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忠誠與背叛

情愛不管在哪個時代,都與人類的生活息息相關。人類的獸性與聖性在情愛上形成了相對極端的傾向。有無限放縱失去道德者,也有聖潔純粹毫無沾染者。

無論是哪一種,在感情到來的時候,對愛的憧憬卻是一樣。同樣的心神蕩漾,同樣的激情似火。界限在存在的時候如同刀刃将人們的腳步阻止,但是它一旦模糊,便連身份和性別都一同抛棄。

阿斯蘭的手指所到之處,溫柔地撩起基拉本能的火焰,指尖劃過背脊,勾動一波波的顫悸。

情與愛的安慰作用,即使是孩子也能感受得到,何況是熊熊燃燒的無盡欲念。

沒有界限,沒有道德,只有此時此刻。

昏暗的房間,遮掩身體的薄被,稍稍褪去的羞恥在相互的凝視中再度泛濫。輕微的喘息與狂亂的心跳,在幽暗的空間裏清晰得令人緊張。

身體對觸碰變得異常敏感,腿根在難言的酸甜中不停地顫抖,被撫摸的部分越發地熾熱,難以忍耐的感受化為呻吟溢出齒間。

基拉擡起手臂,想要遮掩失控的聲音,手卻被阿斯蘭握住,十指交握著壓制在枕的兩側。急促的喘息令胸膛起伏,眼眸裏布滿霧氣,濕潤地注視著微光中友人的臉龐。暴露在薄被外的肩膀起伏有力,在黑暗中更顯得性感。

恍然回過神來,潮濕的感覺傳遞到大腦,下半身那強烈的反應令基拉羞得咬住了唇。肚腹之間一片濕潤,分不清的汗液還是其他,粘膩的感覺布滿腿根,身體已經不自覺地舒展開來。

友人的唇覆了上來,在被吻燒斷了理智的一刻,最柔軟的穴口初次被碰觸,潛入的手指讓人難堪得發起抖來。

阿斯蘭停止了探索,一直注視著基拉的眼眸微微閃動。

只要基拉說停, 他便不會再繼續下去。即使身體正被欲火灼傷,饑渴得令人瘋狂,他依舊被界限困擾著。打破界限,一向不是他擅長的事情,但是保護想要保護的對象,付出生命也再所不惜。

基拉反手抓住了枕頭。頭偏向一邊遮掩他紅透的臉龐之時,身體卻像早晨盛開的花朵般舒展開來,花蕊的部分一舒一張,将阿斯蘭的手指柔軟地包裹其中,欲拒還迎地邀約著。

理智的線被燒斷了。

阿斯蘭吻上了基拉的臉龐,一點點的輕吻化解基拉的羞澀,凝眸之間,雙唇微張,吸吮交疊,仿佛身體與心都在此時融化在一起,再也不複初時的青澀恐懼。

緩緩将手指抽出,柔軟濕潤的火熱觸感, 是接受對方一切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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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都被壓制在枕邊,基拉的心強烈地收縮著,幾乎迸出胸腔。阿斯蘭的身體插入了他的腿間,讓分開的雙腿張向兩側,露骨的情景讓兩個人都停滞了一秒。身體裏強烈地抽搐收縮,在觸碰到阿斯蘭火熱的體溫之時,像火山般迸發出來。

緊張和恐懼被揮之腦後,焦慮的等待化為實際的動作。

身體契合地交疊在一起,基拉的腿圈上阿斯蘭的腰。兩人都恍惚地看向對方,此時此刻, 他們不再是兩個人,而融為了一體。

親吻著,交融著,結合在一起,讓毀滅一般的欲火放縱地燃燒。愉悅的感受從結合的部分傳遞至全身,引發痙摩般的顫抖。身體酥軟到無法言喻,魅惑誘人的喘息和呻吟讓彼此更加狂野。

