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孟若妤追上沈定澤,在電梯快關上的時候鑽了進去,她站在他的面前,看到他平靜無波的眼神,魅惑的笑了笑,她知道自己這副被□□過的樣子配着這般神色有多迷人。她走近他,手剛伸出來,看到他明顯厭煩的神色又收了回來,“你走這麽快,是回去換褲子?”她目光大膽又直白的看了一眼他雙腿間的位置,“哦,還有內褲。”
沈定澤眯着眼睛靠在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好比她是那個唱戲的人,他興趣濃郁的看她唱戲。
電梯到了樓層,他走出去,孟若妤立即跟上,在他進屋時,她從他背後将他緊緊抱住,他的身體明顯的僵硬起來,“沈定澤,我髒不髒,試了才知道。”
沈定澤把她的手拿開,慢慢的轉過身,“就你?憑什麽?”
他手捏住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神輕蔑毫不掩飾。孟若妤對上他的眼睛,用力去戳他的手,她力氣并不大,幾秒後,他卻主動放開了,她沒有去管下巴上的疼痛,而是直直看着他,然後把雙手勾在他的脖子上,“就憑你需要女人,你是個正常的男人。剛才那位秦小姐,她不是你的女人,雖然她很愛慕你,但她沒有得到你,不管是你的身體還是心。你沒有碰她,是因為她不夠漂亮讓你沒有欲~望,還是你一直對你前女友戀戀不忘?”
她故意舔了舔嘴唇,聲音低低的,仿佛呢喃一般,“別否認,剛才你得到快感了,甚至是□□,是不是只有對着我這張像你初戀女友的臉,你才能夠有感覺?嗯?”
她收起手,就想去摸他褲子,似乎想找出痕跡,讓他沒有反駁的可能。
沈定澤緩緩的露出一個笑,像黑暗中窺探一切的惡魔,露出惡意的邪惡之笑,“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會将自己的軟肋留給別人?別人知道的,不過是我想讓他們知道的而已。”他拍拍她的臉,“看來你沒有你以為的那麽聰明啊!”
孟若妤認真的看着他,“你是在嘲笑周進恩的智商?”
“呵!”他突然露出一個笑,臉色瞬間有了變化,什麽都不必多說,她有什麽資格反駁他的話,有什麽資格讓他解釋,難不成就憑這一張臉?
他抓住她的身體,将她向洗手間方向扯去,他速度太快,她只得踉跄跟上。他把她半拖半拉的扯進浴室,用力一推,她就倒在了地上,紅色的高跟鞋因她的動作東倒西歪的擺在地上,那灼目的紅色有一種妖冶的美。沈定澤取下花灑,打開水,直接淋在她身上,冰冷的水讓她顫抖起來,她剝開貼在臉上的頭發,眼睛裏全是水,她看不清他,只模模糊糊的看到他從站着慢慢蹲了下來。
他把花灑丢開,水的沖力卻讓水胡亂的飛着,整個浴室都是水。他一把扯起她的頭發,逼着她看着自己,另一只手拿起花灑,開始沖着她的臉,那冰涼的感覺讓她神經都緊繃起來。
“你不是要實現你的價值嗎?要憑借着這張臉改變你的生活?”他冷冷的一笑,“那讓我告訴你,你既然要模仿她,那就模仿像一點,她不會畫你臉上這麽惡俗的妝,也不會說你如此惡心的話和做出如此下賤的行為。雖然她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人,我也忘得差不多了,不過既然有人想用她的名義來我身邊,我也可以勉強自己配合一下,畢竟偶爾回憶一下那單純又傻缺的年少時光,感覺也應該不錯。”
沈定澤丢開花灑,站起來,走出浴室,站在門口時,鬼使神差的,他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看不清她的表情,他也沒有什麽印象,唯一深刻的是那雙高跟鞋,大紅的色彩,在水中閃閃發光似的。
沈定澤走出去,穿過幾扇門,是一個規模不大的室內游泳池,泳池邊有一個浴室,他走進去,打開熱水,脫下衣服,身體泡在浴缸裏。
他閉着眼睛,熱水将他的身體慢慢淹沒,而他只覺得體內的血液全都沸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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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見到孟潇潇,是在一家書店裏,那家書店裏有很多書籍,不過大都很舊,書店的老板是個愛抽葉子煙的老頭子,不喜歡說閑話,即使在那裏看一整天書,他也不會露出厭煩的神色,甚至在他心情不錯的時候會送上一個小凳子來。沈定澤喜歡那家書店,有一種人氣的感覺,而那個老板也很有意思,如果遇到有人來買二手資料,他會主動便宜點錢,說一大通鼓勵別人努力學習之類的話,如果遇到有中學生來租買小說,就會嘆氣,然後憂愁的勸對方少看這些書,影響學習。
沈定澤每次聽到那個老板勸別人少看小說影響學習時,都會在心裏吐槽,既然如此,為什麽還租賣小說?人不得不說是一種很矛盾的生物。
他很喜歡那個書店,那讓他感到安心,摸着別人翻閱過的書籍,他似乎通過這種方式感受到他切實活在這個世界上。他沒有朋友,一個都沒有,他也不敢主動靠近別人,能說得上話的永遠都是那麽幾個人,所以他喜歡這個書店,甚至很多時候能夠從早上一直待在晚上。他在書店裏,沈長金他們會守在外面,當然他也不是那麽的聽話,會從後門偷偷跑出去,他并非出去做什麽,只是想體會自己一個人的時光,那點時間只屬于他自己,不會有人跟着,不會有人告訴他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他會偷偷回到書店,再和他們一同離開。他想他們其實知道自己偷偷離開過,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那是一個周末,他又來到書店,他看的書種類很多,什麽都看,不管是學習方面的資料書還是腦殘到極點的小說,他都能看得下去,它們對他來說都只是打發時間的途徑。
