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夜談（二）

“好，那我就再給你重複一遍。我問你是不是對方燃有感覺，你當時跟我說你沒有喜歡的人。那現在這是什麽情況？你還想說跟他沒一點關系？”葉澤已經有點急了。

“我跟他關系現在是挺好的。”

“夏晨軒，你能別把別人當傻子看嗎？你今天給我把話說清楚了，你到底跟他發展到哪種程度了？”

“朋友。”夏晨軒輕描淡寫地說了兩個字。

葉澤現在可以說是快氣炸了。也就是夏晨軒跟他的這種兄弟關系才建立起來沒多久，這要是從小是跟他在一塊兒長大的弟弟，葉澤現在早就反手一巴掌上去了。

“行，夏晨軒，你到現在還跟我嘴硬是吧，你是不是真以為我治不了你？”

“你想幹什麽？”夏晨軒有些狐疑地看着葉澤，說實話，他還真不覺得葉澤能把他怎麽樣。

“我想幹什麽？我就是想要你一句實話。如果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那就別怪我自己去查了。今天方燃被人帶走是個誤會，那麽以後他也許真的會體驗一把被強行帶走的刺激。”

“葉澤，你能不能別這麽亂來！”一聽葉澤可能會針對方燃下手，夏晨軒就有些坐不住了。

“我想亂來嗎？是你非要逼我這麽做的。”葉澤也是不肯讓步。

沒辦法，夏晨軒只能無奈地瞪了葉澤一眼，他根本沒有懷疑葉澤這是在吓唬他。而且葉澤對方燃也确實能下得去這個手。

“行了，我說。我喜歡他。”夏晨軒說完就站了起來。“你要我說的我都告訴你了，先回去了。”

“你給我站住！”

看着夏晨軒剛一說完就要走，葉澤趕緊起身攔住他，直接把他又推回了沙發上。

“你幹什麽？”夏晨軒被葉澤推得跌坐到了沙發上。

“我話還沒有問完，你給我解釋清楚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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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想問什麽？”夏晨軒有些不耐煩了。

“你告訴我，為什麽會喜歡方燃？”

“喜歡這種事本來就沒有什麽道理可講，我看順眼了行嗎？”

“不行！”葉澤想都沒想就打斷了夏晨軒，“你不能跟他在一起，絕對不能。”

葉澤态度強硬的否定讓夏晨軒覺得很沒道理，“憑什麽不能？我還就非要跟他在一塊兒了。”

“你要是敢跟他在一起，我就從方燃那裏下手了。”

“葉澤！你沒毛病吧？你憑什麽威脅我？”葉澤的話讓夏晨軒很是生氣。

“憑我是你哥！憑我關心你！”

“葉澤你太自以為是了，你真以為你可以管我嗎？如果要是非在你和方燃之間選的話，我寧願選他而不是選你這個哥。”

“你再給我說一遍！”葉澤“砰”地一拳砸在了面前的茶幾上，雖然玻璃沒有碎，但這巨大的響聲足以證明葉澤內心的憤怒了。

看着葉澤此時的反應，夏晨軒知道他是真的急了。

剛剛葉澤的态度太強硬了，所以夏晨軒話說的自然也決絕了一些。但是現在被葉澤這樣直直地怒視着，夏晨軒的心裏突然變得很忐忑，他的确有些發怵了。

兩人接下來誰也沒有再說話。葉澤生氣地瞪着夏晨軒，仿佛是在等他的一個交代。而夏晨軒則是微微将頭側了過去，不想直視正在氣頭上的葉澤。

也就是在這時，突然響起的門鈴聲打破了屋內的沉默。是服務生來送酒了。

待到其他人都出去後，葉澤一聲不吭地倒了兩杯酒，然後自顧自地拿起其中一個杯子一個人喝了起來。

看着葉澤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夏晨軒知道葉澤這是在跟他置氣。終于，在葉澤又一次喝完杯子裏的酒準備再倒的時候，夏晨軒搶先一步把酒瓶拿走了。

“給我。”

“你已經喝的夠多的了。”

“不用你管！”葉澤吼了夏晨軒一聲，接着又下了逐客令：“你明天早上不是還要拍戲嗎，你先回去吧。”

“你這是在趕我走嗎？”

“随便你怎麽想，既然你都不認我這個哥了，那我也就跟你沒什麽關系了。”葉澤不知道是過于生氣還是酒勁已經上頭了，他以前從不會對夏晨軒說這種話。

“行了，別急了，我剛剛那是氣話。”

“氣話？那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夏晨軒給人的感覺有些閃躲。

葉澤聽了後冷笑了一聲，“夏晨軒，咱倆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你對我到底是什麽态度？你有把我當成過親人嗎？”

