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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中充滿不祥的預感,但在好友“委以重任”的情況下,單心羽只好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衛以衡的事務所。
經由他的助理通報後,單心羽深吸口氣,走進他的辦公室。
“衛律師。”她漾出禮貌性的微笑,朝辦公桌後的男人微微颔首。“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
衛以衡擡起頭,雙手置于下巴處,好整以暇的盯着她,不發一語。
他這是什麽意思啊?單心羽不懂,卻被他的注視惹得心浮氣躁,臉上的淺笑險些難以維持,但是她還是不斷的提醒自己要心平氣和。
“衛律師,是我有什麽不對勁嗎?”她意在指責他無禮的凝視。
衛以衡看着疏離有禮的她,冷笑一聲。
“在我面前,你還用得着裝出這副高貴優雅的模樣嗎?”他可是連她趴在地上的模樣都看過了呢。
“裝?”她當然是在裝啦,裝傻!“衛律師這話是什麽意思?”
“非要我把話挑明了說嗎?還是你想告訴我,其實那位近視千度、跌倒在地的女人其實是你的雙胞眙妹妹?”
哎呀!她怎麽忘了還有這一招,現在這麽說會不會太遲了?真是令人扼腕不已,她怎麽沒先一步想到呢?
“我沒有什麽雙胞胎妹妹啊。”為時已晚,單心羽只好實話實說了。“說到那件事,真的很感謝您好心的伸出援手,只可惜沒能好好的和您道謝。”
“看你的樣子,是打算裝傻蒙混羅?”衛以衡不動聲色的看着舉止得宜的她
“但是我可沒那麽好說話,而且對于‘虛假’,我這個當律師的人看了總是覺得不妥,不知道單小姐覺得如何?”
他是在威脅她嗎?單心羽在心底将他罵了千百遍。
人家愛裝優雅關他什麽事?他作啥要覺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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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律師真是嫉惡如仇,不愧是知名律師。”單心羽只能繼續陪笑臉,即使他看來像是一點也沒忘記上次的事,更緊咬着自己“表裏不一”的事不放,可是在她沒想到該如何對付他之前,裝傻是唯一的方法。
唉!她怎麽會這麽背啊?
“不敢當,是你擡舉了。”衛以衡揚起微笑,佯裝不經意的問:“單小姐的公司不是有案件要委托我嗎?”
這個男人很明顯的是另有所圖!
看着他,單心羽原本還想再裝下去,但他的表情讓她改變了主意,因為眼前這個精明又壞心的男人,擺明了是不打算給她好日子過。
“你究竟想怎麽樣?”她認了,誰教自己運氣背,什麽時候不好跌倒,偏偏選在他面前出糗。
“不怎麽樣。”衛以衡往後一靠,坐得舒舒服眼,和眼前既緊張又氣憤的單心羽形成強烈的對比。“只是在你有求于我,而我又知道你‘秘密’的時候,我很好奇自己能得到什麽樣的遮口費。”
“衛律師!勒索是犯法的行為,你這是知法犯法。”單心羽扁起嘴,就知道這個人沒安好心眼。
“我們這算是私下和解,并不犯法。”要談法律,她怎麽會是他的對手?見她漸漸失去冷靜,衛以衡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素聞美人胚子有三大美人坐鎮,其中的‘氣質美人’行為優雅、舉止從容,落落大方的高貴氣質令許多少爺、小姐望塵莫及。不知道那些少爺、小姐若知道你的真面目,會有什麽反應?”他笑眯眯的看向單心羽。“你想猜猜看嗎?”
這個人真是無賴!
“好吧!你開個數字。”
如果金錢能夠解決眼前的危機,她願意花錢消災。
“數字?”衛以衡揚起眉。“要你陪我的天數嗎?”
單心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在鬼扯什麽?瞪視着衛以衡不以為意的惡劣笑容,單心羽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衛律師真是風趣,我指的自然是遮口費!”
“我說的也是啊。”衛以衡仍是笑着,“誰說遮口費一定是金錢呢?偏偏我經濟狀況良好,倒是身邊少了個女人,閑暇時怪無聊的,少個人來陪。”
聞言,單心羽傻眼了,只能死瞪着他。
“你看起來不像混蛋啊。”果然是個衣冠禽獸!
