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柴米油鹽
“沒事。”江琎琛想了想, 随後瞥了她一眼, 問,“有事?”
“那個……”媽呀,這也問的太直接了吧,她支支吾吾的,猶豫不決的, 一咬牙一跺腳的說道:“我們……出去玩吧。”
時間開始靜默。
一秒, 兩秒,三秒……
每個喘息間的安靜都是一種折磨,她好想問現在跑還來不來得及,這種感覺真的太難過了。
就在她心情随着時間的流逝墜落到低谷時, 她聽到江琎琛突然開口,“生着病還想往外面瞎跑?”
那種感覺像什麽呢,就像是死水裏突然扔進了一顆石子, 然後蕩出漣漪,就那樣晃啊晃的蔓延的井底, 死水都又充滿了活力。
“那你是說……我好了以後就,就可以了嗎?”她怯懦的問着,語氣和眼神間是隐藏不住了期待。
江琎琛靜靜的看着她, 似是在做某種她看不懂的掙紮。他腦子裏就像是有兩個小人, 在來回拉鋸着, 到最後也不知道誰哪一方占了上風。
“……行。”他說的有些艱難,像是後悔答應了她。
她立刻乘勝追擊,不給他任何反悔的機會, “我現在已經好了!”
江琎琛皺了,斜乜了她一眼,“吃藥,睡覺,今天想都不要想。”
“阿琎~阿琎~”她突然黏在他手臂上,回來搖着哀求着。
空氣很安靜,天氣不冷不熱,正是一年最好的時節。兩人離得很近,近到可以聞到彼此身上的洗發水味,是同款的但是味道又不太一樣。她的香甜一點,他的則有些淩冽。
他們甚至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溫熱的噴灑在彼此的臉上。像是一個遙遠的能,忽然間也不知道是誰先醒過來的。
他們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以及震驚,不過除了這些好像還有些其他的感情,類似于缱卷懷念柔情,那些所有和美好沾邊的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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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們有同時的顯示出前所未有的陌生,都向着旁邊大幅度的挪了下,好像剛剛他們溫情相處的地方就是個大大的毒瘤,誰都不敢觸碰。
之前的那些對話,語氣狀态,連撒嬌的姿勢都是那樣的熟悉。熟悉的就好像是他們之前的那些傷害只是兩個人一起做的噩夢,現在夢醒了他們又恢複了正常的樣子。
一個想出去玩,而另一個因為擔心對方的身體而色厲內荏的阻止。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誰都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神來,都一時忘記了現在的設定以及應有的相處狀态。
就這樣尴尬又無法緩解的幹坐着,等待着各自內心的平複。
也不知過了多久,程楚潇聲音有些不穩的開口,“不,不吃了吧,我收拾了啊。”
“……好。”江琎琛心緒不寧的坐在那,想也沒想的就應了。可是說完才想起她還發燒呢,“哎,你別……”
也不知道她怎麽動作那麽快,人已經到了水龍頭前,水打來着頭也沒回。大概是沒聽到他的話,而他現在竟沒有走近她和她說話的勇氣。
等程楚潇刷完碗出來的時候,發現江琎琛已經不在了。剛剛沒聽到關門的聲音,他的鞋子也還在門口放着,應該是去書房了吧。
這樣也好,免得兩個人尴尬。她摸了摸自己還有些泛紅的臉頰,無聲嘆了口氣。
經過這麽一出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和他一起出去了,不過她還是乖乖的吃完藥去床上躺着,萬一阿琎要帶她出去可是她自己不争氣還生着病那就不好了。
不過她今早起的那麽晚,現在即使在藥物的作用下也毫無睡意。她無聊的躺在床上滾來滾去,最 後拿起手機來玩消消樂。
沒錯,這個古老的游戲她已經玩了三年了,現在還是在玩。這款游戲剛出來的時候她和江琎琛處在最緊張的關系中,那個時候她無聊、煩躁、焦慮每天除了吃藥就是靠這款有些來緩解抑郁。
現在她的症狀已經好了,可是這款游戲卻還是沒卸載掉,平時用來打發時間真的很有用。
今天她手氣好,一路通關玩了兩個小時還有精力。她是那種玩游戲不氪金的選手,過不過的靠個緣分。
玩着玩着她還就真的有點困了,看了眼手機右上角的時間,三點了。
都這個點了睡個午覺似乎不太合适,睡多了晚上就又睡不了了。要是晚上不睡覺,那她——
“!”她嘴角帶了些莫名的笑意,緊接着眼一閉快速的進入了夢鄉。
江琎琛在書房處理了一些之前堆壓的郵件,等着感覺有點累的時候揉了揉脖子,發現時間過得可真快。
