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chapter39

昏暗的房間裏，只開了一盞吊燈，可能是主人向來不愛太刺眼的色調，所以整個燈光都是偏黃的暗系。

男人坐在沙發上，咬着牙，汗水一顆一顆地滴在已經綁得差不多好的紗布上。女人擡頭瞧了一眼，沒有說話，只見她眼角邊不慎滴落的淚珠竟然混着這汗水，分不清了。

“我又沒死，你哭什麽？”邊澤似乎想笑，但看見白曉難受的表情又忍不住心疼。

他的臉色極差，也難怪，傷得那麽重卻又不去醫院，靠着白曉實在不怎麽上得了臺面的包紮技術，實在很難處理好傷口。

白曉還是不說話，小心翼翼地纏着最後一圈紗布。她回頭往醫藥箱裏摸了半天，才找到一卷膠帶，只可惜膠帶剩餘的不多，只能大致固定一下。

白曉擡頭看着男人蒼白的臉，輕聲問道：“要不還是去醫院吧？”帶着試探，更多的卻是擔心。

邊澤搖搖頭：“我現在哪兒都不能去。”

“白曉。”他輕聲喚：“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是誰對吧？”

白曉皺眉：“你不是一個開麻将館的嗎？”

邊澤笑了笑，用另一只手臂擁着她：“趙啓華你認識吧？我跟着他幹了十幾年，該做的，不該做的現如今我都做了。”

白曉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她是那麽認真地去觀察着一雙眼睛。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這麽盯着我看。”

“因為你好看。”邊澤不是一個擅長說情話的人，甚至于他都不能很好地表達情感。奇怪的是，似乎每一次，他有意無意的一句話都能把白曉撩撥得心裏一顫。

白曉揚頭吻上了那雙眼睛，然後說道：“第一次見到你，我這裏就動了一下。”她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繼續說道：“後來我以為這只是一個大齡女青年寂寞了以後看見帥哥的正常反應。可是慢慢地，我發現我對你的感情不止是魚水之歡，那裏面好像有愛情。愛情啊，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它能讓人瘋狂。”

白曉看見邊澤就這樣望着她也不說話，笑了笑問道：“怎麽？被我撩到了啊？”

“嫁給我好不好？”邊澤的眼眶已經有些濕潤：“我實在是不放心你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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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的眼淚早已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你認真的嗎？”

“過去的三十年裏，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認真。我之前說給不了你婚姻，那是因為我的生命不屬于我自己，我有緊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我無法許諾你什麽，你明白嗎？”

“你要做什麽？”

邊澤沉默了一會兒，說：“所有的事情，我都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可不是現在。你願意等我三個月嗎？就三個月……”

“我願意。”白曉說：“我願意等你，不管多久。”

邊澤微微一笑，這是白曉第一次看見邊澤笑。以前看見他的時候，他幾乎都沒有什麽表情。

整個空氣都好像凝結了，她呼吸不上來，那種窒息感讓她非常壓抑，但她知道這并不恐怖，而是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終于降臨了。

邊澤在她耳邊說話，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脖頸，酥酥麻麻，他說：“白曉，給我生個孩子。”

那一夜，他們都給予彼此最深沉的愛，彷佛即使下一刻就是別離也再無憾。

第二天一早，邊澤就走了。其實那個時候，白曉已經醒了。但她沒有起來，也沒有去送他，她知道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邊澤下樓之後，在小區門口的超市買了一包煙。

興許是邊澤長得本就出衆，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說：“小夥子住哪裏啊，不常見呢。”

邊澤一邊付錢，一邊說：“白曉家。”

老板笑呵呵地說：“哦，白曉男朋友啊。”

邊澤沒說什麽，出了超市，走到路邊抽煙。

秋老虎來了，天氣漸漸地冷了起來。邊澤把外套攏了攏，摸出手機給趙啓華打了一個電話。

“華叔，我想見您。”

……

挂斷電話以後，邊澤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荊山會所。

出租車上，張風南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是國際刑警那邊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處分有點嚴重。

事實上，那晚他臨時決定黑掉安檢系統，同時幹擾了停車場信號，讓李二狗的面包車和晚來的費德都能夠安全撤離，他早就料到後果。只是，趙啓華還沒有落網，他的大仇未報，他是不可能離開的。

根據李二狗那晚的描述，趙啓華似乎已經對他起疑。但邊澤清楚，趙啓華沒有處理掉他，無非是覺得收購黑影迫在眉睫，自己還有利用價值。趙野的案子還沒審，趙啓華始終不敢有大動作。而且，吳昊剛才給他發了短信，Carlos竟然還活着。

邊澤到達荊山會所的時候，李二狗在門口把他攔住。

“澤哥，威叔要見你。”

邊澤皺眉，周志威此刻要見他？他難道不知道，趙啓華在會所裏面等他嗎？李二狗這個動作，只能說明一點，周志威有不想趙啓華知道的事要讓邊澤去做。

邊澤哼笑一聲，叼着一根煙示意李二狗領路。

李二狗帶着邊澤從一旁的岔路口拐到了一個小巷子，然後他看見了周志威。

“華叔果然沒有看錯人，你小子有點本事。”

邊澤笑道：“威叔過獎，不知道你半路把我叫到這裏來，有什麽事？”

周志威擡了擡下巴，身後的兩個保镖就自覺地去站崗。

周志威說：“Carlos沒死，你可知道？”

邊澤唇角微勾：“是嗎？他的命還真大。”

周志威笑道：“不管他的命是不是大，眼下我想跟他合作，也想跟你合作。”

邊澤挑眉：“哦？”

周志威說：“只要你答應我，做我的線人，我保證你會得到你所有想得到的東西。”

邊澤吐了一口煙，斜眼看去：“那威叔能否答應我先宰了你後面的這只狗？”

李二狗罵道：“你他媽的說什麽？”

邊澤笑了笑，也不回嘴。

周志威說：“如果我殺了李二狗，你就答應我說的？”

邊澤：“當然。”

李二狗吓得連連後退：“威，威叔，你對你可是忠心耿耿啊，為了你我做了多少背叛華叔的事，你可不能這麽對我啊。”

周志威皺眉：“你胡說八道什麽？”

李二狗狗急跳牆，竟然真的以為周志威會殺了他，一口氣将所有事都抖了出來。這一點，邊澤倒是完全沒想到。

他随後跪倒周志威面前，痛哭流涕，其實很多時候，害死人的不是壞人，而是最多了虧心事的那顆心。

“李二狗，竟然你對威叔這麽忠心，那麽你現下地府，投胎再報答他如何？”

李二狗回頭，趙啓華站在他的身後，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狗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