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兒女

許是好日子過得昏頭了，莊嫔早産的消息一傳來，頤寧宮上下都驚動了。

我算算日子，眼下只是十一月，莊嫔最早也該是十二月生産才對。

莊嫔的宮室裏有掩蓋不住的血腥氣，玄淩跺一跺腳，純元夫人忙上前安撫道：“四郎，莊妹妹吉人天相，定會平安誕下皇子的。”

結果莊嫔果真誕下了個皇子，小小的孩子裹在襁褓裏，産婆的臉都笑成一團菊花。

內間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莊嫔出大紅了！”

宜修剛剛合上的雙眼倏地睜開，眼中有一抹厲色閃過。

莊嫔生下四皇子予潤後當場血崩而亡，留給衆人只有唏噓與虛弱的予潤。

她死前親自給四皇子取了這個名字，是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的意思，又央求帝後與我把予潤交由好姐妹淑容華撫養。

這是莊嫔遺願，我自然沒有意見，宜修也點了頭，道：“四殿下便由淑容華撫養罷，只是玉碟還得記生母沈氏。”

玄淩給了莊嫔死後哀榮，封她為四品莊容華，賞了沈家許多金銀補償。

沈家想必也是不好受，一個活生生的閨女沒了，可玄淩這邊已經先放低了姿态，便也只得嘆息認命。

宜修卻告訴我，沈眉莊有孕時與芳婕妤夏氏來往頻繁，她已經查出，夏氏遺棄的香囊裏放了藥。

一個月後，雪花紛飛的時節裏敬容華誕下一女，玄淩為她賜號隆悅。這一年來，淑容華滑胎，莊容華難産，小帝姬的降世則被玄淩視為祥瑞，一掃之前宮中的頹唐氣息，帶來一片生機勃勃。

借着六帝姬隆悅滿月，玄淩下旨将敬容華晉為敬婕妤，成為了一宮主位。同時冊封的還有近來較為得寵的美人安陵容與選侍方淳意，二人分別封為謙嫔、方常在。

這喜事好像是接二連三的，乾元十四年三月，真寧長公主懷胎十月順利誕下一子，玄淩親自賜名陳盎，取春意盎然之意。真寧出了月子，帶着驸馬女兒揮別我這個便宜娘親，回涼州繼續開開心心過小日子了。

倒是慧生與茜葳相處時間久了，離開的時候死活不舍得放手，眼圈兒都紅了，帶着哭腔叫了一聲：“八娘。”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翁主別難過，咱們總會再見的，”茜葳年齡比她小卻比她更像個懂事的大人，湊上去摸了摸慧生的臉，滿是稚氣道，“你都是姐姐了，當着弟弟面哭，害不害臊？”

慧生這才破涕為笑，這時候兩個孩子、尚在襁褓中的陳盎、真寧陳舜、還有我這像個慈祥老母親一樣微笑着的太後都不知道，距離慧生和茜葳下一次見面，還有整整八年。

開春時候的另一件事就是芳婕妤夏芳菲因病殁了，玄淩惋惜過後便把四皇子予洋交由純元夫人撫養，念在芳婕妤生育有功，追封她為芳妃。

純元夫人雖有珍鸾這個女兒卻沒有兒子，資歷老位份高，因此衆人都沒有什麽異議。而芳妃的死如同石沉大海，她的死因，從頭到尾沒有人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