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兒子

并沒用多長時間,伍旭就回來了。

“咋樣?醫生咋說?”伍哲關切地問。

伍旭先是看了看又睡着了的伍父,然後輕聲地對伍哲說:“醫生說從CT片子上看,腦梗塞面積比較大,有些滲血狀況,算是比較嚴重的,傍晚的時候安排做一個磁共振再看看,如果這兩天觀察下來情況沒有進一步變壞的話,那就會慢慢好轉了,但是這病恢複就是慢哪。”

“得多長時間能站起來走路啊?”伍哲問。

“這醫生也不敢說啊!”伍旭說:“每個人體質不一樣,病竈也不一樣,反正醫生說首先得是有精神頭兒了才好,爸現在這麽愛睡,不好!”

“嗯,還愛打哈欠!”伍哲說。

“有精神了,不那麽愛睡了,然後是能坐起來了,能坐住了,完了才是站起來走,都是一步一步地,一點一點地恢複的。”伍旭說。

“咱就這麽一直住在醫院觀察麽?”伍哲問:“沒什麽有效的治療措施了?”

“醫院能做的就這些,營養神經、消炎,血管現在已經是塞住了,只能是等它自己慢慢通開了。”伍旭說:“有些徹底堵死了的,通不開的就只能通過康複訓練,激活別處的支配神經讓肢體活動了。”

“咱們就一直在醫院等着看結果麽?”伍哲問:“還沒有個具體期限啥的?”

“不是,過一周或者十天的以後就屬于康複期了,那時候就可以出院做康複訓練了。”伍旭說:“反正這病要想恢複就的動,勤鍛煉。”

“能恢複到什麽程度?有可能恢複到原來那樣麽?”伍哲問。

“醫生也不敢保證,不過他說現在爸的左腿能動,完全康複應該沒問題,就是左手還不行,他到現在還一點兒都不能動,怕要留下點後遺症了。”伍旭說。

“康複訓練怎麽做?”伍哲問。

“爸這麽個情況可以去康複中心也可以回家自己鍛煉,反正不管怎麽練身邊都離不了家裏人跟着伺候。”伍旭說:“媽一個人肯定不行,這二十四小時的,用不上一個禮拜咱媽就得倒下。”

“那我跟着吧,你回大連去照顧生意。”伍哲說:“那邊離不開你。”

“這一跟你知道得跟多長時間麽?”伍旭問弟弟。

“這病至少也得一年半載的吧?”伍哲說:“爸這情況,就是快也得半年哪!沒事兒,哥,我行,也沒辦法啊,再也沒誰能跟着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伍旭說:“你家裏有李萱她爸媽照應,飯店有我跟姐夫就行了,現在看着情況,還就的你了,在家陪爸媽一段時間吧,這期間我有空就回來替你幾天讓你回家看看。”

“行,哥,沒事兒,”伍哲笑着說:“爸身體不錯,可能完全恢複好,還用不了那麽長的時間呢!”

“再有一個就是費用問題。”伍旭說:“咱爸這次住院怎麽也得三萬左右,他那醫保就給報85%,這裏邊用的丁苯酞還是不給報銷的,一瓶700塊,一天打兩次,咱這起碼得先打一周。”

“那還行啊,不貴。”伍哲說“我手頭還有三萬現金,卡我帶來了,一會我就去取。”

“這事兒要是一次兩次的話,這點兒錢咱幾個誰都能拿了。”伍旭攔住伍哲說:“但我怕爸這下整不好是常年累月的,咱不能不想一個長遠的轍。”

“好了就好了,回家了以後也就是多注意點兒,好好養着行了呗?咋還長年累月的?”伍哲問。

“出院之後咱不能回家自己養,爸得做康複訓練,咱自己做得不專業,怕給耽誤了。咱得找家康複中心把爸送進去療養,多長時間還不一定。”伍旭說:“康複中心咱住的時間就得長了,那裏費用也高,而且這部分錢是沒人給咱報的。”

“多長時間,大約得多少錢?”伍哲問。

“說是第一個月是最佳康複期,我覺得怎麽也得住三個月完了看看再說吧?!”伍旭說:“費用這塊兒的話,我還沒去打聽,我覺得三個月怎麽的也還得個五萬到八萬吧。”

“那就幾家湊吧,怎麽也得治啊!”伍哲皺着眉說。

“治是肯定得治啊,但現在咱三家錢都緊張,我要跟你說的不是現在就讓你拿錢,我告訴你,這錢咱們還是從飯店裏出吧。”伍旭說:“爸這情況康複中心咱也不能不去,第一個月是康複的最佳時機,錯過了就彌補不回來了,我今天一會兒就讓姐夫從店裏先挪出五萬塊錢來,這一個月的康複中心咱肯定得去住。完了就再說,看看恢複情況再定吧。”

“嗯,就這麽辦吧!”伍哲說:“從飯店出也行,讓姐夫按三家均攤那麽走賬吧!”

