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斯文敗類
他們相擁着, 在床上又膩歪了好一會, 才慢吞吞的,不得不起床的。
宋景曜雙腿軟綿綿的,踩在地毯上的時候,還差點一個踉跄摔了, 幸虧沈修竹及時扶住, 這才沒出事。
“小心點, 要不我抱你過去?”沈修竹溫柔又耐心,對着宋景曜, 脾性總是好得無可挑剔, 只想把他捧在手心裏。
宋景曜不客氣地哼哼,瞪了過去,沙啞着聲音說:“這還不是怪你?!”
沈修竹接了這口鍋, 準确地來說,也不能說是鍋,點點頭,誠心認錯,“是的,沒錯, 都怪我。”
可他都不辯駁兩句,反而讓宋景曜沒什麽繼續指責的機會,瞪圓了亮晶晶的大眼, 眨巴着, 哼唧說:“知道就好。”
沈修竹伸手到他腰下, 想要把人攔腰抱起時,宋景曜漲紅着臉,用力推開他,“不用,我自己能走。”
然後,為了證明自己,就邁腿走了一步,小腿肚一哆嗦……沈修竹跟在他身後,早有防範,立刻勾住他的腰把人攬進了懷裏。
宋景曜雙手捂住臉,耳朵紅得都能滴出血來了,嘴唇微動,小小聲說:“還是……你抱我去吧……”
沈修竹抿了抿唇,憋住了笑,然後很體貼地彎腰,抱着他去了浴室。
洗漱的時候,沈修竹照顧得細致入微,連牙膏都幫忙擠好了,才把牙刷遞到宋景曜手上。換做以前,宋景曜是絕對不可能這麽懶的,但被沈修竹縱着縱着,已經成了一條随時随地都能癱着的鹹魚了。
宋景曜懶懶地放任自己靠在沈修竹身上,慢吞吞地刷牙,嘴巴裏的泡沫越來越多,然後吐掉漱口。
洗臉的時候,宋景曜看着鏡子,發現脖子上滿是紅痕,那細密的程度,都讓他吓到了,他一扯領子,鎖骨上也有,再往下……他直接掀起了衣擺,轉身憤憤地指責沈修竹:“你看!”
你幹的好事!
宋景曜本意是想罵人的,讓他以後別這麽幹,不然怎麽出去見人?現在都入夏了,他總不可能穿個高領出門吧?!
宋景曜生氣了,兩頰氣鼓鼓,仿若剛出爐的新鮮包子,十分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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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竹一垂眼,就看到了宋景曜那一身青紫,胸口都是腫的,在白皙的皮膚上極其顯眼,有點近乎淩虐的美感。沈修竹的眼底不禁暗了暗。
他也發現了,知道這有些不對,但他對着宋景曜總有些控制不住,仿佛餓極了的野獸聞到一點葷腥味,瞬間失去理智,變得沖動甚至有點暴虐,恨不得把宋景曜拆吃入腹,吃得幹幹淨淨。
宋景曜在認認真真地生氣罵人呢,這家夥倒好,豎瞳都冒出來了,宋景曜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沈修竹還捏他的耳垂,他忍不住抖了抖,立刻一腳踹過去,惱羞成怒地罵:“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這兩個詞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可惜宋景曜還沒恢複過來,力氣也沒多少,踢了也不疼。不過,大概就算疼,但因為是宋景曜踢的,沈修竹也能面不改色笑眯眯的,繼續縱容着他。
畢竟,沈修竹最懂宋景曜的性格了。在外他向來都疏離随意,只有在真正心裏承認的親密人面前,他才會暴露出這樣的小性子。
這還是沈修竹寵出來的。被寵愛的人才會作,沒人寵的人就只能自己咬牙學會懂事,什麽都往肚子裏咽。
沈修竹最喜歡的就是宋景曜笑得潇灑燦爛,活得灑脫肆意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小太陽,溫暖極了。
所以,他希望宋景曜一直都能保持這樣,不用被抹去棱角,妥協讓步,慢慢一步步失去自我。
就這樣,就這樣就好了。
沈修竹微微笑着,寵溺的眼神都要融化成水,讓人沉溺其中。他彎腰,又把宋景曜抱了起來 。宋景曜雖然小嘴叭叭叭地罵着人,但被抱起來了,就下意識地配合,摟住沈修竹的脖子,靠在他肩上,讓他不那麽費力。
宋景曜捏着他的臉,說:“以後不準這樣了,知道嗎?”
語氣就像在教訓做錯事了的大狗狗,但大狗狗嗷嗚嗷嗚,态度良好,下一次還是會再犯,說了也沒用。
宋景曜被放到床上了。
沈修竹坐在床沿,單膝半跪着,從床頭櫃拿出了一管藥膏,就溫和體貼地說:“是不是破皮了?我給你塗藥。”
宋景曜一聽,覺得擦藥膏也好,但一擡頭,就對上了沈修竹漆黑幽深的眼睛,覺得不太對勁,心裏湧起了濃濃的危機感。
頓時炸起了毛,變成警惕的貓兒一樣,瞪着沈修竹迅速後退,“不用,我自己塗就好。”
沈修竹卻不為所動,“總有些地方,你自己塗不太方便。”
說着,他就伸手抓住了想逃跑的宋景曜的腳腕,輕輕松松就把人拽了過來。
宋景曜頭皮發麻,下意識開始蹬腿掙紮,但他身上就只簡單地裹了一件浴袍,這麽胡亂踢着,兩條白生生的腿露了出來,浴袍的腰帶都散了,大片的白皙淡紅的皮膚清晰可見,這遮掩幾乎算是沒什麽作用了。
他這麽一掙紮反倒是更方便了沈修竹。
“乖,聽話。”
好聽的聲音耐心地哄着,跟哄賴皮小孩似的。
宋景曜羞得眼尾都紅了,趴在軟乎乎的枕頭上,惱得差點想咬被子。
聽話個屁!這明明是無恥的**!
