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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雲霜終于得到了和沈定澤單獨相處的機會,她已經好久不曾這樣和他單獨待在一起了,主要是沒有理由,還有就是她很理智的知道,她和他之間隔着的不只是一個孟潇潇那麽簡單,于是她理智的去過自己的生活,借此讓自己清醒過來。甚至她已經構建好自己未來的藍圖,不錯的工作,不錯的待遇,然後找一個不錯的男人,過着不錯的生活。
然而當她知曉沈定澤身邊出現一個和自己很像的女人時,她立即就慌亂了,并迅速做了決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女人不是和自己很像,而是和孟潇潇長得像,卻也因為她的出現,自己認清楚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她想成為沈定澤身邊特殊的存在,以前她是最像孟潇潇的人,可如今有了另外一個人,她不再特殊了。
她害怕,她的那個特殊位置,會被別人占有。
沈定澤雙手抱胸,聳了一下眉頭,“不是有事?怎麽不說話?”
“哥,我辭職了,我不想在那裏看別人臉色行事,我的領導對我很苛刻。”邱雲霜嘟着嘴開始撒嬌,“我現在沒有工作,沒有能力養活自己,哥你可不能放任我不管。”
沈定澤笑了起來,“你的父母聽到這話會傷心。”
邱雲霜想說那又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不過終究沒有說,否則聽起來自己太沒有良心,畢竟她的父母不曾虧待她什麽,哪怕他們有自己親生的子女,“我已經這麽大了,啃老丢人。”
沈定澤似乎對她真的很有耐性,“那你想去哪裏上班?”
邱雲霜得逞的笑笑,“哥,我想待你身邊工作,這樣就不會有人給我臉色看了,而且你還可以保護我。雖然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但我想起來總是後怕,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會被吓死。”
“我可沒有開公司。”
“我可以像秦姐姐那樣為你工作啊,秦姐姐可以做好的事,我也一定可以。”邱雲霜害怕他拒絕,這是她辭職時就計劃了的事,秦嫣可以待在這裏最近距離的接觸他,自己也可以,“姐夫,可不可以?姐姐雖然已經離開了,但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我的親人。”
邱雲霜很少喊他姐夫,可每次喊出來都很有價值,因為他都會答應她的要求。
沈定澤想了想,“好,我會安排。”
“我就知道,還是姐夫對我最好。以前有姐姐對我好,現在有你對我好,我真的很幸運。”邱雲霜笑眯眯的,“最近我常夢見姐姐,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我就是覺得好溫暖,這大概就是親情神秘之處吧!”
提到孟潇潇,他臉色微微暗沉下去,邱雲霜卻繼續說着關于孟潇潇的事,她不停說着小時候發生的事,她知道無論說了多少次,他都會認真的聽,只因為那個人是孟潇潇。
過了一會兒,邱雲霜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哥,你知道我為什麽今天會來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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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定澤看着她沒有說話,等着她直接說下文。
邱雲霜笑得有些凄涼,“因為我夢到了姐姐,她在夢裏很傷心,她告訴我,她很害怕你有一天會忘記她,她怕連成為你回憶的角落都被別人占有。哥,你不會那麽對姐姐是不是?哪怕你身邊有一個和姐姐很像的女人,你還是只會愛姐姐一個人對不對?如果你有一天愛上別人,姐姐她真的會死不瞑目。”
“在這個世界上,誰都不會代替她。”
沈定澤丢下這句話後離開了。
邱雲霜嘴角向上翹了翹,眼神陰狠的眯了眯,那個可惡的女人,以為憑着一張臉就能待在沈定澤身邊?她會讓她知道什麽是不自量力。
沈定澤回到自己的房間,就這麽幾天時間而已,他的房間裏已經多了很多不屬于他的東西,就像此刻孟若妤坐在鏡子前擺弄着的瓶瓶罐罐。她已經洗幹淨了嘴唇,正塗着什麽,應該是藥物之類,因為她的嘴唇明顯已經好了起來,當然比起她每天塗的大紅色,還是現在這樣讓他覺得順眼。
孟若妤從鏡子裏看他,然後似笑非笑,“孟潇潇的面子可真夠大,能讓你心甘情願被那樣一個虛僞做作的女人纏住,我想對你表示同情,可是我又非常的幸災樂禍,所以對你同情不起來了。”
沈定澤站定,“孟潇潇?”
孟若妤笑了起來,并對着鏡子往自己臉上抹了着護膚品,“邱雲霜故意喊的名字,不過她不止喊了孟潇潇,還喊了鄭潇潇,你究竟有多少個心上人?不對,應該是你的心上人究竟有幾個名字?”
