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投懷送抱弄錯人
「小姐、小姐,暗中監視沐娘子跟淩少主的人方才來報了。」黃嬷嬷撩開低垂的床幔,輕聲喚着才剛睡下不久的顏如玉。
顏如玉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怎麽這時候來報?」
「小姐,您不是說不管何時,只要有淩少主的消息,一定要馬上來報。」黃嬷嬷拿了件外衣披在她身上。
「說吧,監視的人看到什麽?」
黃嬷嬷搗着嘴小聲的在她耳邊告知,「小姐,淩少主半個時辰前回來,一回來,連喝杯水也沒有,直接提着東西……」
聽到這些消息,顏如玉簡直要氣炸了,「什麽,他大半夜去給那個不清不白的女人送珍珠耳釘,還吻了那女人的臉頰?!」
她身為淩宇逍的未婚妻,別說首飾,甚至連一封書信都未收過,而他現在竟然送別的女人首飾,還是送給一個爛女人,連那爛女人的兩個孩子也有分,這是赤裸裸的給她這個未婚妻難堪,叫她怎麽吞得下這口氣!
黃嬷嬷見她氣得緊捏被子的拳頭上滿是青筋,連忙輕聲哄勸,「小姐,不氣,男人哪一個不愛嘗鮮,肯定是瞧着這小寡婦新鮮,才會比較上心,等時間一久,看那小寡婦到哪裏哭去。」
「淩宇逍若真的是那種喜愛女色的人,就不會至今連個貼身丫鬟也沒有,他肯定是動了真情!」她咬牙分析着。
黃嬷嬷遲疑地道:「這……不可能吧,淩少主是理智的人,這小寡婦的身分根本配不上他,依老奴看,淩少主只是圖新鮮,小姐您杞人憂天了。」
她目露寒光,「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這回事,我絕對不能讓他們繼續下去。」
「那小姐,您……」
「看來必須下猛藥了,奶娘,你去把秋菊叫進來,我有事情交代她。」沒想到那個孫翠花竟然這麽久都無法把那小寡婦趕出村,還落得自己丢盡臉面,真是扶不起的阿鬥,白費她的期望!
「是的,小姐您稍待。」
「翠花,那我走了,這個消息你可得保密,別說是我告訴你的,我們小姐可還不知道淩公子回來了,是昨夜旺福看到淩公子,今天一早偷偷跟我說的,我當你是知心好友,知道你心系淩公子,這才趕緊偷偷跟你說這事。」
「得了,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孫翠花鄙夷的睐了眼急促離去的秋菊,又貓了眼桌上的那盒糕點。
呸,什麽東西,也是個爛貨,以為她不知道她們的陰謀,想讓她出面趕走沐悅那賤人,她們再坐收漁翁之利,當她孫翠花是傻子不成!
沐悅現在可是村子裏的大紅人,連村長看到都得禮讓三分,若她出面趕走沐悅,勢必會成為全村公敵,還會被趕出青埔村,屆時她與沐悅都被趕出村,顏如玉便可明正言順的跟淩公子出雙入對,她沒傻到那程度,更不會如她們的願。
趕走沐悅這賤人固然重要,但當務之急是如何傍上淩公子,而不讓沐悅捷足先登。
秋菊說的廢話雖然沒有什麽可以利用的價值,不過卻給了她一個情報,原來淩公子回來了。
依她對淩公子的觀察與了解,他在家時,每天這個時間他都會去打拳,每次打完拳會馬上進沐浴間沐浴,而這個時間剛好村人們大部分會在外頭走動,準備到田裏去,只要……一想到這裏,孫翠花再也按捺不住,提着裙擺往後門跑去。她家後院正對着淩公子家的沐浴間和後院,因此她清楚知道他的作息。
約莫兩刻鐘後——
「啊——」
「哪裏來的下作女人,竟然如此不知羞恥!」
「來人,快來人!」
淩宇逍的院子裏傳來驚天動地的怒吼聲與尖叫聲,剛好從他家外頭經過的村人吓了一大跳,紛紛停下腳步觀望,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一會兒,一名打着赤膊、只穿着條亵褲的漢子将抱着濕答答的衣物、一身濕淋淋的孫翠花一路從沐浴間打出大門外。