兩個中學生又來租小說,一塊錢一天,她們打算租兩天。老板看到她們都覺得頭疼,因為是老顧客了,他語重心長的告訴她們,少看小說,把時間用在學習上,上課得認真聽講。
他似乎聽到一聲壓抑的笑,看向聲音的方向,一個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正拿起一本書擋着臉偷笑,她大大的眼睛眯着,似乎非常愉悅。她站的位置是門口正對着的地方,陽光穿進來,落在她身體的一面,讓她一半在暈黃的陽光中,一半在暗沉裏。她的頭發很長,在腰部以下的位置,只一眼,他就感覺出她的頭發沒有燙過,那是一種自然的垂直,就好像她這個人,自然而生機勃勃,不像任何有生命力的植物,而是空氣,清晨森林中帶着薄薄霧氣的空氣。
女生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慢慢的把擋住一半臉的書上移,直到擋住整張臉。莫名的,他就笑了起來,說不清是為什麽。
那天離開的時候,他竟然有點遺憾,因為他很想問那個女孩,她笑,是不是因為老板一邊勸人別看小說一邊又租賃小說,可他沒有問,甚至沒有靠近她,那成為他心裏的一個小小遺憾。
第二天他又去那個書店了,他又看到了那個女生,她穿的還是那條白色裙子。這一次,她沒有在店裏逗留,而是拿着一本小說去付賬。
老板仍舊是那套說辭,讓少看小說,認真念書。他看到女生趴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用一種非常疑惑的語氣問老板,“既然看小說會影響學習,那你為什麽還租給我們?”
老板尴尬的沉默了許久,連續嘆了好幾次氣,沒有說話。
沈定澤聽到女生如此說時,嘴角微微揚起,當他看過去時,卻發現女生神色略微愧疚。她或許一開始只是覺得好玩,才如此說,如今說的話卻又把這位老人傷到了,她很愧疚,甚至是後悔。
下一周的周末,沈定澤連續兩天都待在書店,女孩并沒有來,他也不以為意。然而在第三周時,她看到了女孩,她待在店裏,店裏位置狹小,放了幾個書架已是勉強,根本不可能提供專門看書的地方,她就坐在地上,手中抱着一本書。沈定澤去換書的時候從她身邊走過,她看的是一本小說,不出名的那種人物傳記,就像是自己花錢出版的內容,因為他也看過,他沒有怎麽注意她,然而在他拿着書轉身時,恰好和站起來的女孩撞在一起,她皺着眉頭捂着頭,似乎頭被撞到了。
四目相對,她惱怒的看着他,讓他要說出口的抱歉吞了下去,沉默的把她手裏掉落的書撿起來,遞給他。
女孩打量他半響,她的眼神太直接了,太像他學校裏那些女生看他臉的目光了,她接過書,“你……叫什麽名字。”
他看她一眼沒有說話,直接越過了她。
他聽到她小聲的不滿,“一個名字而已,小氣鬼,哼!”
那一天,女孩走了後,他怎麽都看不下去書,坐在書店老板為他提供的凳子上,默默盯着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人。
第二天,他來到書店,拿了一本數學資料書看,他正看得認真,手裏拿着紙筆驗算,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吓得他手裏的東西全掉在地上。
“原來你這麽愛學習啊!”她沒有想到會吓到他,愣了幾秒,模樣傻極了,然後手忙腳亂的替他把東西撿起來,“你的字寫得真好。”
沈定澤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我并不愛學習。”那只是用來打發時間而已。
她傻傻的看着他,又看着他手中的東西,顯然很不解。
沈定澤輕輕吐出一口氣,“你可以走了。”
她嘟着嘴不樂意,“這是你家開的店嗎?我就要站在這裏。”
沈定澤很不解自己的行為,她不走他完全可以離開,然而他自己也沒有離開,只是坐在那裏看着手上的書,可他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就連剛才算到一半的題也忘得一幹二淨。
她一直看着他,目光也不知道遮掩一下,歪着頭想了想,“你告訴我你的名字,你說了我就馬上離開,好不好?”
他擡起頭看她,“不好。”
她立即皺起小眉頭,一臉的“我不依”,張張口又什麽都說不出來,滿臉都是委屈。
後來他常常會做一個夢,夢裏的女孩一直問他的姓名,他一次又一次逼自己沉默,不能告訴她自己的名字,只要他不說,她就會一直出現,哪怕不說話,哪怕不待在一起,卻會很有默契的出現在同一個書店,直到永久。
可她的目光太過明亮,她的委屈太過刺心,他每一次都沒有擋住誘惑,于是他告訴她自己的姓名——紀承歌。
我叫紀承歌,你要記住這個名字,永遠也不要忘記。
然後女孩的臉,被一本書慢慢由下向上遮掩,最終陷入黑暗,他再也看不到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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