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28

等到林雪臉上的溫度降下去的時候，顧延非已經在沙發上看電視了，“怎麽半天不出來？”

“沒、沒什麽，就是在想一會兒咱們怎麽回電話。”

其實......她在琢磨他最後丢下來那句話——

“你跟她不一樣。”

是單純的字面意思還是有什麽深意？

顧延非一聽，把手機遞過來，“你先看看吧。”

98個未接來電，三個是何佳雲打的，剩下的都是白欣欣，林雪簡直目瞪口呆，稍作思索，她朝他遞過手機說：“先給白白打一個，問問情況吧。”

顧延非依言撥通，一接起電話，白欣欣不淡定的聲音就從手機裏炸了出來：“我的祖宗啊你上哪兒去了，我被雲姐都罵死了......唉你、你現在......是誰啊？”

林雪搶先開口：“白白。”

那頭頓了一頓，聲音頓時拔高了一個度：“哎喲喲，我心髒病都要犯了，不會是真的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顧延非打完電話，略微驚訝了一秒之後他就沒再管她們倆的意思了，徑自移開目光去看電視。

林雪覺得挺逗，笑呵呵的對着電話說：“你淡定點兒的，沒告訴別人吧？”

“哎喲，哪兒能啊？我要一說還不得被別人當神經病啊，但是你聲音這樣......我真的很不習慣！唉對了你們到底是怎麽換的啊？不會一直這樣吧？你們住、住一塊兒嗎？那你們談戀愛是真的假的啊？唉......”

林雪急忙打斷：“行了行了，你‘白白淘氣三千問’呢，雲姐那兒沒事兒吧？”

“你看看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能沒事兒嗎？”

林雪擡眼，發現顧延非在看她，交換視線之後她接着問，“她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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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導演火了，組裏的人火了，雲姐當然也火了，劇組後來臨時換場補別的戲份，本來就是在趕進度，你說你怎麽一個電話就把那、那個醫生給叫走了呢？”

“這邊兒發生了點事兒，反正我現在沒法兒跟你解釋。”

白欣欣在那頭突然咳上了，她囫囵說着：“我、我額水嗆到了，咳咳咳，唉呀反正你給雲姐打電話，等着被罵就行了，她剛被吳總罵了一頓，估計這會兒火氣不小，怎麽解釋你直接跟那誰商量吧，哦不對，是讓他等着被罵吧。”

挂斷之後，林雪愁眉苦臉的看着顧延非，她托着下巴冥思苦想，半天也沒想出什麽好理由來，她一邊想還一邊嘆起氣來，把顧延非也弄得煩躁起來。

“怎麽了？”

“你說，咱們該編出個什麽理由來騙雲姐啊？”

林雪微微瞪着眼看顧延非。

他眼一斜，波瀾不驚的說：“騙什麽？什麽叫騙？你直接打吧，我來說。”

她眨巴着眼睛，有點猶豫，“你要怎麽說？”

顧延非把手機拿過來，二話不說就開始撥電話。

他開了免提，嘟一聲，林雪的心就跟坐過山車似的被抛一下，等到心都快跳瘋的時候，無人接聽。

林雪吐了一口氣，說：“你過幾分鐘再打吧。”

第二個電話撥過去，正在通話中......

這會兒林雪心裏心裏倒是說不出來什麽滋味了，一回生二回熟？還是連續刺激下人的抵抗力能增強？

她問：“你說剛剛那個電話她是沒看到還是故意不接的？”

“故意不接吧，再打一個看看。”

嘟嘟嘟響了幾聲之後，那邊幹脆不等到自然響停，直接挂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這次是真的完了。”聽着那機械的女聲被顧延非掐斷，林雪眼皮耷拉着，一點兒精神氣兒都沒有，顧延非看她一眼，又撥了一個出去。

響了一聲就被接通。

想想還挺合理，她打了三個過來，這邊兒沒接，她也得讓“林雪”打滿三個。

不當着面甩不了臉子，這方法倒也還不錯，挺能讓人膈應的。

“喂。”

“雲姐。”

“幹嘛去了？”

“......”

林雪覺得自己再這麽聽下去要犯病，拿起顧延非的手機進了客房，起身時她丢了個眼神給顧延非。

随便你怎麽說吧。

有幾個未接電話，她掃了一眼，沒有趙欣瑞的。

她給醫院科室主任去了個電話，這兩個月來，林雪見過科主任幾次，是挺精神一老頭兒，看得出來他挺喜歡顧延非的。

電話接通，沒說幾句呢她就知道主任也知道今天醫院裏的事兒了，他聽顧延非說過，這主任對中醫院愛得深沉，跟有執念似的。

但他手底下的醫生優秀的基本都跳槽了，剩下的幾乎都是中不溜兒的水平，平日裏沒什麽大的抱負，偷得了閑日子也過得下去，也就樂意在裏頭做個閑醫生。

這主任老頭之前對這事兒還挺生氣，心裏想着好好搞搞科研，整頓整頓風氣，讓院裏病人多起來。

後來把自己折騰得高血壓都犯了，還是改變不了大環境，好醫生沒留幾個，來住院的病人也沒增加，後來他心态也放寬了，對偷懶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唯獨沒想到顧延非能因為感情上的事兒撂挑子走人，一走就是一天。

