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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期中考試後，大多數同學都感受到了入學以來從未有過的輕松，而且等周一周二完成試卷講解，學校将舉行一年一度的運動會。

英語成績是最先出來的，因為絕大部分是選擇題，批改的量最少。英語試卷發到座位上時，宋謠謠并不在場，她從衛生間慢吞吞走回到座位上，生理期的折磨讓她情緒低落到谷底。

“唉，真是沒有想到，你英語竟然考的這麽好。”許博文對着一臉喪氣的宋謠謠笑着說。

宋謠謠連忙扒開卷子，看到分數的時候完全不敢相信。

“天天嚷嚷自己學習差，深藏不露啊。”

宋謠謠心虛地笑笑，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

上課鈴聲還沒響，英語老師就進教室了，她剛往講臺上一站，喧鬧的教室立刻安靜了下來。

班裏有不少人不太喜歡這位英語老師，因為她眼裏只有成績好的學生，尤其喜歡成績好家庭也好的學生，而對于成績差的學生她也不是不喜歡，而是漠視其存在，對于一群渴望表現的學生而言，有時候漠視比責罵還要讓人傷心。英語老師有一個很好聽的英文名字叫“Aileen”，但不少同學都在背地裏叫她“alien”。

“大事不妙，我覺得外星人要發飙了。”許博文小聲嘀咕。

果然上課鈴聲響過後，Aileen就陰陽怪氣地說，“有的同學怎麽回事，沒有腦子可以，怎麽臉面都不要？”

教室裏掀起一陣不小的騷動，同學們一臉迷惑。

“一個小小的期中考而已，這種考試有什麽好作弊的，抄別人的做什麽，別人吃過的東西再拿來嚼一邊，惡心不惡心？”

宋謠謠感覺到腦子沉甸甸的，肚子更是疼得直往下墜。

“作弊的同學站起來了！抄襲的和被抄襲的都站起來讓全班瞧瞧！我教英語這麽多年，真是沒見過抄得這麽不顧臉面的。”

同學們面面相觑，Aileen在講臺上走來走去，高跟鞋敲得地板“噠噠”響，“一定要我點名嗎！這個時候還一點都不自覺！”

宋謠謠捂着肚子站了起來，那一瞬間，同學們的眼光齊刷刷地打到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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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同學呢？”

不少人往許博文看過來，許博文被弄得不知所措。

“來，課代表幫忙說一下，那同學是誰。”

“李臻男同學。”

李臻男的臉刷一下紅了，無論如何也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期中考試的位置是打亂了的，高一年級和高二年級混在一起考，宋謠謠和李臻男被分在同一個考場，李臻男在第二組第三行，宋謠謠在第三組第四行。相比周圍的同學，宋謠謠有一個讓她特別驕傲的優勢，那就是周圍同學都戴眼鏡，她卻依然保持着雙眼5.2的視力。

起初宋謠謠想過利用扔橡皮的方式來确定答案，可又擔心動作太過明顯惹得監考老師發怒，她便伺機東望望西瞧瞧，不想正遇到李臻男翻試卷，一個個ABCD明晃晃映到宋謠謠眼裏，只那麽短暫的兩次反複翻試卷，宋謠謠就把那一頁上的答案全記住了。

如果只是抄一部分，或者稍微加以修改，英語老師肯定不會發現，可偏偏那一個個答案鑽到宋謠謠眼睛裏後就把她給套牢了，她一邊照抄一邊想着再抄幾題就不抄了，再填幾個空就稍微改一下，可鬼使神差般使得她一點也沒有改動。

“聽力一樣，單選題一樣，連完形填空都一樣，我還真不信這是巧合。不耽誤大家上課了，你們到底誰抄的誰，下課來我辦公室，現在去後面站着聽課。”英語老師憤憤地說。

全班安安靜靜地，李臻男那裏傳來抽泣的聲音，宋謠謠突然覺得好歉疚。

“還有，勞動委員記得安排一下，今天讓她倆值日，往後再出現類似的情況，打掃教室一個月。”

從辦公室出來，李臻男的眼睛已經哭腫了，宋謠謠也覺得肚子疼得更加厲害，不過好在因為有了這份疼痛，讓她自以為是地覺得她在償還李臻男。

回到座位上的宋謠謠一個上午沒有說話，起初許博文以為她是在難過英語課上的事情，雖然想安慰她，可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只不時轉過臉來偷看幾眼。後來看到宋謠謠一直捂着肚子，才關切地問，“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啊？要不要去醫務室？”

宋謠謠搖搖頭，額頭上布滿細細的汗珠。

“這可不像你啊，以前你可是巴不得躲到醫務室裏去。”許博文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你們男生根本不懂。”宋謠謠極其艱難地擠出這句話。

許博文會意了，拿起宋謠謠的水杯，“我去給你接杯熱水吧。”

宋謠謠泛起一陣臉紅，她真是什麽都不該說。

過了一會，許博文又說，“要不要我把校服外套脫給你穿？聽說暖和一點會好受些。”

“不用不用，你穿那麽少。”

“不少啊，我裏邊的毛衣很厚，我抗凍得很。”許博文一邊說着就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宋謠謠身上。

