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縫衣服

第26章

回到家裏，田小滿先把剛買的布拿出來，之前她拆洗過劉大成和栓子的衣服，她先拿了栓子的準備比量着做。

鄉下人賺錢難平日裏多節省，買了布絕大多數是自己縫衣服。故而布行的夥計也知道大體的裁剪方式，還專門給田小滿說了一遍。田小滿怕記不住這些，便又讓夥計用衣服劃線塊在布上做了記號。

饒是這樣，她将栓子洗過的衣服拆開，分片放在布上比劃的時候，還是發現有沒有考慮到的地方。古代又沒有手機拍照或視頻跟那夥計聯系，田小滿這就犯了難。

看看窗外的日頭，田小滿放下手裏的布料，去竈房燒火做飯。剛從鎮上回來，這有菜有肉有糧，燒起飯來心情別提有多舒暢了。鍋子燒幹，剔出來一塊肥肉燒出油來，洗幹淨切成塊的田芋忽拉拉地倒進鍋裏，在油裏滋滋煎得油亮噴香，再倒兩大木勺井水進去。

待水燒開的間隙，她割出一塊肉來，切成片後改刀切成絲，然後是丁。呼攏到一起，開始剁剁剁，肉成糜了再加入調料，上勁兒地順着一個方向攪起來。

竈上的水開了，田芋也沒以前那麽堅硬了，漸漸煮融了，田小滿便将鍋底那根最大的木棍抽出，鍋子裏的火頓時小了下來，田芋湯咕嘟咕嘟地翻滾着。

此時她将土南瓜切成一指厚的片，悉數倒時鍋裏，水滾上幾滾之後，團起肉糜從虎口擠出丸子，一顆顆地落入湯中，待丸子煮得浮上湯面，跟田芋塊和土南瓜片一起擠擠挨挨時，一小把鹽下鍋，這鮮香美味的湯就成了。

田小滿見那肉糜還有餘的，想想之後全部做成丸子，上另一鍋裏蒸了，端到隔壁的馬婆子家。

馬婆子見田小滿如此客氣，少不了一番連聲道謝。田小滿只說自己今日上街買了肉改善夥食，突然想起那不知如何入手裁剪的衣服，忙請教馬婆子。

馬婆子說她也是會做衣服的，可她家大兒媳在這方面手巧勝過于她，恰好今日當大兒媳在家做家務，可以幫忙給看看。

田小滿趕忙回去把那卷起來的布和衣服拿來。馬大嫂把她讓進東邊廂房，将那衣服和布鋪在炕上，“原該是這裏下剪，布店夥計線是從那頭劃的，也有他的道理。兩處都有利有弊……”

馬大嫂看起來平時不愛說話，可一開口說起她拿手的便有條有理。便是田小滿從來沒拿過針線，一聽進去就知道該怎麽辦了。她拿起剪子比照着栓子的舊衣就下了手，小孩子的衣服簡單，一會兒前片和後片就裁了出來，又依樣剪了兩片袖子，這才收手。

馬婆子也是跟着進來坐在旁邊看着的，見狀誇了田小滿幾句。按說這個朝代的女孩子從小就學女紅，田小滿都十六歲了，這種基礎性的活兒還手生可不應該。不過田小滿沒這個自覺，她自覺學會了一門手藝，以後就可以給栓子和劉大成做衣服了，心裏美着呢。

馬婆子道：“聽說大成又回盧老爺那裏做事了？”

“他說自己臉上的疹子好了，盧老爺又使人叫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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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成眼裏有活兒，手下也不使懶，人家盧老爺識人呢。要說盧老爺那裏真是個好去處，中午管飯，晚上也能回家，一個月還能拿回五百錢，風吹不到雨也淋不着，任是哪裏都沒有這麽好的條件了。”

田小滿尋思道，難怪劉大成一叫就積極地回去了，這條件聽起來是不錯，便說道：“我嫁來咱們村子時間不長，這村子裏許多的事情都不明白，以後還要請嬸子多多教我。”

馬婆子這一聽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兒，她正擔心着旁邊這劉家過得不安生，吵來吵去把她家的福氣也給吵沒了，聽起來這田小滿比以前那是規矩得太多了，這是大好的現象。她笑道：“看起來大成這媳婦也是懂事的，以前的事兒都過去了，教你老身我倒是談不上，以後多走動就是。”

田小滿惦記着鍋裏還有熱飯，便沒跟馬婆子及馬大嫂再多說什麽，喊了栓子過來把他領回了家。

栓子那鼻子靈的，剛走到竈房門前就聞到了香味。剛好那湯放了這些時間也沒剛煮出來那麽燙了，田小滿給栓子盛了滿滿一大碗湯。既是用兩種蔬菜跟肉丸子混在一起炖出來的，那就叫雜燴湯吧。

栓子頭也不擡地把那碗湯喝完，又吃了半個餅子，這才摸着圓溜溜的肚子露出了笑容。“滿姨，這湯好吃。”

“當然好吃了，你看我放了這麽多肉丸子呢。以後姨再給你做好嗎？只要你……”本來田小滿想說“只要你聽話”雲雲，可栓子又不是那種調皮的孩子，想到這裏她就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

這兩天田小滿也觀察過栓子。也許是這些天家裏吃得好一些的緣故，栓子的臉色沒有她剛穿過來那會兒差了，小臉也鼓了起來，連帶着眼珠子轉動得也有些靈活了。

她記得自己第一回坐牛車的時候，那說閑話的婦人說栓子是呆傻的。什麽樣是呆傻？田小滿不知道在這個朝代是如何定義的，或者那些看起來呆一些傻一些就會被冠之以“呆傻”？還是有精神疾病的才叫“呆傻”？

田小滿想了一會兒沒想出答案，不過她發現栓子擁有正常人對食物的判斷能力，能聽得懂大人跟他說的話，也不平白鬧事兒惹事兒，最多是語言表達能力比同齡的孩子滞後，反應能力也慢一些。也就是說他看起來呆一些傻一些，所以才會被村民定義會呆傻。

田小滿上輩子沒少跟舅舅家的孩子混一起玩耍打鬧，她的那幾個表兄妹可都是活潑淘氣的家夥，她沒有跟栓子這樣小孩子打交道的經驗，面對栓子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栓子聽了半天也沒聽到田小滿的下文，他把自己吃過飯的碗筷拿到盆裏洗了。田小滿本來想制止他，這麽小的孩子怎麽能做家務活呢，可見他做得有模有樣，也就沒出聲制止，只是在他洗好碗筷之後大力地誇獎了他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