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朱砂

予浩和良玉健健康康長到了一歲半，乾元十二年秋，三年一度的選秀再次被提上議程。

鑒于跳過了一年多的時間，我在此把這段時間宮中瑣事簡要回顧一下。

乾元十一年良玉帝姬出生後，後宮就再沒有宮嫔傳出喜訊，直到十二年夏天，即三個月前，芳嫔夏芳菲查出有孕，晉為四品芳容華。

此外，敬嫔馮若昭性子溫婉，頗為得寵，今春晉封了敬容華；美人何香韻因着容色姣妍，亦得玄淩青眼，晉了嫔位，賜號“麗”；常在陸雨薇與她的表妹秦蕊都晉了六品美人，只是一直不甚得寵。

玄淩漸漸從華妃去世的陰影裏走了出來，他已是二十多歲的成年君王，再不似十年前我剛穿過來時，紅着臉與我争辯純元位份的非主流少年。

這麽一想，我有些感嘆：光陰如流水，成為大周太後朱成璧，已經十年了啊……

也不知道我天天規律飲食，散步抄經（作為鍛煉），這輩子活到八十歲的目标能不能達成。

眨眼間便是選秀之日，我特意囑咐了宜修好生主持。十年下來，她早已展示出自己在皇後這一職業上的天賦與敬業，連玄淩都不得不承認，哪怕朱柔則美貌有才，宜修才是最佳的一國之母人選。

她辦事，我放心。這也是我為什麽不親自參與選閱，而是在上林苑和六歲的平寧帝姬玩躲貓貓的原因……

不過我到底知道甄嬛傳劇情，若不做點什麽實在太辜負穿越者之名，于是在秀女入宮前，我吩咐竹語派人看緊一組待選的秀女，其中就有司士參軍之女夏月菁，松陽縣縣丞之女安陵容，濟州都督之女沈眉莊，以及吏部侍郎甄遠道之女，甄嬛。

甄嬛……這一次純元活着，甄嬛還會入宮嗎？

以我十年來對便宜兒子玄淩的了解，和原作中他将來會做的事相結合，我猜測，會的。

甄嬛會入宮的，一來玄淩對美色從來是來者不拒，二來，産後發福的純元夫人如今不再是他心裏的朱砂痣，甚至漸漸還有向蚊子血發展的跡象。

我猜對了。

宜修把她給新人拟的位份拿過來給我過目時，沈美人和甄美人這兩個名字讓我微微皺眉：“陸氏和秦氏哪個容貌不美，都是入宮三年才晉了美人。如今皇帝登基十二載，根基已穩無需再靠內寵穩固朝政，新人的位份都不必定得太高，以免恃寵而驕。沈氏出身名門倒也罷了，甄氏不過一介吏部侍郎之女，便封為常在罷。”

“兒臣明白，”宜修點頭，猶豫片刻，還是道，“母後可曾聽聞，甄常在她……”容貌肖似純元夫人。

見我久久不答，她微笑道：“母後耳聰目明。皇上方才還提起甄氏，說她莞爾一笑，驚為天人。”

“驚為天人又如何，你無需顧忌她，”我淡淡笑道，“澤兒在，珍鸾在，浩兒在，宮裏就不會讓她翻了天去。”

我隐晦地表達了這層含義：玄淩對宜修的敬重還在，對柔則的寵愛還在，對世蘭的感懷還在，宮裏就不會讓甄嬛翻了天去。

宜修的回答依舊含了一國之母的傲氣：“小小常在，何須挂懷？母後之意，兒臣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