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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這三個字對于夏熄來說,就像是一場很久很久之前的美夢。明明存在過,可又那麽不真實。
非常痛苦的時候,他也想過不要活下去了。山裏到處都是懸崖,随處一跳,就能徹底離開這裏。每一次恍恍惚惚地站在最高處,可卻又不知道在等待什麽,灰暗的生活裏好像總是還有一點希望讓他不肯就這麽離開。
被夏光耀罵着傻子,被夏雲安一腳踹進黑屋子中,被王梅扇巴掌,他們說他是爛泥,說他是累贅,不給他飯吃,不讓他睡床,他都堅持了下來,懵懵懂懂地活着,憑着心裏的那一點點不知名的希望。
直到現在,他終于明白了自己一直挂念着的究竟是什麽。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血脈,他和傅知柏骨血相連,本該就是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
那一個晚上,是夏熄這十幾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晚。
夏熄平日四點就要起來,開始燒水做飯。生物鐘一下子很難去改變,不過他醒來後,也不想動。留有縫隙的窗簾外,天一點點變亮。夏熄看着窗外的光朝裏透來,他低下頭盯着傅知柏摟着自己的手。
傅知柏的懷抱寬闊溫暖,他蜷縮在這份溫柔裏,心中貪戀。
不知道過了多久,背後的人慢慢動了。傅知柏的身體在他身後輕輕蹭動,可能是還沒有清醒,臉往他的脖頸裏壓,呼吸熱烘烘地灑在他的脖子裏。
夏熄有些癢,不禁縮了縮脖子,他輕輕喊了聲“小柏”。傅知柏“嗯”了一聲,摟着他的腰,在夏熄的小腹上輕輕揉了揉。傅知柏閉着眼,緊緊貼着夏熄,身體前傾,他的聲音沙啞,輕聲道:“你是不是瘦了?”
夏熄一愣,他抓住傅知柏往下的手,掌心冰涼,他低聲道:“小柏,你搞錯了。”
傅知柏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了一段清瘦的肩頸,短短的頭發紮在後脖上,細小的汗毛毛絨絨的。他的手僵在原處,硬起的部位一下子軟了下來,他一動不敢動,直到夏熄說:“把我放開。”
傅知柏立即縮回手,夏熄轉過身,他們面對面看着彼此。傅知柏臉色通紅,雙手合掌朝他哥不停地道歉,“哥,對不起,我……我睡糊塗了。”
夏熄搖了搖頭,他慢吞吞坐起來,衣服寬松,大半個肩膀暴露在外,左邊鎖骨上還有顆紅痣。傅知柏盯着那顆痣出神了兩秒,夏熄扯了一下衣服,棉質的布料蓋住了皮膚。
傅知柏莫名地覺得喉嚨發幹,他卷着被子往自己下身堆,夾緊了退。他見夏熄不說話,以為夏熄是生氣了,便忙說:“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
夏熄搖了搖頭,“我要去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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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去幹嘛?”傅知柏好像傻了,呆呆地看着夏熄。
夏熄眨了眨眼,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那麽大的反應,他對傅知柏說:“上廁所。”
他從床上下去,踩着拖鞋往衛生間裏去。傅知柏緊跟着起來,尾随着夏熄走進廁所。
夏熄站定在門口,回頭困惑地看着他,傅知柏一愣,反應過來立刻道:“我搞錯了,我這就回自己的房間裏去。”
傅知柏說着快步往外走,夏熄站在原地,聽到他不知輕重的關門聲,“咣當”一下,室內終于安靜了。
傅知柏回到自己房間,行走時剛才軟下去的地方竟然又硬.了,他坐在床邊,低頭看着自己,長長籲了一口氣。
早起憋着不舒服,傅知柏也不想洗冷水澡。他便半靠在床頭,曲起一條腿,格子睡褲松松垮垮,修長的手指撥開松緊帶,手剛剛探進去,還沒碰到呢,門就被推開了。夏熄的聲音随之響起,傅知柏被吓萎了。
“小柏……”
傅知柏一把扯過被子圍在腰上,紅着臉,低喊道:“哥,你怎麽不敲門啊?”
