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備受照顧惹人妒

在村長的介紹下,淩宇逍租下沐绫蘿家後面一點的地方與她當鄰居,卻也同時是孫家的鄰居,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有糧的是大爺,加上他當時送了村人兩大袋大米,現在他每次出門就被一堆眼泛青光的人包圍,希望可以再分得到一點米糧。

一向喜歡獨來獨往的他看到每天都這麽多人跟在他身後,或者在他屋子前探頭探腦,讓他感到十分困擾,同村長反應過後,這情況就很少再發生,可不見得每一個人都服從村長的命令,例如孫家的女兒孫翠花。

他真是從沒見過這麽不知羞恥的姑娘,不僅常常半路跳出來攔住他,要将她繡的帕子塞給他,要不就是故意跌倒要撲進他懷中,更常常半夜翻牆進入他家,企圖偷竊他的衣物,制造與他有肌膚之親的假象,逼他吃這啞巴虧,讓他不堪其擾。

為了追查線索,他常不在租屋處,擔心自己屋子裏的物品或是文書會被盜走,造成不必要的困擾,于是他決定讓自己的手下也一起住進來,佯裝成是他買的下人,只要他不在,便輪流守着屋子,一有人翻牆就用石頭打下,看還有誰敢偷溜進來翻他的物品。

這天他正打算領着鐵雄跟鐵猛彎進自己的租屋處,畫了一張像唱戲的大花臉的孫翠花便跑出來攔住他的去路,嗲着會讓人寒毛直豎的嗓子道:「淩大哥,你家有客人啊!」

他們驚悚的看着眼前這張跟鬼一樣的臉,差點把午飯都給吐出來。

淩宇逍用力咽下口水,沉着嗓子道:「不是,跟村長租的這院子有些大,我又不擅長家務,因此找人牙子買了兩個人回來幫忙。」

「唉唷,淩大哥,這家務事可是我們女人擅長的,咱們是這麽親的鄰居,你說一聲,我可以幫你打掃屋子啊,這些外人可是不知深淺的。」孫翠花說話時還故做嬌羞的跺了下腳。

這個做作的動作讓他們胃裏直犯酸水,要不是猛咽着口水喘着大氣,說不定真的會吐。

淩宇逍僵硬地扯着嘴角,「不用,他們兩人就很好用,就不勞孫姑娘費心了。」

「淩大哥,我都說了,你可以叫我翠花的,或者是叫我小花、花兒都行!」她還不忘朝淩宇逍眨了眨媚眼。

三個大男人不約而同又抖了下,一陣雞皮疙瘩從腳底瞬間竄至頭頂,令他們頭皮一陣發麻。

鐵雄、鐵猛對淩宇逍投去同情的眼神,他們少主被這種村姑纏住也真是可憐。

忽地,身後傳來一聲「噗嗤」,孫翠花馬上看向那笑聲的來處,吼道:「沐悅,你笑什麽笑!」

「不好意思啊,沒忍住。」沐绫蘿忍住笑意,清澈的眸光帶着調侃意味的朝淩宇逍睐去,「嗯,淩公子的春天來了。」

她一手牽着一個,清了清嗓子又道:「不好意思啊,你們幾位請別站在我家門口,擋了我回家的路。」

被沐绫蘿給嘲諷,孫翠花氣得怒罵,「姓沐的,你這不要臉的小寡婦,你是見不得我跟淩大哥聊天,故意破壞,你好惡毒的心!」

沐绫蘿翻翻白眼,這孫翠花真是自我感覺良好!她趕緊又做了個請的手勢,「請,請,你們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需要我拿凳子借你們坐着聊天就說一聲,我不會吝啬的。」

被她這麽一調侃,淩宇逍不耐地冷着臉對着兩名手下使了個眼色,「走吧。」

孫翠花見淩宇逍不肯理她,迳自轉身走人,連忙提起裙擺追上去,「淩大哥,等我!」

三人都是習武之人,腳程特別快,在孫翠花趕到之前已将門關上,并闩上木闩,不讓她有機會進入。

他們一進到屋內,攤開大黑山地圖,開始讨論下一步計劃,該如何進行調查及行動,絲毫沒有聽見大門外那拍得乒乓響的敲門聲。

這一讨論就忘了時間,直到太陽差不多要下山,他們方讨論出一套具體的新方案,這才感到有些餓。

鐵猛看了眼外頭,「糟了,時間有些晚,少主您這裏有什麽糧食?屬下去做飯。」

「沒有,除了大米外,其他都沒有。」

「那屬下到鎮上酒樓去買點外帶的。」鐵雄抓抓頭提議。

淩宇逍看了眼外頭還算微亮的天色,「去打些雞或是野兔過來,能吃的都行。」

他們兩人不疑有他,拿着弓箭跟随身武器即刻出門,趁着無人看見時施展輕功前往大黑山。

沐绫蘿将菜園重新整裏過,把一些已經發芽的菜苗全種下,做完時已經接近黃昏時刻。她擡頭看了下天色,再不準備晚膳可就要摸黑煮飯了,便拔了些種在圍牆下已經可以采收的小白菜,準備今晚就吃這個。