“我的确不是。”衛以衡點頭贊同。“倒是你的想法挺下流的。”
他居然反過來說她下流?剛才提出那種下流條件的人究竟是誰啊?
“衛律師,我想你的指控對我來說相當不公平!”
“是嗎?我這麽說你錯了嗎?”嘿嘿……他裝傻的功夫比她還厲害。“難道你方才沒有誤解我的意思嗎?”
“衛律師,我想我沒那麽笨,會誤解那麽簡單易懂的話。”單心羽咬緊了牙,很想把手提包往他的笑臉上砸去,然後潇灑走人。
“我想你有,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把我的話往‘肮髒’的方面想了。”衛以衡仍然相當冷靜。
“我想,你方才的話不用我費心曲解,就已經夠下流肮髒了。”單心羽相當不悅的反駁。
“哦?”他挑眉,看似頗感意外地問:“原來交個紅粉知己算是下流肮髒的事啊!這麽說來,男女友人坐在一塊兒,不就成了奸夫淫婦?”
“紅粉知己?”她也挑高了眉。“那就要看你與你所謂的紅粉知已是在讨論什麽‘課題’了!”
“課題?”衛以衡覺得有趣極了。“此話怎講?”
“你不知道有些男人将與自己讨論‘人體結構學’的異性友人稱為紅粉知己嗎?”單心羽用斜眼看他。“就不知道你是不是這種人。”
“人體結構學?”他不懷好意的笑了。“你指的是親身體驗、用自己的身體更進一步的去了解對方嗎?”
單心羽的粉臉紅透,轉頭悶咳。
“怎麽,光是聽就讓你如此興奮?”衛以衡可沒打算就這麽放過她。
“閉嘴!”單心羽終于忍不住地發飙了。“你這個下流的僞君子!”
“是你自己起的頭啊。”他不平的嚷着,“我只是配合你的話題。”他吊兒郎當的聳聳肩。
“喂!我們的話題是自你提出遮口費後才開始變調的耶!”單心羽沒好氣的提醒他。
“哦!”他應了聲。“我原本是想與你建立很單純的朋友關系,但是你方才的提議也很不錯,就看你喜歡哪一種吧,我會盡量配合。”
配合?去死啦!
“我想,我應該沒必要答應這種不合理的條件。”她相信美人胚子的官司應該不是非他不可。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心安理得的與他人讨論你的‘雙重人格’羅?”衛以衡笑得相當開心,因為他太開心了。
“不行!”單心羽瞪着他。
“那……你只好答應我,要與我和平共處羅!”他攤開雙手,表情比她還無奈,似乎被威脅的人是他。
“我……”她不知道這麽做值不值得,但是自己的形象……唉!“你何必為難我這個弱女子?”
“我沒為難你啊。”他可不承認。“反正你交游廣闊,應該也不差我一個吧?況且我們住得又近,就近照料彼此也是件美事。”
“我可不這麽認為。”單心羽覺得這麽做只會增加她的麻煩。
“很可惜,我是這麽認為的。”衛以衡很堅持。“而且容我提醒你,現在居于弱勢的人是你,也許學着妥協會對你比較好。”
“我幹嘛非得聽你的呢?”單心羽生氣了。
“因為我知道你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你又相當不希望我四處張揚,所以你得聽我的。”
見衛以衡還真的分析給她聽,單心羽氣得差點暈倒。
“想開一點!至少我這個人還有點格調,要求也不會太過分,現在不過是要求你和我先交個朋友、做個好鄰居,就算日後想到別的,我也不會讓你太為難。”他的表情看來相當誠懇。“譬如要你叫我的名字這種小事,應該不算過分吧?”衛以衡笑得十分無害。
“這位先生,你這種行為如果還稱得上有格調,全人類都是聖人了。”真不敢相信這個人的臉皮居然這麽厚!“還有,別告訴我這是個永恒的惡夢,什麽叫作‘日後想到別的’?別告訴我,你的要求多到沒有停止的—天!”
她可不希望一輩子受制于他,那種生活不是人過的!