“啊?”夏熄愣了愣,随即慌慌張張道:“對不起,我……我……以後會注意的。”
傅知柏後知後覺感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急,傷腦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他不知道該怎麽說,抿起嘴,臉上是懊惱。
夏熄卻不懂他在想什麽,沉默了數秒,就見傅知柏下床朝他走去。
因為營養不良的原因,夏熄比他這個弟弟矮了一頭。傅知柏低頭看着他,他們的臉離得很近,傅知柏的呼吸有些粗重,他擡起手,兩只胳膊壓在夏熄肩膀上。夏熄被他籠罩,而後聽到他說:“哥,我不是故意的,在我這裏你想做什麽都行,別怕我。”
“我沒有怕你。”夏熄身體前傾,額頭相抵,他張開手抱住傅知柏,輕聲道:“我怎麽會怕你呢。”
“傅哥……傅哥……我給你們買了早飯來。”
助理的聲音突然劃破這份平靜,夏熄呆了呆,松開了傅知柏。傅知柏則咧開嘴,摸了摸發酸的鼻子。
他對夏熄說:“我助理黃楊,就之前在山上那個,我讓他買了點早餐過來。”
夏熄點了點頭,傅知柏又說:“哥,你要是餓了就先下去吃。”
夏熄搖頭,傅知柏知道他怕生,便道:“那你等我一下,我刷個牙。”
傅知柏去衛生間,夏熄就留在他房間裏。傅知柏的床單是黑白格子,房間裏很幹淨,牆壁上放着一塊很大的投影幕布,藍色的窗簾垂在地上,兩個啞鈴靠窗放着。
他走到窗口,輕輕拉開窗簾,藍天白雲,翠綠的樹叢低矮分布在房子周圍,陽光有些刺眼。夏熄皺起眉,剛要回頭,肩膀便被攬住。傅知柏的臉挨着他的臉,伸出手把窗簾全部拉開。
夏熄嗅到一股清涼的薄荷味,聽到傅知柏說:“哥,怎麽樣?這裏風景不錯吧?”
傅知柏的語氣裏有些小驕傲,他的下巴磕在夏熄肩膀上,小聲告訴他:“這個房子是我用自己賺的錢買的,以前它就是一棟房子,現在它是我們的家了。”
黃楊在樓下等了十來分鐘,總算是把傅知柏和夏熄給等了下來。他掀開粥盒蓋子,招呼着夏熄快過來喝。
傅知柏拉開椅子,讓夏熄坐下,而後把粥遞到夏熄手邊。塑料勺子揦嘴,傅知柏去廚房拿了湯匙出來,他對夏熄說:“哥,這家店的粥很好喝,你嘗嘗。”
黃楊在邊上看得目瞪口袋,他是第一次看到傅知柏這麽照顧一個人。又見傅知柏掀開湯包的盒子,撕掉醋包灑進去。
黃楊在邊上說:“傅哥,你自己也吃點。”
傅知柏擺了擺手,“吃着呢。”
那碗粥的味道真的很好,湯包也是夏熄從未吃過的味道,他含在嘴裏舍不得咽下去。
胃裏被溫熱的粥一點點填滿,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傅知柏讓他多吃點,他也想吃多一點,可胃就那麽小,常年吃不飽的身體,吃多了就該吐了。
傅知柏看着夏熄喝了半碗粥,吃了兩個湯包,放下了湯匙。
他問夏熄,“吃飽了嗎?”
夏熄捂着肚子,背對着黃楊,拉住他的手,掌心很暖,“很撐了。”
黃楊看着這對兄弟,咳嗽一聲,大着膽子插嘴道:“傅哥,我過來其實還有件事想和你說,就……就是下午你還有個廣告。”
傅知柏眉間浮出淺川,他扭頭看向黃楊,“我不是說了這段時間的工作都延後嗎?”
“是都延了,但這廣告是一早就接好的,時間很趕,廣告商也沒辦法,你要是延後了,他們得損失很多。”黃楊撓了撓頭,“李哥讓我和你說,拍完這個廣告,你可以休半個月,比你之前說的還多了十天。”
傅知柏聽了眉頭逐漸舒展開,他看向夏熄,面對黃楊時的不耐瞬間換成了軟軟的笑。他拉着夏熄的手晃了晃,他說:“哥哥,要不要去看我拍廣告啊?”
黃楊震驚地盯着傅知柏,以為對方被什麽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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