汗滴沿著阿斯蘭的額頭滑落,相扣的十指用力地攥緊。

基拉的眼眸裏彌漫著失神般的霧氣,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身下那交融的部分。

呻吟中帶上了輕微的哭腔,惱人的快感一波接著一波,像要打破忍耐的極限一般,一路直沖上去。基拉扭擺著頭,無力地搖動著,下半身像沾了水般濕潤柔滑,任由阿斯蘭瘋狂沖撞也毫無阻礙。

床在黑暗中搖弋,發出有節奏的伴響。

身體像崩潰般酥麻,仿佛失去控制般任由感覺蹂躏。

基拉有些驚慌地掙紮,卻在阿斯蘭最後的猛沖之中直達滅頂的極點。

所有的力氣在這一刻被抽空,身體在激情之後依舊不停地顫抖,仿佛失禁般強烈的噴發感,引來後面劇烈的收縮。

阿斯蘭悶哼一聲,倒吸口氣停滞片刻。布滿全身的高潮的沖擊,抽走僅存的力量,他失神地倒在了基拉的胸前。

腦海裏一片純淨的空白, 愉悅到極致的感受,讓骨肉都消失般的輕松, 喚來沈沈的睡意。

快感的波動,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消褪,激動瘋狂的心情也在時間中一點點平靜。

基拉的手覆上阿斯蘭的頭發,輕輕地勾起。深藍的發色,是基因操作的結果。他喜歡那如海一般的顏色,觸手感受到屬於阿斯蘭的發質,莫名地開心,莫名地安心。

阿斯蘭閉上眼睛,享受著這片刻的溫馨寧靜。當她 從基拉的身體中抽離之時,過分敏感的部分讓基拉再度吐出柔美的喘息,略顯空虛的分離又再度泛起桃色的漣漪。

下半身麻木的感覺久久不曾散去,基拉無法如願地收攏雙腿。當阿斯蘭端來清水和毛巾,掀開薄被之時,基拉驚惶地想要撐坐起來,卻因為手臂也麻木而未能達到目的。

燈光下,基拉被自身噴發的粘液染濕的下半身,就那麽清晰地展現在阿斯蘭的面前。

一瞬間,基拉面紅過耳,伸手去抓薄被。

恰在此時,阿斯蘭手中濕潤的毛巾覆上那敏感的地方。

基拉全身一震,抓著薄被的手指扣緊,失聲輕哼。回頭瞪向友人,阿斯蘭因為吃驚而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回望著他。

基拉一時間也有些目瞪口呆。

他知道自己蠻遲鈍的,沒想到阿斯蘭也同樣遲鈍。

阿斯蘭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難道要這麽僵持下去嗎?基拉的手掩住了唇,開口說話變得艱難,臉龐早已經紅得通透,真正的心情是語言都無法表達的。

在彼此的面前,從未有過不坦誠的時候。

身體和心同時交給了對方,還有什麽是需要逃避的?