「你這不要臉的女人,老子在洗澡,你竟敢脫光闖進來,敗壞老子的名譽!」這名漢子絲毫不手軟,猛踹已經疼得在地上翻滾的孫翠花,怒罵道:「爛貨,沒男人也別想賴上老子!」
這動靜瞬間驚動了附近的村人,他們紛紛沖出農地一探究竟,可一看不得了,眼睛暴凸,下巴掉下,瞠目結舌的盯着眼前這香辣的一幕。
孫翠花光溜溜的露出青春胴體,令圍觀的男人口水順着嘴角滴下。
哇,好嫩的身子,白花花的屁股,尤其是那兩團嫩肉,可真是有彈性,晃得讓人心生蕩漾。
女人看到這幕則是扯着嗓門大罵她不知羞恥、不要臉、賤蹄子等等,所有難聽的話全都出籠。
然而就是沒有人上前拉開他們,男的怕不小心碰到孫翠花,要對她負責;女的怕上前拉人會不小心碰到那男人,屆時清白受損,因此衆人只是直盯着這場鬧劇,反正這種刺激香豔的戲碼一輩子可能都看不到一次,如今有幸瞧見,不看個清楚就太虧了。
「讓開,讓開!」接到村人通報趕來的村長看到衣不蔽體的兩人,差點氣得叫一聲暈過去,頭頂直冒白煙,怒道:「來人,把他們兩個拉開!」
村長吼了半天,沒人敢上前,氣得他猛喘大氣對着那漢子大吼,「殺豬榮,你給我住手,再踹下去要出人命了!」
村長這一怒喝,殺豬榮才不甘心的收住動作,朝着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看不出面容的孫翠花吐了口口水,「呸,爛貨,要不是村長阻止,今天老子非踹死你!」
村長指着地上痛苦哀嚎的孫翠花,鐵青着臉怒聲質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別以為我們青埔村沒人。」
「操,我哪裏知道這爛女人是哪裏來的,我身後這屋子的主人昨天在別的山上打了兩頭大野豬,說你們青埔村的村民對他很是照顧,饑荒剛過,村人們許久沒有吃到肉,昨天上我那裏讓我今天到你們村子把那兩頭野豬殺了,除了給隔壁正在改建屋子的人家半只,剩下的豬肉讓我平均分給村人們加菜。
「我将豬處理好,屋主看我一身汗,好心的要下人燒了鍋熱水讓我清洗解乏,結果哪裏知道老子才剛進去沐浴,這爛女人就脫得光溜溜地偷偷摸摸溜進浴間,朝我那裏摸去!」殺豬榮一臉晦氣的扯着嗓門,夾帶着一連串的髒話飙罵。
在殺豬榮的吼罵聲中,圍觀的村人終于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是怎麽一回事了,原來是孫翠花耐不住寂寞送上門。
可她誰不選,偏偏選這個殺豬榮,真是沒眼力,這殺豬榮是隔壁村子的人,可是十裏八鄉有名的莽夫,認死理,天皇老子來一樣不給人臉面,下手更是粗暴,因為這名聲,沒有女人敢嫁他,所以到了三十多了還沒娶妻。
孫大娘聽到自己女兒出事,顧不得手上的活計,沒命似的往村人圍觀的地點跑來,一推開村人,看到被揍成豬頭的孫翠花,撕心裂肺的沖上前抱住她,張嘴罵罵咧咧地直叫,「啊,翠花啊,是哪個沒天良該挨千刀的混蛋專門欺負你這弱女子,把你打成這樣啊,老娘跟他沒完」」
她一看到旁邊只着了件亵褲的殺豬榮,便知道這事與他有關,撒起潑來沖上去就要揍人,「好你個殺豬榮,你這短命鬼,淩辱我家翠花,還把她打掉了半條命,別以為我家三個兒子現在不在,我家就會任人欺負,今日你不給我一個交代,老娘跟你沒完!」她還沒靠近殺豬榮就被他一腳踹飛,整個臉栽進田埂裏。
殺豬榮哼道:「呸,交代?什麽交代?你那下賤女兒自己送上門,這種破爛貨送給老子,老子都看不上,還想訛老子,作你的春秋大夢去!」
村長臉色黑如鍋底,怒喝,「孫大娘,你給我差不多一點,是你家孫翠花自己不檢點,你還想要誰負責?」
「村長,翠花變成這樣,你一定要給我們作主啊!」孫大娘嚎哭,「要不是殺豬榮強迫她,我們家翠花一個姑娘家,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一聽這話,衆人開始反駁——「孫大娘,你少冤枉好人了,你家翠花是什麽德性,我們大家還不清楚嗎?」