“那你就別管了,以後日子長着呢,得有個長久的辦法,錢怎麽走賬都一樣。”伍旭說:“這麽整的話那咱幾家的收入肯定就又得降了,你家裏那邊怎麽安排反正你心裏有個數,要不就跟李萱說實話吧,反正你家這事兒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我家那邊沒事兒,我老丈人他們過日子仔細,而且平時他們還總是給我們搭錢呢。”伍哲說:“我沒啥,別管我。”

“錢的事兒暫時先別跟媽說,”伍旭說:“我一直都跟他倆說大連的生意挺好的,其實就是告訴他們實話也沒用,還是讓他們少跟着操心得了。所以等會兒回家我也跟媽說,爸看病的錢不用她操心。”

“嗯,好!”伍哲說。

“媽那兒,咱就走一步告訴她一步就行了,啥都往好了說,往沒事兒上說,讓她一心一意地就照顧爸就行了,別讓她操別的心了。”伍旭說:“爸媽手裏沒有多少錢,這部分錢咱不能讓他們出,手續啥的我去辦,媽就別讓她管了,她啥都不管啥也不知道最好。”

“嗯,對,媽愛上火,別再把媽給病倒了,咱家就徹底亂了!”伍哲說:“反正事兒已經這樣了,咱該咋辦就咋辦吧!”

“事兒就趕到這兒了,能咋整,大家就都得克服點兒了。”伍旭說:“咱跟媽就啥都不用說那麽多,就說爸啥事都沒有,好是肯定能好,就是爸年紀大了,需要慢慢恢複就行了。”伍旭說:“跟咱媽就得走一步看一步的說話,別一下子告訴她梗塞面積大,滲血,康複訓練啥的,她該跟着上火了。”

“嗯,這我知道,”伍哲說:“行了,哥,這兒不用你了,你趕緊回家吃口飯睡覺去吧!”

“嗯,行,今天等二叔老舅他們來了之後你去樓下租一個急診車來,爸得躺着送去做磁共振。”伍旭說:“晚上等我來跟你一起送爸去做。”

“行,我知道了。”伍哲說。

白天的護理工作很是繁瑣,除了要不停地給爸爸按摩、時不時地幫他翻身或者挪動四肢,還要伺候爸爸吃喝拉撒,還得應酬來探病的親朋好友,幾天下來,伍家兄弟倆無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消耗很大,哥倆都感到疲勞極了,但是為了不讓媽媽憂心,伍哲跟伍旭一直都在媽媽面前表現得很有精神很有耐心的樣子。

伍父的腦梗塞狀況沒有更惡化,住院的第三天便顯見着有了精神了,不再嗜睡,五天後便已經可以借助床邊護欄勉強地自己挪動身體了,左腿也可以勉強站在地上支撐一小會兒,現在只用一個人就可以扶去衛生間了,腦梗塞的狀況漸漸好轉起來了,只是恢複的進度非常緩慢。在醫院住了七天之後,伍旭看着醫院這邊也沒有更有效的治療措施了,便跟伍哲商量了辦理出院,準備開始下一步的康複訓練。

伍爸爸坐還是很難堅持得久,所以還是雇了救護車子,躺着把爸爸接回到家裏,伍旭為了爸爸在床上翻身方便,特別去買來一個二手的病患床搬來家裏給爸爸用。

然後就是出去四處找康複中心,只是小城市裏,這方面的醫護發展并不完善,伍旭跑了幾家都不合适,便回來跟伍哲商量着,要挪去大連的康複中心。

“我去看了那些康複中心的訓練設施,也沒看出來啥技術含量啊,我看他們那些東西咱自己在家也都能做了,這邊還是不行啊。”伍旭說:“爸,要不就你們跟我們去大連得了?那邊康複中心的條件跟水平比咱家這邊肯定強。”

“哎呀,我可不去!”伍家爸爸說:“我到那兒去幹啥,要鍛煉就擱家練呗,咋還非得上那去,到那兒我誰都不認識,那不得憋死我了!”

“去養病,還用認識誰啊?”伍家媽媽說老伴兒。

“養病我也得心情好啊,到哪兒去除了你們幾個就沒別人了,這幾個孩子還都挺忙的,去了也是給他們添亂,那我這心裏多不舒服啊?!”伍家爸爸口齒倒是清楚不少:“這兒有你叔你老舅他們,天天來陪陪我就挺好了,我哪兒也不用去,鍛煉我就擱家自己練呗,一樣!”

“在家自己練肯定不行,咱自己護理得不專業,而且訓練動作也不規範,整不好就留下後遺症了。”伍旭笑着說:“那走道姿勢就得跟‘隔壁吳老二’似的了,拐了拐了的。”

“那我也不去,我去康複中心幹啥呀,不就是鍛煉麽?擱那兒不一樣練?我上那去找罪受呢?誰我都不認識,我還不能動,他們還不得拿我當動物似的又橫又沒耐心地對待啊?我可受不了那委屈!”伍家爸爸說。

“就是去康複中心家裏也得有人跟着伺候着,委屈不着你!”伍旭說:“咱在家自己練,整不好再給你整傷了,事兒也容易給整反了,不就麻煩了麽?”

