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試戲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就一直在片場呆着了，他們今天的拍攝任務并不多，就是簡單地試幾場戲，這主要是為了幫他們盡快地找到自己角色的感覺。

以往夏晨軒拍戲的時候都很專注，即使是在片場候場的時候，他也是獨自一個人坐在一邊看劇本，而不是像其他演員那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或者是打游戲。

其實這主要還是因為夏晨軒的性格過于冷淡，他不太會主動與其他演員在戲外過多地交流。而在這點上方燃則和他相反，方燃每次拍戲都能和其他演員很快地熟絡起來，如果有合得來的，他們在戲外還會成為朋友。

所以，當夏晨軒拍完一場戲，準備坐到一邊休息的時候，方燃在下一秒就晃到了他的身邊。

“你又來做什麽？”夏晨軒說着往旁邊挪了一下，還是給方燃騰出個地方坐下。

“來找你說說話。”方燃緊挨着夏晨軒坐了下來。

“你剛才不是和其他演員聊得挺歡的嗎？”

夏晨軒只是随口一問，沒想到在方燃聽來卻不是這麽回事。

“你吃醋了？”方燃又離近了一點，笑着問到。

夏晨軒看了方燃一眼，他想說并沒有。可就在他剛想說明的時候，方燃又接着說到：“我本來以為你也會過去的，但看你一直一個人坐在這裏，所以就過來陪陪你。”

“我又不是個孩子，還需要找人陪着。”夏晨軒笑了一下，方燃不光自己有些孩子氣，有時候對待別人也是從那個角度考慮的。

“一個人坐着多無聊，我陪你聊聊天。”方燃殷勤地說到。

“聊什麽天，不看看接下來的戲份嗎？”夏晨軒說着就把劇本遞給了方燃，經過剛才的那場戲，他發現方燃并不是不會演戲，而是還不夠努力。

“你說得對，一起看呗。”方燃邊說邊翻開了劇本，沒想到他還真聽夏晨軒的話。同樣的話估計要是秦川或者方仲啓說出來，方燃還真不一定會聽。

但是這種狀态并沒有持續多久，方燃總會給人帶來很多意料之外。在随後的時間裏，每當夏晨軒剛投入地看了幾句臺詞後，方燃都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打斷他。反複幾次之後夏晨軒意識到了，方燃這分明是在給他搗亂，這家夥根本就沒有過認真研究劇本的心思。

“方燃！”夏晨軒終于忍不住了，“你能老老實實地看會兒劇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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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能。”看見夏晨軒又要發作了，方燃立刻裝作很聽話的樣子，低頭看向劇本。

夏晨軒有些無奈地瞪了方燃一眼，然後直接伸手把方燃正盯着看的劇本給合上了。

方燃擡起頭，先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夏晨軒，随後就嬉皮笑臉地湊了過去。“別生氣嘛，我不鬧了。”

“你給我坐好了。”夏晨軒推開了方燃越挨越近的身子。“你這是在工作嗎？你能認真一點嗎？”

方燃聽到後收住了臉上的笑，然後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夏晨軒看方燃這個樣子也沒有再接着說下去，而是嘆了口氣，自己接着又低頭看劇本了。他覺得自己旁邊真是坐了一個熊孩子，用哄的不行，就得用兇的。

“軒哥，”方燃悶悶地喊了夏晨軒一聲。

“又怎麽了？”夏晨軒耐着性子問到。

“你覺不覺得現在這樣很像我們剛見面那次？”方燃小聲說到。

夏晨軒聽到後簡單地回想了一下，确實有些像，當時他們倆就是像現在這樣坐着的。“所以你想說明什麽呢？”

“我想說你當時也是一直低着頭看劇本，根本當我不存在。”方燃的語氣有點像是在抱怨。接着他直接伸手握住了夏晨軒沒有拿着劇本的那只手，就像那次一樣。“你知道我那時候為什麽會這麽做嗎？”

“為什麽？”

“因為我覺得你不會生氣，而且就算你生氣了，我也想看看是什麽樣的。”

夏晨軒又氣又笑地看了看方燃，“那你現在看見了，好看嗎？”

“……好看。”方燃愣了一下後說了兩個字。他覺得夏晨軒剛剛生氣時的眼神看着有一種冷峻的感覺。

夏晨軒聽到方燃的回答後有些無語，“方燃，你的語文學得是不是不怎麽樣？”

“我覺得還好呀，怎麽了？幹嘛突然問這個？”方燃有些不解。

夏晨軒呼出口氣，“沒什麽”。他突然不想跟方燃解釋了。剛剛自己說那句話根本不是要問方燃好不好看，難道他聽不出意思嗎？

“行了，看你的劇本吧。”夏晨軒想要結束這個話題。

方燃瞟了眼劇本，然後有些無聊地說到：“我都看過了，今天不就只剩一場戲了嘛。”