“等我玩膩了,就會結束了。”衛以衡笑着鼓勵她:“放心!不會是什麽永恒的惡夢,我沒有那麽差勁吧?”
你就是那麽差勁!單心羽已經無力與他争辯了。
“就這樣吧!我們既然是朋友,你面對外人的那一套就可以收起來了。”衛以衡拍掌決定,“至于官司,我會替你解決的。”看向頹喪的她,他眨眨眼。“有我這個朋友是很不錯的,至少你的公司就不用擔心打官司的問題了,你一點損失也沒有啊!”
換個角度想,說不定賺到的人是她呢。
單心羽搖頭,她覺得自己無形的損失高得驚人。
這個惡魔、壞胚子、沒水準沒格調的大爛人!
“開心一點吧,訴訟費給你打個八折如何?”衛以衡單手支着下巴,笑望着沉默的她。
心羽應該氣壞了吧,沒看到她發飙真是可惜。
單心羽擡頭,對上他的燦爛笑容。他、他居然還笑得這麽開心,真是不知羞恥!
“我走了!”再也待不下去了,單心羽寧可示弱逃走,也不要坐在這裏看他讨厭的臉、聽他欠扁的話。
“心羽,晚上一起吃飯。”在她沖出門前,衛以衡說出邀約。
單心羽握着門把的手微顫,只覺眼前登時一黑。
“別亂跑,我六點半會到美人胚子的大門口接你。”衛以衡臉上雖然帶着笑意,但他的聲音卻帶有淡淡的警告意味。
單心羽似乎已經看見自己悲慘的未來了,這個人真是一點也不客氣耶!
看她頭也沒回的奪門而出,衛以衡再次放聲大笑,笑得令辦公室外的下屬們滿臉不解、難以置信。
衛以衡,其實也是個雙面人。
工作時一絲不茍、鐵面無私的衛以衡,其實在私底下也是相當惡劣、喜歡捉弄人。
可憐的單心羽,他已經無聊很久了,目前可以惡整的對象就只有她,只好讓她犧牲一點了。
相信只要一個單心羽,就可以讓他開心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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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彤剛從三樓上來,一眼就看到剛出電梯、無精打采的單心羽,她好奇的靠近她。
“回來啦,你怎麽了?”
照理來說,最注重形象的心羽,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表現得這麽無力,雖然五樓是“自家後院”,可是能夠放縱的地方還是僅限于她們三人的辦公室室啊!怎麽她此刻的表情就好象被倒會似的悲苦?
“形象不用顧了嗎?”她在單心羽的耳邊低聲詢問。
單心羽擡頭看了她一眼,只差沒吐一口長長的氣來宣告自己有多慘。
形象?她現在就是為了顧形象,才會被那個壞心腸的惡人威脅,當什麽“紅粉知己”。
梅若彤像發現了什麽罕見現象的盯住她的臉,而後二話不說的拖着她往柳悅勤的辦公室走,她相信單心羽一定有事瞞着她。
“悅勤?”
二人進了辦公室,卻沒看到柳悅勤。
“上哪兒去了?她今天明明沒課要上啊,怎麽會不在?”
“在這裏。”柳悅勤由沙發後的書櫃前站起身,動了動肩膀。
“你沒事蹲在那裏做什麽?”梅若彤不解的問。
“找資料。”柳悅勤合上書櫃的門,看向二人。“下午茶的時間都過了,你們還進來做什麽?”
“這女人怪怪的,我帶她來給你看看。”
梅若彤拉過身邊的單心羽,将她往沙發上一按,自己也跟着坐下。
“看起來是很哀怨沒錯。”柳悅勤點點頭,湊了過去。“她又怎麽了?”
“不知道,我剛下課就看到她正好走出電梯,臉上的表情難看得很。”梅若彤解釋。
“大庭廣衆之下?”柳悅勤挑起眉。
“沒錯!夠詭異了吧?”
