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不能說的秘密》⑦
因為天氣原因, 飛往華城的航班全部延誤。
向猜乘坐的飛機在天上盤旋了好久, 才險之又險地降落到華城機場。
向猜回來的很匆忙,只帶了個随身的小箱子,他急匆匆走出接機通道, 立刻有黑車司機賊眉鼠眼地湊過來攔客,號稱是正規滴滴, 但一問價格,比出租車高了兩三倍。
“小夥子, 走吧!”那黑車司機殷勤地要替向猜拿包。他人高馬大,一臉橫肉,脖子上挂串兒木頭珠子, 手腕上還有一圈小核桃。他看似熱情, 但隐隐有那麽股強買強賣的架勢。“我這價格真沒多要,不信你去打聽打聽,現在打車的地方至少要排一個多小時, 您一看就是有急事兒的, 還是上我車吧!”
說着,那黑車司機就拽着向猜往停車場走。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響起一道男聲。
“兄弟,你扒活兒可以,但是截別人的客人就說不過去了吧?”說着,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掌就壓了過來, 直接從黑車司機手裏拿回了向猜的行李箱。
“你……”那黑車司機回頭一看,只見身後的男人身材颀長, 模樣周正,怎麽看也不像是“同道中人”。
機場這地方非常特殊,能來扒活的黑車司機彼此看着臉熟。可面前這個确實是個生面孔。
黑車司機狐疑地問:“……你是跑滴滴的?”
“不是。”男人笑笑,“我是貨拉拉。”
黑車司機:“???”
男人轉頭看向一旁沉默的向猜:“這是我的老客戶。”
向猜:“……”
男人:“對吧,老客戶?”
向猜:“對。”他無奈地說,“談師傅,辛苦你來接我了。”
談一鳴大笑,一手攬着向猜的肩膀,一手提着那箱行李,帶着他離開了黑車司機的視線。
談一鳴的車子停在地下車庫,向猜的飛機前後加起來晚點三個多小時,談一鳴就在接機大廳等了三個多小時。
他知道向猜一會兒要上臺,怕他來不及吃飯,就跑去旁邊的便利店買了兩個三明治和一瓶咖啡,哪想到就這麽幾分鐘的功夫,向猜差點被別的司機半途劫走了。
談一鳴得意洋洋地問:“我這算是從惡龍手裏救出公主了嗎?”
向猜反問:“我是公主,那你是什麽?”
談一鳴直覺這個問題有詐,但又實在想不出來坑在哪兒,只能順着他的話說:“呃……我是王子或者勇者?”
向猜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來一頂紅帽子,轉手扣在了談一鳴的頭上:“我看,您就當個超級瑪麗吧。”
車子啓動,順着車流緩緩駛出了機場。
窗外還在淅淅瀝瀝下着雨,雨刷器左右搖擺,剛刮幹淨,很快又被雨水打得模糊了。
向猜的手機響個不停,工作群裏的消息噼裏啪啦往外冒,一刻都不消停。
沒過一會兒,制片人打來電話,心急火燎地問向猜到哪裏了。
“剛下飛機……恩恩……延誤了幾個小時……嗯我知道沒時間彩排了……麻煩燕兒姐帶帶我了……嗯,嗯,您放心,我已經坐上車了……朋友來接的……我們現在快到——”
談一鳴豎着耳朵聽着,立即補上一句:“——上高速了,剛過五環。”
于是向猜乖乖對着電話說:“上高速了,剛過五環。”
談一鳴又說:“有點堵車,預計一個多小時才能到。”
于是向猜又鹦鹉學舌:“前面很堵,需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
電話裏的制片人叮囑了幾句,向猜老實的一一應下,車轱辘話來回說了十幾分鐘,電話才挂斷。
談一鳴問:“你們領導?”
“是制片人。”向猜嘆氣,“本來給我訂的是今天最早的航班,計劃中午到劇場,還有時間和劇組磨合一遍。哪想到飛機延誤,根本沒有彩排的時間,到了就要趕快化妝上臺了。”
雖然大家手裏的劇本都是一樣的,但是每個演員對角色都有不同的理解,而且在表演時也會融入自己的風格。
比如向猜演的男主,多了一分年輕人的意氣風發;而這次受傷的男主角,表演風格偏向成熟浪漫……正是因為卡司的不同演繹,所以才會吸引觀衆一次次走進劇院集卡。
華北巡演組的女主角燕兒姐是開心煎餅的簽約藝人,更是這部劇的初卡,向猜和她搭戲,難免緊張,他擔心自己表現不佳,在舞臺上被她的光芒壓住,讓觀衆失望。
聽到他的擔憂,談一鳴還挺意外的:“原來你上臺前也會害怕?”
“誰會不怕?”向猜淡淡道,“怕自己忘詞,怕自己走調,怕自己跳的不夠高,怕自己唱的不夠好……每一次站在聚光燈下,我其實都是害怕的,我怕我不能賦予角色生命,我怕我不能帶給觀衆思考……但正是因為害怕,我才有動力鞭策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
這不止是害怕,這更是一種對舞臺的敬畏。只有邁過了深淵,才能攀向高峰。
向猜忽然問:“你怕過麥克風嗎?”
