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往事揭穿被驅離

黑暗陰森的大黑山上,靠近烏淄國邊境的懸崖邊有一條險象環生的羊腸小徑,其上閃燦着一長條如游龍般的油燈光芒,一群烏淄人正用力地推着獨輪車,要将上頭的重物由東璃國送到烏淄國。

領頭戴着頂虎皮帽子的烏淄人狄魯長得十分骠杆,對着後面的手下小聲喊着,「用力,大夥加把勁,只要越過這片崖壁,穿過山洞便馬上就可以出關。」

走在狄魯身後的淩宇棠不耐的問道:「狄魯,這條路還要走多久才能到?」從那些兵器整裝好自山洞運出,沿着這條一不注意就會摔得粉身碎骨的小山路,他們已經足足走了兩個時辰,竟然還沒到!要不是對方要求他必須親自帶着兵器圖一起前來,确定兵器圖真僞,才要将尾款十萬兩黃金交給他,他絕對不會摸黑走上這一趟。

「淩公子,就快到了,翻過前面那一片就到了。」前面帶頭的狄魯只專心的領隊趕路,沒有注意到車隊最後面的手下正一個一個減少。

一身夜行衣的淩宇逍與他的心腹、千機閣的手下,還有從葉大将軍手中調來的一小隊精英,藉着黑夜掩護,一行人偷偷跟在車隊後面,無聲無息地将一個個運着兵器離境的烏淄人解決掉,而後丢入深淵,手下再把獨輪車上的兵器一件一件的悄悄往回運。

淩宇逍聽到山洞二字,不由得暗驚,這條小徑他親自前來勘查過幾次,從沒有見到所謂的山洞。

照理說,順着崖壁走到烏淄國約莫要六個時辰,可如若有山洞做為捷徑,就可以省下一半的時間。烏淄國在東璃國不知情的情況下偷挖了這山洞,更在懸崖下修了這條不起眼的小徑,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這裏。

這對東璃國的防守非常不利,一但發生戰争,烏淄國大軍只要經由那山洞和這條小徑潛入,恐怕不用多時,東璃國就會慘敗,而慘敗原因不明,必須知道這山洞所在位置通知葉大将軍加以摧毀才是。

淩宇逍一行人不動聲色地跟在最後頭,決定先打探山洞所在的位置。

大約又走了半個時辰,他們來到一片有個小廣場的崖壁前面。

狄魯停下腳步,伸手壓下崖壁上一顆毫不起眼的石頭,那片山壁便緩緩打開。

随着漆黑山洞裏的火光亮起,淩宇逍及一幹手下看到那山洞裏的空間,無不大吃一驚。

整個山洞大約有一個蹴鞠場那般大,少說可以容納三百人,這個可以用來屯兵的山洞跟那條小徑沒有歷經個五、六年是挖不出來的,看來烏淄國早就已經有侵犯東璃國的野心,否則不會這般大費周章的偷挖。

此番應該是随着開挖即将完成,烏淄國才會找上淩宇棠,讓他做出叛國盜賣軍火之事。

「後面的把東西運進來,分門別類排好,主子的人馬上就到了。」狄魯大聲吆喝着。

将兵器推進山洞時,淩宇逍朝手下們暗使眼色,趁着對方大批人馬未到,尚未發現異狀之前,一舉将他們拿下。

瞬間,山洞內的照明全滅,頓時陷入一片漆黑,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只隐約看見黑暗中有銀光閃過,接着凄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響起……

