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暴走

宋景曜在躺椅上攤成一張面餅, 休息夠了之後,就又繼續回馬場上做一個潇灑的小王子了, 還是威風凜凜騎白馬的那種。

時間過得很快。

溫璐作為一個初學者都學會了不少東西,慢慢能比較适應馬了。幾乎所有人都玩得很盡興,宋景曜差不多已經把劇情給抛到腦後忘光了。

但老天爺就是愛耍人, 你越是不在意以為不會發生的時候,事情就越是偏偏會反着來。

因為溫璐對騎馬還很不熟練, 有些技巧性的東西也沒掌握好, 宋景曜從她身邊經過,看她有些疑惑為難,就從馬上下來,給她解釋了一番, 還很樂于助人地要給她做示範。

于是,宋景曜騎上了原本溫璐在騎的馬, 但他怎麽都沒想到, 人還沒坐穩, 屁股底下的馬突然就發了瘋似的拔腿狂奔。

宋景曜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條件反射抱住馬的脖子, 以防自己被暴躁的馬甩下去。

他不是沒想過拉緊缰繩,命令馬停下。

但這馬根本什麽都不管不顧,只一味發洩地疾奔,發出痛苦的嘶鳴。

溫璐瞪大了眼,也被眼前的突發狀況吓到,驚慌失措, 轉頭立刻找人幫忙。但她還沒找到工作人員,一匹駿馬就從她身邊奔過,直沖宋景曜的方向而去。

是沈修竹。

他比誰都要第一時間發現了宋景曜的危險處境,沒有絲毫猶豫,奮不顧身地追去救人。

駿馬像是感覺到了他的焦急緊張,跑得速度很快,沒用太長時間,就追上了那匹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發狂的馬。

救人刻不容緩,否則馬匹瘋跑下去,宋景曜脫了力失去重心墜馬,就很可能會被馬蹄重踩,造成腰脊骨裂。

眼下只有兩個辦法,一是讓發狂的馬平靜下來,不要繼續瘋跑,但這馬狀态明顯不對勁,短時間恐怕沒辦法控制住,只能選擇第二個方法,把宋景曜從那匹馬上面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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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竹扯着缰繩,熟練地控制着馬靠近宋景曜旁邊,越來越近的同時,他控制着的馬似乎也有些被那只失控的馬影響,有些暴躁地擡頭叫了一聲。

直到實在沒辦法再靠近,不然兩匹馬會撞在一起時,沈修竹緊抿着唇,一臉陰沉凝重地伸出手,冷聲說:“把手給我。”

宋景曜被身下的馬颠得七葷八素,頭都暈暈的,隐約聽到了沈修竹熟悉的聲音,一時都反應不過來。他搖晃着,擡頭向旁邊看去,對上了沈修竹焦灼慌張的臉,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難得情緒外露得如此明顯。

他很快就明白沈修竹是什麽意思,這樣的做法雖然風險不小,但怎麽都總好過繼續趴在這匹失控的馬上,一個倒黴說不定要命喪馬蹄之下。

他咬咬牙,而且,如果是沈修竹的話,他是願意去相信的。

可能是因為男主的光環吧……或許,還有別的什麽。

宋景曜伸過手去,第一次,因為馬匹劇烈晃動,兩只手并沒有碰上,正好差一點擦着錯過了。沈修竹臉色更黑,嘴唇幾乎繃成了一條僵硬的直線,渾身透着可怕的壓迫力。

頓時,兩匹馬,包括那發了狂的馬,都有些不寒而栗,莫名地打了個冷戰,動作收斂,竟慢了一點。

這次,沈修竹伸出去的手,急切猛地一抓,将宋景曜牢牢握在掌心,不允許再一次地錯過。

緊接着,他上半身前傾過去,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硬生生将宋景曜從旁邊那匹馬提到了自己的身前。

看着宋景曜安全到了自己的懷裏,沈修竹終于長長地舒了口氣,高高提起的心這才緩緩落下。

他的手繞過宋景曜的腰拿着缰繩,正好也是用雙臂把宋景曜圈在了懷裏,姿勢暧昧緊貼,急促溫熱的氣息呼出,包裹住了宋景曜的耳朵,吹得他耳朵通紅,根本控制不住。

這典型是電視劇裏男女主的浪漫情節,英雄救美,再加上親密接觸,感情能不upupup直往上漲嗎?

