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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趙曼歌下午三點才醒來, 她推了推旁邊的池彌, 沒叫醒, 于是自己起床簡單洗漱,穿上了昨天穿來的衣服,開始收拾自己的包。

她整理好一切的時候, 池彌自己醒了,坐在床上,半睜着眼睛, 還沒從睡夢中緩過神。

趙曼歌走到床邊,在他耳邊說道:“我先回去了。”

一轉身,手卻被池彌拉住了。

趙曼歌回頭看他,漆黑的眼眸霧氣朦胧,沒有平日的淩厲之感,平添一股……可憐兮兮的感覺。

像一只狼狗在撒嬌。

“我回去換一套衣服。”趙曼歌說道, “我總不能穿這身髒衣服去你媽媽家裏吧?”

池彌哦了一聲, 伸了個懶腰, 赤/裸的上半身肌肉乍現,然後揉了揉眼睛。

趙曼歌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轉身出了門。

快走快走,不能耽于美色。

聽到關門聲響起, 池彌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他從枕頭下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保羅,是的, 我需要律師。”

下午五點,趙曼歌走出酒店,又看到了那輛凱迪拉克。

池彌坐在上面,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穿着一件長袖衛衣,袖子挽到了小臂上,露出手腕上的手表。

趙曼歌坐上車,系好安全帶,呼了一口氣。

緊張,是真緊張。

聽說現在老人家都喜歡端莊的?趙曼歌特意穿了一件絕對不出錯的卡其色風衣,化了淡妝,連口紅都換了豆沙色。

明明不是第一次去見池彌的母親,但還是鄭重地如同要登基一樣。

車停下後,池彌轉身給趙曼歌解安全帶,并說道:“我媽媽嚴厲刻板,但她對人沒有惡意。”

“嗯……”池彌想了想,又說道,“你前幾天來看過她,她應該很開心的。”

趙曼歌抿唇點頭,沒說話。

開心嗎?倒是沒看出來。

保姆聽到門鈴聲,穿着圍裙來開了門。她笑着跟池彌打招呼,又多看了趙曼歌兩眼,說道:“上次趙小姐來都沒有留下吃個飯,這次要好好吃個飯了。”

保姆一臉熱情,拉着池彌往裏走。

趙曼歌看了一圈,客廳裏沒有人,還是上次來時的樣子,只是桌上擺了幾束花,稍微提亮了一下整個客廳的氣氛。

保姆去書房敲了敲門,不一會兒,就看到唐盼桦坐着輪椅出來了。

她穿着墨綠色絲絨長裙,帶着一副眼鏡,在看到池彌和趙曼歌後才把眼鏡取了下來,放到手邊。

“來了?”她的聲音冷清,讓趙曼歌忍不住想起小時候被老師叫到辦公室談話的場景。

“媽。”池彌握着趙曼歌的手,往前走了兩步,“這是曼歌。”

趙曼歌往池彌身旁靠了靠,她意識到,這還是池彌第一次這麽正式地叫她的名字。

當然,床上叫的除外。

唐盼桦只點點頭,表情淡淡的,按了按輪椅上的按鍵,往飯廳去了。

“餓了吧?先吃飯。”

池彌牽着趙曼歌走到飯廳,給她拉開凳子,然後坐到了旁邊的位置。

保姆給每個人盛了一碗湯,上面飄着幾粒枸杞,熱騰騰的,勾起人的食欲。

唐盼桦拿着勺子攪動了幾下湯,說道:“星斓好幾天沒見到人了,今天也不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她這話是問趙曼歌的,因為唐盼桦知道董星斓再給趙曼歌做臨時助理。

“嗯,這幾天他處理一些瑣事。”趙曼歌想着唐盼桦一定不知道董星斓在酒吧遇到的事,索性不說了。

唐盼桦嗯了一聲,低頭喝湯。

飯桌上氣氛不算壓抑,但是絕不算愉悅。趙曼歌看得出來唐盼桦是個話不多的人,即便在自己兒子面前,她也不會表現得熱情。

“次回合比賽是什麽時候?”唐盼桦問。

“還有大半個月。”

“比賽輸贏都是常事,你心态要放平。”唐盼桦開始說道此次比賽的事情,雖然用詞嚴厲,但是總歸還是在鼓勵池彌。

但是她全程沒有提到過網上強行甩給趙曼歌的鍋。

“你的傷好些了嗎?”唐盼桦突然又跳到這個話題,讓趙曼歌心裏一驚。

完了,要是連唐盼桦都怪罪到她頭上,那可怎麽辦。

“嗯,好了。”池彌說道,“不影響比賽。”