「遭了,中計了,快走……」山洞內充滿刀光劍影,亂成一片,到處都是哀嚎悲呼的慘叫聲。

這些烏淄人哪是早已經習慣夜視的淩宇逍一群人的對手,只能驚慌失措地到處亂竄,一個個死于刀下。

淩宇逍跟他的手下們都是狠角色,手起刀落快狠準,這場突襲很快便結束,剩餘的幾個烏淄人被制伏。

行動剛開始時,淩宇逍已早一步将淩宇棠制伏,毫不留情地将他打昏,拖至一旁五花大綁,并丢進空箱子裏。

未來等着他的将是終生被軟禁在莊子裏的下場,這次不會再有人為他求情,他也不會再有機會作惡。

一名制伏狄魯的手下問道:「少主,這幾個烏淄人如何處理?」

「全打昏了綁起來,押往軍營,交由葉大将軍處置。」

「少主,這家夥方才招了,今晚接頭的人要交付尾款十萬兩黃金。」鐵猛抓過一個被他打得不成人形,四肢皆斷的烏淄人,興奮的禀告。

淩宇逍随即心生一計,「火速清理現場,讓我們來會會那接頭之人。」

「主子,您是打算……」

他嘴角扯出一抹陰森詭谲的凜冽寒笑,「殺人越貨!」

一整晚沐绫蘿都心神不寧,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讓她坐立難安,睡也睡不着,整夜在炕上翻來覆去,索性不睡了,生氣的掀開被子下炕。

她灌下一杯涼開水,胸口那股躁動不安才被壓下一些,喘口大氣揉揉隐隐發疼的太陽穴,目光落在枕頭邊那個紅色荷包上,想着裏頭裝的是淩宇逍送她的那對珍珠耳釘,忍不住将那荷包拿過來壓在胸口,心頭那殘餘的揣揣不安這才慢慢消失。

她困惑地看着手心裏的珍珠耳釘,難道她今天的煩躁不安是來自于淩宇逍?

說起淩宇逍,這人真的很讨厭,那天吃完她豆腐,跟她說了句「慢慢培養感情」,就好些天跑得不見人影。

她嗤笑了下,常常三天兩頭不見人,這樣還敢說要跟她培養感情忽然間,門扇傳來刻意壓低的敲門聲,兩短一長,這是淩宇逍特定的敲門方式。

人都是不能念的,瞧,才一念他,人就出現了!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後,前去開門,卻被眼前全身血腥味的淩宇逍給吓了一大跳,以為他又受傷了,慌忙地道:「你怎麽了?快告訴我哪裏受傷了?」

淩宇逍遙頭,「別緊張,我沒受傷,這是別人的血。我時間不多,現在趕過來是要跟你說一件事情。」

她應道:「你說,我聽着。」

他神色嚴肅,「我抓到家族裏的叛徒,也找回失竊的東西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現在要連夜将失竊的物品送走,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現在外頭還很亂,你可以不出門就不要出門,照顧好自己跟孩子。」

她輕笑道:「放心吧,我自己的孩子,能不上心嗎。」

「這拿着。」淩宇逍扯下腰間挂着的沉重黑布袋。

「這是什麽?」

「金子,是從對方手中搶來的。」

她瞪大眼,「嗄,金子?!」

「我不在,沒法好好照顧你跟孩子,這個放在身邊慢慢用,別為了省錢餓着孩子。」

她搖頭,把東西退還給他,「我不能要!」

「你是我認定的妻子,你不能要,還有誰有資格要?再說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有重大發現,這你拿得心安理得。」

他們佯裝成運兵器回國的烏淄人,将前來交涉的人一舉拿下,至于對方所帶來的十萬兩金子,自然被他們分光,五萬兩讓葉大将軍派來的那隊精英帶回去,剩下的五萬兩,其中一萬五千兩分給協助他這次任務的千機閣,剩餘三萬五千兩均分給這次所有參與任務的人,皆大歡喜。

「如果你堅持,那我就收下。」聽他這麽說,她就收得較為安心。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绫蘿,我一定會回來實踐我的諾言,跟你培養感情的,等我可好?」

她望着他熱切的眸光,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點頭道:「好,我等你!」

天才剛蒙蒙亮,天邊還留着幾點殘星,村子裏的人大都還在被窩裏,沐绫蘿家的大門就被敲得砰砰響,将住在附近的村人都吵醒。

她茫然地呆望着天花板,許久後抱怨着,「誰啊,天都還沒亮就來敲門,還讓不讓人睡啊!」

淩宇逍離開後,她失眠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昨晚睡得比較好,今天一大早就有人來敲門。