咬著唇分開了腿,扭向一邊的臉火燒般的熱。任由對方宰割的心情裏,感情早已經滿溢出胸口。

阿斯蘭嘴角輕輕一揚。手壓上基拉的膝,帶些欺負地将他的腿分得更開。基拉什麽也沒說,任由他溫柔地擦拭全身,變得清爽舒适。

看著阿斯蘭走向浴室,基拉的眼眸追了過去。起身的時候,阿斯蘭穿上了浴衣,只有自己不著片縷,這未免太不公平。

阿斯蘭洗了澡走近的時候,基拉閃電般地伸手将他拽到了床上,手指抓住浴衣帶子的瞬間,動作停了下來。從阿斯蘭的浴衣裏透出的肌膚,在他的身體裏竄過濕熱的回憶。

呼吸瞬間急促,基拉松了手,尴尬地趴在了枕頭上。

人類無法對抗欲望的根源,在引出了所有感情的人面前,欲望就像春風裏的野草,輕易地就瘋長起來。

阿斯蘭從基拉身後貼了過來,剛才那一下激烈的動作,浴衣便已經松散開來。他到不介意這些,但是看到基拉那懊惱般的反應,大略也猜到基拉心裏糾結的部分。

他們之間有愛,但是從不言愛。

今夜總會變成回憶,不管是沖動還是一時的放縱,今夜也只是今夜而已。

他們不可能有什麽結果,這是一開始就注定的現實。

将基拉擁入懷裏,阿斯蘭閉上了眼睛。離出發還有六個小時,他們相擁而眠的時間卻更少, 他不想浪費,也不想追究理由。

基拉渴求著他,他就會滿足他的一切需要。

至於理由,至於未來,他都不用知道。

垂在眼前的手指,搭過肩的手臂,溫暖而生氣勃勃的色澤,都讓基拉喜歡得不知所措。摸著指尖親吻上去的時候,身後傳來的聲音,讓他全身一僵。

“在紮夫特的軍隊裏,有人憎恨著你。”阿斯蘭輕聲道,“我離開之後,你就不要再到軍部來了。”

“是……在上次大戰中被我殺掉的人的親人嗎?”仇恨源於戰争,會憎恨自己的人,通常都失去了重要的親人。

“……嗯。”阿斯蘭淡淡地應著。個人的仇恨是不會輕易化解的,只要避開見面,只要給予時間,人總不會一直選擇滅亡的道路。

“拉克絲會很快讓你回來的。”基拉緊緊抿唇, “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整備師會有什麽危險。”阿斯蘭笑了笑,“拉克絲也不方便幹涉軍方的調動決定吧。”

“總之我不放心。”

“你還是回到拉克絲身邊比較好。”

“你也一樣。”

“……嗯……”惱人的糾纏讓阿斯蘭感到疲憊。拉克絲對基拉的感情他很清楚,對基拉來說,拉克絲也是同等的重要。他并不喜歡看到那樣的情景。

感情的另一重黑暗便是嫉妒,即使是認同的關系,內心仍然會糾結苦悶。作為調整者,因為出生率的降低,在PLANT,婚姻是被政府管制的。沒有人能跟喜歡的人結婚生子,也沒有人對婚姻抱有期待。一切只是為了出生率,為了調整者的存活。

基拉是拉克絲選中的男人,表面上雖然是基拉在保護拉克絲,但是實質上則是拉克絲在庇護著基拉。擁有力量并不能保護一切,阿斯蘭深知這一點。連自身都難保的現在,他又有什麽力量去保護基拉?軍方一個調動命令,他就得趕赴前線,其中的彎彎繞繞,深藏的機關, 他逃不掉也避不開。

會擁有與基拉共度的夜晚,是他不敢想的事情。

他不知道基拉怎麽想。即使只是一時的安慰,他也覺得滿足。

世界上沒有所謂的絕對的愛情,只要對方感到愉快,只要對方覺得滿足,只要對方覺得幸福,付出什麽都理所當然。

生死的關頭,哪裏還有什麽道德的底限……

今夜發生的這一切,何其荒唐,何其意外,又何其地自然。

誰來決定它的是非對錯?

阿斯蘭起身的時候,天已經微亮。雖然已經告訴室友他到基拉這裏來,但是徹夜未歸依舊會留下無數的猜測。基拉的身份和他的身份,在軍方都是敏感的,兩人的交情也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要留下一個把柄,哪一天被當成說辭的時候,即使是拉克絲,也很難為他們洗清冤屈。

不知道何時,才有兩人自由而平靜的時光,離開軍隊,離開戰争,寧靜地看海。

阿斯蘭想起卡嘉莉,他曾經試圖等待兩個人重新開始的時光,但是現實卻殘酷地告訴他,并不是合情合理就可以一帆風順。背負著國家,背負著使命的人,哪裏來的自由選擇。

或許越是無法自由,越是不能選擇,情感壓抑得越深。

阿斯蘭伸手撥開基拉額前的碎發,低下頭。離別之吻,承諾之吻,錯綜的情感化成這一吻的沖動。

基拉一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頸。

這一吻,深情濃烈,讓人失去控制。

阿斯蘭撐在床邊,微微眨動眼睛。

“你醒了?”