“那就好。”

沒想到,唐盼桦只是淡淡一提,也沒說別的。

只是她今天別說跟趙曼歌說話了,連看都沒怎麽看她一眼,完全把趙曼歌當空氣似的。

池彌心裏早就不爽了,但能怎麽辦?他總不能這就跟自己媽媽吵一架吧。

不一會兒,保姆把菜給上齊了。

趙曼歌一看,想哭。

水晶肘子,紅燒豬蹄,獅子頭,炖雞……

道道主菜都要她的命啊!唯一的素菜還是一道少得可憐的清炒小白菜。

趙曼歌想,這就是傳說中的惡婆婆?故意整她的吧!

池彌看到這些菜也愣了一下,他看了唐盼桦一眼,皺了皺眉頭,對保姆說道:“阿姨,廚房裏還有菜嗎?我不喜歡吃這些,換幾道素菜上來。”

保姆從廚房走出來,手裹在圍裙裏,看了看唐盼桦,又看了看池彌,一臉為難地說道:“今天就買了這些,要不,我再去一趟超市?”

“不用不用!”趙曼歌夾起了一塊兒水晶肘子,說道,“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但是一口下去,趙曼歌是怎麽也壓不住作嘔的表情。

好幾年沒吃過這種油膩程度的肥肉,真是挑戰味覺。

看着趙曼歌艱難地咽下嘴裏的食物,唐盼桦卻一臉怡然自得地喝着湯,池彌心裏憋着的氣一下沖了出來,他把筷子拍在桌上,說道:“媽,你過分了!”

帶了女朋友回來,他媽媽态度冷淡就算了,明知道趙曼歌是模特還安排了這麽一桌子菜,池彌都替趙曼歌覺得委屈。

唐盼桦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拿着絲帕擦了擦嘴角,繼續小口小口地喝湯。

一股奇怪的氛圍萦繞着所有人,唐盼桦不說話,池彌也不說話,趙曼歌更不好意思插話。

“媽,我明天再來看你。”過了許久,池彌突然站了起來,順便把趙曼歌給拉了起來,“今天我先回去了。”

唐盼桦依然沒有什麽表情變化,點點頭,放下了勺子。

池彌失望之色頓時浮現在臉上,他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一句話,而是帶着趙曼歌走了出去。

“小彌!小彌!”保姆從廚房裏沖出來,跟在池彌在後面喊着,可是池彌根本不回頭看一眼,保姆哭喪着一張臉,雙手揪着圍裙,走回了飯廳裏。

“唐姐,都怪我!”保姆一臉自責,“我想到小彌第一次帶女朋友回來,就想把自己的拿手菜都拿出來招待,沒想到弄巧成拙了……這、這可怎麽辦!我這個鄉下人什麽都不懂,這下怎麽辦啊!早知道就先問問你,也不會創這種禍了!”

保姆也是五十歲的人了,這時候急的想哭。她是看着唐盼桦今天一早就起來等着小彌帶女朋友回來的,還專門定了鮮花回來擺在客廳裏,連平時曬在陽臺上的中草藥都收了起來,怕女孩子聞不慣。

可是……保姆也了解唐盼桦,她是絕對不會把這些事說出口的,寧願憋在心裏。

唐盼桦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說道:“不用管他,這個有了媳婦忘了娘的臭小子。”

車上,池彌嘴角抿得緊緊的,他握着趙曼歌的手,說道:“對不起,我媽就是這樣的性格,對小輩總是很嚴厲,她今天不是針對你,她平時就是這個樣子。”

“沒關系。”趙曼歌心裏有些酸楚,但還是說道,“你以後也別為了我跟你媽紅臉。”

話是這麽說,但是趙曼歌覺得池彌今天實在沖動了些。第一次見他的母親就鬧成這樣,以後想扭轉形象恐怕太難了。

翌日,月亮灣住宅區,唐家。

上午下了一場秋雨,黃葉被打落許多,鋪在地面上,陷入濕泥裏。每有行人踩過,就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

唐盼桦的保姆端了一盤刨好的橘子果肉,放到院子裏的歐式茶桌上,然後拿着掃把去掃院子裏的落葉。

唐盼桦坐在輪椅上,端起茶杯,示意對面的張月琴喝茶。

張月琴是程如雪的母親,和唐盼桦認識十幾年了,家裏有生意來往,平日裏約着一起喝喝下午茶,聊聊詩詞歌賦。

兩人都是名門閨秀,拉不下臉面和其他暴發富闊太太過紙醉金迷的生活,所以算是貴婦人中合得來的。

不然,唐盼桦怎麽會想撮合程如雪和自己兒子呢?