可是不管她怎麽拉上棉被,不想理會外邊的聲音,那像是鬼差催魂的敲門聲就是沒有停過,甚至還愈來愈響亮,讓她想裝做沒聽見都難。

她氣得掀開棉被,換上外衣,稍微梳洗後,氣沖沖地走至屋外,拉開大門,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王氏跟一個陌生男人。她倏地眯起眼,警戒地看着王氏,「王氏,你又上門做什麽?還想被村人像趕狗一樣趕出村子不成?」

「你這沒教養的賤蹄子,竟敢稱呼我王氏,好歹我是你哥的未亡人!」王氏故意拉高嗓門,想吵醒大家。

「早在你變賣家産并将小康抛棄時,你就已經不是我大嫂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沐绫蘿雙臂抱胸,檔在門口。

「小康呢?」王氏看了下空蕩蕩的院子,「去把小康叫出來,我要帶他走!」

沐绫蘿挑眉,「帶他走?怎麽,你又想把小康賣掉?」

「我是小康的娘,要賣掉也是我的事,關你這小娼婦什麽事!」

「你還有臉說自己是小康的娘,小康以有你這種娘為恥,沒有一個做娘的會三番兩次狠心的要賣掉自己唯一的兒子!」一聽到她還死性不改想賣掉小康,沐绫蘿火氣全上來了。

「那又如何,我是小康的母親,這點誰也沒有辦法否認。」王氏欲推開擋在她面前的沐绫蘿,帶着她的男人就要進屋,見沐绫蘿不讓,尖叫道:「讓開,我要進去帶小康走!」

「我沒有邀請你,你不許擅自進入我家。」沐绫蘿抄起放在門邊的木棍,橫在大門前,「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賤蹄子,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雙破鞋,還敢對我大小聲,不尊敬我這大嫂,敢拿棍子對着我,怎麽,想打死我不成?」

「你的所做所為有何資格讓我稱你一聲大嫂?滾出我家,不許進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王氏怒瞪着她,「賤人,怎麽不客氣?我告訴你,小康有你這種下作姑姑,他才要感到丢臉,把小康給我叫出來,我今天一定要帶他走!」

被外面的聲音吵醒的小康跟小福,衣服套得七零八落,牽着手出來。小康頂着惺忪睡眼,一看到王氏就開始放聲大哭,「哇……姑姑,我不要被賣掉……」

「小康,帶弟弟進去,把門關上,先拿昨天買的糕點吃,姑姑不會讓你被帶走的。」

沐绫蘿略微回頭看了眼因受到驚吓而嚎哭的小康。

「沐悅,你這賤人算什麽東西,竟敢不讓老娘看小康。」王氏撩高衣袖就要沖進院子。沐绫蘿哪裏會讓她進到自己的地盤,舉起手中木棍毫不客氣的往王氏的腳打去,「你敢踏進我家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

「唉唷,殺人了,打死人了啊!各位村人來評評理啊,這世上竟然有這麽狠的姑子,不讓我這做娘的看自己的兒子……」王氏見看熱鬧的村人愈來愈多,故意拉開大嗓門罵道:「你這下作的女人,自己不檢點還有臉說我,把我兒子還來!」

王氏一口一句賤人、下作、不檢點,讓一些腦子動得較快的村民心底産生猜疑,為何王氏無緣無故這麽罵沐娘子?這中間難不成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嗎?

圍觀的村人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王氏,你一大清早就到我們村子來哭喪,是想觸我們村子黴頭是不是!」村長面色鐵青,氣呼呼朝坐在地上撒潑的王氏怒吼,「你相不相信我會把你綁到衙門去。」

一他連早飯都沒能吃,就被村人給拉來,說有人在沐娘子家門口鬧事。最近他們村子事情特別多,一件又一件發生,忙得他這村長焦頭爛額,現在這缺德王氏又上村子鬧事,氣得他七竅生煙。

王氏一看到村長,随即趴到村長腿邊,指着自己帶來的那個男人哭得悲戚,「村長啊,您要為我作主啊,我好不容易找了一個肯接受小康的男人,要來将小康帶走,結果沐悅這不知檢點的女人竟然拿棍子揍我,您一定要為我作主啊!」