「就是,無利不起早,沒有好處,她會這樣做?」
殺豬榮一聽,馬上想到一事,「沒錯,村長,依老子看來,這賤人會不顧名節做這種大膽的事情,肯定是想賴給誰,只不過我殺豬榮比較倒黴,剛好撞上。」
殺豬榮這麽一說,村長即刻想起淩宇逍,心下不由得哀嚎了聲,看來孫翠花是想賴上淩公子才會走這狠招,沒想到陰錯陽差……
他看着縮在地上抱着一團衣服的孫翠花,這不要臉的醜事要是傳了出去,以後還有誰敢娶青埔村的姑娘,頓時頭疼的想着該如何解決這問題,「既然這樣,依我看,殺豬榮,不如……你就把她娶了。」
「娶她?!那可不成,沒嫁人就不知檢點地騷成這樣,誰知道日後她會不會給我一頂綠帽子戴,我是不可能娶她的!」況且看她這副騷樣,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經失了貞潔,要是她是想找冤大頭呢?他可不想撿破鞋。
「你不娶她,她這輩子又無法議親,那豈不是毀了。」
「那是她的事,這事我是受害者,這種女人我是不會要的。」殺豬榮一副沒得商量的态度,「送上門我也不會要!」
「這……」
不待村長說完,他的臉色突然大變,怒氣沖天的對着孫翠花吼道:「不行,這女人必須賠償我的損失!」
嗄?女人名節沒了還要賠償他損失?這可是第一次聽到!
殺豬榮咬牙唯哮,「他馬的,老子今年沒賺到殺豬錢,前些日子特地問了個道士,他指點我只要嚴禁女色到今年結束,來年我殺豬生意一定會旺到不行,結果現在被這女人破壞,她必須陪我明年的損失!」
「哇,我們母女不要活了,隔壁村子的人欺負我們母女啊……」孫大娘坐在土溝裏嚎叫起來,「殺豬榮你這殺千刀的,欺負了我女兒還想要老娘賠你銀子,你作夢去吧!」
整個村子鬧哄哄的,在沐绫羅家跟着工人一起整修屋子的淩宇逍和鐵雄也知道了這事。淩宇逍心下冷笑,對這事不予置評,不過卻沒忘記交代鐵雄回頭給殺豬榮一個大紅封,畢竟殺豬榮替他受過,讓他躲過了這一桃花劫。
而知道這事的沐绫蘿只是投給他一個暧昧不明的譏笑陣光,其他的一句也不多說。
就在村長正為這事煩得一個頭兩個大時,得到消息的秋菊腳步急促的進屋,氣憤的對顏如玉說:「小姐,事情壞了,這孫翠花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孫翠花沒按着我交代你轉告的去做?」正坐在梳妝臺前打理容貌的顏如玉睐了眼銅鏡中的秋菊。
「比沒做更糟啊,現在整個村子都鬧開了!」
「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黃嬷嬷放下手中的玉梳,皺着眉扶起顏如玉。
秋菊叫道:「孫翠花根本沒有心要與小姐合作,她今天趁着淩少主沐浴時,脫光了衣裳溜進少主的沐浴間!」
顏如玉大驚,「你說什麽?!」
「她打算直接賴上淩少主,讓少主非娶她不可。」秋菊氣得拳頭緊握。
「孫翠花得逞了?」該死,要是讓孫翠花早她一步嫁進淩家,就算只是為妾,她的顔面也會受損。
「幸好沒有。」秋菊開始講述經過,「淩少主昨天獵了兩只山豬,拉回來請人殺豬,等殺完豬,少主便讓下人燒了鍋熱水給殺豬的洗,結果孫翠花以為是少主在沐浴,就沖進去了。」
聽到這消息,顏如玉心下松了口氣,可突然又覺得不對,「那淩宇逍那時候在哪裏?」
秋菊表情僵了下,曝嚅的說:「少主在……沐娘子家。沐娘子家在整修,他領着鐵雄一起去幫忙。」
顏如玉聽完整個火氣上來,怒拍桌案,「他堂堂一個少主竟然去幫忙蓋房子!」
可惡,淩宇逍究竟把她當成什麽了?他明知道她跟他在同一個村子,她也讓奶娘跟秋菊上門拜訪過他,他卻一點來看她的意思也沒有。
如果他是為了任務忙,那她不會怪他,可他有時間去幫那個小寡婦修理屋子,卻沒時間來看他這個明正言順的未婚妻,這是赤裸裸地不給她面子,被他如此輕視,日後她嫁進淩家還有立足之地嗎?
