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呂靖原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
在電話裏他被告之,貝詠橙流産了,就算他當時可以立即飛奔到她身邊也于事無補。
然而,就算他有十張嘴也無話可說,是他的錯,她說她不舒服,他卻沒有第一時間處理,是他害死了他們的孩子,是他!
“詠橙!”他喘息着推開病房,急急地、喑啞地喊她,焦灼與關懷寫在臉上。
貝詠橙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正看着窗戶,看起來非常平靜。
他心痛地走向她。
婚後,他們一起編織了許多關于孩子的美夢,等着孩子出生後一一地實現,如今卻得被迫中斷了。
“詠橙……”他俯身過去看她,她的臉色好蒼白,眼睛好黑,他用手撫摸她的額頭,他的唇揉着她的發和耳垂,急切地握住她冰冷的手。
她擡眸看着他,深黝黝地看着他,一眨也不眨。
如果她沒去跟蹤他,就不會發現實情,就不會受到刺激而流産。
都是她的錯……
或許,是老天有意要他們結束這段一開始就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要他尋找他的幸福。
“你不要難過,我們還年輕,還可以再生。”他吻她的唇,擁緊了她,事已至此,他只能這樣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她的眼神空洞,低聲地說:“不會了,我們不會再生了。”
他放開了她,眼裏寫着愕然,迅速地駁斥地的說法,“你不要胡思亂想,等你身體調養好了,我們找個度假小島二度蜜月,懷一個蜜月寶寶……”
她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太遲了,我要離婚。”
“你在說什麽?”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我說我要離婚,我們離婚吧!”雖然已經在心裏槟練過一百遍,但真正要說出口還是這麽難,但她畢竟說出口了。
“老婆——”他懇求地輕喚她。“你怎麽可以說這種話?你已經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我絕對不會和你離婚。”
貝詠橙看着他,臉上一片堅決。“但是我要,孩子沒有了,我們已經沒必要在一起了,你可以去找你要的,我——也可以去找個愛我的男人。”
“我知道了,你在生氣!氣我沒有馬上回家關心你!”他緊緊握住她的雙手,急急地說:“我保證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今天是因為公司有件很緊急的事,我才會派張秘書過去看你,以後真的不會了,你相信我!”
她的心為之一沉,她默默瞅着他,平靜地說:“你不必再編理由騙我了,我都知道了,我發生事情時,你不是在公司,你在醫院裏,你在照顧你心愛的女人——梁珊瑚。”
呂靖原渾身一震,不由得松開了手。
“你……怎麽會知道?”就因為怕她胡思亂想才會對她有所隐瞞,沒想到她全知道了。
“很抱歉我跟蹤了你,我親眼看到你進入梁珊瑚的病房,護士告訴我,她自殺當晚,是你送她去醫院,你還争風吃醋地和闕子傑打了一架,這幾天,你天天去陪她,而闕子傑卻不見人影,還要我說更多嗎?”
“什麽争風吃醋?老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因為子傑太過分了,竟然帶着那個女人去醫院刺激珊瑚,我氣不過才會對他動手……”
“你憑什麽氣不過?”她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明明告訴過自己沒必要生氣,卻還是失控了。
“詠橙……”他苦惱又哀求地看着她。
他沒想那麽多,看到子傑帶着那個女人過來已經讓他無法置信了,珊瑚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一看到他們又氣得拔掉點滴,他真的快氣瘋了才會跟子傑打了一架。
他以為他只是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難道不是?
他可以對天發誓,當時他真的只是在為珊瑚打抱不平,因為子傑實在做得太過分了,他沒有一絲一毫心疼珊瑚的意思,有的也只是同情,覺得她很悲哀,幾年的感情換來這樣的下場,讓人不勝唏噓。
“如果你愛的人是我,就會在我身邊,而不是在她身邊。”她的眼珠一眨也不眨。“甚至,那晚她打電話給你時,你也不會去,因為你知道她明明還有很多人可以求救,她又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詠橙!”他低喚着,帶着股請求的意味。“你聽我說,那天深夜她吞了藥,迷迷糊糊地打給我,我還沒間清楚情況她就沒了聲音,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去看一下。”
“你可以通知她的老公、家人,你不是跟她家人很熟?”她幽冷而清脆地提醒他。
“我打了,我打給子傑,可是他關機,他們兩個自己住,在我根本沒弄清楚怎麽回事的情況下,我怎麽能打給珊瑚的爸媽?我要怎麽跟他們說?很可能只是他們小兩口在吵架啊!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到時影響他們兩家人的感情。”
“你倒是很會為他們着想,可是,卻沒有為我着想,連通電話告之你人到底在哪裏都沒有。”她忍不住嘲諷。
“因為情況太混亂了,所以……”對于這一點,他是理虧的,所以他只好避重就輕地說:“珊瑚送到醫院時的情況相當危急,等到情況穩定下來,已經是隔天晚上了,而今天你打來的時候,她竟然拔掉點滴,打破了花瓶,企圖用碎玻璃割腕,所以我才會——”
“夠了,不要再說了。”她打斷了他的話。“總之,因為你愛她,你最在乎的人是她,所以你才會在她身邊,而不是在我和孩子身邊。”
“不對!”他激動地說:“我不是因為愛她、在乎她才去的,我只是在盡一個朋友的道義,她快死了,我不能見死不救,我怕你胡思亂想,所以才沒告訴你,我在乎的人是你和孩子!”