就是想到張月琴教出來的女兒,人品一定不會差,雖然女兒不如兒子那麽出色,但是也算善良可愛。

“琴姐,咱們也認識十幾年了,交情不算淺。”唐盼桦說道,“小雪那孩子雖不愛在我這古板嚴肅的老太婆面前撒嬌,但我一直也是很喜歡她的。”

張月琴心裏暗叫不好。

雖說她之前也願意撮合程如雪和池彌,但是經過這麽多事,池彌都和那個超模在一起了,自己女兒也因為任性沒少丢臉,她可不願意再把自己女兒往池彌跟前送了。

唐盼桦該不會還提這事兒吧?

“盼桦啊,你的意思我明白。”張月琴笑得勉強,“咱家池彌雖然年紀小小就去了巴西,但是我平時也沒少關注他,實實在在是個好孩子啊。”

唐盼桦沒接話,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接着說。

“咱們前兒不是想着撮合小雪和池彌嗎?”張月琴說道,“我這些日子想了想,小雪從小被我和她爸爸寵壞了,刁蠻任性。我總想着再多管教幾年,別以後嫁人了還是一副大小姐樣子,怎麽做人妻子呀?”

“琴姐,我聽着你這意思,池彌和小雪的事情就算了?”唐盼桦問。

張月琴連忙擺手,“我很喜歡池彌,但是他常年奔波在外,這幾年恐怕也沒個要成家的意思。我看着他這幾日和那超模……不是不清不楚的嗎?”

終于說到唐盼桦想說的點上了,她放下茶杯,從輪椅後拿出一個文件夾,放到張月琴面前。

“既然琴姐你都這麽說了,我也正好問問,這是什麽意思?”

張月琴一臉疑惑地打開文件夾,看到裏面的東西,臉頓時白了,眼裏盛滿了怒火。

“這、這、怎麽會這樣!”

唐盼桦不急不惱,說道:“所以我今天請月琴你來喝茶的目的,就是想問問,小雪她往我兒媳婦身上潑了這麽一大盆髒水,該怎麽解決?”

張月琴一時啞口無言,她知道唐盼桦二叔是娛樂傳媒界大亨,家裏在廣電也有人,這些年程如雪在娛樂圈裏混跡也沒少靠着唐家幫點忙。

如今程如雪買水軍發通稿黑唐盼桦的“兒媳婦”,被人家抓個正着,張月琴真是又氣又惱。

“盼桦,你知道我對小雪的管教,我對這事兒完全不知情,我……”

“琴姐,咱們認識這麽些年,我還不了解你的為人嗎?”唐盼桦說道,“就是小雪啊,未免被寵得太過了點,這種私底下買水軍黑人的是在娛樂圈不少見,但是小雪居然好的不學,就學了這種歪門邪道,你可要好好管教了。”

唐盼桦知道這是張月琴不知情,若她真是那種人,程如雪也就不會一直是個二線歌手了。

張月琴提着自己的包站了起來,臉上帶着怒氣,“盼桦,我這就回去問清楚,若真是小雪做的,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唐盼桦點頭,讓保姆送張月琴出門。

張月琴回到家裏,除了幾個保姆和家政外,沒有別人。

她給程如雪打了個電話,沒人接,于是她一個人坐在客廳裏,抄着手,目光陰沉地看着陳列櫃裏的專輯。

日近黃昏,程如雪終于從唱片公司回來了。

她走近一樓客廳,看到張月琴情緒不對,于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媽,怎麽了?”

張月琴擡頭,目光凜冽,“你買水軍發通稿黑趙曼歌?”

程如雪呼吸一滞,心跳快漏了一拍,“媽,你說什麽呢?我和趙曼歌什麽時候扯上關系了?”

張月琴心裏氣,她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水杯砸了下來,濺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你是我生的,你說的是真是假我比你肚子裏的蛔蟲還清楚!”張月琴指着程如雪的鼻子,“我就問你,你存了什麽心思去黑人家?”

程如雪不是個會撒謊狡辯的人,她頓時憋紅了連,低垂着頭不說話。

“你當初執意要進娛樂圈,我跟你爸就說過,要唱歌可以,家裏給你保駕護航,但絕不準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現在你倒好,什麽好的沒學到,黑人潑髒水倒是學的一套一套的!”張月琴怒不可遏,手都在顫抖,“跪下!”