“我根本沒睡。”基拉坐起身,“如果我睡了,你不會跟我道別,便從我眼前消失。”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麽。阿斯蘭微微一笑。

“以後……會怎樣呢?”基拉喃喃自語。他沒有阻攔阿斯蘭的離去,連象征一下的動作都沒有。阿斯蘭伸手摸向他的頭發,用力地揉了揉。

他是很想說,喜歡你,只喜歡你。

說了又能怎樣?

然而,在他走到門邊的時候,基拉卻撲了上來,将他死死抱住。緊緊的擁抱勒得胸口隐隐作痛,手指卻連推開對方的力氣都沒有。

他推不開。

揮動著光之劍的手,唯一推不開的,便是這雙手臂。

“阿斯蘭,一定要活著,活著回到我身邊來!”基拉低吼著,“不準你死!不可以死!”

已經說過“整備師哪裏會有危險”這樣的話,卻似乎一點用也沒有。

阿斯蘭站立著呆想時,基拉那刻骨的擔憂猛然間竄入心頭,攪起翻天覆地的波滔。不知從幾時起,他已經把生與死看得很淡,活著是為了救贖,而死則為了贖罪。人總會死,但是他不能死。

活著,尋找明天,活著,本身就是生命的意義。

酸楚的感動因為基拉的吼叫而升起,阿斯蘭轉過身,凝視著的基拉的眼眸裏,光芒閃動。那是真正的擔憂,真正的懇求,輕易地戳傷胸口的情感。

“好,我答應你。”阿斯蘭輕輕笑了笑。

有些承諾是随口說說,有些承諾卻是得用全部的力量去完成。

這個承諾,是後者。

門在阿斯蘭走後關閉。基拉伸出的手觸碰到的只是冰冷的牆壁。握緊拳,胸口仍然徘徊著不安與恐懼,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牆上,疼痛中人更加清醒。

他始終不相信那只是個普通的轉調,就算整備師不足,将阿斯蘭派往戰争的前線,也絕對是別有目的。

他想跟著一起去,但是不能。

阿斯蘭答應了他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他相信他,只能相信他!

拉克絲知道阿斯蘭被調派往前線,已經是七天之後的事情了。

人類的故鄉,如今已經是滿目蒼荑。連續的大戰之後,很多土地早已經失去人煙,蒼茫的大陸遍布著刺目的黃沙。

雖然地球與PLANT已經簽訂了和平的條約,但是仍有戰火在雙邊摩擦。聯合軍堅稱那些襲擊卡潘塔利亞的并非正規軍,而是昔日反調整者的蘭波斯菊的殘餘。不願意再挑起戰火,對這些襲擊隐忍不發的PLANT,只能抽調兵力保護地球基地。

阿斯蘭便是其中之一。基地的歡迎讓他感到措手不及,而在簽訂了保密協議之後,他被帶到了一個隐秘的地方。新型的機動戰士,漆黑的外表透著陰暗與殺戳的氣息,讓阿斯蘭怔忡了好一陣子。作為高達的駕駛員,高達的觸感曾一度讓他感到興奮。即使是殺人的武器,高達也有著高達的美感,無論是外形還是機能,都令人振奮。

但是武器就是武器,命裏注定是破壞者。和平到來之時,阿斯蘭便毅然地離開了。即使遭到軍方高層的質疑,即使各方面反對和指責的聲音不斷,即使拉克絲拼命保護,阿斯蘭的決意依舊不曾改變。委屈也好,苦澀也好,他再也不想舉起殺人的屠刀。

