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校園相遇

楚煜城從小在海上長大,陸地上的風景名勝他還真知道得不多,楊言曦雖然是個地地道道的t市人,但她的情況又特殊了些,兩人不知道去哪好,無聊地壓馬路。

對楚煜城來說,地點不是關鍵,關鍵的是此刻陪在他身邊的人,哪怕不是幹着風花雪月的事,單純地在馬路上走,連只小手都沒牽,他也覺得很溫馨幸福。

同樣一件事在兩個心态完全不同的人看來,感受自然也是不一樣,楚煜城對言曦來說不過就是一朋友,能讓她有什麽特別的心思,臉紅心跳嗎,太搞笑,楚煜城又不是她的戀人,跟楚煜城逛街,在她感覺就跟凡哥沒什麽兩樣。

“你以前在哪讀書的,到你母校看看。”楚煜城也看出了言曦有些無聊的樣子,便提出了到她母校去,她的過去,他沒有參與,但他想知道。像她這種家庭出來的孩子,又長得漂亮,在讀書時代肯定不少人追,早知道他當初就應該轉到她學校去讀書,當個校友,也許早就近水樓臺先得月了,哪還有什麽慕明灏的份。

兩人來到清山大學,漫走在鵝卵石路上,說真的,這也是言曦第一次來的,以前聽莫以凡提過幾次,但也沒想過來看看,如今一見,環境當真不錯,綠化很好,不失為一片靜土,現在正值假期,校園裏沒有太多的學生,稀稀疏疏的,偶爾小貓兩三只,很安靜。

“你以前就在這裏讀的?有沒什麽趣事,說來聽聽嘛。”楚煜城捅了捅她的肩膀,很八卦地問,她讀書的時候不會也這麽彪悍吧,把那些追她的男人一個個打跑。

“沒有。”言曦很直接,那是以前楊言曦的記憶,不是她的記憶。

“怎麽可能,就沒男生給你寫寫情書之類的?”好吧,他承認,這才是他真正想問的。

楊言曦想了一下,有人給過她寫情書麽?她很認真地想着,最後悲劇地發現,沒有,自小她就是從男生堆裏長大的,哥哥們自然不可能給她寫情書,又不是搞****的,師兄弟們則沒一個把她當女人看的,再說了,他們那個時代的江湖兒女不喜歡寫情書這一招。

“夠失敗的你,長這麽大連封情書都沒收過。”楚煜城嘴角帶笑,狠狠地鄙視道,心情卻是極好,想起自己以前的戰績就覺得好笑,他讀小學的時候就收情書,收到他們班的值日生都忍不住朝他咆哮,因為垃圾桶總是滿滿的,不過這些當然不能說,楊言曦對他的印象本就不好,就不要再火上加油了。

“那又怎麽樣,不收又不會死。”她是沒收過,但她寫過,可惜人家根本不鳥她,唉,真傷心,人生第一次戀愛,還沒談,就失戀了。

楚煜城呵呵一笑,随口問道:“你以前讀書的教室是在哪邊啊?”

哪邊?她還真不知道,随便往右邊一指,學校什麽最多,教室最多,她想就是自己亂指也總指得到吧,至于是不是她曾讀過的那一間,誰知道呢。

可當楚煜城走過去,那哭笑不得的表情實在讓她華麗麗地囧了,她什麽地方不好指,竟指到了廁所裏去。

“你讀書的地點真是……特別啊。”楚煜城憋住笑,臉漲得通紅,故意取笑着。

丢臉!言曦想挖個地洞鑽下去,她又不是真是這裏的學生,不知道構局是很正常的,也是這間學校的建設者變态,一間廁所外面用得着裝修得這麽富麗堂皇,品味高雅嗎?

“想笑就笑呗,沒人攔着你。”言曦沒好氣地道,看他要笑不笑的樣子,她都替他難受,笑吧笑吧,笑死他最好。

言曦話音一落,楚煜城便爆笑了出聲,很誇張的笑聲,直到言曦不斷用眼神秒殺他,死死地瞪着他,才漸漸地收斂了笑容,企圖亡羊補牢:“其實,這個地方也不錯,環境挺好的。”說完,楚煜城連自個都鄙視自己了,這話太假了。

言曦朝他假笑了一下,轉身往另一邊走去,虛僞!

