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舅舅

“哦，”方燃應了一聲後就縮回去了。

“方燃在你旁邊？”葉澤在電話裏問到。

“是，你要跟他說話嗎？”

“不用，你把電話拿遠一點，先讓我跟你把話說完。”

夏晨軒聽了後看了看躺在旁邊的方燃，他覺得這個距離方燃還是能多少聽到一些的。

“你，先從床上下去。”夏晨軒對着方燃道。

“那你讓我去哪兒呀？”方燃可憐巴巴地望着夏晨軒，“你跟你哥打電話，幹嘛連床都不讓我睡了？”

夏晨軒沒有說話，只是無聲地注視着方燃。沒多久方燃就自動妥協了，他極不情願地挪下了床，然後靠牆站在了床對面，用一種哀怨的眼神看着夏晨軒。

夏晨軒沒有理他，而是繼續和葉澤的那個電話。他覺得方燃這個戲精還真是戲多，這屋子裏明明有那麽多地方可以坐，幹嘛非要那樣可憐巴巴地在他面前晃悠。

“你接着說，找他幹嘛？”夏晨軒沖着電話裏問到。

“等等，先不說我的事。”葉澤突然想聊點別的，“你不是說你最近都在你北京的家嗎？方燃在你家裏？”

“是。”

“你們睡一張床？”

“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以前住酒店的時候就是這樣。”

“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和你上次走的時候一樣。”

夏晨軒說話的時候會時不時用眼睛看看方燃，他本來是想觀察方燃有沒有聽出來些端倪，但每一次他都能對上方燃出戲的眼神。

“唉，”電話那頭的葉澤有些調侃意味地嘆了口氣，“我真不知道你這是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說實話，我還是不怎麽贊同你跟他在一起，但既然你都認定了我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麽。但是話又說回來，我這都走了快一個月多了，你怎麽還是沒一點進展呢？你自己說說你這叫什麽效率，能成就成，不成就算了，怎麽到現在還沒個準信？”

“我自己有打算，這件事還用不着你替我操心。”夏晨軒怼了葉澤一句，他不知道葉澤為什麽總把感情上的事想得那麽簡單。

“好，我不管你行了吧，接着跟你說我這邊的事吧。我最開始只知道那個董事長是個美籍華人，以前經常在中國和美國兩地之間做産業，近幾年才把重心全轉移到美國。他在美國這邊的人際關系并不複雜，但我嘗試了很多方法都沒有找到突破口，全都搞不定這個老爺子。無奈我才把視線移回國內去的。”

“方燃是他什麽人？”直覺告訴夏晨軒，方燃一定和那個什麽董事長有着某種關系。但這話一出口夏晨軒就意識到了方燃此時就站在他對面。

果不其然，方燃現在正巴巴地睜着兩只眼望着他呢。

“方燃是他外甥。”電話那頭的葉澤顯然還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

夏晨軒只能硬着頭皮忽視了方燃投過來的目光，繼續和葉澤說到：“所以你是想找他幫忙？”

“是。那個老爺子簡直是個奇葩，據說他在非工作時間內用的是個私人號碼，除了跟他關系特別親近的人誰都打不進去。”

夏晨軒這時候突然有些無語，“葉澤，繞了這麽一大圈，你又跟我解釋了那麽多不累嗎？既然你是找方燃的你為什麽不直接打給他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電話？”

“我跟他的關系不是沒有你跟他熟絡嗎，他現在不是你的跟屁蟲嗎。”

夏晨軒聽到後笑了下，葉澤的這個比喻還真是恰當。“那你想讓我跟他怎麽說？不過我們先說好了，他最多只能負責幫你聯系一下人，談不談的成那就是你的事了。”

夏晨軒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不想和方燃之間有什麽利益上的聯系，幫忙歸幫忙，但是涉及到生意和利益就是另一碼事了。他不想因為自己和方燃的關系而去占方燃什麽便宜或者得到什麽好處。

“當然，我也沒指望着他去給我當說客。”

有了葉澤的保證，夏晨軒擡起頭看了看仍舊靠在牆上的方燃。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自己在看向方燃的一瞬間這小子怎麽顯得有些不安，像是把他吓了一跳似的。

夏晨軒朝方燃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方燃看到後就像是被主人召喚了的寵物一樣，眼光一亮，“嗖”的一聲就蹿到了床上。

“幹嘛？”

“你是不是有個舅舅？”

方燃點了點頭，眨巴着眼看着夏晨軒。在夏晨軒眼裏他現在就像個聽話的大狗，就差吐個舌頭搖個尾巴了。

“能把你舅舅的聯系方式給我嗎？”