要命!他真的只是怕她胡思亂想才沒說,現在他卻有種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意義了。”貝詠橙平靜地說:“既然她在垂死之際會打給你,我想她也應該老早知道你對她的愛意,現在她婚姻出了問題,你的機會來了,說不定這幾天她已經說過她想跟你在一起……”
呂靖原瞠着她,呼吸驀然急促。
她怎麽知道珊瑚說過那種話?
珊瑚确實向他表明要跟子傑離婚,問他還愛不愛她,還要不要她?
當時他吃了一驚,恍然大悟原來她一直知道他對她的特殊感情。
“怎麽不說話?我猜對了?”她緊叮着他的臉,他的反應說明了一切。
果然如她猜測的,梁珊瑚不是個好東西,自己婚姻出了問題,就想到了他。
明知道他結婚了,卻不把他的老婆考慮在內,那個女人是多不把她放在眼裏,才會這樣明目張膽地對她的老公示愛啊,真的很可惡!
她不想把呂靖原送到那種女人身邊,可是他心裏眼裏都是那個女人,多年來暗戀的也是那個女人,自己除了把他拱手讓人,還能怎麽樣?
用一紙結婚證書把他留在身邊,他們只會變成一對怨偶,當梁珊瑚真的離婚之後,他的心勢必飛到梁珊瑚身邊,也會懊惱跟她結婚,她不要與他變成一對同床異夢、相對無呂的夫妻。
“我跟她說不可能,現在對我而言,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心狂跳着,激動地說。
就在珊瑚哭着詢問他還要不要她時,他才确定自己的心早已在自己老婆身上。
他一點都不想跟珊瑚在一起,他想跟詠橙及他們的孩子在一起,原來早在結婚後,他已經對她心動了卻渾然不知……
“孩子已經沒有了。”她的眼裏掠過一抹痛苦。
她不相信他的選擇會是她,如果他愛她、他要她,那麽為什麽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我愛你?就連在床上親熱的時候也沒有。
她常想,他是不是把她當成梁珊瑚的替身了,抱着她,想的是梁珊瑚,因而得到滿足。
她不敢問他,她害怕真是如此。
“就算孩子沒有了,我還是要你!”聽到地要求離婚,而且态度堅決,他的情緒沒由來的煩躁起來。
“為什麽要這麽勉強?因為覺得對不起我嗎?”她低語,眼睛刺痛着。
想到早上離開他和梁珊瑚待的那間醫院時,幾乎因為胸口龐大的郁結而不能呼吸,她就無法再繼續跟他生活下去。
“我一點都不勉強,我愛你!”呂靖原沖口而出。
貝詠橙的心咚的一跳。
他愛她?
他的表情是那麽熱烈,他的眼光是那麽炙熱,如果沒有目睹他去照顧梁珊蝴,她幾乎要相信他了。
但現在,她沒辦法叫自己相信他的話,他走進梁珊瑚病房的畫面歷歷在目,她痛苦地看向窗外,驀然閉起雙眼,輕聲地說:“不要說那些無法取信于我,也無法說服你自己的話,我們都知道我們這段婚姻是怎麽開始的,你怎麽可能愛我?現在說這些太晚了,你只是在安慰我。”
而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她愛着他,不變。
“我安慰你?”他沉重地呼吸着。
為什麽她不相信他愛她?不相信現在他想要的女人只有她一個?
“如果不是安慰,為什麽我沒流産以前,你從來沒說過你愛我?如果你愛的是我,你坦蕩蕩,你趕去救梁珊瑚,你送她去醫院。這些都沒必要隐瞞我,不是嗎?”她的眼眶發熱,心髒陣陣酸楚。
我愛你這三個字是她失去寶寶換來的,她好難過,他的好意安慰對她來說是莫大的傷害。
“老天……”叫他怎麽解釋?他真的是百口莫辯啊!