宋謠謠那時想，如果是張煦給她披上外套，那該多好啊。

放學後，許博文留下來幫忙值日，其他同學表示要幫忙，被宋謠謠拒絕了，許博文知道她來大姨媽已經夠讓她尴尬的了，要是其他人再摻和進來，她豈不是更加難堪。

“你這樣子，還是回去休息吧，我替你打掃好了。”許博文說。

宋謠謠剛想開口，許博文接着說，“你欠我一個人情，下次請我吃東西。”

“我就知道你肯定沒那麽好心。”

“李臻男，宋謠謠不舒服，你先送她回去吧。”

李臻男沒有說話，氣氛變得尴尬起來。

“我聽說學校門口新開了一家奶茶店，一會我請你們喝奶茶啊，大杯的。”許博文饒有興致地說。

宋謠謠看了許博文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說話。女生最懂得女生的脆弱，盡管宋謠謠與李臻男在性格上大相徑庭，可她懂李臻男有極強的自尊心，李臻男會固執地堅守她的內心世界，別人很難接近。

快回到宿舍時，李臻男停了下來，“宋謠謠，你以後放過我吧，我想給老師留個好印象，我只想好好學習，我跟你不一樣，你玩得起，我玩不起。”

宋謠謠陷入自責之中，只一句接着一句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好不容易才從小地方考進來的，我父親中風了，我母親腿不好，我還有個弟弟在上初中。我求你理解理解我，讓我給老師和同學留個好印象，我只有好好學習才對得起父母，高考是唯一能讓我改變命運的機會。”

宋謠謠能理解李臻男的心情，她什麽都沒有做錯，卻也跟着一起受罰，在辦公室裏，她沒有反抗英語老師的批評，甚至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她只是沉默，深不見底的沉默。她沉默一上午了，是時候發洩了。宋謠謠終于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那麽一種人，即使他們受了再大的冤屈，他們都不會去反抗，而是把別人給的傷害用來再傷害自己一次。

“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宋謠謠的聲音因為痛經而無比虛弱。

那一刻，宋謠謠開始悔恨自己對李臻男最初的評判，她一心以為李臻男刻板固執，是個一心只會學習的書呆子，可是她從來沒有關注過這背後隐藏的是什麽。

運動會前一晚，同學們就躁動開了，教室裏一掃往日的沉悶，不少人聚在一起聊天，讨論最新的電視劇，讨論各自認為長得最帥最美的男女明星，也有人在讨論期中考試排名出來後回家将受到的獎勵或懲罰。

“诶，诶。”

宋謠謠扭過頭來看着許博文，“要說什麽快點說啦，你一個大男生幹嘛要扭扭捏捏。”

“小聲點。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有沒有搞錯，還有什麽問題是我知道，你卻不知道的嗎？”

“當然有啊。”許博文神秘兮兮地說。

“那你快點說，我這小說正看到精彩地方。”

“天天看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

宋謠謠瞪了許博文一眼，“你到底還問不問？”

“你們女生都喜歡什麽樣的禮物？就是過生日的時候。”

“哇！哪個女生過生日？”

許博文壓低聲音，“你知道還問。”

“我不知道啊。”

許博文苦笑一下，“我上次可是幫過你忙的，現在該你回報我了，你快幫着我想想。”

“小餅幹學姐，我就見過那麽幾次，我這種凡夫俗子怎麽會知道仙女喜歡什麽，你自己想慢慢吧。”宋謠謠繼續扭過頭去看小說。

“同桌這麽久，我求過你嗎？”

“沒有。”

“那就這麽一次。”

宋謠謠合上書，“要是朱老師知道我們班期中考第一名的好學生都在追女生，那會有多絕望，可憐的班主任。”

“你就想想，如果那個人是你，你希望收到什麽禮物。”

“蛋糕啊，大蛋糕，上面鋪一大層芒果那種。”

“不行，她對芒果過敏，再說送蛋糕多沒有意義，吃完就沒有了。”

“買一對杯子，何敏說杯子就是‘一輩子’的意思，多麽美好的寓意。”

兩人聊得正歡，教室裏一下安靜起來，年級主任站在門口一聲怒吼，“整個年級就你們班聲音最大，搞什麽！不想學習趁早回家去。”

年級主任走後沒多久，教室裏又恢複喧鬧。

宋謠謠問，“你準備什麽時候表白啊？”

許博文笑着說，“等她高考結束吧。”

兩個人都不說話，宋謠謠突然好想張煦，要是有人能幫忙傳達給張煦她喜歡他就好了，最好可以是那種不經意間讓張煦知道，然後張煦也像許博文這樣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策劃着一場浪漫的告白。而許博文呢？他等這個機會等了好久了，去年她中考，殷姿第一次高考，得知殷姿差兩分落選目标院校，他既難過又高興，他們竟然還能在一個學校上一年學。

“你呢？你喜不喜歡十一班那個張煦？”許博文問。

“要你管啊。”宋謠謠的臉瞬間紅了，她嘴上在斥責，心裏卻迫切希望許博文再接着說一點什麽。

“上次在公交車上遇到，我感覺他挺護着你的，他應該是對你有意思。”

宋謠謠不好意思地瞪着許博文，“你瞎說什麽啊，你又不是他。”

“真的，以我作為男生的角度看，要是我喜歡一個女生，我也會像張煦那樣，不希望別的男生接近她，除了我自己。”

“真是這樣？”宋謠謠問。

許博文肯定地說，“那當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