聽她這樣颠倒是非黑白,沐绫蘿猛翻白眼,差點氣得頭頂冒煙。

村長皺眉,「王氏,你應該清楚小康已經是我們青埔村的村民了,你不能随便帶走。」

「可是村長啊,我不能讓小康一直被沐悅這個生活不檢點,跟男人亂來的女騙子一起生活,免得小康被她帶壞啊……哇……」

看着王氏誇張的表情,沐绫蘿心生警覺,狐疑地觀察王氏。今天王氏一出現就不停的辱罵她不檢點,雖然她已習慣王氏一張口就滿嘴噴糞,因此根本不在意王氏怎麽罵她,可她總覺得今天王氏像是故意為之。

村長制止着,「王氏,休得胡言亂語,敗壞沐娘子的名節。」

王氏連忙反駁,「村長,我沒有胡說,我這小姑根本沒有嫁人,她不是寡婦,她是未婚與人茍合有孕,這才被我丈夫沐森送到這裏來待産,對外騙說她是寡婦!」她的手顫巍巍的指着沐绫蘿,悲傷泣訴,「今天要不是她不肯讓我帶走小康,我也不會違背誓言将這件事情說出來,請村長作主啊!」

這話一出,無疑像個炸彈爆開,炸得所有人頭暈眼花,不敢相信的掉了下巴,瞪大眼看着也是一臉錯愕的沐绫蘿。

村長一腳踢開王氏,喝斥着,「王氏,你敗壞誰的名聲我不管,可沐娘子的名聲容不得破壞,你是連自己親生兒子都會賣的人,我們是不會相信你說的,馬上給我滾出這村子!」

「村長,我沒胡說,當時她是要被浸豬籠沉塘的,要不是我丈夫沐森在村子裏人緣很好,出面力保她,并且答應村長跟村人她永遠不會回到村子,也不會對外說她是我們那個村子來的,大家才肯铙她一命,之後我丈夫就買下青埔村這間屋子安置她。」

王氏扯下自己肩膀上的包袱,「村長,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看我們村子的何村長寫的證明,就可以知道我沒有騙人,一直騙着你們的是沐悅這個賤人!」

村長接過王氏手中的證明一看,大驚,眼底有說不出的痛心跟憤怒,「沐悅,沒想到你竟然騙了我們全村……」

沐绫蘿臉色沉重的看着村長,「村長,你打算如何處理?」現在不是她喊冤跟王氏掐架的時候,為了兩個孩子,她必須将傷害降到最低。

村長痛心疾首的說出自己的決定,「要是真的如何村長這證明上說的,我們青埔村……不能再留你了,依你的罪刑,不管到哪裏都要沉塘,看在你為我們青埔村貢獻良多的情分上……你走吧,以後不許再回青埔村」」

她冷眼看着村長及村民那滿是不屑與輕蔑的眼神,他們一副恨不得馬上将她抓去沉塘,免得污了他們青埔村的表情,令她心寒。

沐绫蘿在心頭鄙夷地冷笑了聲,這些就是她曾經幫助過的村民,當時真該讓他們都餓死,不該管他們有沒有東西吃。

她不再多言,只道:「行,給我兩天時間,我将手上的房産出售完便帶着孩子離開。」繼續待下去已無意義,且對兩個孩子的成長會有很不良的影響。

還好前天她便将錦織繡莊所需要的織品全交清,村人們的工錢也全部結清,眼下只要交代桂花嬸替她照看好那些剛買下的田地及裏頭的水稻,她随時可以走人。

王氏一見目的達成,馬上大聲質問,「等等,你有什麽資格賣我丈夫買的房産,這些房産你必須還給我。」

「這屋契名字可是我的,我為何不能處置?」沐绫蘿目光深沉地鎖定着她,「想要我大哥買給我的房産,可以,小康必須給我。你日後還能生,我哥哥唯一的骨血我必須帶走,不能讓他跟着一個随時有可能将他賣掉的母親。」

「不行,小康是我的兒子,我不能讓你這惡心的賤女人帶走他!」

沐绫蘿嘴角輕蔑地一撇,「你眼裏只有銀子,根本不在意小康的死活,只要你把他給我,并寫下切結書,我願意給你一百兩銀子,如何?」

這話一出,圍觀的村民頓時一陣嘩然。

王氏一聽到一百兩,頓時心動不已,不過随即想到她與錦織繡莊的合作,賺的肯定不止一百兩,否則不會豪氣幹雲地開這麽高的價錢,一點也不松口,「不行,小康是我兒子,當時我要賣他,實在是因為沒有糧了,現在各處都在赈災,不怕餓死,我豈能再起将他賣掉的心思……」