「小姐,消消氣,別氣壞身子。孫翠花這裏不成,我們再另外想法子神不知鬼不覺地趕走那不要臉的寡婦。」見她氣得臉色發青,黃嬷嬷心疼的連忙安撫。另外顔如玉眼神中露出一絲狠毒,「這個寡婦勢必不能再留,找人來做了她。」
「小姐,淩少主是千機閣的少主,千機閣跟整個江湖門派甚至是朝廷都有交情,找人這事得從長計議,絕不能找江湖勢力,否則一但有點風聲傳到淩少主耳裏,您想成為少主夫人的事可能會拖延更久。」黃嬷嬷趕緊分析厲害關系,免得她過于沖動。
她尖聲道:「可惡,這個下賤寡婦都快搶了我的位置,我竟然還不能動她!」
秋菊聽見寡婦二字,忽然想起孫翠花同她說的那事,連忙開口,「對了,小姐,奴婢從孫翠花那邊無意間得知一事,也許你可以從另一個人身上下手。」
「何事?」
「沐娘子她可能不是寡婦,而是與人私通的下作女子。」
顔如玉跟黃嬷嫒兩人瞬間瞪大眼。
秋菊娓娓道來,「孫翠花說,有一次沐娘子的大嫂來找沐娘子,她正好不在,她那大嫂到孫家坐了一會兒,與孫大娘閑聊時無意間說沐娘子傷風敗俗,未婚先孕,本來是要浸豬籠,後來是沐娘子的大哥出面救下她,她這才來到青埔村,對外說是死了丈夫。」
顔如玉臉色沉了下來,沉思片刻後道:「秋菊,叫旺福進來,我有事情交代他。」看着秋菊離去的背影,她嘴角勾起一抹陰沉狠戾的笑容。
沐悅,我看你這一次怎麽繼續待在這村子,淩宇逍是我的,誰都別想搶走!
沐绫蘿屋子整修跟新建的工程,因為沒有遇到下雨天,約莫半個月就完工了,而手套也因為價格好,請來織的村婦可以說是不眠不休,在屋子完工後兩天就将所有需要的數量織出,全部送到鎮上的錦織繡莊。
這一天天氣還不錯,小福和小康吵着要進山去玩,沐绫蘿想了下便點頭答應,畢竟自從有了神秘寶盒跟淩宇逍這個常常送肉上門的假獵人鄰居,他們已經許久未進山了,不如就趁着這些天有空,帶他們出去走走當做踏青。
她一大清早準備好郊游的東西後,便帶着兩個小包子出門,打算到之前他們烤叫花雞的地方。
「姑姑,我們不找叔叔一起去嗎?」小康停下腳步望了眼淩宇逍的屋子。
「良,黍黍,也找。」小福則望着沐绫蘿。
「叔叔不在家,我們自己去就好。」她睐了眼淩家那扇已經好些天未打開的大門。
剛從田裏回來的桂花嬸遠遠看見他們三人,親切的喊着,「悅兒啊,帶着小稼夥們要去哪裏?」
「桂花嬸,我想趁着天氣不錯,帶孩子到山下走走,就到上次我們挖蓮蕉那兒。」
一聽到她要帶孩子到那裏,桂花嬸眉頭皺起,一把拉過她的袖子,擔憂地道:「悅兒啊,還是別去了,山上出事了!」
「出事?」
「是啊,出大事了。」桂花嬸臉色凝重,拉着他們走到路旁小聲說着,「孫家三兄弟死在山上,不知道死多久了,屍體從上游一路沖刷到下游,今早阿旺嬸到溪邊洗衣服時發現的,把她吓得尿褲子,還是她丈夫阿旺幫忙通報村長的。聽說那屍體都泡爛長蟲了,要不是孫大江手背那塊胎記村長認得,也不知道是他們三兄弟。」
聽到孫家三兄弟,沐绫蘿的心劇烈地抽跳了下,故作鎮定地問:「他們三兄弟不是失蹤很久了嗎,是惹到仇家還是怎麽了?」當時她離開時,那人渣三兄弟雖然受了傷,但還活得好好的,怎麽就這麽死了?該不會是淩宇逍讓人……
「孫家那三兄弟仇人可多了,誰知道是惹到誰。」桂花嬸呸了聲,滿臉不屑,「村長确定是孫家三兄弟後就到鎮上報案,這會兒補快正在發現地點驗屍,聽說一會兒還要沿着發現屍體的那條溪往上找兇案現場,所以你還是別帶着孩子去了。」
她愣愣的點頭,「我知道了,我不帶他們過去了。」雖說人不是她殺的,但是跟她也有關系,這讓她有些心慌。
跟桂花嬸道別後,她帶着兩個孩子回家,只是原本說好了要上山玩的,這下不能,兩個小家夥都很失望。
