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親昵

懷裏的人笑靥如花， 陳年好酒香氣醉人， 然而江琎琛依舊神情寡淡，單手扶着她進了卧室。

他把人一直拖到了床上，扔的那一下沒怎麽用力，可是程楚潇本來腦子就暈暈的，一時間竟然躺在了床上沒起來。

江琎琛也不管她， 自己擡起手， 食指微彎輕輕的按太陽穴。昨晚上喝的有點多，今天中午又來這麽一場，他頭有點疼。

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程楚潇突然坐了起來，并且從床中間蹭過來趴到了江琎琛的背上。

江琎琛下意識的想掀開她， 誰知道她推走的人又很快的癱在了他的背上。

他剛要發火，就聽到耳邊她帶着酒醉後的慵懶與軟暖，有些混沌不清的說：“阿琎， 你頭疼不疼啊，我幫你揉揉。”

江琎琛推她的動作一頓， 緊接着身體又是一僵。她冰涼的恰到好處的小手已經緩緩的撫上了他的頭，雙手從後面環過來插|進頭發裏輕輕的按壓着。

微涼的手放在頭皮上，讓他一下舒服不少。

他慢慢的閉上眼睛， 心裏有些複雜。醉酒的程楚潇還會記得他喝酒愛頭疼， 也會有醉酒的時候她敢這樣大膽的纏着自己。

她的手法很好， 從太陽穴一路向上碾按過去，清涼、舒适甚至連他近幾日的疲勞都消除了不少。

他知道她特意去學過，不過以往都是醉的迷迷糊糊的， 這是第一次在他清醒的狀态下去享受她的照顧。

有的時候他自己都自己的自己很過分，在盡情的享受着她給的愛的同時，又無情的對她不屑一顧。

就當他覺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時候，那放在他頭上的雙手突然停了下來。他睜開眼微微側頭，忍不住挑了下眉，笑了。

程楚潇就那樣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他輕聲嘆了口氣，手一撈把人帶進懷裏，随後輕輕的把她放回了床上。

之後他脫下鞋子，躺到她的旁邊，甚至拉開被子給他們兩人蓋上。他想，他也可能是喝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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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楚潇醒來的時候吓了一跳，她看到自己正安安穩穩的睡在江琎琛的懷裏，甚至頭還枕在了他的胳膊上。

窗子外有人在花園那邊交談，可能是吳嬸他們已經睡醒，沒事可做出來曬太陽。今天的陽光真好啊，似乎把所有人心底裏的陰霾都短暫的一掃而光。

身後溫暖的溫度，頭上枕着的他結實的胳膊，緊實而有力，連上面青筋的些微凸起都能感受的到。

他是那樣真實又溫暖的存在着，讓她一時間舍不得動彈。

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在江琎琛醒來之前，迅速并且小聲的起床，然後逃離現場。可是現在的氛圍實在太好了，窗外明媚的陽光，身下柔軟的床墊，身後溫暖的愛人，以及這房間裏淡淡的還未消散的葡萄酒的香氣。

這所有的一切全都麻痹着她的大腦，讓她如鴕鳥般再次睡去。

醒來的事，醒來再說吧。如果一輩子醒不來，那就這樣一輩子下去吧。

程楚潇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因為頭被輕輕晃了下。她一直沒再睡沉，幾乎是身下的胳膊一動她就醒了。

只不過她沒有敢睜開眼，不想也不敢去看江琎琛或是厭惡或是懊惱的眼神。

怎麽會這麽不小心的被她鑽了空子，躺到了我懷裏呢。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呢，真的很讨厭。

程楚潇覺得，現在的他一定在這麽想。

她全身幾乎僵硬着，一動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變得緩慢。過了好久，程楚潇覺得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麽長，身邊的男人才慢慢的坐起來，似乎好像輕笑了一聲。

她不知道那是否是自己的錯覺，随後她輕吐出口氣，那個男人終于出去了。

她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動，過了會兒她聽到汽車發動機的輕轟聲，這才睜開了眼睛，起身下床披了件衣服随後下了樓。

她知道，江琎琛是去醫院了，每年過年的時候他都會去看望妹妹。她不想再惹人嫌，自然不會跟着過去。

如果她真的去了，怕是江琎琛再會演技也不會忍住心中的怒火，在程家就會直接和她翻臉，徹底在爸爸面前打破他們夫妻恩愛的假象。

車子停在醫院樓下，大過年的醫院裏顯得格外冷清。江琎琛在車子裏靜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衣領松松垮垮的領帶睡覺的時候放在了她的卧室裏，出來的時候也懶得再帶。