天知道他也是這幾天才驀然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但他忙着處理珊瑚一而再、再而三企圖自殺的事,還來不及向她告白,就槟變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無話可說了吧?”她的線視依然寥落地停在窗外。
呂靖原焦慮起來。
到底底要他怎麽說,詠橙才肯相信他的真心?
他蹙着濃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起先是苦惱不已,最後變成了堅決。
他臉色微沉地說:“好,如果你一定要離婚,我答應你,不過,我會再把你追回來,讓貝詠橙這三個字,再度成為我配偶欄的名字!”
她轉頭驚愕望向他,心髒撲通撲通跳。
他這是什麽意思?離婚就離婚,為什麽說還要追她,還要她成為他配偶欄的名字?
他究竟想做什麽?
***
貝詠橙笑容滿面地送走看屋的客人,回到座位把高跟鞋脫下來揉腳。
桌上有杯同事請客的冰拿鐵,在這炎熱的天氣裏,看起來格外可口誘人。
自從小産後,她沒喝過冰的東西,今天是第一次。
她現在待的公司名叫亞楓建設,是一間成立不到五年的新公司,因為建材全是由國外進口,還搭記全套的家電,因此口碑極佳,這個月推出的小家庭評數深受歡迎,至今已經賣出了五成。
她進來公司不到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前,辦妥了離婚手續後,她就迅速找到了這份工作,履歷上只填曾在京城建設待了幾年,對于結婚離婚之事只字未提,婚姻欄則勾選未婚。
她要忘了一切重新開始,回到幾個月前,還不認識呂靖原的自己。
離婚的感覺讓她空虛又脆弱,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不過她會挺過來的,她也一定要挺過來,她告訴自己,當她聽到呂靖原和梁珊瑚的婚訊時,她決不能有任何感覺,絕對不能。
現在唯一會讓她不由自主掉淚的就是孩子了,只要想到來不及出生的孩子,看着起音波照片,她可以掉一缸子眼淚。
以前她不懂,為什麽有人流産會哭成那樣,不就是個還沒成形的胚胎而已?
現在她懂了,那是她的一部分,失去的是她的一部分,她又怎麽可能無動于衷呢?
她離婚的事還沒告訴她家裏的人,因為實在不知道怎麽開口啊,家人因為她嫁入甍門那麽開心,她又怎麽說得出口自己這段婚姻只有短短幾個月的壽命?
他的家人知道了嗎?他的家人一直對她很好,她實在不該用這種方式向他們告別的。至少也要親自說一聲才對。
可是,就如同無法對自己家人啓齒一樣,她也對他的家人開不了口,除非坦誠他們并非相愛而結婚,他們才可能會諒解她。
事實上,在婚前就知道呂靖原愛着別人的她,沒理由因為這次的事就非要離婚不可,她應該要體諒他的心情,體諒他無法丢下梁珊瑚不管的心情,體諒他不顧一切飛奔過去守護梁珊瑚的心情。
然而,那是在她還沒愛上他以前,現在她心裏只有他一個,躺在他身邊,知道他心裏想着梁珊瑚,她就已經很痛苦了,如今又得知梁珊瑚有意結束婚姻跟他在一起,她的痛苦以倍數相乘。
意外流産只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因為這連系消失了,她才可以潇潇灑灑地離開他,不再用孩子當眷戀他的借口。
恢複單身之後,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梁珊瑚在一起了,女人脆弱的時候最容易被打動,現在就是梁珊瑚最脆弱的時候,他這次一定可以得到梁珊瑚的芳心,那也是他等待多年的結果。
他們,會很幸福吧?
他得到了他最想要的女人,而梁珊瑚經歷了一段備受傷害的婚姻後,對于他的好,一定更有感覺。
沒措,他們會很幸福,而她……她不想祝福他們,她要期許自己也會很幸福,她會遇到一個真心愛她、懂她,不會讓她傷心的男人。
“大消息,我們公司真的被并購了耶!”
下午,先是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的求證,到了傍晚,這消息就沸沸揚揚地傳開了。
這個消息讓貝詠橙驚訝不已。當初她就是看上亞楓建設的負責人,年輕又踏實,才會選擇這間公司,沒想到才短短一個禮拜,公司就易主了,這樣她還要不要繼續待下去啊?
“聽說新的董事長是個英俊的黃金單身漢哦!而且財力雄厚,比咱們原本的淩董背景更有力。”
“他為什麽要并購我們公司啊?”
“亞楓建設是淩董的心血結晶耶,以前也有人想買,他都不賣,這次為什麽事先都沒有風聲就把公司給賣了?”
“你們有所不知,聽說價格讓淩董很滿意,對方的經營理念又跟淩董很相近,所以他才會割愛。”
在一片熱烈的讨論聲中,銷售經理張椒芬拍了拍手。
“各位,我知道你們對公司易主的事都很不安也很好奇,現在新的董事長要親自過來認識大家,已經快到了,待會兒我們給董事長熱烈的掌聲,OK?”