她牽着他們回家時,只見淩宇逍站在她家門前,「你什麽時候來的?」
他問:「我剛回到村子,你們這是?」
「我打算帶他們到山上的溪邊走走,結果去不成了。」她有些失望的聳了聳肩,擔憂的望着他,「溪邊發生命案,孫家三兄弟的屍體被人發現,聽說都泡爛長蛆了。」
他靜靜的看着她,片刻後抱起小福、牽着小康,「走,叔叔帶你們到一個比溪邊更好玩的地方。」
兩個孩子都被帶走了,沐绫蘿只好趕緊跟上。
淩宇逍帶着他們繞過一處水田,往山上走,不過與發現屍體的方向不同,一路走走停停,最後在一處缤紛的平坦草原前停了下來。
她定眼一看,竟然是一大片菊花花海,「這裏……」
他淺笑道:「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沒想到這深山竟然會有各種品種的菊花……」她走近欣賞,又問:「你怎麽會找到這裏?這裏離村子很遠。」
「無意間發現的,這裏是很好的隐藏地點。」他的手指向不遠處那片懸崖峭壁。
「那是……」她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片崖壁上頭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山洞,而這些山洞之間好像有一條小徑連結,驀地,她眼睛一亮,「不要告訴我那就是你追查多時的地點!」
他點點頭,輕輕揚唇一笑,兩手用力揉着她的粉頰,「沒錯,就是在那裏。」
「這麽危險的地方,你竟然還帶我跟他們過來!」
「放心,那裏看守的人不多,且他們看下來只會看到這一片花花綠綠。」
聽他這樣說,她放心多了,「如果是這樣就好。」
忽然間,本來在花海裏奔跑的兩個小家夥沖了回來,興奮地指着同一個方向,「有雞,有野雞,有漂亮的羽毛!」
漂亮的羽毛?這兩個孩子不會是看到了錦雞吧?之前家裏養的那兩只錦雞,因為缺糧食的關系,只好對不起這兩個小家夥,宰了祭五髒廟,讓他們傷心了好些天,直到淩宇逍來到,承諾日後有看到一定再抓給他們,才讓這兩個小家夥破涕為笑。
小福與小康一沖過來就拉着淩宇逍往他們發現錦雞的方向前去。
沐绫蘿找了棵大樹,坐在樹下笑看着手中捉着錦雞、一臉得意地瞧着兩個小包子的淩宇逍,和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的小福跟小康,三人在一起的溫馨感覺就像是父子一樣,一種幸福感在她心底油然而生。
淩宇逍提着錦雞回來,注意到淩沐绫蘿奇怪的眼神,疑惑地詢問,「什麽事情讓你這麽高興?」
「沒什麽,我看你們玩得這麽開心,也十分歡喜,因為小康跟小福從沒這麽快樂過。」她抱着曲起的雙腿,看着在菊花田裏奔跑,彎腰看兔子窩,不時喊着淩宇逍的兩個小家夥,「瞧他們跟你這麽親近,我都會有一種錯覺,好像他們是你的兒子似的。」
一絲竊喜湧上淩宇逍的心頭,他暗道,小福當然是我兒子,小康我也會當成自己的兒子。
察覺到自己好像說了會讓人誤解的話,她眼眸閃過慌亂,連忙解釋,「淩宇逍,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将你當成異性好友,你千萬別誤解或者是認為我有什麽異樣心思……」
說到後來,好像愈說愈錯,她懊惱的咬了咬下唇。
他忽然道:「可我不想當你的異性好友!」
沐绫蘿心中小鹿亂撞,不知何時開始,他親密的喚她「绫蘿」,再加上上次的頰吻,他對她有好感,她應是有所覺的,但他們怎麽能在一起?!