「兩百兩,一句話,否則你連一文錢都拿不到。」沐绫蘿不想跟王氏繼續羅嗦,此刻她只想早一刻離開這裏,到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生活。

王氏的心劇烈的跳了下,兩百兩夠她揮霍好幾年了。她故做傷心,「小康這孩子既然跟你親,那你就帶走吧,我也擔心強留他在我這裏,他會不開心。」

王氏變得可真快啊,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就是說她這種人。沐绫蘿轉頭對村長道:「還請村長幫我們寫個證明,日後沐康歸我扶養,無須王氏負任何責任。」

「成,我即刻幫你們處理好。」

沐绫蘿将當年沐森買給沐悅的房産全給了王氏,拿到由村長執筆寫下、王氏簽字的切結書後,便帶着小福與小康離開青埔村。

至于最近才剛買的土地,上頭的香菇寮還有水稻田,她已請桂花嬸一家代為照顧,屆時與他們五五分帳,并讓他們轉告淩宇逍,等落腳後,她會寫信回來與他聯絡。

沐绫蘿帶着兩個小包子住到離縣城不遠的一座農莊,這座六百畝大的農莊是她前些日子私下購買的,并未讓任何人知道。

這六百獻中,有三百敏良田全種上水稻,兩百軟良田種上土豆,一百軟次等田種玉米,她也已經請牙子幫她找來很值得信任的羅管事,由他領着一班長工管理那一大片田地。

臨走前,她又命羅管事領着長工們挖地窖,再新蓋三個糧倉,等那些糧食全部收成,就存放到這三座糧倉內。

等一切都交代完畢,她這才帶着兩個小包子跟神秘寶盒離開,前往京城與沈德昌會合,讨論開設針織作坊的事情。

一個月後。

環山鎮上,祥富客棧其中的一間客房內,淩宇逍坐立難安的在客房內來回踱步,最後煩躁的推開窗子,讓冷風吹進屋內,希望能吹走他一身煩躁,冷卻自己的沖動。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處理好手頭上所有事情,快馬趕回青埔村,得到的消息卻是沐绫蘿已經帶着了小康與小福離開,不知去向。

他問過桂花嬸,這才知道他不在時,她遭到欺負與侮辱,甚至被某些愛管閑事的村人用丢果皮、菜渣的方式趕離村子。

一想到她的委屈,他便心疼不已,如今人海茫茫,他該從何處尋找他們母子三人?只能靜靜地等她的來信。

門外傳來幾下敲門聲,不一會兒,被他派去調查沐绫蘿與小福事情的鐵雄走了進來。

「少主!」見到淩宇逍之前,他便從同僚口中得知沐绫蘿的事情,臉色沉重無比。

淩宇逍轉身看着臉色十分難看的鐵雄,問道:「事情調查得如何?」

鐵雄點頭,「少主,因為王氏已經離開,屬下花了點時間從別處調查,确定沒有錯,小福小少爺就是您的兒子,沐娘子就是兩年多前為少主解毒的女子。」

淩宇逍點頭,「果然如此。」雖然他心裏早已認定小福就是他的兒子,绫蘿是那晚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女人,但得到肯定的答案,他心下更加狂喜。

「對了,少主,屬下還查到了沐娘子為何對此事沒有記憶。屬下從王氏一個交好的婦人口中得知,王氏拿了她婆婆留下的藥騙沐娘子服下,令她熟睡不醒,她才沒有印象,至于當時命懸一線的少主如何與昏睡的沐娘子解毒,這事……就得去問林堡主了。」鐵雄有些尴尬地說着。

淩宇逍挑眉,「鐵雄,你愈來愈會說笑話了,林一命是什麽人,這點小事還難得倒他?」

鐵雄邊說邊尶尬萬分的低下頭,不敢看着淩宇逍,「也是,林堡主號稱狂醫,随便給一顆藥丸,就算是病入膏肓之人也能雄起,留下一滴血脈,少主這只是小意思……之後也是林堡主為過了毒到身上的沐娘子解毒的。」