他看了眼門口,随後起身走了出去。卧室的門大開着,還沒完全走進去就看到床上面熟睡的人。
……都幾點了,怎麽還再睡。
他無意的皺了下眉,腳步不自覺的變快了。
走到床邊時,他一條腿半跪在床上,随後俯身擡起手去摸她的額頭。他的心一下子松了下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是……懶得像頭豬。
平放在她頭上的手立刻改變了姿勢,曲指輕輕的往她額頭上彈了一下,程楚潇悠悠轉醒。
她帶着初醒時的混沌與迷茫,就那樣毫無防備的看着他,一雙眼睛濕漉漉的明明應該是純淨不谙世事的,可是卻總透着一股暗淡的死氣。
“怎麽了阿琎?”她嗓音軟糯,帶着沙啞,像是某種小動物,嬌軟可愛。
他一時間失了神,過了會兒才輕咳了一聲,“很晚了,別睡了。”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怎麽着,出去的時候手竟然不小心磕到了門上,發出不大不小的咣當聲。
睡得有點懵了,她靜靜的躺在床上看着阿琎走遠了才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一看手機都五點了。
她在床上坐了會兒,揉了揉睡的亂七八糟的腦袋。随後換了身衣服走了出去。
剛走出卧室就看到江琎琛正端坐在客廳裏喝茶,電視開着在看財經頻道。
如果手上再那着份報紙,就真的很老幹部了,程楚潇想。
她走了上去,站在他面前幾步遠的位置停下,輕聲說道:“我想出去透透風。”
江琎琛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寬松的格子襯衫直筒的藍色牛仔褲,穿的很休閑看上去很舒服。
“……嗯。”他鼻息輕哼了聲,算是回應。他們似乎沒到了出去要互相報備行蹤的關系吧,他一時間有點不适應。
他繼續喝茶看電視,電視裏的講解員對今天股市的走勢侃侃而談,他聽了想笑,真的是——講的什麽玩意。
講解員把今天的股市情況都講完了,他發現站在一旁的程楚潇還沒走。
他又擡頭去看她,還沒等他說話呢就聽見她搶他一步開口,“那個,我要去超市你有沒有什麽要買的?”
“沒有。”江琎琛想了想說到。
“哦……”
他們兩個在一起,要不然就是詭異的安靜,要不然就是劍拔弩張,或者是尴尬,平靜相處的時候幾乎沒有。
空氣已經安靜的可怕,只有電視上財經節目的講解員在哇啦哇啦的說着,聲音刺耳又煩人。
江琎琛想把電視關掉,可是又怕房間裏太安靜他們兩個人尴尬,他甚至不受控制的去想,去年這個時候他去幹嘛了。
他好像是去一個大學同學那裏度假來着,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個假期他竟然什麽安排都沒有,又或許他只是想和她有個安靜又簡單的相處。
可是現在看來,他做的這個決定好像有點不正确。
他搖頭苦笑了下,竟意外的發現人還沒走。
程楚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幹笑道:“家裏的米要吃完了,你能陪我一起去超市,搭……搭把手嗎?”
……合着這才是主要目的吧,她之前的層層鋪墊全為了這句話呢。
他想起中午做飯的時候還有大半袋子的米,輕輕點了點頭,“行,我去換身衣服。”
他起身換衣服的時候,沒看到程楚潇在他背後得逞滿足的笑意。可是程楚潇也不會知道,她心裏的小九九早就被江琎琛知道。
如果你的願望只是如此的簡單,我不介意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裏幫你達成。
許多事,如果程楚潇能像年少時那樣無謂大膽且直接,纏着他暖着他,他們之間也許不會蹉跎這麽多年。
可是誰的心不是肉長的呢,都是一身血肉之軀疼得久了,受過的傷多了,就害怕了畏縮了。
我們的程大小姐終究是在江琎琛無情且殘忍的報複中,變得懦弱膽小處處小心翼翼。
她不知道除了這樣,還能用什麽樣的方式留下這個男人,如果報複和傷害可以讓他留下,那她不介意這些折磨陪伴她一輩子。
只要阿琎能一直留着她身邊就好了。
窗外的天色有些暗了,大片大片的火燒雲暈染着半片的天空,似血的殘陽照耀在一棟棟高挺的商業樓上,帶着某種說不出的震撼和衰敗。
路上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似乎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可是程楚潇知道,今天對于她來說是那樣值得紀念與感激。
作者有話要說: 珍惜現在的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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