作為整備師,進行高達的研究是主要職責。軍方沒有明确表示由他來架駛這架高達,但是卻讓他介入了OS系統的分析。不久後阿斯蘭才明白,這架名叫毀滅的高達,正是上一次戰争中搶奪過來的戰利品。阿斯蘭注視著眼前的機動戰士,嘴裏卻湧出苦澀的味道。

不管是什麽時代,保護自己永遠是第一位的。優秀的軍事技術是雙方争奪的焦點,駕駛員不過是技術的載體。誰也不能允許對手擁有比自己更高的技術,更強大的力量,這注定了軍事技術的開發遠遠超過其他方面。經濟困窘,民不潦生,也不能阻止政府将大量的金錢投入國防和軍事的研究。

期待的手落在肩上,阿斯蘭深深地皺眉。那些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他的人,最終的目的,只不過是制造更強大的殺人武器罷了。

他不能不做。地球軍依舊在制造著武器,互相隐藏著技術。不知何時,那些武器會出現在世人面前,戰火将會再度漫延。

只有戰鬥才能阻止戰鬥,強者可以控制一切。

他也好,基拉也好,只憑個人的力量想要保護和平,根本是癡人說夢。

藍白的辦公間,寬敞靜寂得令人緊張。陽光透過落地窗灑滿地面,厚重的窗簾被束縛在角落。偌大的房間裏,引人注目的是居中的那張暗紅色的長桌,高聳的文件,以及埋首其中的青春少女。

拉克絲看著手頭的文件,深深地皺眉。成為PLANT的議長已經有兩年,和平不是嘴巴上說說的那麽容易,年紀輕輕又 女孩子,夾在衆多年長者之中,常常會感到沈重的壓力。政治不是簡單的命令與執行,沒有足夠的支持,再好的主張也只會被湮沒在歷史長河之中。

阿斯蘭的事件便是其一。

雖然她也想過讓阿斯蘭留在地球,但 失去了一切,連家都不能歸的痛楚,她和阿斯蘭并無二致。戰火奪去了她的父親,戰火毀掉了阿斯蘭的幸福,在殺人與被殺之間,在鮮血和生命的代價中,他們走到今天。偶爾那強大的痛楚襲卷而來的時候,拉克絲會想起曾經的家園,開滿鮮花的草地,明亮的茶室。那麽阿斯蘭會想起什麽呢?

他的記憶裏,只有母親和父親死去的情景。

但PLANT終究是他的祖國, 他的父母都葬在這裏。就算面對的只是冰冷的墓碑,躺在那裏的親人,依舊會給孤寂的靈魂以安慰。

拉克絲輕揉著眉頭。

文件的內容詳細地介紹了從地球軍手中奪來的最新型的軍事武器,而研究分析并作出精确的報告的人,正是阿斯蘭。

阿斯蘭什麽時候被調往地球基地的?拉克絲心裏充滿疑問。軍方的小動作讓她頭疼不已,但卻不能輕易地幹涉。議會裏反對的聲音不斷,追究戰争中的背叛仍然是主基調。将基拉留在身邊已經讓拉克絲費盡心思,阿斯蘭敏感的身份和記錄在案的背叛舉動,讓人百口莫辯。

上一次的大戰中,基拉不是紮夫特的正規軍人,但是阿斯蘭是。

“克萊茵議長閣下,基拉.大和到了。”書記官在門外輕扣了幾聲。

拉克絲按下桌上的通話鍵。“請他進來。”

随著門向兩邊分開,一身白色的正式軍服的基拉出現在拉克絲的面前。在門關上之後,拉克絲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撲入了基拉的懷裏。

接住拉克絲柔軟的身體,基拉驀地想起阿斯蘭臨走時的擁抱,全身不由得一僵,輕輕地扶住了拉克絲的肩,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喜歡拉克絲,因為她是女人,也因為她的溫柔和體貼。她是個很強的女人,溫柔的外表下,是一顆充滿勇氣善良與智慧的心靈,所以他必須保護好她。PLANT不能沒有拉克絲,和平的維系需要每一個人付出努力,哪怕付出生命,基拉也絕對要把拉克絲保護到底。