沈定澤還是沒有動,眯着眼睛看她,不知道在想什麽。她語氣裏對邱雲霜的不屑太過明顯了,讓他一時之間疑惑了起來。
孟若妤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順便看了他一眼,每當他這種眼神看着別人,都會施加給別人無形的壓力,“你又想知道我為什麽知道她就是邱雲霜?這個很好猜啊,傳言中你身邊只會出現兩個女性,她們被稱為你身邊最特殊的存在,一個是秦嫣,另一個就是邱雲霜。她能夠在長生堂自由走動,并在看到我後如此不客氣,那她就一定是邱雲霜了。”
沈定澤眼眸暗了下來,“她說你性格不太好,你對她做什麽了?”
她從椅子上轉過身看他,“我性格不好?也對,我應該在她喊出那個名字時直接回應,不知道她會是什麽表情?”她想了想,覺得很有意思,“你說,她會是喜極而泣的以為自己姐姐回來了,還是會害怕得直接逃走?”
沈定澤:“你今天話很多。”
孟若妤:“和你相比,誰的話都會多。”
沈定澤:“是嗎?你似乎很不喜歡她。”
“對啊!”她很大方的承認,“就像我不喜歡秦嫣一樣,但凡喜歡你又能夠在你身邊的女人,我都不可能喜歡。”
沈定澤又看了她幾秒,這才拿着睡衣準備去洗澡,在他走出房間時,突然停了下來,有點幸災樂禍,“忘了提醒你,你以後大概會一直見到你不喜歡的人了。”
孟若妤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來,“反正最不爽的人一定不會是我,秦嫣應該會更不爽。”
沈定澤泡在浴缸裏,這是他一天之內最放松的時刻,他閉上眼睛,那些麻煩的糾結的事,通通都遠去了,他終于可以摒棄掉一切他不想接觸面對的事,只随心所欲,放任自己進入那個夢裏。
孟潇潇,孟潇潇,他怎麽敢忘記她?
在下一個周六去到書店時,他并沒有看到她,他不願意承認,他的心竟然那麽慌亂,他害怕她真聽了自己那些話離開了,他不是她想象中的“王子”,沒有她想象中那麽美好,于是她直接離開了,又或者是因為他說話不客氣,她被自己傷害了,決定離開不再來了。
他後悔了,為什麽不肯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他很失望,還有對自己的厭惡,明明是他讓別人離開,卻又是這樣的想法。他手裏抓着一本書,想的卻是她躲在書架後面偷偷看自己的樣子,每當自己看過去,她都會用書遮住自己的臉,好像只要自己看不到她的臉,就能掩蓋掉她偷看自己的事實。每次他都會低下頭,用這個動作,掩飾自己情不自禁的微笑,多像掩耳盜鈴,他如此笑她,然後又覺得自己的行為也和掩耳盜鈴一樣。
那一天,他從早上一直坐到了書店關門,他都不知道自己向書店大門看了多少次,每次聽到腳步聲,每次看過去,全都是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堆積成了漫天的絕望。
最終,書店的老板,那個頭發花白的老爺爺告訴他,“要是人人都像你這麽愛學習就好了,你還要繼續看書嗎?你把書拿回家看吧,我不收你的錢,看完了再還回來,你愛看多久都行。”
“不用了。”他放下書,然後走出了書店。
他覺得他再也不想來這書店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在看母親留下的書信的感覺,雖然母親已經過世,可看到那些她為自己寫的信,他都會覺得她還活着,可當最後一封信看完,他覺得自己似乎又經歷一次母親的離去,比知道自己出生沒多久就沒有母親更加難過。
而他現在,竟然又這麽難過。
他告訴自己,紀承歌,你不是已經習慣了失去一切嗎?不管是母愛還是父愛,甚至是很多的機會,他不能像別的意氣風發的男生一樣表現自己,甚至做卷子時必須假裝很多題都不會,不管是什麽活動一律不參加……
不是已經習慣了嗎?為什麽還會難過?
他不再去那個書店,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這才是應該有的結果,難不成他還希望自己能夠和她有什麽?他能給她什麽?他如此勸自己,再次做回了那個不會對任何東西有期待的紀承歌,他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成績不好,家庭條件不好,性格還非常安靜,不會有人注意到這樣平凡無奇的他。
可是,他勸說了自己那麽久,還是沒有忍住,再次去了那個書店,他告訴自己,再去一次,就只是去看看書而已……
當他走進書店,就看到一個身影迅速跑向自己,她眼眶紅紅的,慌亂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十分委屈的盯着他,她說,“我還以為你再也不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他卻是平靜的看了她很久很久,“紀承歌,我的名字。”
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被裝得那麽滿,滿到他再也不想去思考未來,只想活在此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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