她讓已經玩成小黑人一樣的小康和小福繼續在院子裏玩,自己則開始生火燒水煮飯,不過她才剛把米倒進鍋子,放了根木柴進竈,站起身便看到兩只野雞在她面前晃動。

「幫我弄,我要吃叫花雞。」

沐绫蘿皺眉的看着不斷在她眼前晃動的野雞,「吃叫花雞?這時間……」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沒有泥,你去和點泥水。」

「外頭還有……」藤子。

在廚房外玩的兩個小包子突然間哇了好大一聲,她趕緊推開淩宇逍跑出去,看到被丢在廚房門口的那只動物,也瞪大眼睛哇了一下。

尾随着她出來的淩宇逍看到他們三個一模一樣張嘴瞪眼的可愛表情,忍不住笑了聲,「三只傻塵子!」

她哼了聲,「什麽傻塵子,你才傻塵子!」

他指了兩個孩子的表情跟地上那只已經死掉的麂子,「你們方才那表情跟這只傻麂子活着時候的表情簡直一模一樣,呆呆的。」

「切!」她蹲下來摸了摸這只有着大鹿茸的塵子,廉子就是鹿一類的動物,「這塵子看起來剛死不久啊。」

「良(姑姑),我們要吃肉……肉……」他們兩個抓她的裙擺搖着。

「可是這麂子肉不是我們的……」

「這是鐵雄剛剛獵到的,特地抓來給小康壓壓驚,同時給他們兩個補補,好不容易才長點肉,一受驚吓,才幾天就痩成這樣,得吃肉補肉,他們兩個正在長身子,吃的東西得跟上。」

「給小康壓驚?」

「是的。」他看向她,眼神灼熱,「也給你補補,你太痩了,風一吹就倒似的。」

他看着她的眼神帶着一抹熱切,讓她的心不由自主劇烈的跳動了下,趕緊将眼神飄向一旁,不敢與他對視。

「叔叔,你說這應子肉要給我吃嗎?」小康拉着他的手,難以置信的問着。

「對啊,小福跟小康晚上可以敞開肚皮吃肉了。」他蹲下身摸摸他們兩個的頭,和藹的說:「看小康要吃什麽,跟你姑姑說。」

沐绫蘿壓下心頭那份羞澀與悸動,将視線放在他們身上,見他跟兩個孩子的互動,看得出他對這兩個孩子的真心,讓她感到十分感動。

像淩宇逍這樣的男人,日後一定是疼老婆、愛小孩的好丈夫、好父親,說真的,她還真有些羨慕他未來的娘子呢……

「哇,有肉吃!」一聽到那肉是給他們吃的,兩個小包子眼睛頓時發出閃亮亮的光芒。

「好,好,晚上娘煮肉給你們兩個吃。」她收回有些飄遠的心神,擰擰小福跟小康已經長出一點肉的粉嫩小臉頰,「煮叫花雞跟炸鹿排好不好?」

他們忙不疊地點頭,「好、好!」

「我要吃蔥爆塵子肉,還有麂子湯。」

沐绫蘿暗抽嘴角,這家夥把她這裏當酒樓不成,竟然還點菜!

不過……看在廚房那兩只雞還有這只麂子的分上,她接受點菜。

「那你還不趕緊跟你的人把這麂子給收拾了,還有去和泥水,我趁着米剛下鍋,還來得及再去洗兩杯一起煮。」她交代了聲,趕緊進入廚房忙碌。

三個大男人動作非常快速,不一會兒便将整只麂子支解處理幹淨,切了各種厚薄都有的肉片,連珍貴的鹿茸、鹿血也全留了下來,還交代這只塵子随便她處理,只要給他們做一頓飯就好。

光看那對大鹿茸,煮上十頓飯請他們都沒問題,她擺擺手把他們趕出廚房,「出去,出去,做好了再過來端菜,不過你們記得拿鍋盆過來裝,我家沒有容器可以裝這麽大分量的菜。」

也許是剛剛他們的尖叫聲過大,或者是血腥味傳了出去,一些聽到、聞到的村人都跑到沐家圍牆外偷瞧。

「何必這麽麻煩,都在這裏吃就好。」

「淩大爺,人言可畏啊,我還是個寡婦,你不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嗎?」她看到圍牆邊那幾顆鬼鬼祟祟的頭顱,故意大聲說着。

他早就瞧見那些在外頭探頭探腦、眼睛放光直盯着地上這只廉子的村人,直接掏出十兩銀子丢給她,也刻意放大音量,「我買的那兩個下人不會煮飯,我不想再買個婆娘煮飯,就你吧,以後每天幫我們三個人準備三餐,這是我們一個月的飯錢!」

「行,以後你們主仆三人都到我這裏吃飯。」看着手心裏的十兩銀子,一個月花十兩銀子請她準備三餐,還真是大爺啊,出手闊綽,誰會嫌銀子多,她毫不客氣的将銀子收進自己的荷包中。

「我花銀子請你做飯,誰敢背後說你是非,讓他們來給本大爺煮飯,不合本大爺的胃口,傷了我的胃,害我餓了肚子,必須倒賠我十兩銀子!」他最後又說這幾句給偷偷趴在圍牆邊的人聽。