他深邃的眸子緊鎖着她,「我想當你的男人、你的丈夫。」不管小福是不是他兒子,即使不是,他也不會放绫蘿離去。這麽多年來,不知為何,他的心總是空蕩蕩的,像是缺了某種很重要的東西,直到遇見她,他才感覺自己的心開始一點一滴的被填滿。
好不容易碰上能填補自己的空虛、讓自己心動、讓自己生出一股保護欲的人,他怎麽能放過。
不管有多少阻礙,對她,他絕不放手。
她猛吸口氣,難以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對上他那雙深情的陣子,心慌亂一跳,羞澀地匆匆別開眼,「你胡扯什麽啊……我們兩個身分懸殊,你把我當成一般朋友就好。」
她忍着心底冒出的悸動,現在的她可是一個寡婦,雖然不知他的身分,但她知道一點也不簡單,就算她真的喜歡他,他們之間也不可能。
忽地,她的臉頰被他溫暖的大掌捧在手心中,對上他那雙眼底明顯寫着情意的黑陣,火熱的眼神讓她感到驚慌失措,慌亂地想要拉開他箝制着她的大掌。
他意識到她的掙紮和逃避,傾身貼上她誘人的粉嫩紅唇。
沐绫蘿驚呼出聲,「淩宇逍,你——」她怎麽也沒想到在她心目中一向是暖男的淩宇逍會突然像頭野狼般撲向她,奪了她的初吻,讓她心中惶恐,卻又有着一絲絲的期待與歡喜。
淩宇逍以最真摯的情感激吻着她,他的熱情帶了一絲野蠻,粗魯的厮磨着她的紅唇,許久後才戀戀不舍地移開唇,誠實的對她說出自己內心的感受,「绫蘿,我喜歡你,不管你心裏如何抗拒我們兩人之間的差距,我只想告訴你,對你,我不會放棄,你是我這麽多年來唯一想要的女人。」
「不——」她張口想要拒絕,滑溜的靈舌便狡猾的溜進她的口中,與她的香舌緊緊地交纏嬉戲,不管她如何拒絕逃避,他總是有辦法追逐掠奪着她的紅唇,将她吻得意亂情迷,甚至不由自主回應他,與他深深糾纏。
随着彼此深入交纏,他長久以來冰封的僞裝和心頭某種堅持似乎正在悄悄的瓦解……
此時,兩個小包子疑惑的聲音傳來——「良(叔叔),你們在做什麽?」
淩宇逍這才不得不松開她紅腫的唇瓣,對着朝他們跑來的小福和小康大言不慚的說:「叔叔在嘗看看姑姑的口水甜不甜。」
「那甜嗎?」兩個小家夥頓時睜大眼睛。
淩宇逍食指摸着唇,滿意的點頭,還調皮地朝沐绫蘿眨了下眼,「甜,很甜,叔叔從沒吃過這麽甜的東西。」
沒意料到他會這麽回答,她真想當場挖個洞将臉埋進去。這要是讓人聽見,她的名聲就毀了。
「那我也要吃!」兩個小包子争先恐後地撲上來争着要吃口水。
淩宇逍一手抱住一人,制止他們,「你們不可以吃,那只有叔叔可以吃,因為叔叔生病了,只有你們娘的口水救得了叔叔。」
沐绫蘿瞪大眼氣結的質問,「你睜眼說瞎話欺騙單純無辜的他們,不可恥嗎?」
「一點都不可恥,因為我真的病了,我得了相思病,不管何時,心裏想的都是你,你是我的最佳良藥。」
看着他真誠的表情,她應該馬上與他劃清界限,可是她卻說不出口,心情複雜得想哭,有些苦澀的低喃,「我們不該這樣的,你……」
他食指抵住她的紅唇,拒絕聽到不想聽的話,誠摯的深眸鎖着她慌亂羞澀的眼眸,「绫蘿,我的心意你已知道,而我絕對不會改變。」他又道:「我不會逼你一下子接受我、立馬喜歡我,甚至愛上我,但是你能給我一個慢慢培養感情的機會嗎?」他知道兩人間懸殊的身分一直是她抗拒着他的原因,他會讓她知道她值得他放棄一切。
她呆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要不是她很清楚他是土生土長的古人,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個架空的古國,聽完他這一番話,她都要懷疑他也是穿來的了。
見她遲遲不給他答案,淩宇逍也不逼她,她就像只小烏龜,只有自己想通了才會将頭探出來。
淩宇逍輕擰着她帶着糾結與迷惑神情的臉蛋,「慢慢想,不用急着回答我,但是你不能拒絕我對你們好。」他起身牽着兩個小家夥,「小福、小康,走,叔叔帶你們去抓一窩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