“看過就都記住了？”夏晨軒追問到。

“記住了！”方燃肯定地回答到。

“那既然這樣咱倆就對一下戲吧。”夏晨軒還是不太相信方燃。

“好啊。”方燃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他覺得對戲比看劇本有意思多了。

對于演員來說，為了能保證正式開拍時的效率和質量，他們在開拍前都會對一下臺詞，找一下那段戲的節奏，盡量避免在開拍時出錯。

“你到底想怎樣？”就在方燃調整自己準備找下感覺的時候，他聽到夏晨軒冷冷地對他說了句話。

“不是……要對戲嗎？”方燃被夏晨軒冰冷的語氣吓了一跳，他剛剛可什麽也沒做，怎麽又生氣了。

聽到方燃的回答，又看着他那詫異的反應，夏晨軒直接拿起手邊的劇本拍了過去。“我說的是臺詞！”夏晨軒覺得自己快被氣死了，“你不是說你都記住了嗎？”

“哦……我沒反應過來。”方燃有些不好意思，“再重來一次吧，這回我絕對不會再錯了。”

夏晨軒有些郁悶地嘆了口氣，他現在終于體會到秦川的感受了。看到方燃準備好後，夏晨軒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臺詞。

這一次方燃及時地接上了下一句，兩人就這樣把這場戲的臺詞過了一遍。

“怎麽了？有哪裏不對嗎？”方燃看見夏晨軒皺了下眉。

“臺詞你是記住了，可我怎麽覺得你就像是在背書一樣，沒有一點感覺呢。”夏晨軒把方燃的問題指了出來。

這場戲講的是兩個主角剛見面時的情景，兩個人因為誤會相互之間起了敵意。而方燃演的那個角色氣焰又有些嚣張，但剛剛聽方燃說出來的感覺可是跟劇本裏寫得一點都不一樣。

“這會兒就只是對一下臺詞嘛，等會我肯定能演出來。”方燃向夏晨軒保證到。

十幾分鐘後，這場戲就正式開拍了。夏晨軒發現方燃确實入戲很快，就在導演喊完開始的下一秒，他整個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臉上呈現出以往從未有過的戾氣，眼神裏也帶着些傲慢和對對手的敵意。

夏晨軒這時也快速地找到了狀态，他鎮定地看着方燃的眼睛，冷淡地問到：“你到底想怎樣？”

方燃冷笑了一下，然後一步步逼近了夏晨軒，“我想怎樣？你知不知道你壞了我的事。”他的語氣中既有一種對旁人的不屑，又給人一種怒不可遏的壓迫感。

“是你自己能力不夠，怎麽反倒怪起別人來了？”夏晨軒說完後有些無奈地笑了下，他覺得對方真是不可理喻。

可他的那種笑落在方燃眼裏，完全變成了一種輕蔑的嘲笑。下一秒，方燃就沖到了他的面前，眼裏的火光像是要把面前的人燒成灰燼。

“你到底是誰？”方燃壓抑着心中的怒氣，一字一句地問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夏晨軒看，目光肆意地在對方臉上游走着。

夏晨軒被方燃肆無忌憚的眼神看得有些慌了神，他近距離地迎上了方燃的目光，喉結上下動了一下，卻沒有開口說話。方燃的那雙眼睛現在散發出一種震懾力，讓他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說話呀？”見夏晨軒一直不吭聲，方燃又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領，将他往自己這邊帶近了一點。雖然方燃并不比夏晨軒高多少，但現在挨得近了，他還是能居高臨下地看着夏晨軒的。

夏晨軒愣了一下，剛剛的那句話和那個動作分明是方燃即興加進去的，這使得他也不能再照着劇本接下去了，只能自己按着角色的感受去處理。

夏晨軒的第一反應就是把方燃那只揪住他的手給拍掉。可當他剛把手伸過去，還沒碰到方燃的時候，對方就先發制人了。方燃的确沒有再揪着夏晨軒的衣襟，而是騰出手控制住了夏晨軒的手臂，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順勢把他的身體反轉了過去。

他倆的旁邊剛好有面牆，夏晨軒就那樣被方燃抵在了牆上。他現在有些傻眼，是他反應慢嗎？再說這也不是劇本裏該有的內容，方燃這是要唱哪出？

方燃在夏晨軒背後反剪着他的手，将他面朝着牆按在那裏。夏晨軒想試着掙開，但無奈方燃的力氣太大了，而現在的這個姿勢他又很吃虧。像是察覺到了夏晨軒的掙紮，方燃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把夏晨軒又往牆上推了推。

“好，cut！”在夏晨軒心裏快要崩潰的時候導演喊了一聲停。

方燃立刻松開了夏晨軒，笑嘻嘻地湊了上去，“你還好吧？”

夏晨軒看了方燃一眼，揉了揉自己被抓疼的手腕。“以後你要是把戲改了，提前跟我說一聲。”說完後他就自己徑直向前走了。

“怎麽了？你又生氣了？”方燃跟在夏晨軒後面小心翼翼地問到。

夏晨軒并沒有回答。就在他們倆一前一後地路過監視器的時候，導演還回過頭來誇了他們一句，說兩人剛才配合得很默契，那些額外的情節也加得很到位。

夏晨軒聽了後禮貌地朝導演笑了笑，但他內心可不是這麽認為的。待導演又轉回去後，他就撇下方燃，自己一個人坐到旁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