雖說塗藥的過程有點太過羞恥,但效果也是極其顯著的,宋景曜身上的傷痕好得很快。之後,在宋景曜強烈要求下,沈修竹即便難以忍耐,也努力克制,變得溫柔了一些。至少,第二天宋景曜下床的時候,小腿只是酸軟顫抖,勉強能自己走路了。
兩夫夫過着膩歪的生活,每天都甜如蜜糖。
不僅在生活裏這樣,這段時間,連工作上都能在一起了。
宋景曜自從畢業之後,擺脫了論文的恐懼支配,現在他能全副身心投入公司的懷抱,致力于讓金山生金崽崽了。
他還因為表現出色,一次次刷新了宋父的期待,讓宋父滿意至極,所以宋父敢于放手,讓他處理更多的重要事務了。
宋家和沈家再一次合作,這次的項目由沈修竹和宋景曜共同負責。
因為他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現在又心意相通,每日親密相處,默契程度更是非同一般,幾乎是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雖然偶爾會有意見不同,争執的時候,但他們都很會處理,彼此相互理解,效率極高。
這次的項目,他們要找一家大型建築公司合作,綜合考慮之後,有幾個候選方案,具體情況如何抉擇,還需要親自去跟對方談談。
但他們怎麽都沒想到。
偏偏會在這一步,出了問題,極其詭異。
談得好好的,明明怎麽看對方都很有合作意願,就差臨門一腳,準備拟定合同,要進行簽字的了。
對方卻突然打來一個電話,說不接這個單了。
這樣一個大單,巨額利潤,傻的才會不要吧?除非公司裏人力物力不足,難以啃下這口大餅,才會忍痛拒絕吧?但這家公司,最近似乎也沒接到比他們還要大的單,忙不過來的樣子。
沈修竹和宋景曜面面相觑,都覺得有些奇怪,又問了一下對方,确定沒辦法簽合同了。他們只好和下一個b方案的公司談。
但這次更古怪。
他們到了對方公司,在會議室裏,剛開了個頭,什麽都還沒開始正式談,那位總監突然出去接了個電話,再回來,就連聲抱歉,說他們公司近期忙啊什麽的,做不來 這個。
宋景曜當然懷疑,“你剛才的态度不像是啊。”
總監擦着頭頂的汗,表情更發虛了,被逼問了幾句,許是怕錯過未來的合作可能,他湊上前,小聲說:“不是我們不想接,實在是不敢接啊……”
“什麽意思?”宋景曜擰眉問。
但接下裏,總監就不願再多說些什麽了,禮貌又恭敬地送了他們出去,看起來顯然還是很屬意合作的。
三番兩次了,他們怎麽都發現了不對勁,暫停了找建築公司的事,研究一下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也就是這時。
突然有家大型建築公司找上了門,表示想要接這個單。
在這個時間點上,不會太巧合了嗎?任誰都不可能不聯想一下,懷疑之前的事跟這家公司有關。
按照這家建築公司的條件資源來說,其實算是符合他們的要求的,只是沈修竹事事追求完美穩妥,不喜歡還行,而是要更好。再加上這兩次明明毫無問題的合作吹了,沈修竹更加不想和這樣有古怪的公司合作。
但對方的态度顯然有恃無恐,表現得異常淡然篤定。
“貴公司不是正需要我們這樣的公司進行合作嗎?請相信我們,你們沒有比我們更好的選擇了。”
這話說得信誓旦旦,好像是對自己公司的自信。但仔細一聽,反倒有點像是在暗諷除了我們,你們也沒得選了。
雖然不想搭理,但沈修竹和宋景曜也不得不承認,目前他們确實找不到其他能接得了他們這個大單的大型建築公司。如果不盡快安排,他們競拍下來那大片的地皮就要廢了。
似乎只能去看一看,這公司在搞什麽鬼。
但沈修竹和宋景曜是那種任人拿捏的人嗎?他們都假笑着,話說得好聽,但就是沒答應,還客客氣氣的把人請了出去。
在這之後,他們細查這家公司的歷史等各種資料,表面确實很光鮮正常,但真有心深挖,就能找得出來,高層掌控公司的那幾位,背景都不怎麽幹淨,是沾了黑的。
一旦跟他們合作了,只會被拉進泥潭裏,越陷越深,難以抽身。前面兩家公司拒絕,大概也是他們背地裏使了什麽不好看的手段。
這樣一來,沈修竹和宋景曜更加不可能考慮合作了。
但同時,他們也必須小心防範,避免那些人報複。
可就算是這樣,宋景曜也想不到。
只是正常地做生意,賺小錢錢,怎麽就碰上了這樣的瘋子!
沈修竹開着車,毫無預兆的,突然玻璃碎裂,散開一張密密的蛛網,爆竹一樣的聲響炸開在耳邊。
宋景曜一點都沒反應過來,沈修竹就眼神一冷,猛地一打方向盤,油門踩到底,同時一只手按下宋景曜的頭,自己的身體的猛地下沉,堪堪避開飛來的子彈。
宋景曜腦子都是空白的,懵了。
就因為不肯跟他們合作,他們就要殺了自己和沈修竹?
這個世界是瘋了嗎?
一直以來遵紀守法的宋景曜,無法想象這黑道片一般的場面怎麽會在生活裏發生。
沈修竹下意識地保護他,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身體為肉盾。
可宋景曜會怕啊,一想到沈修竹可能會死,他的心髒驟然一緊,就要停止跳動。
不能死。
沈修竹絕對不能死。
極致的恐懼中,宋景曜腦子裏只閃過了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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