淩宇逍擔心當初害沐绫蘿中毒之事會對她的身子造成不良的影響,仔細詢問了鐵雄林一命替她解毒的細節。

這時,前去調查沐绫蘿跟兩個孩子去向的鐵猛也來到,「見過少主。」

「鐵猛,調查得如何?」

「少主,沐娘子離開前曾經去過錦織繡莊,據屬下打探的消息,沐娘子曾經委托沈德昌在京城買地,且沈德昌曾邀沐娘子前往京城開設針織作坊。」

「這麽說,她是帶着孩子前往京城了?」一聽到這消息,淩宇逍眼睛都亮了。

鐵猛将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從這裏要前往京城,必須先到琨州縣城,而沐娘子确實曾經租馬車到縣城,看來應該是這樣沒有錯。」

淩宇逍滿臉笑意,「既然如此,馬上準備回京。」绫蘿帶着孩子,定是還未到達京城,才沒有寫信回來。

鐵猛思索了一下,決定将另一件事告知淩宇逍,「少主,屬下無意間還查到一事,是有關您的未婚妻顏小姐和沐娘子的事情。」

淩宇逍臉冷了下來,「顏如玉與绫蘿會有什麽交集?」

「沐娘子會出這些事情,其中有顏小姐的手筆,是她找來王氏揭發沐娘子未婚生子之事。」

淩宇逍眼底倏地竄出一團怒火,一拳擊向桌案,整張八仙桌瞬間四分五裂,「顏如玉!」

鐵雄跟鐵猛因他這突如其來的憤怒吓了一跳,有些不安的瞄着咬牙切齒的淩宇逍。

鐵猛小聲問道:「少主,這事……您看是否需要屬下暗中給顏小姐一點警告……」他們身為少主的貼身侍衛,自然知道少主十分厭惡顔如玉,只是礙于她的身分,他們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只能聽命行事。

淩宇逍咬牙強壓下憤怒,眼底閃爍着危險的光芒,用力按着眉心,沉聲道:「不用,這次我直接出面,我不能委屈了绫蘿母子。」這事該徹徹底底地解決,不能再讓祖父打迷糊仗糊弄過去。他下令道:「即刻回京。」

「小娘子,前面就是京城了。」馬車夫敲了敲車壁,把這好消息告知沐绫蘿。

「娘,到了、到了!」

「姑姑,京城到了耶!」

小福與小康興奮的想從窗戶探出頭看看前面熱鬧的京城。

「欸,你們別這樣,很危險,我來看就好。」沐绫蘿趕緊将他們抱下來,自己朝外望去,只見前頭有着高聳的圍牆,城門上還有大大的京城二字。

歷時兩個半月,她終于到京城了。從今天起,她就要帶着孩子在這邊落腳了。

先前在沈德昌要前往京城前,沐绫蘿曾經問過他怎麽去京城最省時,他告知她先到坂州縣城搭馬車前往吉祥縣,之後搭船走水路到永福縣的龍鳳港,再轉搭前往浮婆島的商船,這商船中途會停靠昌洲臨波碼頭做一次補給,在臨波碼頭下船後再轉乘馬車前往京城。

這樣看似麻煩,可是路程節省了近一個半月的時間,否則從縣城到京城要四個月呢。

其實早在一個月前她就應該到京城了,不過她在緊臨着京城的芙蓉縣停下,趁着地價便宜,在一個相當于滅村的村子中買了個莊子和莊子附近所有的土地跟幾座大宅,又向人牙子買下一堆長工,教他們整地播種、插秧還有如何照顧水稻等等,才因此而耽擱了。

沒有落籍在京城的人,進城要繳入城稅,一個人頭六文錢,連同車夫在內,她拿了二十四文錢還有他們的路引給守城門的官兵檢查後,很快的便進到京城。

半個月前,她在芙蓉縣便寫信給沈德昌,委托他在京城幫她跟孩子找個院子,他很快便辦好這事,并且跟他約好今天在城門口的茶肆會合,他會直接帶他們到已經整理好的院子去。

「沐娘子,你看看這院子如何,地段好,最重要的是價錢劃算,才花八百四十兩銀子,往日這院子就算開價到一千兩,還是有一堆人搶着買。」沈德昌推開厚重的大門,介紹着他幫忙購置的院子。