他從沒想過自己對拉克絲的感情,會産生動搖。

因為阿斯蘭的離去,讓沈寂的心突然暴走,強烈到令人發狂的情感,不管不顧地迸發出來。他打破了那個不該打破的界限,只因為那雙綠色眼睛含笑的回眸。

那是完全不同的感情,強烈,執著,飛蛾撲火般焚燒著靈魂。

一瞬間便毀滅了以往所有的概念和想象。

比任何感情都更真實的欲望,比任何理智都更清醒的認識,那一瞬間,仿佛看到了潛藏著的真實的自己,幸福,恐懼,不安,惶惑,那些交織在內心裏的情感,全部迸發了出來,讓人既快樂又痛苦。

無論何時,無論何時,只有阿斯蘭的影象占據了心靈,再也沒有其他的感情介入的空間。

拉克絲凝視著基拉。這些許的距離在少女敏感的直覺中,透出了不安的情緒。端詳著基拉的表情,那回避的目光,略含痛苦的神情,讓她感到揪心。

回頭望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經常去軍部的基拉,想必早就應該知道了吧,阿斯蘭的事情。

為什麽他不說出來?拉克絲想起了這段時間以來的行程,無休止的會談以及接見,根本沒有和基拉見面的時間,不由黯然地垂下了頭。

“對不起,”拉克絲輕聲道, “如果我早一點知道的話……”她走到桌前,将那份文件拿了起來,“你知道阿斯蘭的事情嗎?”

聽到魂牽夢萦的名字,基拉的身體輕顫了一下。“嗯,一星期前,他被調到卡潘塔利亞了。”

“為什麽?”拉克絲看向基拉, “沒有特殊情況,軍部應該不會對他進行調動。”

基拉看向拉克絲,沈默了片刻。

“是我的錯。”他抿緊唇, “軍部裏有人對我懷有敵意,阿斯蘭發現之後和他們起了沖突,毆鬥之後,軍部就把他調往前線了。”

垂落的頭發掩去了拉克絲的表情。沈默長久之後,她淡淡道:“我剛剛接到由阿斯蘭遞交的報告書。”

“什麽?”基拉霍地擡起頭,幾步沖到拉克絲的面前,接過拉克絲遞來的文件,匆匆掃了一眼,那醒目的簽名字跡,讓他再度輕顫。雖然只是分別了七天,感觸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得深刻,夜晚來臨的時候,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充滿渴望。

“地球軍新型機的報告書。雖然 上次戰争中投入的機型,操作系統和配備卻已經完全不同。”拉克絲緊握著拳, “他們依舊在追求……強大的力量。”

“我要去地球。”

“我不允許。”

“讓我去!”基拉抓住拉克絲的手臂,“我才不相信軍方!事情絕對不會這麽簡單!也許阿斯蘭, 他,他……”他會再度被逼上戰場!基拉将話語硬生生頓住,拉克絲皺眉的痛楚讓他意識到力道過重,匆匆地松開了手。

“抱歉。”

“不管怎樣,你都不可以去!”拉克絲握著手腕,激動地說, “你是特殊部隊的人,如果出現在戰場上,知道會怎樣嗎?”

任何把柄都可能點燃戰火,任何纰漏都會給猜疑者制造機會。好容易平穩下來的局勢會再起波瀾,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請再等待一段時間。”拉克絲靠著基拉的肩, “卡潘塔利亞的戰事,目前形勢并不明朗,以紮夫特正規軍的力量,阿斯蘭不會有危險的。沒經過我的允許,新型MS也不會投入戰鬥。”

基拉的拳攥緊了。

目前,只有等待麽……?

“阿斯蘭能夠保護自己,你一定要相信他。”拉克絲握著基拉的手輕聲安慰著,但那些話語,一個字也沒聽進基拉的耳朵。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阿斯蘭習慣於保護別人,卻從不好好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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