梅若彤睨着身旁的單心羽,只見她臉上的表情仍然哀怨,甚至還越來越悲慘。
“嗯!是很詭異。”柳悅勤來到單心羽面前,纖指直接欺上她的左臉頰,微微一擰——
“哦!”單心羽痛呼一聲,人也回了神,一眼就對上柳悅勤靈活的黑眸。
“悅勤,你在做什麽呀?”她撫着臉頰,不懂好友為何對自己下此“毒手”。
“我才要問你怎麽了呢!”柳悅勤在她對面坐下。“這麽魂不守舍的是為了什麽?你今天不是去見衛律師嗎?結果怎樣?”
“我看八成是出事了。”梅若彤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一提起那個爛人,單心羽的肩膀又垂了下去。
見狀,梅若彤和柳悅勤對看一眼,皆認為單心羽的不對勁和衛以衡脫不了關系。
“衛律師怎麽說?”柳悅勤問。
“他沒說什麽。”單心羽連頭也垂下來了。
“騙誰呀!”梅若彤想也不想的出言反駁:“他會特地指名要你去,一定是有什麽計劃,你老實說吧!”
之前的事先不提,光是心羽現在這副死人樣,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我……唉!”教她怎麽說呀?
柳悅勤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只覺得比她平常發花癡、要男人時還慘。
“心羽,你該不會是喜歡上衛律師了吧?”柳悅勤大膽假設。
單心羽猛然擡頭,吓得不輕。
“悅勤,你快別這麽詛咒我了。”喜歡上那個惡人?單心羽光是用想的就頭皮發麻。
不!她沒這麽想不開。
“不是?那到底是怎麽回事?”梅若彤唯恐天下不亂地追問:哈!這次終于輪到她成為緋聞女主角了吧。
“那個衛律師……”單心羽想着該怎麽說比較适當。“他、他是個壞心腸的野心份子!”
“怎麽和我聽說的不一樣?”柳悅勤挑眉。“據可靠消息指出,衛律師公正無私、剛正不阿,對于接下的案子盡心盡力,以替委托人争取最大利益為優先。”
“騙人的!騙人!”單心羽聽得都快吐了。“他才不是那種人咧!那個人只是個不要臉的壞胚子,只會暗地裏算計別人。”
“看來,你就是那個被算計的人羅?”柳悅勤輕易的聽出她話中的重點。“他是怎麽算計你的?說來聽聽。”
“是啊,真是讓人好奇呢!”梅若彤也是一臉讪笑。
單心羽看着二人的表情,知道自己瞞不住了。
不過說出來也好,或許小梅和悅勤可以想出對付那個惡男的好方法。
“他威脅我。”
梅若彤和柳悅勤等着,半晌後才發覺單心羽已經說完了。
“就這樣?”
梅若彤皺着眉,很不滿意如此簡短的內容。
“心羽,說得具體一點。”柳悅勤引導她:“譬如說他威脅你什麽,用什麽來威脅你之類的。”
心羽果然不适合處理公事,連投訴都不會。
“哦!”單心羽應了聲。“可是我也不太懂他的意思耶。”仔細想來,到最後他還是沒有說清楚紅粉知己的定義啊!而且除了這點之外,他不是還說以後如果想到別的,她還是要任他予取予求嗎?這種情形應該要怎麽形容啊?
梅若彤吸了一口氣,忍不住的搖頭。“你啊,活該被威脅。”像她這種腦子,被騙真的一點也不需要驚訝。
“別這麽說嘛!”單心羽抗議。她也不願意陷入這種困境中啊,誰教她要不小心在他面前跌倒呢?
“好了!”柳悅勤出聲喊停。“要不然這樣吧,你把衛律師說的話重複一次,我們自己聽。”
要心羽說明是困難了點,她們自己來判斷好了,說不定聽完此事的來龍去脈,她們會發現衛律師壓根兒沒威脅她,是心羽會錯意了。
“那……從什麽時候開始說?”她的組織能力雖然不好,可是記憶力卻很驚人,在開始回憶前,她忍不住的問。
聞言,梅若彤已經倒在一旁了,倒是柳悅勤還可以習以為常、處變不驚的下令。
“從頭說吧,盡量說詳細一點。”
從頭,那就是從她餓醒的時候羅?好吧!
單心羽清清喉嚨,開始說起自己的不幸。
“不幸的開始,就在我休假的那一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