“我舅舅的聯系方式？你找他做什麽？”

“我……”夏晨軒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跟方燃解釋，只能簡而言之道：“葉澤想跟他談合作的事。”

方燃最開始聽到的時候明顯松了一口氣，看樣子沒告訴他之前，他又亂猜了。接着方燃“噢”了一聲，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着夏晨軒。

“你噢什麽？”夏晨軒拍了他一下，“你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當然知道，我舅舅的電話我怎麽會沒有呢？”方燃又開始得瑟了起來，“說吧，生活上的還是工作上的？”

“生活上的。你舅舅好像在度假。”

“生活上的嘛……”方燃皺了下眉，像是碰到了些問題，“你把電話給我吧，我跟葉澤哥說。”

方燃說着就從夏晨軒手裏接過了電話，“葉澤哥，我舅舅那個私人的號碼你就是知道了也打不進去，我一會兒用我的電話給他打吧，你等我消息。”

“好，那我先謝謝你了。”

“不客氣，都是一家人……”

方燃這句客氣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夏晨軒一把搶回去了。

“就按他說的那樣辦好了，我先挂了。”

夏晨軒說完後就直接按掉了電話。

不過他這一行為在葉澤看來就像是急于掩飾什麽一樣，被葉澤誤會成了他怕方燃說漏嘴，所以才匆忙挂了電話。在方燃嘴裏這都成一家人了，還說沒有什麽。

這一邊，自從挂了電話後方燃就一臉另有所圖地看着夏晨軒，把夏晨軒看得直發毛。

“你想幹什麽？”

方燃聽到後壞笑了一下後反問到：“想找我幫忙呀？終于用到我了？”

夏晨軒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方燃，沒有說話。

方燃又接着補充道：“想找我幫忙可以呀，你求求我呗。”

“我？求你？”夏晨軒先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然後又無所謂地白了方燃一眼，“那你等着吧。”

夏晨軒說完後就躺了下去，順勢滑進了被子裏，接着又翻了個身，一副準備要入睡的樣子。

“诶，你別呀，你好歹跟我說兩句好話嘛。”方燃邊說邊伸手晃了晃夏晨軒，發現夏晨軒還是不想理他後，直接開始哼哼唧唧起來了。

“大半夜的你瞎叫喚什麽呀。”夏晨軒實在聽不下去了，只得又翻了過來正對着方燃。

方燃咬了下嘴唇，他原本是坐在夏晨軒旁邊的，只見他突然擡起一條腿，直接跨坐到了夏晨軒身上。

“你幹什麽！”夏晨軒被方燃的這個動作吓了一跳，直接又“噌”地半坐了起來。

“我有情緒了不行嗎？”方燃現在确實是在耍小性子，但不得不說看起來也挺像在撒嬌的。

夏晨軒心累地呼出口氣，然後有些語重心長地道：“方燃，你知道嗎？我以前在網上看到過一種分析，說有些人一到晚上就會興奮過頭，有些時候還會腦子不夠用或者不受控制，導致跟随自己的內心做出一些不正常的事。”

“所以呢？”

“所以我覺得你現在很不正常，你一個成年人現在在這兒發什麽神經呢？”

“你又不是第一次覺得我幼稚了。”方燃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夏晨軒覺得他現在除了想嘆氣還是嘆氣。

“快點說兩句好聽的，要不然我是不會打那個電話的。”方燃像是要催促夏晨軒一樣，邊說邊騎在夏晨軒身上晃了兩下。

“你！”夏晨軒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方燃現在這個動作讓他有些受不了了。

“哎哎哎，你別亂想啊。”看着夏晨軒一臉的震驚，方燃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不鬧了好嗎？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工作。”

“讓你說句話就那麽難嗎？”方燃別過臉去小聲抱怨了一句。

“好，我求求你可以吧。”夏晨軒的語氣裏充滿了無奈和不走心。

方燃不滿意地看了看夏晨軒，賭氣地道：“你真是不會哄人，小心找不到女朋友。”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但是性質是一樣的！”

“什麽性質？”

“就是……”方燃說不上來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反正你就是不會哄人！”

方燃說完後就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指了指他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道：“把我電話拿過來。”

“自己拿。”

“……”

方燃只好從夏晨軒身上起來，往前爬了爬去拿手機。

“你現在就要打嗎？會不會太晚了。”

“對于我舅舅來說不晚。”

方燃說完後就撥出了他那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