這座院子位在京城鬧區的巷弄內,沐绫蘿一進門就看到院子裏有一株梨花樹,讓她第一眼就十分滿意。

她放下手中抱的小福,讓他跟小康在院子裏到處跑,自己則四處觀望着這座整理得清幽雅致的二進院子,笑道:「不錯,不過這價錢這麽劃算怎麽沒賣出去?饑荒對京城有影響嗎?」

沈德昌辦事效率很高,從買下這院子到她來京城,十天左右的時間便已經将這院子裏裏外外整修好,煥然一新,讓人看不出曾經是老宅子。

「多少還是有點影響,這院子的主人原本是對老夫妻,出門時被流民搶劫打死,他們的兒子在別處有大房産,自然看不上這小門小院,加上饑荒的關系,糧食價格持續高漲,因此在老夫妻出殡後,他便請牙子賣了好拿這筆錢買糧。

「不過他當初開的價格高,因此乏人問津,牙子始終沒賣出去,直到我來看屋,對方一聽,馬上降價三百兩,只求趕緊脫手好有餘錢買糧。」

廚房旁邊跟院子裏各有一口水井,且這裏鬧中取靜,不管是交通還是采購都十分方便,且它的格局也讓她十分滿意。

四處看了看之後,她問道:「我剛剛看到這院子後面有一大塊空地,那是誰的土「同樣是前屋主的,當時那對老夫妻閑來沒事,喜歡種菜打發時間。」

「那塊空地跟這宅子沒有一起賣?」

「沒有。」

「這樣吧,沈掌櫃,你再幫我去跟牙子問問,那塊地也一起賣給我吧,告訴對方我手中有糧,我用糧跟他換地,就二十袋大米、十袋雜糧跟他換,再加三十兩銀子,願意的話,明天就可以把糧扛走。」

後面那一大片空地少說也有一畝半,她正好拿來種糧,只要搭上圍牆,就不用擔心農作物迅速生長的秘密會被人發現。

「沐娘子,你手中有這麽多米糧?!」沈德昌震驚地看着她。

她點頭,「嗯,如果不介意,剛剛搬下來的行李裏有三袋大米,你就先帶兩袋回去吧。」

這些米糧都是她用神秘寶盒産出來的,她發現只要放大米時盒蓋半掩,大米就會源源不絕的産生,但是其他種子一天只産一盒,為什麽這麽奇怪,她也不知道。

利用寶盒所産出的米糧和種子有一部分她先放在芙蓉縣的莊子裏,如要取糧,一天來回就夠了。

沈德昌喜出望外,「不介意,不介意,雖說饑荒已過,可現在糧食大都仰賴大涼國送來,大涼國又已經進入冬天,糧食運輸不易,好幾處都被大雪封閉,無法運糧出來,如今京城的糧食比金子還貴,糧價一天翻上三倍也不奇怪。」他眼泛淚光,「我娘已經許久未吃到大米飯了,甚至因為想吃口白米飯而病倒了,沐娘子,日後有什麽需要,你盡管吩咐我,沈某絕對會為你辦好。」

「好了,沈掌櫃,你別這麽說,你幫我的還會少嗎?這就算是我感激你的一點小小心意,你別放在心上,以後我們好好合作便是。」

「沒錯,我們一定會合作愉快的。」

「不提這些,我這一路上又編織了許多新樣式,趁現在你先看看吧,如果你也覺得可行,就早些量産,可以在下雪前搶時機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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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活人回避》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

陰九行

陰九行

1912年宣統帝溥儀退位,1949年新中國成立,1978年施行改革開放......
一個朝代的更疊,往少了說,幾十年,往多了說,幾百年,而某些匠人的傳承,卻少則上百年,多則上千年啊。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活人禁忌

活人禁忌

九歲那年,百鬼圍家宅,只為來要我的命!
爺爺為了救我,硬是給我找了一個女鬼當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