“媽!”程如雪一股委屈勁兒上來,眼眶立刻就紅了,她都這麽大了,居然還像小時候那樣叫她跪下?

“媽,我……”程如雪不服教訓,但又無話可說,張月琴看她那眼神裏的不知悔改,心裏更是氣,直接上來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背上,“你從小受的什麽教育?!過的什麽生活?!這下好了,我辛辛苦苦培養了這麽個好女兒出來,你真是丢我的臉!”

程如雪任張月琴打她,就是咬着牙不說話。

但張月琴到底也不會真的下重手,她緩緩氣,推着程如雪進了房間,把門給她關上。

“你自己好好想想!”

程如雪一個人在房間裏,倒在床上,又氣又委屈,直錘床。

一個多小時後,天已經完全黑了,程如雪的枕頭都濕了一半。她覺得這些日子真的委屈極了,沒人理解她,也沒人支持她,連自己親哥哥和親媽媽都不理解她,各個都要她別跟池彌來往了。

連他們也覺得她程如雪比不上趙曼歌嗎?!

當初不是他們要撮合她和池彌嗎?!

突然,房間門被打開了,張月琴沉着臉走了進來,坐到了程如雪旁邊。

“小雪,我剛才跟你爸打了個電話,我們決定等你這張專輯發行後,就送你出國讀書。”

程如雪猛然擡起頭,瞪大了眼睛,“我不去!”

張月琴一股怒火蹿上心頭,擡起手就想一巴掌下去,但最終沒舍得下手,“你看看你在娛樂圈這幾年學了些什麽?給我好好念書去!”

“我剛才還和你唐阿姨說了這事兒,她是看着你長大的,說你知錯能改她就不追究了,但是人池彌和趙曼歌追究不追究,還不一定。”張月琴嘆了聲氣,“唐阿姨的三叔是搞娛樂傳媒的,你用這些小手段人家能查不出來?萬一池彌和他女朋友忍不下這口氣,把事情捅了出去,你可就身敗名裂了,你讓我和你爸爸這兩張老臉往哪兒擱?”

程如雪驚愕失色,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連一直偏愛她的唐盼桦都跑去給趙曼歌撐腰了?

張月琴嘴角垂着,站了起來,“聽媽媽的,找個時間好好跟池彌和趙曼歌倒個歉。”

池彌把趙曼歌送到自己公寓後,專門去了一趟三爺爺家裏。

等他出來時,天色暗了,臉色更暗。

司機把車停在公寓大門口,池彌在車上坐了坐,剛要下車,卻被一個男人叫住了。

他回頭看過去,那男人身後的汽車裏坐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程如雪下車,朝池彌走過來。

她眼眶紅紅的,穿着白色長裙和一件粉紅色毛衣外套,站在夜裏裏猶如一朵嬌嫩的桃花,我見猶憐。

“池彌……”程如雪嗓音細柔婉轉,說話都像唱歌一樣,“我……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池彌從三爺爺那裏出來,就什麽都知道了,他沒看程如雪,而是望着遠處一棟高樓上的燈光,那是趙曼歌在的地方,“我這個人,護短又記仇。”

此時的趙曼歌絲毫不知道自己男朋友在樓下“護短”,她開着電腦,和艾莉爾視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月逮捕令就能批下來。”艾莉爾說道,“這期間,你需要回一趟美國,作為原告,法院和檢查機關需要你出面。”

趙曼歌問道:“下個月什麽時候能批下逮捕令?”

艾莉爾看了看手機,“還要和中國方面交涉,大概下個月七號左右。”

七號啊……華影獎頒獎當天,可惜祝惜安拿不到影後了。

趙曼歌點點頭,和艾莉爾商議了回美國的時間,然後關掉了視頻。

這時,正巧池彌回來了。

他手裏拿着個文件夾,随手放在桌上,往沙發上一坐,腿擱到了桌子上。

趙曼歌從卧室裏走出來,看到桌上的文件夾,拿起來揚了揚,“這是什麽?”