這消息振奮了人心,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售屋小姐們熱烈地補起妝來。
貝詠橙沒去補妝。剛結束一段婚姻,現在她對再優的男人都沒興趣,更何況她的心還被某個人滿滿地占據着,要開始新戀情談何容易?
不過,看樣子公司真的換老板了,希望新老板不是那種惹人厭的摳門老板,讓她可以繼續待下去,她現在的情況很需要錢,也沒精力到處奔波去找工作。
離婚時,她原本就不打算要贍養費,而他也沒提,這讓她頗為在意。
雖然她原本就打定主意不要他的錢,可是他連提也沒提,是認為她沒資格拿他的贍養費,還是不想給她?
不管如何,現在她要自己照顧家人的生活了,再過一陣子,她跟家人說明離婚的事之後,就會叫他們通通搬走,把他買的公寓還給他。
還有婚前他替她還的那筆巨款,她也打算慢慢償還……
***
看見在專人陪同下走進售屋中心的新任董事長,貝詠橙呼吸一室,身軀搖晃了一下,差點就要失去平衡。
他……他就是買下亞楓建設的人?
他想做什麽?
看到呂靖原乍然出現在自己眼前,複雜的情感頓時淹沒了她,她全身僵硬,心髒激烈的跳動。
“大家好,讓各位久等了。”呂靖原西裝革履,臉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神辨氣定神閑,好像他本來就是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他的年輕英俊和運動員般粗犷的身材讓衆人很“驚豔”,沒人發現她口幹舌燥、手心冒汗、胃部糾結的異樣。
她想起他說要追回她的那些話……難道他是認真的?所以才會心平氣和地與她簽字離婚,爽快地跟她去辦離婚手續?
要命!為什麽聯想到他可能實現要追回她的諾言,她的內心會那麽愉悅?
她想騙誰?
才一個禮拜,她竟然這麽想他,想得心發痛,這是她一直沒勇氣去承認的。
堅持要離婚的是她,她卻還依然深愛着他。
每晚,午夜夢回,她多希望他的選擇不是梁珊瑚而是她,她多希望她沒有失去孩子,她多希望她還是他老婆,他們還是夫妻……
她吞了口口水,看着他。
他正在跟每個人一一握手,很快的,輪到她了。
當他高大的身軀向她靠近,她全身竄過一陣不安又火熱的顫動,覺得自己好像快在他面前燒起來了。
“你好。”他的嘴角微揚,露出微笑。“你跟我的前妻長得很像,可以跟你做個朋友嗎?”
他的黑眸因興味十足而閃閃發光,所有人哄堂大笑,貝詠橙漲紅了臉。
他在做什麽?存心惹大家發笑嗎?竟在衆目暌暌之下,用這麽老掉牙的方式向女人搭讪。
不過,也有驚訝聲四起。年輕多金、外型英挺高大的他,竟然是個失婚男,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啊!
“請您不要開玩笑。”貝詠橙兩頰飛起了紅霞。縱然她努力板着臉,但她的心跳卻不受她的控制,跳得好快,她幾乎認不出來自己不自然的聲音。
“我像在開玩笑嗎?”呂靖原沉穩地看着她,輕快地說:“我沒有開玩笑,你真的跟我前妻很像,簡直一模一樣。”
有人見他毫無架子又平易近人,就大膽助興地吹了個口哨。“呂董加油!”
張椒芬笑吟吟地說:“呂董,你眼光真好,詠橙是我們這裏最漂亮的小姐,還名花無主哦,如果您要追的話,手腳可要快一點,要不然她可能很快就會被別人追走,因為啊,我們的客人裏,有好幾個律師、醫生都對詠橙有好感,不如這樣吧,晚上有個聚餐,呂董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跟我們一起去如何?”
她年近五十,精明幹練,通曉人情世故,她從貝詠橙的反應嗅到不一樣的氣氛,直覺這兩個人絕對不單純,就順手推舟喽。
“當然沒問題。”呂靖原巴不得有這個機會可以讓他跟前妻親近,他笑着說:“地點你們決定,我來買單,另外提供十個獎品給大家抽獎,喜歡什麽,我會叫秘書跟你們聯絡。”
“呂董萬歲!”馬上就有人歡呼了起來,大方的人走到哪裏都受歡迎,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貝詠橙心跳地看着他接受衆人的歡呼,微笑地繼續握手,嚴然一副禦駕親征的規模,不經意與她視線相接時,她沒好氣地瞠他,他臉上卻稃現氣人的微笑。
吼,才一個星期,這個懵男去哪裏學會了油腔滑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