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盛夏跟厲炎卓雖然吃過幾次飯, 也打過牌,但聊天并不多,不算真正意義上的熟悉。

幹坐着冷場, 聊天也是尬聊。

早知道是厲炎卓接她,她還不如坐地鐵回市區。

厲炎卓的感受倒是還好,他本來就是話不多的人,怕盛夏不自在, 他主動問道:“劇本看的怎麽樣了?”

盛夏側臉,謙虛了一點:“研究的差不多了。”

其實戲裏所有屬于她的臺詞, 她已經熟記于心, 就連戲裏的場景她都能像放電影一般在腦海裏過一遍, 也畫了不少出來。

厲炎卓颔首,“揣摩不透的可以跟周明謙或是顧恒溝通。”他本來打算在車上處理一些文件,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把文件合起來。

問她:“以後就不拉小提琴了?”

盛夏:“不會啊, 現在每天也都有練琴,保持手感。”

厲炎卓淺笑着, “以為你以後要從事金融工作。”

盛夏頓了片刻, 認真考慮後又點點頭, “也許。不過不影響,在我這裏,兩者應該可以兼得。”

厲炎卓:“那就好, 希望以後還有聽你演奏的機會。”

盛夏一怔,“你聽過我的演奏會?”

厲炎卓笑了笑, 不答反問,“對我真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盛夏仔細回憶,把在上海生活時認識的人,還有在開演奏會期間認識的朋友都想了個遍,還是無果。

她只好半開玩笑道:“選擇性失憶了。我這個人,對太優秀的人有種羨慕嫉妒心理,往往不想記住跟他們有關的。”

厲炎卓看着她,他嘴角的笑意越發深了不少,也沒再逗她,給她提示:“你到上海後,第一位小提琴老師還記不記得是誰?”

怎麽能不記得呢?教了她好幾年。

盛夏盯着厲炎卓看,名字裏又帶個卓,她恍然:“你是卓老師的兒子?”

厲炎卓點點頭,“好久不見。”

盛夏想了想,大概得有十六七年了吧,也許後來他又聽過她的演奏會,但她沒印象了,記不起來。

她趕緊問道:“卓老師身體還好嗎?”

厲炎卓:“還行,一直在國外療養。”他說:“等四月份天氣舒服了,我媽會回國住兩個月。”

盛夏:“到時要告訴我,我去看看卓老師。”

卓老師當時是上海知名的小提琴老師,她從五歲到八歲一直跟着卓老師學習小提琴。

有天夏女士跟她說,以後不去卓老師的琴行了,給她再換個老師,因為卓老師上課時暈倒,在醫院做手術,以後就不開琴行了。

長大一些她才知道,卓老師原本身體就不好,她老公不許她再勞累,期間做過三次手術,後來就去了國外。

盛夏對小時候的記憶并沒有多少,她問厲炎卓,“那會兒你也經常去琴行?”

厲炎卓搖搖頭,“偶爾,不過你第一次過去上課,我正好在那。”

盛夏對五歲時發生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她讓厲炎卓說說那時她什麽個狀态。

厲炎卓笑着:“真要聽?”

盛夏點頭,表情認真。

厲炎卓便把他能記住的都說了出來,他之所以當時對盛夏印象深刻,因為當時她哭的稀裏嘩啦。

那次是她的舅舅帶她過去,夏舅舅抱着她哄了大半個小時,她還是抽噎的停不下來。

他當時正在媽媽的辦公室寫作業,夏舅舅怕在走道上會影響其他孩子上小提琴課,就把盛夏抱到媽媽的辦公室。

舅舅問她:今天在幼兒園是不是有小朋友欺負你?

盛夏眼淚啪啦啪啦的往下掉,一直重複那一句:我要回北京。

後來他從媽媽那兒才知道,原來盛夏的父母離婚,盛夏的撫養權給了媽媽,從北京到上海來生活。

那天是盛夏第一天去新的幼兒園,什麽都是陌生的。

夏舅舅說:在上海也好呀,有舅舅陪你玩,對不對?

盛夏:上海不好,我要回北京找三哥。

然後說着說着,眼淚就跟小豆子一樣往下掉。

舅舅不會哄孩子,急的額頭冒汗,他從包裏拿出盛夏的水杯,帶吸管那種,打開來給盛夏,盛夏兩手抱着水杯,吸了幾口,接着抽噎。舅舅問:你找你三哥做什麽?