池彌閉着眼,鼻子裏嗯了一聲,“你看看吧。”

趙曼歌打開文件夾,看了一眼,臉色漸漸白了下來。

她心悸的不是程如雪的所作所為,而是将這些事情一件件地和埃爾莎聯系了起來。

程如雪是程光霁的親妹妹,埃爾莎和程光霁的關系……

趙曼歌幾乎瞬間明白了為什麽程如雪有這些照片內容,還發給了高篤。

“怎麽了?”池彌問。

趙曼歌搖搖頭,“沒什麽,就是覺得可怕。”

池彌站了起來,摸了摸趙曼歌的頭,目光柔和而堅定,“曼歌,我們公開吧。”

池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跳動得厲害。

他怕趙曼歌不同意,抑或,趙曼歌從來沒想過要公開。

趙曼歌低着頭,鼻子酸酸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當池彌說要公開的時候,趕緊心裏一顆種子突然落地生根了,并迅速發芽生長,長在池彌身邊。

趙曼歌伸手勾住池彌的小指,說道:“好。”

池彌突然就擡起她的下巴含住了她的雙唇,齒間輾轉,比以往更深入,更用力。

趙曼歌被他擡到桌上,裙子頓時掀了上去,池彌雙手撐在她身側,俯身看着她,眼裏有火。

趙曼歌問他,“你說,我們怎麽公開?”

池彌将頭埋在她頸窩處,手從大腿根滑上去,游走在敏/感地帶,“你想怎麽公開?”

趙曼歌嗓子裏溢出一聲低吟,全身的感知都跳動了起來。

她狠狠咬了一口池彌的肩膀,“你再這樣,我就發我們的床照!”

第二天一早,趙曼歌和池彌都接到了王渤語的電話。

他聽說趙曼歌和池彌這段時間都在中國,想把錄制行程後面的部分都提上來,不然檔期跟不上了。

趙曼歌和池彌沒有其他事,就答應了下來。

池彌中午接到一個電話就出去了,整個下午趙曼歌都看着郵箱裏收到的各種文件,繁複重要,她看得非常認真,甚至都沒摸過手機一下。

直到傍晚,她才揉了揉後頸,站起來活動筋骨,順便拿起了手機。

各大新聞門戶客戶端彈出了推送,趙曼歌看了一眼,直接打開了微博,果然熱門第一條就是池彌兩個小時前發的微博。

池彌saul:如果受害者不是我的人,是路人,我一樣會救。

配圖兩張,一張是律師函,告高篤和程如雪侵犯個人**權;一張是長文,詳細描述了當天的事發經過。

然而底下評論的重點卻歪了。

“我的人?我的人?我的人?”

“什麽叫我的人?這是要公開的節奏?”

……

趙曼歌一條條看下來,除了那些猜測她和池彌關系的評論,其他一律都是被程如雪炸出來的。

“為什麽會連程如雪一起告?難道是她買了水軍?”

“卧槽程如雪?怎麽回事?本仙女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你們還不明白嗎?麻煩聯想前段時間小白蓮雪寶做的事。”

網友們腦洞太大,從這一封律師函裏腦補出了好幾出八點檔狗血電視劇。

除了這些,還有些意外和諧的聲音。

“嘤嘤嘤,我男神三觀好正。”

“想當路人被哥哥救[微笑]我覺得我大概瘋了。”

趙曼歌咬着手指,點進了程如雪的微博。

兩千多條,居然删得幹幹淨淨。

趙曼歌啧啧嘆了兩聲,退出了微博,給池彌打了個電話。

“我看到你發的微博了。”

“……”,池彌一時無言,頓了一下才說道,“我現在有事。”

“哦,那好吧。”趙曼歌依依不舍地挂了電話。

池彌看着手機屏幕滅了,收回了目光,看着對面的程光霁。

“我跟你妹妹說過,我這個人護短又記仇。”

程光霁眼角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他微微皺眉,清冷的面容帶上了一股愁容。

“小雪她還小,這一次的事情,你幾乎讓她在娛樂圈無法立足了。”

“那就滾出娛樂圈。”池彌站了起來,“而且我律師函已經發了,程如雪作為一個成年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他從包裏摸出幾張一百的,放在桌上,“你們程家的人多大臉?欺負了我女朋友還想讓我保護她的顏面?如果不是看她是個女的,我此刻不會在這裏跟你喝咖啡,而是到你們程家打得她連你媽都不認識。”

“女朋友?”程光霁站了起來,看着池彌的背影說道,“你以為曼歌她跟你認真的?”

池彌的背影一顫,聲音卻堅定:“你以為我是你,留不住自己的女人?”

第二天晚上,池彌和趙曼歌剛錄完節目,就接到了高篤工作室的電話。

不是高篤本人打來的,是他的助理。希望池彌撤訴,他們願意公開道歉。

池彌話都沒說一句就挂了電話,帶着趙曼歌坐上了車。

“這個時候知道認慫了?我看高篤就是做狗仔做久了不知道怎麽做人了。”

趙曼歌輕笑,問道:“程如雪呢?”