“你不是沒找着合适的康複中心麽?”伍哲問伍旭。

“我同學給我介紹了一個,我還沒去看呢!”伍旭笑着說:“我這不是想看看能不能勸動爸跟咱去大連治麽?他倆要能去大連那俺們幾個不就方便了麽?”

“大連長途跋涉的,太折騰了,還是就在這邊治吧!”媽媽說:“你爸這身體經不起折騰!”

“反正就是各有利弊,就在這邊養吧,別折騰了!”伍哲說:“這邊條件就是再差,也肯定比咱在家做的效果好。”

“那我明天就去我同學說的那個康複中心去看看吧,就是離市區遠點兒!”伍旭說——

近郊,冷清的馬路上,安靜地一前一後行進着的一大一小兩輛車。天有點兒陰沉沉的,風不大,但外面幹冷幹冷的。

父親還是不能久坐的,所以伍旭還是雇了一輛救援車,用擔架把爸爸躺着送來康複中心了。天很冷,他們用棉被把爸爸給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就連頭跟臉也不管伍家爸爸的抗議,都讓伍旭給包嚴實了,只露出兩只眼睛來,也只夠瞪瞪兒子而已。伍旭跟着爸爸一起坐救護車,伍哲開車帶着媽媽在後面跟着一起往康複中心駛去。走過一片低矮的平房,遠遠地就能看見一處獨立的七層小樓立在一塊空地上,那小樓後面是一片荒地,荒蕪的雜草跟積雪裏埋着些建築材料跟工具。

這裏就是伍旭找到的康複中心了,車子轉進一個挺寬大的門,門柱上挂着“三棵柳療養院”的牌子。

伍哲停好車,打開後車門,把媽媽扶下車,然後跑過救護車這邊來要幫着接爸爸的擔架。伍旭先就從救護車的後門跳了下來,攔住了伸手要拽擔架車的伍哲,說:“你別動,你不知道咋整,你讓他們弄。”司機跟另外一個救護人員一起,把擔架從車上拉下來,擔架一脫離了車廂,從下面自然地就伸出了四個輪子支住擔架,他們推着病人走進樓去。

樓裏很暖和但也很老舊,這裏的門都還是老式的帶玻璃的木門,牆也是刮了大白刷了綠色牆裙的很簡單的收拾,伍哲感覺這裏的裝修就都只是能用而已,并沒有預想中的療養院的優雅跟舒适的環境裝飾,不過到處都還是挺幹淨整齊的。伍旭給定的房間在三樓,電梯很大,擔架車是可以推進去的。

“哎,這可真方便哎!”伍家媽媽驚嘆着說。

“是,我看了,就這家設施方面算是最專業的了!”伍旭說:“就是不知道醫護人員水平咋樣!?”

“應該也能差不多!”伍家媽媽說。

房間是317號,伍哲跟着擔架車走了進去,這裏是一個獨立的房間,房間正中央有一張帶護欄跟輸液架的單人病患床,床的右側有一張白色的矮櫃,左邊靠牆跟這一張床成直角放置的還有一張陪護床,正對着病床有一個矮桌,上面放着一臺不大的老式電視機,電視櫃旁邊靠牆有一個兩扇門的衣櫃,另外還有兩張不大的椅子,整個房間的家當也就這些了。房門對面有一扇大窗,窗臺很寬,倒是很方便的手扶或者放置東西的,窗旁邊還有一扇門,伍哲推門走出去,原來這裏是一個寬大的露臺,天氣和暖的時候病人是可以從這裏散散步曬曬太陽的。對于需要康複療養的人來說,這裏已經是很舒适的了,唯一的不足是這房間裏沒有衛生間。

雇來的救護人員把伍家爸爸穩妥地放到病床上之後,接過伍哲遞給他的兩百塊錢,客套了幾句就走了。

伍旭是隔了一會兒才走進病房來的,手裏推着一張輪椅。

“嗯?擱那兒整來一個輪椅啊?”媽媽問。

“這裏的,他們每個病房都給配一臺輪椅。”伍旭說。

“嗯,想得真到,這回有它就方便多了!”伍家媽媽喜悅地說。

“要不咋叫療養院呢?!”伍旭笑着說:“都得有這個!”

“房間咋不帶衛生間啊?”伍哲問。

“老樓,房間裏都沒有衛生間。”伍旭說:“廁所在走廊,樓梯旁邊,我看了,還行,挺大的,裏面給收拾得挺方便的,護欄、扶手、挂吊瓶的挂鈎都有。”

“行啊,這就不錯了,能把你爸治好比啥都強!”伍家媽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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