但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女主呢?!!!

怎麽變成他被男主救了?被抱住了?

宋景曜更加懵逼又茫然了,剛在瘋馬上被吓得驚魂未定,現在又是腦子一片恍惚,緩不過神來。

腰間上的手像是兩塊灼熱的鐵,隔着衣服都感覺燙得驚人,更像是鐵鏈禁锢在身體左右,讓他無法動彈。

不得不說,宋景曜真的不敢動。

他和沈修竹貼得太近了,從來都沒有這麽近過,背後就是結實的胸膛,能感受到強有力的心跳,快速有規律的起伏,整個人就像被沈修竹完全包住了,每一個毛孔都被封死了,無法呼吸。

駿馬還在奔跑,随着晃動,就算上一秒好不容易拉開點距離,也會在下一秒又再次重重貼上,不留一絲縫隙。

宋景曜渾身緊繃,突然比剛才在那發狂的馬背上還要慌張,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明明已經脫離了危險,但身體的本能告訴他并沒有,甚至更嚴重了。

随着馬匹跑近,他們應該緩緩停下,找個邊上的位置下馬。

但速度剛減緩了些,宋景曜以為終于能逃離這煎熬的狀況時,卻沒想到,沈修竹不知為什麽突然扯動缰繩,讓馬轉了個彎,跑向了另一邊的障礙物。

他耳邊是沈修竹粗重的呼吸,滾燙濕潤,仿若一只發怒的野獸,随時都要撲上來撕碎獵物一般的恐怖。

宋景曜耳朵發燙,莫名地有些心慌,害怕起來了,每一根頭發絲都在顫抖。

他看不見身後的狀況,很是忐忑無措,想回頭看一下沈修竹怎麽了,但他才剛一偏頭,就被一只大掌強硬地掰了回去,不準他回頭。

他不知道,沈修竹的眼睛已經完全血紅一片了,凸起的鱗片也覆蓋了大半張臉,看起來十分的詭異陰沉,雙腿的形态更是不穩定,時不時的閃現晃動,變成一條長長的蛇尾。

很明顯不像是個人類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宋景曜似乎感覺到右腿有什麽東西滑過。腳蹬是被沈修竹踩着的,所以宋景曜只能讓雙腳懸空,按道理來說,周圍碰不到什麽,但他又确實被卷住了小腿一瞬,牢牢收緊,細微的刺痛,密密麻麻,透過褲子傳來。但時間很短暫,他剛要低頭看,那種感覺就又突然消失了。

那感覺是消失了,但心裏的危機感卻是一點都沒有減,甚至變得更加嚴重了,莫名的心慌。

宋景曜下意識身體前傾,試圖和沈修竹拉開距離,盡力不貼着那灼熱的胸膛。但才剛往前一點,沈修竹就扯着缰繩,讓駿馬猛地擡起前蹄,矯健的一躍,輕輕松松跨過了欄杆。

而宋景曜,也因為重心向後,無法控制只能後仰,一下和沈修竹貼得更加緊密,整個人都陷進了沈修竹的懷中,渾身都是他的氣息,仿若猛獸口中的獵物,無論如何都無法逃脫。

宋景曜馬術熟練,按道理來說,他不該害怕的,但他總感覺沈修竹的狀态不對,身體忽冷忽熱,在冰塊和烈火之間無規律切換,讓人不知所措。

他沒有辦法,不能轉身,只好擡手一把抓住沈修竹的手臂,抱住安撫,慢慢的一下下順着,輕聲說:“沒事的,沒事的,冷靜下來,我們都不會有事……”