他褐色的眸子在陽光的照耀下像是藏着無數秘密，過了會兒他突然笑了下，最不過嘴角微勾眼中卻沒什麽笑意，讓人覺得不真實。

——連裝睡都不會。

之後他下車，快速的走進了病房裏。

醫院裏只有些值班的護士和醫生，子玥的護工也回家過年去了。大過年的，即使給人家多少錢都不好意思不讓人家回家團圓，享受家人之樂。

病房更加的冷清，潔白的牆潔白的床，床上躺着面色蒼白的人。一切都帶着死氣與無望，可是江琎琛卻早已看習慣了。

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他在人世間便還有一個親人，他便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每次來他只是靜靜的這麽坐着，半個小時候以後便會離開。今天待的稍微久了點，等起身要走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

他起身将進來時開的窗戶縫關上，随後對着床上靜靜躺着的人說：“哥哥下次再來看你。”

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他剛開門就有人從外面把門給打開，兩人都是一愣。

江琎琛先反應過來，“怎麽今天還過來了，不是讓您回家過年的嘛。”

護工阿姨笑笑，“我這不是不放心子玥，家裏人都睡午覺呢，我就過來看看。”

他看了眼阿姨，點點頭，“您有心了，如果差什麽就跟我說，不用不好意思開口。”

阿姨忙擺手，“沒有沒有，給的錢已經足夠了。再要，我這心裏都不踏實了。”

江琎琛笑笑，他和大多數人話都不多，如非必要也不愛交談。

他轉身想走，卻被阿姨叫住，“前幾天，程小姐過來過。還給了錢，我……”

“她給了你就收下吧。”他低着頭淡淡的說道，讓人看不清神色。

如果收了錢，她的心裏會好受點，覺得這樣就能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那就收下吧。

回去的時候有點堵，現在已經下午五點，有那麽一瞬間江琎琛生怕這車一堵就堵個沒完。萬一七點他真的沒到，要找什麽理由呢。

好在堵了一會兒就開了，路過烤鴨店時他還順便買了一份回去，等回到程家六點半不到。

進屋時大家已經開始和面剁陷，為晚上的餃子做着準備，這是程家的習俗。過年這天只要是在家的人都要下手包餃子，不論包的好不好都要參與其中。據說這時當年程楚潇的媽媽還在時留下的習慣，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他随手将烤鴨遞給吳嬸，然後在客廳坐了下來。他有些閑了，擡眼四處的看着，誰知不經意間就看到程楚潇穿着一身紅紅的真絲長裙睡衣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外面披着一件長長的風衣。周圍是木質的長梯，以及壁畫，遠遠的看上去就像是上世紀的公主。

她原本左顧右盼的，也不知道在找什麽。在視線無意瞟到他這邊時，又快速的轉移。下一秒腳下不穩的晃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裙子太長踩到了衣擺。

他的眉頭下意識的皺了皺，見到他至于像見到鬼一樣嗎？

程楚潇小心髒咚咚的亂跳着，下來的時候不可避免的路過他所在的位置，她看都沒敢往他那邊看，直接溜進了廚房裏。

“呦，小姐，你怎麽現在進來了。”

“快出去快出去，別把衣服弄髒了。”

“等會兒再來玩啊，一會兒好了叫你。”

……

廚房裏的聲音此起彼伏，生怕她在裏面惹出什麽亂子。在這些家裏照顧久的老人來說，一直把她當小孩看。誰都不知道，其實她早就為江琎琛練就了一身的好廚藝。

程楚潇有些委屈的被轟出了廚房，一時間竟然無處可去。她看了一圈，想着還是去樓上找爸爸好了，正這麽想着程毅也已經慢悠悠的走了下來。

怎麽過年了，她本命年的太歲還沒散呢，程楚潇有些無奈的想着。

“你們兩個這是……玩回來了？”程毅看着一站以作離得老遠的兩個人，有些詫異的問。

也不怪程毅疑惑，江琎琛那一身裝扮一看就是剛從外面回來，在看程楚潇裏面睡衣外面風衣的，也說不好是就這麽出去了還是在屋子裏睡覺。

程楚潇一下子活了過來，自然的接過話，“中午喝的有點頭暈，睡了一覺醒來本想和阿琎出去的，起開還是有點困就又睡了。沒出去成，他換好的衣服也懶得再換回來了。”

“你呀，就知道瞎折騰。”程父嘴裏說着女兒，但是語氣間卻是滿滿的寵溺。

“沒事，她回去接着睡，我也沒閑着。出去逛了一圈，看着李師傅的烤鴨剛拷出來順便買了一只。”江琎琛在程父若有似無的審視中，輕笑着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好甜的，你們就先別催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