗。”

葉疏陳:“那道理都是相同的,‘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不你們讀書人說的?不過我的更通俗易懂。”

邱季深心說,自己一個讀書人,都沒聽過這一句呢。葉兄你很棒棒啊。

可是別說,他雖拐了好幾個彎,但一直不停,所以動作真的快。邱季深還沒反應過來,葉疏陳已經将她帶到了。

他指着前方一個閉合的木門問:“你說,她的屋子是這一間?”

邱季深都來不及喊不,人已經沖了進去。她只能跟着一步跳進去,急道:“你怎麽那麽大膽,說不定屋裏有人呢?”

葉疏陳說:“有人我就聽到了。在外面磨磨蹭蹭,才容易叫人看見。快點關門!”

邱季深已經反身将門合上。

二人站在門口,沒有走動,而是縱觀全局地看了一遍。

屋裏不能翻,一翻就亂,容易叫人看出端倪來。何況是他們連所謂的證據是什麽,放在什麽地方,甚至連有沒有都不知道,就算翻個底朝天,也翻不出個所以然。

這種時候只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進行中路截擊了。

葉疏陳的想法顯然跟她一樣,他在屋子裏小心轉了兩圈,最後選了木床後面的一小塊空隙,将自己藏進去。

他在牆後伸出手指勾了勾,誘惑道:“來啊~”

邱季深其實更心水前面的那個衣櫃。歷來衣櫃還有床底藏人都能鑄就不朽的傳奇,是一代人的回憶——雖然這一代人并不是當代的人。

葉疏陳的手指還在孜孜不倦地誘惑:“快點來呀~”

邱季深只能跟過去。

葉疏陳讓出自己的位置,叫她躲在裏面。

兩人肩并肩地貼在牆上,不舒服地站在一排。

邱季深小聲說:“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過來。”

她覺得項信先會答應,只是快慢的差別而已。

會擺下鴻門宴,是因為知道對方一定會來赴約。所以明面上的威脅就不在乎了,只管大膽地将利益抛出來。

用葉疏陳的風格來說,太過聰明的人,總以為自己能把一切做好。太過血性剛直的人,總會将別人的意外與他人的錯誤攬成自己的責任。項信先正正好就是這樣的人。

只不過,用站軍姿的方式躲在這兒。久了還真是有點支撐不住。

葉疏陳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小心将手放下來。

隐隐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聲。

項信先說:“葉姑娘,這裏我就不方便進去了吧?”

“你這樣避我如蛇蠍,在你眼裏我就如此卑劣?”葉裁月聽着有股冷笑的意味,“方才我不是已經聽你的話,将奴仆都遣開了嗎?”

項信先:“還是要講禮的。沒有哪個道理,說男人可以進入未婚女子的閨房。實在不雅”

“你百般懷疑我,就是禮了?”

葉裁月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冷冰冰地丢下幾個字。

“你如果不想進來,那就算了。”

項信先頗感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走了進去。

都已經到這地步,再矯情也沒有用。難道退縮嗎?退縮又要心裏不安。

他本來以為葉裁月還會找別的辦法要他留下,他想如果再來一次,他就直接走。結果對方從書架上拿下一卷畫,直接交到他的手裏。

項信先看着手中物品,困惑道:“一幅畫?”

葉裁月說:“你看過就知道了。”

項信先不明所以。

邱季深同葉疏陳對視一眼,也很迷茫。這次是真的不知道。

葉裁月在書桌後面坐下道:“你覺得我還會使手段逼你留下?不過看你手無足措的樣子真挺有趣的。我想沒人見過你項寺丞這樣的模樣吧?”

邱季深心裏默默應了一句:有,咱們仨。

葉裁月說:“你回去吧。”

項信先朝她抱拳,然後轉身離開。

邱季深示意葉疏陳,什麽時候才能走。要去追項信先才行。

葉疏陳搖了搖頭。

果然沒走多遠的項信先又折了回來。

他手執畫卷,聲音急促道:“你父親來了。”

葉裁月站起來,望向門口。

“失禮了!抱歉。”

項信先說了一句,無奈開始找地方躲藏。

不得不說,有時候男性的眼光是相似的。

他慌亂下徑直走到床後,與另外兩人進行了革命的會晤。

這一照面叫他猛得愣住。

葉疏陳抖着眉毛,朝他天真笑了一下,邱季深扯了下嘴角,友善地跟他點頭。

項信先眨着眼,整個人夢游似地走了進來。

目視前方,可憐、無助。

葉疏陳搭上他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

懂,都懂。

實在是值得令人銘記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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