楚煜城趕緊追了上去,怕她臉上挂不住,不敢再問,他想可能是楊言曦太久沒母校,學校格局發生變化,她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

兩人走進了琴房,裏面擺着一臺鋼琴,言曦在雜志上看過這東西,知道這是一種樂器,但她不懂得彈,好奇地用手指彈着琴鍵,有一下沒一下地發出聲響。

“會嗎?”楚煜城問,鋼琴算是比較常見的樂器,一般千金小姐會彈個幾下,就像古代大家閨秀會學琴棋書畫一樣,至于造詣就看各人的天份和努力了。

“不會。”

楚煜城本只是随口問一下,卻沒想過她會不會,想了一下,問道:“想聽嗎?”

“你會啊?”言曦滿眼驚奇,她有聽過電視裏演奏過一次,當時就覺得好聽極了。

坐在鋼琴面前的楚煜城身上的氣質仿佛換了個人似的,不再一副浪蕩無拘、游戲人間的模樣,他集沉穩、優雅于一身,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讓人迷醉的貴族氣息,頓時流水般的音符從他的指間傾瀉而去,悠揚而悅耳,純美的安靜與愛戀通過音樂的力量溫柔地舒緩着言曦的神經。

他用音樂來傾訴他的愛意,以最真摯的心去傾訴。

大大的琴房裏處處都飛着悠揚的鋼琴聲,楚煜城邊彈邊側過頭,時不時微笑地看了看她,言曦從他的眼睛裏清晰的倒影着自己,忽然覺得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幸福很安靜祥和,好像世界的所有的與他們無關了,有的只是永無止境的優美的琴聲。

言曦陶醉地聽着,楚煜城彈得極為好聽,比她在電視上聽到的都好聽,但她只是單純地覺得好聽罷了,因為她無法透徹他的心,在她聽來這只是一首美妙的曲子而已。

或許,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差別吧。

一曲終了,楚煜城停下,擡頭看向楊言曦,無奈地發現她的眼中只有欣賞,卻無癡迷。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啊。

“很好聽啊,想不到你還有這等才能,不會常用這個去騙人家女孩子吧。”言曦笑嘻嘻地說道,她能想到的就是這個了。

“不會,我想騙你的只有你這個女孩而已。”楚煜城嬉笑着說道,聽起來像是在調戲,但言曦不會知道的,他已經有十年沒有碰過琴了。

“切,少唬人。”說白了,她就是不信。

什麽叫‘襄王有夢,神女無心’,楚煜城總算是體會到,他想,這是不是自己以前對感情不負責的報應?

‘踏踏’一陣腳步聲從外面傳來,腳步聲由小至大,似乎朝的就是這個方向。

楚煜城眼明手快,拉着言曦就往後面的柱子躲去。

楊言曦還來不及發問,楚煜城便捂住了她的嘴,搖了搖頭,示意她別說話。一般來說,學校裏的琴房是不會随便讓人進去的,要是讓人當成賊一樣捉起來,他的顏面往哪擺?當初與朋友打賭去偷女王項鏈都沒被捉到,現在要是因為進人家的琴房被當成宵小抓起來,那也太冤了吧,傳出去還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剛才琴房是不是有聲音,我沒聽錯吧?”一個女生疑惑地問道,懷疑是自己幻聽。

“你應該是聽錯了吧,賊再笨也不會來琴房偷東西啊,我們快走吧,步步驚心就要開播了。”另一女生急切切地說道,連想搜查一遍的欲望也沒有。

“有這麽好看嗎,再說網絡上不是有,回去再看也不遲。”

“人家就是心急嘛,走啦走啦……”兩女生拉扯着往外走。

“記得把門鎖上。”謹慎女生囑咐道。

兩女生鎖了門,那女生仍是喋喋不休地講着戲劇的情節,另外一個女生有一下沒一下地應着,兩人的聲音漸走漸過遠……

人走了,可楚煜城像是沒看見一樣,忘記把楊言曦放開,依然捂着她的嘴,眼眸閃閃發光,很灼熱,幾乎都可以在言曦臉上燒出一個窟窿來。

言曦仰着頭,努了努嘴,示意楚煜城放開。

唇在楚煜城手心蠕動,他只感覺到酥酥麻麻的癢,撓着他的心,一股邪火就直直往腦上沖,在腦海裏閃現着煙花綻放時的絢麗,一如身邊這個女人的嬌美。

言曦看着楚煜城的眼,四眼相對,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心中倒沒有多想,只是有點無語問蒼天,這人怎麽到哪都能發情,半點不辜負他花花公子之名。她承認自己長得不錯,但他可不可以不要露出這麽禽獸的眼神,說起禽獸,她倒是想起了某只衣冠禽獸,哼哼,那小子敢占她的便宜,她還沒去找他算賬呢。

言曦神游天外,說穿了她壓根就是不把楚煜城當成危險品,豈知男人一旦火被挑起,分分鐘會化身為野獸。

楚煜城松開了自己的手,俯下身,對着她的紅唇就吻了下去……

言曦恰好游完神回來,擡了擡眼皮,便見楚煜城的臉直往她蓋下去,想也沒想,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掄起拳頭就往他臉上砸去。

可憐的楚煜城童鞋就這麽華麗麗地杯具了,一張俊臉被她一拳打得扭曲,身子往後退去,這丫頭的手勁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說他占個便宜咋這麽難呢,彪悍的女人,傷不起啊!