他還是沒忍住教育了幾句，林雪好聲好氣的說：“主任，我這邊兒出了點急事兒，還有點兒誤會，我不是對醫院有情緒，今天真的是我沒考慮周到，回頭我請您吃飯賠罪，以後一定不再犯。”

那頭老頭兒又說：“小顧啊，科裏頭那些傳言我多少聽了一些，你倆月不上手術，副高職稱也不考，什麽都讓馮躍頂着。這些事兒我都知道，我不知道你出了什麽事兒，但你也知道醫院裏頭不僅是我，院長都器重你，你踏入了這一行就得負責任，這是把人命捏在手裏的工作，你情緒一消極就容易出錯，當醫生是最出不得錯的。”

光是聽主任那聲音林雪都覺得他很痛心疾首了，她心說就是因為知道這是要命的工作了才讓馮躍幫忙的。

她嘆了口氣，怕老人家情緒太激動又犯病，急忙說：“主任，您說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最近狀态不太好，我想再調整調整......我可能生病了，但說不定......沒準兒什麽時候就好了。”

她舌頭都快打結了，還是沒能想出個聽起來靠譜點兒的說法，那頭管完了工作，話頭一轉，說起生活來：“你年輕，這些事兒你自己斟酌，只不過要太過分了到時候可就不是我睜一眼閉一眼就能圓過去的事兒了。我再多一嘴，你們年輕人感情上的事情我們不明白，但今天在醫院發生的事兒怎麽看都不光彩，這種事兒得你自己處理，周四周五你歇着別來了。”

林雪被最後一句話噎住，現在都興不請假直接批假了？

但心下倒是輕松了許多，她真得找個時間把這些事兒好好處理一下。

再出去的時候，顧延非還在聽着電話，他一晃眼看見林雪走出來，一手按了免提，林雪反射性的把牙一龇，然後何佳雲的聲音就被她收進耳朵——

“......這是你能幹的事兒嗎！一句話不說就跑了，一個組都扔那兒了，你讓誰給你擦屁股啊？白欣欣麽？這白欣欣也是，拉不住你了還！就算是大腕兒都沒幾個敢跟導演甩臉子的，你是不是不想拍戲了？”

林雪苦着臉對顧延非擺手，兩步竄到沙發上坐下，對他胡亂比着口型。

他被教訓了這麽久，臉色實在是黑得可以，他梗着脖子微微晃了一下腦袋，開口道：“對不起啊雲姐，我男朋友他爸突發心髒病，情況有點兒緊急，主要是......我們之前準備結婚，家裏頭都知道了，他爸沒見過我，他媽怕出什麽意外，所以就飛了一趟B市。”

林雪看着他面無表情的扯謊，還順帶把自己爸搭進去了，頓時目瞪口呆。

何佳雲連珠炮似的責罵出現了一些松動，她問：“那他沒事兒了吧？”

“沒事兒了。”好着呢。

電話那頭的聲音又陡然大了起來：“你對不起的人多了去了！之前就跟你說不要太早談戀愛結婚，藝人吃的就是青春飯，看見沒看見沒！盡給我捅婁子，有人就是家屬死在家裏了還得撐在臺上把工作結束了才去管，人得負責任......”

顧延非有點兒頭疼，快半個小時了，她也該說夠了吧......

電話終于挂斷，林雪還呆着，她幹笑兩下，“你說個謊怎麽那麽......不厚道？”

他斜睨着她道：“不厚道？你是說我們要結婚了那句還是？”

“當然是你爸心髒病的那句，早知道我就先指導指導你了，誰知道你會跟脫缰的野馬似的，謊都說到菲律賓去了。”

林雪聲音不由放小，“再說了，說咱們要結婚......有什麽不厚道的？”

顧延非：“我爸沒心髒病，但我幹爹有，他就是因為這個死的，我也沒說是哪個爸，算不上撒謊，更談不上不厚道。”

林雪看他這坦蕩的樣子，不由咂舌，愣了一愣，她忽然笑起來：“幹、幹爹？”

顧延非無奈皺眉，“你又想哪兒去了。”

說罷他進屋洗澡，聽見林雪在後頭說：“主任主動給我放了兩天假，正好我臉上還有手印子呢，你丈母娘真狠！”

顧延非腳步頓住，偏着頭說：“什麽丈母娘？不是都黃了麽。”

語氣裏有些煩躁。

林雪還想跟他商量商量趙欣瑞的事，誰知他頭也不回的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