沈修竹渾身緊繃,連帶着影響到了身下的馬匹,也變得有些暴躁不安。但在宋景曜順毛的動作下,似乎有了點作用,沈修竹的胸膛依舊劇烈起伏,但呼吸比剛才的放緩了一些。

宋景曜擰眉,有些猶豫,伸手想把缰繩拿過來,至少先讓馬停下。

但他剛碰到缰繩,沈修竹就反手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像鐐铐一般铐住,制住了他的動作,幾乎同一時間,沈修竹俯身,修長的胳膊攔腰一圈,就将宋景曜密密實實地箍在了懷裏,仿若掌中的所有物,擋得嚴嚴實實,容不得任何人窺探。

沈修竹身體向前,從背後環抱住了宋景曜,幾乎黏着一般,下巴依偎在了宋景曜的肩上,鼻尖湊到他頸邊,深深吸了一口氣,動作間充滿了濃濃的占有和病态,激烈的情緒外湧,猩紅的眸光閃爍,看起來有些可怕。

只有感覺到他熟悉的氣息,真正地擁抱在懷裏,才能稍微彌補心裏的空缺。剛才宋景曜差點墜馬的時候,沈修竹吓得近乎瘋掉,忘了呼吸。如果宋景曜發生了什麽事,他真的無法接受,只是單純想象一下那個畫面,他都幾乎要崩潰了,半妖血統沒有理智壓制,差一點暴走。

他再次深吸一口氣,嗅着宋景曜身上好聞的氣息,仿佛那是最好的鎮靜劑。

宋景曜并不明白他突然怎麽了,但如果是因為剛才的危險情況的話,宋景曜很能理解。他在失控的馬匹上時,吓得手腳冰冷,以為自己死定了,害怕得要命,哪裏還有什麽理智冷靜可言。

雖說沈修竹一直管得他嚴,不讓他做這,不讓他做那的,他心裏有些不爽,但不可否認,沈修竹是真的關心他。所以宋景曜再怎麽愛嗆沈修竹,在沈修竹不舒服疲憊的時候,他同樣也會緊張擔心。

因為沈修竹的異常,宋景曜都完全忘了害怕,努力安撫,一心只想讓他平靜下來,連兩人之間過于親密得顯然不是兩個直男該有的距離,他都沒有心思注意。

好不容易,沈修竹的狀态才穩定下來,面無表情地摟着宋景曜,縱馬走向馬場邊上,速度慢慢放緩,似乎并不大情願就此結束。因為一旦下了馬,他就不能像現在這樣抱着宋景曜了,但理智又告訴他,不能這麽沖動行事,會吓到宋景曜。

所以他努力壓着情緒,表現得像往常一樣平和,只是冰涼的體溫,還有緊緊握住缰繩到骨節泛白的手,都背叛了他。

走得再慢,終究也還是會到馬場邊,溫璐等人都一臉擔憂,看到人了就立刻迎上去,“怎麽樣了?沒事吧?”

沈修竹先翻身下馬,動作利落地踩在地面上後,他沒有走開,而是面無表情像個煞神似的站在馬旁。

宋景曜也想像平時一樣敏捷靈活地下馬,但剛才短短時間內,經歷了一系列的驚吓,此刻都還有些腿軟,腳碰到地面時身體甚至沒辦法保持平衡,溫璐擔心壞了,下意識想伸手幫忙,但顯然有人比她快多了。

結實的長臂一伸,瞬間撈住宋景曜的腰,勾進自己懷裏,護什麽一樣的擋着,同時微微眯着眼,神色冷漠地瞥了溫璐一眼,暗含警告。

溫璐剛伸出去的手吓得一秒縮回去,簡直像被陰森森的毒蛇盯着,壓迫力太大,都不敢擡頭了。

而宋景曜……更是很懵逼,在沈修竹懷裏徹底呆住了。

等等,剛剛就是裏英雄救美的情節?

怎麽救的不是女主,換成他了?

為什麽男主要抱着他的腰?

……他、他只是個炮灰啊!

難道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曜崽:不是嗎?

看了上一章的評論,我的心情有點複雜,現在拉着曜崽和竹子還有他們的熊貓來賣萌拉票還來得及嗎?!嘤擊長空!副CP番外也會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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