她愕然的看着一副痞子樣的淩宇逍,暗道,他這樣子不去當土匪實在太可惜了,一個月花十兩銀子請她煮飯,這藉口他還真想的出來,不過這樣也好,正好堵了村子裏那些三姑六婆的嘴。

兩只叫花雞已經放到竈下烘烤,她開始琢磨別的菜色,決定将鹿肉做成炸鹿排、炒鹿柳、蔥爆鹿肉外,再煮一鍋鹿肉火鍋,正好牆邊種的那些蔬菜也都可以當火鍋料,粉條也可以丢下去一起煮,省時又方便。

沐绫蘿先丢了兩根鹿骨頭下去熬湯底,而後開始忙今天的晚膳,拿出淩宇逍給的菜刀大展身手,還偷空包了塊不小的鹿肉和幾根鹿大骨偷偷送到桂花嬸家去,也不忘提壺鹿血過去,讓她泡酒給張大叔補身體。

約莫半個時辰後,滿滿一桌的麂子大餐還有叫花雞上桌,所有人吃得大呼過瘾,不過就在他們吃得幾乎要撐破肚皮的同時,淩宇逍一個月花十兩銀子請沐绫蘿做飯的風聲馬上在村子裏傳開,有的人忌妒她的好運,有的人則罵她是狐媚子才能得到這麽好的活計。

聽到這消息的孫翠花差點又半夜翻牆過來找她打架,她認為那十兩銀子應該是她的,要不是傍晚時她不在家,這幫淩宇逍做飯的活就會落到她手中。

得知淩宇逍出手闊綽,嫁給他定能過上少奶奶般讓人伺候的好日子,孫翠花決定加快自己的計劃,讓自己早日成為淩夫人。

即使是饑荒,但這并未對熱鬧繁華的京城帶來太大的影響,一入夜,京城裏幾間享有盛名的青樓依舊是歌舞喧嘩,尋芳客絡繹不絕,其中的醉紅樓可是京城裏青樓中的青樓,想要進入醉紅樓的尋芳客,身上沒個上千兩銀子是進不來的。

醉紅樓裏最高檔的一間雅間裏,一名身披黑色大氅、神色匆忙的男子進入後,雅間裏忽然傳出一記怒拍桌案的聲音,歡笑聲與絲竹聲瞬間戛然而止。

坐在雅間中間左擁右抱的青衣男子表情猙獰的質問,「你說什麽,被發現了?!」

「是的……」

青衣男子大手一揮,雅間裏的莺莺燕燕全退了出去,頓時間,雅間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把經過給我說清楚,這麽隐密的事情為何會洩漏?」聽到這消息的淩宇棠氣得咬牙。

「據我們的人傳來的消息,是從山下一個叫青埔村的地方傳出的,那村子裏有三個姓孫的兄弟在山裏打獵時無意間發現,因此四處宣傳,甚至偷了一部分兵器到打鐵鋪當廢鐵賣掉。」黑衣男将收到的消息——道出,「我們的人還跟那三兄弟發生激戰,造成不少死傷。負責追查被盜兵器的淩宇逍也知道了這消息,已經趕往青埔村調查,還在那邊租屋,以便入山追查這些兵器。」

「可惡,淩宇逍簡直就像只狗,鼻子特靈,竟然追到了那裏!」

「二少,我們的人深怕再這樣下去東西會被發現,因此不斷傳消息過來,要您趕緊将那批兵器脫手!」

淩宇棠橫眉豎眼,「你以為我不想嗎!偏偏現在邊關守備森嚴,那麽一大批兵器除了從大黑山運走外,其他地方根本無法運出去。」他本想從守備最松散的大黑山走山路運過去,偏偏前些日子烏淄國發生地震,連帶把兩邊互通的那條隐密山路給震垮,人車無法通行,即使現在派人暗中挖路,也沒有這麽快就能打通道路。

「可是,二少,繼續放在那裏,別說淩宇逍會發現,也可能會引來官府的人,到時……」

淩宇棠憤怒磨牙,「不行,我必須親自去一趟,将那批兵器移到別的地方。」

「二少,您親自出馬調度自然是好,只是屬下怕……屆時您的身分可能會被揭發……」淩宇棠忽然想起一人,哼笑道:「只要那人出馬,還怕擺不平淩宇逍!

上回前往大黑山處理那些兵器時,一路上他行蹤雖然隐密,卻似乎還是被人發現,從他回來後便明顯感覺到自己被監視,讓他不方便行動,一但冒險前往大黑山,他的身分便有可能曝光,在這筆買賣還未完成之前,他不能出任何差錯。

「屬下能否知道是哪位高人可以擺平淩宇逍?」

淩宇棠眼神陰鸷,眼眸低斂,陰沉地扯着嘴角冷笑,「顏如玉。」

顔如玉是淩宇逍的未婚妻,也是他這輩子最惱恨、最厭惡的人,他會待在千機閣而遲遲不肯回淩家接手家主位置,便是因為這個顏如玉。

有顏如玉在,何須擔心淩宇逍會留在大黑山壞他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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