盛夏:打.他。

然後斷斷續續還說了很多。

盛夏聽後,扶額。

她瞅着厲炎卓,笑着說:“厲總,你确定沒黑我?”她可是堅強的小孩,怎麽會随随便便掉眼淚呢。

可能是第一天去新的幼兒園,發現不是原來大院裏的那些小夥伴,什麽都是陌生的,就産生了排斥心理。

結果到了琴行一看,老師也不是原來的老師,就一下崩潰了。

厲炎卓問:“三哥就是任彥東吧?”

盛夏點頭,“嗯。”

不過在她的記憶裏,到了上海之後,基本是沒有任彥東的片段。

等她熟悉了上海這邊的生活,有了小玩伴,北京的那些日子一點點的就被遺忘了,以至于後來一點痕跡都沒有。

就像沈淩說她打過紀羨北,她怎麽都想不起來。

她對任彥東的喜歡,始于中考結束,在機場那次遇到,可能是他顏值太過驚豔,她便情窦初開了。

也只是暗戀的一些小歡喜,一個人獨自樂着,沒事給他畫畫漫畫,自己沉浸在一個人的喜悅裏。

不過因為商梓晴,她的漫畫被收了。

高二分班後,她找高一的班主任要漫畫,班主任說忘了擱哪兒了,沒找到。

因為夏女士對她期望太高,高二後她的生活裏只有學習二字。

這段青澀的暗戀跟漫畫一樣,無疾而終。

厲炎卓見她走神,說了句:“晚上想去哪兒吃?你請客。”

思緒跑太遠,盛夏給拽了回來。

她對吃一向無所謂,也從來不記哪裏的什麽菜好吃,“餐廳你定。”

厲炎卓打開手機訂餐,還不忘跟她閑聊,“吃過飯帶你去唱歌,”頓了下,“應該是你帶我去,你舅舅入股的那個會所。”

盛夏笑着,“今晚給你簽單。”

正聊着,厲炎卓手機響了,是秘書打來的,彙報工作,“厲總,厲炎越今晚約了遠東的任總,應該是為收購CE公司鋪路。”

厲炎越,他的堂弟,比他小一個多月,爺爺給取的名字,他名字最後一個字是卓,爺爺就給堂弟取了越。

堂弟目前是厲氏集團的執行副總裁,野心路人皆知。

厲氏集團最早從電子産品起家,如今厲氏的電子産品依舊是集團的支柱産業。

CE公司,任彥東控股的非上市公司,生産電子産品的某個元件,CE的元件也是厲氏電子産品的核心部分之一。

他們厲氏集團自主研發的元件跟CE的比,差距不小,這些年厲氏一半以上的元件都是從厲氏采購,也都由厲炎越負責。

之前厲氏也想過入股或是并購CE,但任彥東始終沒松口。

任彥東當初投資CE,就是找個合适的時機出手,他沒想過長期運營 ,所以這幾年CE的利潤基本都投在了研發上。

CE的元件一直處于行業領先水平,還有個優質的研發團隊。

厲氏集團的董事局主席一直是他的爺爺,爺爺今年身體狀況不佳,決定退休,董事局主席一位,成了争搶的目标。

目前合适的人選有兩人,他的父親,還有他的小叔,也就是厲炎越的父親。

所以不管是他父親還是小叔,都想把公司最核心的東西控制在自己手裏,而任彥東瞅準了這個時機,準備把CE出手。

要是他沒猜錯,任彥東此番開出的是天價。

可即便這樣,他們也都想着,把CE的控股權拿到。

厲炎卓跟秘書說了句:“我知道了。”

原本任彥東此次上海之行沒有跟厲炎越見面的安排,不過朋友牽線,他就抽空見了一面。

厲氏集團的高管,他就只跟厲家老爺子熟悉,其他人沒有過接觸。

今晚飯局的時間并不長,只有任彥東和厲炎越兩人,邊吃邊聊,一頓簡餐結束時,也聊的差不多。

初次見面,聊的也只是些表面的東西。

任彥東跟厲炎越在餐廳樓下散了後,他給朋友打電話,“在哪?”

朋友那邊嘈雜,“會所,你那邊結束了?”

任彥東:“嗯,我過去拿手鏈。”

朋友去了會所外面,“不是都分手了嗎?你還要那手鏈幹什麽?”

任彥東:“你廢話怎麽那麽多?把手鏈拿給我就行!”