池彌別開頭,看着窗外,臉上一股郁氣,“我媽叫我撤訴,她和程太太十幾年的交情,叫我別做這麽難看。”

趙曼歌眼神黯淡了下來。

這個時候池彌的媽媽還是在維護程如雪,她心裏不吃味才怪。但是人家十幾年的交情,也不是她一個外人能介入的。

“你不高興?”池彌問,“那我就不撤訴。”

“不用。”趙曼歌說道,“別跟你媽媽唱反調了,你不是說她心髒不好嗎?”

池彌低着頭嘀咕,“這點小事還不至于。”

趙曼歌靠在池彌懷裏,摸着他的下巴,有一點紮人。許是最近太累了,胡子都長得特別快。

趙曼歌指尖摩挲着他的肌膚,喃喃說道:“明天你就要歸隊訓練了,等你再見到我,我就不是我了哦。”

池彌摟着她,笑了起來,“你還能變成一條狗?”

“……”

趙曼歌翻了個白眼,這天沒法聊了。

第二天一早,趙曼歌去機場送池彌,看着他進了安檢後才走出了航站樓。

剛坐上車,手機就響了起來。

趙曼歌一看,是個陌生電話。

“你好,這裏是趙曼歌,請問你是?”

“你好。”

短短兩個字,趙曼歌立刻聽出了是池彌的媽媽。

“唐阿姨?”趙曼歌問。

“嗯。”唐盼桦說道,“現在方便嗎?我在家裏等你。”

“有什麽事嗎?”

“你先來吧。”

趙曼歌戰戰兢兢地挂了電話,讓司機開車去月亮灣。

到底什麽事啊……經過幾次見面,趙曼歌對池彌的媽媽是有一點害怕的。這種嚴肅又有背景的長輩,似乎随時都能看透她心裏的小九九,一點心思都不敢耍。

趙曼歌到了唐盼桦家裏,坐在客廳裏,大氣都不敢喘。

還不是因為她是池彌的媽媽啊……趙曼歌想,要不然她一定不會這麽慫。

保姆去敲了書房的門,然後推着唐盼桦出來了。

她還是戴着一副眼鏡,穿着十分有質感的旗袍,雖坐在輪椅上,但卻比那些坐在名貴沙發上的貴婦看着有氣質。

“趙小姐,今天找你來,不為池彌,是為了私事。”唐盼桦說道。

“私事?”趙曼歌不解,“什麽私事?”

唐盼桦讓保姆暫時回避,然後取下眼鏡,說道:“我有親戚在司法機關工作,看到了一些關于趙小姐的東西。”

趙曼歌心一沉,難道唐盼桦已經知道她的前科了?

“趙小姐作為原告,祝惜安作為被告,司法文件正在兩國機關處做對接,是嗎?”

“……”

果然還是什麽都知道了,趙曼歌無奈地垂下了眼眸。

能知道這種消息,那個在司法機關工作的“親戚”恐怕來頭不小吧。

“對于趙小姐的經歷,我表示同情,但是,作為池彌的母親……”唐盼桦頓了頓,趙曼歌的心一下子懸起來了。

這是要棒打鴛鴦了啊!

“我或許能為你盡一點綿薄之力。”

诶?

趙曼歌猛人擡頭,盯着唐盼桦,說不出話來。

“我突然想起前幾日見面時,趙小姐似乎對祝惜安不能拿影後有些遺憾,現在,我大概理解你的心情了。”唐盼桦平靜地說道,“趙小姐所設想的一幕,也是我心所願。”

趙曼歌幾乎是暈乎乎地走出唐家的,事情展開太奇怪,她一時都不能緩過神來。

回到池彌的公寓裏,躺在床上想了許久,終于想通了。

大概不是因為她是池彌的女朋友,僅僅是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是這樣的……吧?

帶着激動又忐忑的心情,趙曼歌終于在淩晨入了眠。

第二天一早,羅如絲的霹靂連環call又來了。

“還睡呢?快醒醒!”

趙曼歌緩緩坐了起來,“又怎麽了啊?”

“剛剛華影獎的組委會聯系我了,邀請你做頒獎嘉賓。”

趙曼歌:???

作者有話要說: 相信王祖賢,真的會發床照公開的哈哈哈哈哈哈!

然後為了慶祝婆媳聯盟正式成立,這章發66個紅包。

老鐵們給王祖賢雙擊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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