“你是不是女人啊,力氣那麽大?”楚煜城想吐血,這麽一打,再有的****也消失無蹤,想想剛才的情景多美啊,如此良辰美景之下,她要是半推半就,兩人來個濕吻多唯美啊,這女人倒好,就會大煞風景,跟沒點浪漫細胞、尤其是武功高強的女生談戀愛,簡單是傷心傷身!

“廢話,不是女人,你會獸性大發?難道是個斷袖的?”言曦冷凝着他,對他臉上的傷視若無睹,敢輕薄她,她是那麽好輕薄的嗎?在酒巴裏,她要不是喝醉了,哪容得了蕭揚放肆,她現在還上火着,打算過去抽他一頓呢,至于玉楓的強吻,偏心的她選擇性忽略掉,或許在她潛意識中那不是強吻,畢竟自己也有些是願意的。

“我斷袖?有我這麽英俊潇灑,玉樹臨風,魅力無敵的同志嗎?”楚煜城那是相當地自戀,他一直是以這俊臉為驕傲的,可在這個女人面前完全是沒了作用,一再慘遭蹂躏。

言曦白了他一眼,甩甩頭,往門外走去,這人沒得救了。

拉了拉門,沒能拉開,她這才想起那女生竟把門給鎖,但一扇門攔住她嗎?她玄劍門第一高手的名頭也不是叫假的,言曦提起右手,運勁集于掌中,正欲破門而出時,楚煜城拉住了她的手,卻沒想她的內力還來不及散去,楚煜城這一碰,言曦身體的防禦系統自動啓動,竟讓楚煜城反彈了出去,撞到門板上。

“你沒事?”言曦暗道糟糕,趕忙走過去問道,幸好她沒有用十成功力,否則還不把人給震成重傷。

楚煜城也不是常人,也是從火裏來,水裏去的人,底子本身就好,雖被震得手腳麻痹,心跳有剎那間的紊亂,但還不至于傷重吐血。

“怎麽回事?”楚煜城調節了一下氣息,才問道,他方才一碰她便感到一股氣流往他撞來,太詭異了。

言曦聳聳肩,扮無辜:“不知道。”她總不能告訴他,他是被她的內功所傷吧,太吓人了,估計也沒人信。

楚煜城詭異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外星人,而且想把她解剖來看看體內構造一樣,最後還是沒看出點異于常人的地方才作罷,轉身,拿出一把萬能鑰匙,那門便輕而易舉地被打開了,這扇門在他眼裏還不夠看,跟開自家門沒什麽區別。

“你怎麽有鑰匙的?”難怪不要她出手。

“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萬能鑰匙。”不懂了吧,楚煜城有些小小的得意,也不看看他是混哪行的。

“這麽神奇,借我看看,行不?”

楚煜城把鑰匙給她,言曦仔細地看了又看,真沒覺得有什麽特別之處,怎麽就這麽厲害,現代就是設備太好了,她縱使身負絕技,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把鑰匙還給楚煜城,言曦率先走出琴房,慢悠悠地在校道上晃着,現在的教育體制跟她那個時代很不一樣,可惜她重生來的是一個已經踏出校園的女子,不然她還真想想試試在這裏讀書的滋味,應該會很不錯吧。

晃着晃着,言曦突然意識到身邊似乎少了道聒噪的聲音,人呢?轉身往後望了去,只有空蕩蕩的街道,哪還有半個人影。

人呢,怎麽跑了?言曦不解,不是他嚷着要她陪他最後一天呢,人怎麽就跑了?不會是她剛才那一拳打重了,所以生氣了?不至于這麽小氣吧,再說,要不是他想輕薄她,她才不會對她動手,她完全是合理自衛。

言曦繞回琴房,打算進去把那個別扭的孩子找回來,一進去才發現裏面空蕩蕩的,哪裏還有人。

找人不果,言曦走出琴房,卻見楚煜城完好地站在一棵大樹,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偶爾幾片葉子飄落,從他身邊晃過,飄飄揚揚地落在地上。