那個手鏈是盛夏之前在時尚雜志上看到,讓任彥東給她買的,不過雜志上那款是基礎款,還有限量款。

任彥東便讓朋友的老婆幫忙,內部拿到了限量款。

手鏈是新品,提前了三個月發布,實物上周才拿到。

任彥東到現在還記得,那晚是跟盛夏去餐廳吃飯,後來闵瑜給她打電話,說要拍戲,他問她要拍什麽電影,她故意氣他,說有親密戲。

後來他轉臉看窗外,不睬她。

雜志看到最後那頁,她看中一款手鏈。

那晚所有的場景,都歷歷在目.

朋友的聲音從話筒又傳來,“對了,你之前跟我打聽厲炎卓,說厲炎卓影視公司上市要引進私募,後來怎麽樣?”

這段時間他自己也忙,後來就忘了問問進展。

任彥東回神,“合作了。”

不僅合作了,後來厲炎卓籌拍的那部戲,他也投了不少錢進去。

朋友:“現在厲家內部鬥的厲害,都想要拉攏你。”頓了下,他提醒任彥東:“你賺錢的時候也悠着點,別把厲家的渾水趟的太深。”

任彥東:“水至清則無魚。”

朋友一聽這話,就知道任彥東有把握,他也沒再多言。

任彥東知道厲家現在什麽個局勢,所以他才決定出售CE公司,委托給蔣百川的投行找買家,其實不用找,厲家的人會主動找上門。他不着急,慢慢跟他們周旋。

結束通話前,任彥東又提醒朋友:“我一小時內到會所,你回家把手鏈拿給我。”

朋友也是無奈:“行啊,我這就讓我媳婦回家拿。”

任彥東到了會所院子裏,讓司機先回了。

他還沒走幾步,身後有人喊他,“任三哥。”

任彥東轉身,是朋友的老婆,他看到了她手裏拿着的帶某品牌LOGO的包,知道她是給他回家拿手鏈去了,他淡笑着:“麻煩你了。”

朋友老婆嘴角微揚,“這話就見外了。”

她把手裏的那個手包遞給任彥東,限量款的手鏈還附送一個定制版的手包,手包很精美,非賣品,是這個品牌二十周年的贈品。

兩人邊說,邊往會所走。

這時,一輛轎車緩緩停在會所院子裏。

剛才汽車拐進來時,盛夏就看到了那個背影,原來下午在機場時她沒看錯,那人就是三哥,跟眼前的三哥穿着一樣的襯衫。

只是此時,三哥身邊多了一個短發氣質美女。

看到那個美女把自己的手包遞給三哥,而三哥臉上有笑意,随後,他如此自然地把那個女人的手包接到手裏拿着。

之後兩人并肩走着,聊起來。

以前她跟三哥出去,他都是這樣給她拿包.

下了車,盛夏感覺自己的腿竟有點軟,心裏翻江倒海,這種感覺就跟初到小村那晚,跟着大伯去閱覽時一樣,甚至更重。

僅僅一個月而已,什麽都變了。

畫地為牢的,其實只有她自己。

因為厲炎卓在旁邊,盛夏下意識的就想維持自己的驕傲,不想讓外人看出她心裏的脆弱,關上車門,她在心底一直做深呼,邁着優雅的步子繞過汽車。

她淺笑着,示意厲炎卓,“走吧。”

厲炎卓看着她,即便僞裝的再好,眼神騙不了人。

他寬慰道:“眼見不一定為實,就算是真的,你弄個清楚,也就不用再胡思亂想。”

說着,他看向會所門口那邊,任彥東和那個女人馬上就要進到大廳,他喊了句:“任總。”

盛夏頭腦‘嗡’地一聲,不得不承認,她不想面對自己這麽狼狽的一刻,可一切都來不及倒回。

任彥東和那個短發美女停下腳步,齊齊轉身。

厲炎卓:“沒事,必要時你利用一下我,找回你的場子。”

盛夏不想在任彥東面前失态,她盡最大的努力調整好自己的表情。

只有十多米的距離,可盛夏感覺有十萬八千裏那麽遠,好不容易走到了,已經是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和勇氣。

厲炎卓:“任總,這麽巧。”

任彥東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不動聲色的微微颔首,“還真巧。”他也沒給他們做介紹,視線一直在盛夏身上。

盛夏看上去若無其事的跟任彥東打了聲招呼,“任總。”她自己都聽出來,聲音極不自然,且發顫。

任彥東看到了盛夏眼裏流轉的難過,他什麽都沒說,徑直走向她。

盛夏現在頭腦混亂,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任彥東用他以前經常哄她開心的方式,一只手臂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環住她的肩膀,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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