然而回答葉澤的卻是夏晨軒又一次的沉默。

對于這樣一種結果葉澤并不意外，因為他知道也許他在夏晨軒心裏并不重要。畢竟夏晨軒是曾經想要跟他形同陌路的人。如果不是自己逼得太緊，他可能到今天都不會主動開口跟葉澤說一句話。

許久之後，夏晨軒才若有所思地開口道：“葉澤，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既然你現在又提起來了，那我們就一次性把話說開吧。有些話我在心裏也藏了好久了，我不想再一個人憋着了。”

夏晨軒說完後喝了一大口酒，好像在思考着該從哪裏開始說。“你問我有沒有把你當成過親人我說不清楚，但我只知道從小到大，你是我唯一不見外的人。”

夏晨軒的這句話讓葉澤很是意外，他臉上終于不再只有憤怒這一種表情了。

“你這是什麽表情？不相信嗎？”夏晨軒輕笑了一聲，又接着道：“說出來的确很難讓人相信，我跟我媽其實并不怎麽親近，雖然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但相互之間的了解卻很少。在遇見你之前，我沒有在任何人面前這麽任性過，也從沒對任何人這麽無所顧忌地發過脾氣。在你面前我沒什麽僞裝，我很真實。”

葉澤的情緒現在已經逐漸平複了，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些什麽，我之前對你太抵觸了，所以可能讓你覺得我并沒有真的接受你。換句話說，你可能覺得我只是嘴上答應了，但心裏卻沒有承認。”

夏晨軒一語道破了葉澤內心的顧慮。

“葉澤，你想多了。我抵觸的并不是你，而是和那個人的關系，誰讓他是你爸呢。”

“那你之前一聲不吭就跑到美國也是因為這個？”葉澤忍不住插了句話。

“不是，我說我是去學習的你信嗎？”

夏晨軒這句話一出，他跟葉澤就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然後都笑了。

“我想聽實話。”

夏晨軒點了點頭，“我那個時候是真生氣了，你騙了我一年多。而且你逼我逼得太緊了，我一時半會兒真的接受不了，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

“所以你現在原諒我了？”

“廢話。”夏晨軒白了葉澤一眼，然後想了一下又輕聲道：“你對我挺好的，雖然你騙了我，但你對我也未曾不是真心實意。除了我媽之外，你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

“行了行了，大晚上的別給我整這些深情的。咱們兩個大男人坐這兒抒什麽情。”葉澤趕緊出聲打斷了夏晨軒，雖然他心裏很想聽這些話，但是他怕再這麽下去他會受不了。

“怎麽了？你聽到這些話不是該很感動的嗎？怎麽這麽堅決地就給我打斷了？欸，你眼睛怎麽紅了？”夏晨軒故意說了這些話調侃葉澤。

“我酒喝多了，上臉了不行嗎？”葉澤在這種時候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嘴硬。

他心裏現在的确很感動，他這麽多年來的付出能換回夏晨軒的這麽一句話也就值了。

“所以你現在知道答案了？”

葉澤點了點頭。

“所以你還生氣嗎？”

葉澤又搖了搖頭。

“所以你現在是啞巴了嗎？”

葉澤瞪了夏晨軒一眼。

“你終于又跟以前一樣了。”停了一會兒後，葉澤感嘆了一句。

他記得以前他跟夏晨軒從陌生逐漸變熟絡之後，夏晨軒的性格就由一開始的不冷不熱變成了現在這種。他那時候還以為他這個弟弟會一直孤僻下去，還好後來夏晨軒用事實告訴他并不是這樣。

“行了，別再那兒回憶了，以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夏晨軒說着還拍了一下葉澤的背。

“那麽現在讓我們解決一下眼前的事吧。”葉澤想了一下後還是覺得夏晨軒和方燃的那件事必須要說清楚。

“你怎麽又來了？”夏晨軒沒想到葉澤還是不肯放過他。

“因為這事太重要了。”葉澤說完後害怕夏晨軒又像剛才那樣抵觸，就緊接着補充到：“你別緊張，我就是想聽聽你心裏的真實想法，沒想把你怎麽樣。剛剛是我态度太強硬了，現在你大可放心，我不會亂發脾氣了。”

“你也清楚你剛才什麽态度呀？”

葉澤看着夏晨軒點了點頭，“所以你剛才就像個倒黴孩子一樣，非要跟我對着幹？”

“對，我叛逆期來的晚，不行嗎？”其實夏晨軒心裏清楚，在他青春期的時候，只是沒遇上一個啰嗦又硬要去管他的人。

“行了，別跑題，你跟方燃什麽時候好上的？”葉澤不得不再次開口問了一遍主要問題。

“其實我沒跟他在一起，這一切都只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