言曦竟然有一刻的錯覺,微笑地朝着她笑的楚煜城是深愛着她的,臉上是劃不開的柔情。

楚煜城雙手放在背後,微笑着一步步朝她走近,最後在離她僅有一米之遙的地方停下,把藏在後面的玫瑰花拿出來,送到言曦的面前。

一如言情小說那樣俗爛的情節,言曦就算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這樣的橋段确實激不起她心中的半分漣漪,但是在看到那一束淡粉的玫瑰花時,她卻是有些動容了,那不是真真正正的鮮花,而是紙花,由人工折疊而成的紙花,做工不是很精細,但也可以看得出那人的用心,這比用金錢買的鮮花更珍貴。

“你折的?”言曦問,很難想像一個大男人折花的樣子,做這種東西需要有極好的耐心,這麽大一束花,這得做多少天啊?剛才失蹤了一下,就是為了去拿花,這厮原來是有預謀的,就是為了給她個驚喜吧,真奸詐!

“嗯嗯,喜歡嗎?”楚煜城溫柔地問道,他覺得此情此景還是采用溫柔風比較有感覺,看那個玉楓,不就是采用這樣手段才叫言曦對他青睐有加的麽。

饒是沒心沒肺的楊言曦見楚煜城這麽用心也小小地感動了一把,女人都是感性動物,她雖少了點,但不是沒有,但是……這紙花怎麽看起來有點眼熟?

“這不會是我家的廁紙吧?”言曦懷疑地問道,她家用的廁紙當然是質量一流,花紋精美,但是再美它是廁紙,有種幻滅的感覺。

“是啊。”楚煜城倒是大方承認,以為他不想買标準的紙花嗎,這不是沒出門,只能廢物利用嘛,而且他覺得自己挺有創意的,楊言曦不該感動得稀裏嘩拉的嗎?

言曦眼睛抽了抽,難怪她說這陣子家裏的廁紙用得這麽快,原來還有這麽一着,什麽浪漫啊在這一刻破碎得徹底。

“呵呵,真是太有新意了,真叫人感動,楓,你回去也給我折兩朵吧。”一道銀鈴般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言曦聽着這聲音有些耳熟,回頭一看,果然舒瑤和玉楓站在他們身邊,舒瑤一如先前所見的柔美,不失大方,像一個女神一樣溫婉典雅,但站在她旁邊的玉楓,則顯然臉色就沒那麽好看,有些蒼白的樣子,溫潤的臉上似隐有怒意,唇鋒抿成一條直線。

但言曦覺得他還是那麽好看,尤其是跟舒瑤站在一起,當真匹配極了,他們兩個站在一起,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比她和楚煜城這對組合不知亮眼多少倍。

“這不是楊小姐嗎,這位是你男朋友嗎,不介紹一下?”舒瑤走了過去,微笑着說道,又将目光投向了楚煜城。

“他叫楚煜城,我們只是朋友。”楊言曦簡短地介紹道,本不必跟她解釋些什麽,她就是不想讓玉楓誤會,雖然他或許并不在意這個‘誤會’。

楚煜城聽到那男朋友三個字時,着實是小小興奮了一下,但言曦的否認又讓他有點傷心,她這麽急着否認,說穿了還不為了那個玉楓。

楚煜城頓時看向玉楓,眼中閃過銳利,拳頭悄然握緊,他想過玉楓或許會追查他的下落,但沒想到會這麽快就找到了他,他原打算今晚就連夜出海的,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暫時是朋友,以後就不一定。”楚煜城攬住楊言曦的肩膀,輕佻的語氣中實則是帶着一種宣誓的決心。

原本聽了言曦的話臉色變得緩和了些的玉楓,臉又黑了幾分,一雙眼睛死盯着楚煜城摟住言曦肩膀的手,瞳眸變得幽深,閃過一絲淩厲的殺氣,該死的楚煜城都自身難保了,還有空花風雪月,花風雪月也就罷,竟該死地找上他的女人。

言曦瞪了楚煜城一眼,從他的手臂上逃開,卻不想她的這一眼在外人看起來那是羞中含嗔,無限風情。

玉楓悄然地握起拳頭,他發現他最近變成暴力,打完了蕭揚,他還想打眼前這個男子,他似乎越來越動怒,可為的理由卻永遠只有一個。

舒瑤側過頭看了看玉楓的臉色,忽然挽住他的手,巧笑嫣兮地說道:“早聞t市的一等學府清山大學風景如畫,是個人才輩出的地,本想來沾沾靈氣,不想竟能和楊小姐相遇,真是有緣份,相請不如偶遇,不如我們結伴而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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