“我沒怕過麥克風。畢竟我們錄音時是站在隔音的小屋子裏,除了自己的聲音和眼前的畫面外什麽都沒有,而且我們的容錯率可比你們高多了,念錯臺詞大不了重新錄……”談一鳴停了停,悵然一笑,“……但是我會害怕麥克風給我帶來的其他東西。”
成年人的世界逃不過名利二字,商配圈也算半個娛樂圈,該有的煩惱都不會少。
談一鳴創辦工作室的初衷,只是想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踏踏實實的配音。可是當公司越做越大時,他發現留給他配音的時間越來越少,他的精力更多的放在公司決策、商演和各種雜事上。
在“cv望青雲”的身份之上,他還是配音導演,還是談班主,還是一位老板。
更讓他哭笑不得是,商務部門前不久交上來一份可行性報告,建議套用娛樂圈運營粉絲後援團的形式,去運營望青雲的粉絲群……這份報告他光是看一眼,就覺得辣眼睛,趕忙打了回去。
他只是個配音演員,他希望他的粉絲是因為他的聲音愛他,而不是因為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講到這裏,談一鳴悠悠嘆了口氣,哪想到身旁居然同時響起了另一陣嘆氣聲。
談一鳴一愣,問向猜:“你嘆什麽氣?”
向猜也是一愣:“我剛才嘆氣了嗎?”
“當然!”
“會不會是你聽錯了?”
“這有什麽聽錯的?這車裏又沒有第三個人。”
話一說完,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談一鳴死死盯着後視鏡,而向猜也一點點、一點點轉過了頭去,看向了後車座。
好在——空空如也。
兩人同時舒了口氣。
談一鳴說:“所以你還是承認是你嘆的氣吧!”
“要怪就怪你。”向猜十分生氣地說,“嘆氣是會傳染的,一定是你傳染了我!”
“小向同志,我只聽過感冒會傳染,頭一次聽說嘆氣也會傳染的!”
兩人一路鬥嘴,剛剛那股沉悶的氣氛不知不覺就被沖散了。
車子順着高速路疾馳,很快就拐下四環。因為雨大,城裏很堵,廣播跳了好幾個臺,都在講這場大雨。
談一鳴提議不如聽聽音樂?
向猜也覺得無聊,便拿出手機,連上了車載音響。
談一鳴原以為向猜會放一些音樂劇選段,比如《歌劇魅影》啊,比如《羅密歐與朱麗葉》什麽的……那想到幾秒鐘後,從音響裏居然飄蕩出了旋律悠揚的流行音樂。
向猜半眯着眼睛,倚在副駕駛座內,他的手指像是指揮棒一樣左右搖擺着,嗓子裏低低哼唱着這首歌。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
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檐……”
熟悉的歌詞,熟悉的音樂,談一鳴雖然一時想不起這首歌的名字,但還是知道這首歌出自臺灣最有名的男藝人之手。
談一鳴有些意外地問:“原來音樂劇演員也會聽流行歌曲?”
“你究竟對我們有什麽誤解?”向猜蹭一下從座位上坐起來,氣哼哼道,“現在連相聲演員都要登臺表演《學貓叫》了,音樂劇演員也得與時俱進啊!”
他嘀咕道:“我們總要去KTV吧?要是沒幾首接地氣的曲子,同學聚會不就只能在旁邊當擺設了?”
“呦,沒想到你還是個麥霸呢。”談一鳴故意說。
“比談班主這種唱歌走調的人是強了那麽一點。”不過聽男孩那股自豪的小語氣,可不止是強了那麽“一點”。
“再說了,我這也不算是‘背叛革命’。”向猜高昂起頭,“這首歌原本是電影主題曲,後來翻拍成了音樂劇,還是最少見的‘點唱機式音樂劇’,在國內是頭一份!”
談一鳴最喜歡看他談起專業時,那種眼睛閃閃發亮的小模樣,就像是一條守着寶藏的小龍,正興致勃勃地給別人展示他的收藏。
音響裏,鋼琴與提琴糾纏着,一起奔向了頂點。
這是一首基調悲傷的歌,唱的是戀人分手又重逢後的種種畫面。
“……你用你的指尖,阻止我說再見
又何必去改變,已錯過的時間?……”
向猜無意識地晃動起肩膀,跟着音符搖擺。
窗外雨越下越大,連成一片水幕,嘩啦啦砸在了車窗上。
絲絲涼意順着車窗縫隙鑽了進來,談一鳴問向猜冷不冷?
向猜瑟縮了一下,後知後覺地跺跺腳,身體縮了起來。
一場秋雨一場寒,華城的第一場雨,就這樣被向猜趕上了。
談一鳴打開車內暖氣,覺得風不夠大,就伸手調了下出風口,哪想到向猜也在同一時間伸手。
于是,兩人的手指就這樣撞在了一起。
向猜畏寒,指尖冰涼,而談一鳴的手心卻是滾燙的。
兩人皆是一愣,明明只是再普通不過的肢體接觸,可僅僅是那一平方厘米的皮膚交疊,卻引得整個靈魂都跟着震動起來。
向猜先一步收回了手,讷讷道:“靜電呀……”
談一鳴狀似尋常,操控着自己的表情聲音,盡量不露馬腳。“嗯……”他含糊道,“秋天,靜電很正常。”
他胡亂在出風口上推了幾下,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把風調大還是調小了。
他收回視線,兩只手緊緊握住方向盤,不讓自己再分心其他事情。
車載屏幕上滾動着歌曲的名稱——《不能說的秘密》。
談一鳴想,這歌還真是應景。
因為在他和向猜之間,也有一個彼此心知肚明、卻不能說的秘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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