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回村搞事

過年的時候沒回老家, 可過完年之後卻要回去一趟。

初四那天褚博他們收拾東西開車回村裏，一大早外面都還沒天亮就出發，奔波了大半天，好歹能趕上中午飯。

在村裏褚博他們也沒別的親戚, 回來自然是直接到的堂姑家。

早前就打電話說好了的，知道這會兒堂姑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回來過年了, 另外還有堂妹的雙胞胎女兒也在, 所以路上的時候褚爺爺就拿買來的紅包裝了些錢在裏面, 這個是一會兒要給幾個孩子的壓歲錢。

包好以後褚爺爺就把紅包全塞到了褚博兜裏, 交代他一會兒到了就給幾個孩子。

車還是開到了堂姑家的院子裏, 還沒下車, 堂姑家大門口就站了好些個人，都是堂姑家的。

褚爺爺下車就被已經痊愈的伯爺爺笑着拉着手不放, 身邊伯爺爺的女兒女婿外孫外孫女以及能說話的兩個曾孫, 都圍着褚爺爺叫了人。

這四世同堂的熱鬧樣兒，褚爺爺羨慕得不得了，雖然不是自己的, 可他大哥的跟他有多大區別？看着就很高興。

褚爺爺樂得手都在抖, 轉身朝後下車的褚博擺手，跟幾個孩子說, “去找你們大表叔拜年要紅包！”

能跑能跳的也就大表哥家的兩個兒子，這會兒都上小學了，正是稀罕有自己小金庫的時候，聞言噢噢叫着跑去圍着褚博, 說些什麽恭喜發財的話。

有紅包拿，才不管這個表叔看起來吓不吓人呢，反正過年的時候大人們很少打他們！

褚博笑着把紅包給兩個孩子發了，又去看了看小表妹抱着的一對雙胞胎女兒，都還在吃奶的年紀，該給的紅包褚博也沒落下。

只堂姑的二兒子比褚博小兩歲，還沒結婚，對象倒是談了不少，可這小子仗着自己長得好嘴又甜，根本沒想這麽年輕就像他大哥小妹那樣定下來。

褚博小的時候在村裏生活，沒少跟堂姑家的兩個表哥表弟玩，玩得最好的就是表弟龍健，兩人小時候堪稱村頭二霸，村裏孩子很少沒被他們欺負過的。

不過重生前，因為個人的生活經歷，兩人也漸漸沒了交集，這會兒見了，褚博都忍不住感慨一下當年二人在村裏“無惡不作”的童年。

大表哥龍康，其實比褚博大不了多少，也就兩歲，可或許是身為家裏老大，又或者是結婚太早，被生活所迫，看起來比褚博他們滄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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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跟褚博也沒多聊得來，見面了就客氣地彼此打了個招呼，然後龍康就去屋裏陪他爸跟爺爺他們去了。

褚博不放心褚禾，不過小孩子都是紮堆的，褚禾跟龍康的兩個孩子年紀相差不大，那兩個小子得了褚博給的紅包，估計對他們正是好感最盛的時候，所以主動帶着褚禾一起玩。

褚博看他們就在旁邊帶着褚禾打彈珠，也就沒說什麽，只時不時看一眼。

比起龍康，龍健就熱情了不少，拉着他妹夫楊聰一起跟褚博說話。

男人麽，見面第一件事，不是打招呼，而是散煙。

龍健給褚博遞了支煙，褚博一看，喲，混得不錯嘛，軟紅塔，這會兒也算是普通人眼裏的煙中貴族了。

褚博笑着接了，沒點，就夾在手指頭上面玩。

接了煙，這就是一個接受的表态啊，遞煙的龍健松了口氣，态度很是熟稔地笑嘻嘻說話，“博哥，這是你自己買的車呀？厲害了啊我的哥，你現在是在哪兒高就？”

褚博刻意擡了擡下巴，半垂眼簾，顯得整個人就多了分不正經的痞氣，“還能在哪兒啊，都是靠那些大明星混口飯吃。”

村裏的人只知道褚博出息了，大學都還沒畢業就賺錢買了房買了車，要說是怎麽賺的錢？這些人也只知道褚博好像是在什麽報社當記者啥的。

龍健剛開始聽說的時候還不相信，等過年的時候回來，聽自己爸媽說了，這才信了。

不過當記者就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賺那麽多錢？龍健是一點不信的。

所以他覺得褚博肯定是找到了什麽能讓人一夜暴富的門路，可能還有點不正經。

然而不正經又怎麽樣？他也不是啥正經人，只要褚博願意帶他一起幹，龍健就啥都敢做。

可現在褚博突然說靠大明星混飯吃，龍健都已經往黃&賭&毒那個方向轉的腦筋登時一頓，而後就是恍然大悟。

要是靠那些大明星，那當然是能一夜暴富的，就是不知道這其中是怎麽操作的。

龍健看褚博沒有隐瞞的意思，趕緊拉着褚博往旁邊走了幾步，問褚博，“靠大明星？我媽說你是記者，難不成你是給那些大明星寫新聞？”

這個肯定是不可能的，給明星寫新聞是能賺錢，可也不能來錢那麽快。

褚博從鼻子裏噴出一口氣，笑了一聲，往旁邊龍健他妹婿瞥了一眼。

兩人好歹也是從小一起壞的夥伴，龍健當然明白褚博這是什麽意思，哈哈笑着拍了拍楊聰的肩膀，“博哥，這是我妹的老公楊聰，平時跟我玩得好。”

玩得好個屁，不就是龍健沒錢的時候經常找妹婿偷偷接濟麽，一個敢玩敢浪，一個想玩想浪，也算是另類的臭味相投了。

這些事重生前褚博不知道，因為那時候他十幾年都沒回村裏過，後來賺了錢，就把爺爺老爸跟弟弟的墳都遷走了。

全村人都知道褚博恨他們，他們自己也心虧，所以根本就沒有任何交流。

彼此之間，村裏的人就知道褚家的那大娃子在帝都有車有房，連戶口都遷過去了，褚博就根本沒想過村裏人如何。

這事兒還是上次回來的時候在吳家鎮，褚爺爺聽姑婆抱怨給聽來的。

至于為什麽大家都知道了這兩人還能繼續玩兒在一起，不過是外人的與我無關以及家裏人的管不了。

褚博對這兩人不怎麽感冒，況且除了女色方面，龍健跟楊聰也沒別的大毛病。

更別說看見龍健，褚博就想起點事，可能要用到這厮，因此說說話裝一下“自己人”，褚博還是一點都不抵觸的。

褚博朝長得跟幹豇豆似的楊聰笑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也算是認可，讓楊聰有點小激動。

既然是“自己人”，褚博也就沒避開的意思了，故意壓低了聲音說：“給大明星寫新聞，那也要看寫的是什麽新聞，你們自己說說自己平時更喜歡看大明星的什麽新聞？”

褚博這樣子，就跟說什麽大秘密似的，讓龍健跟楊聰也被勾起了緊張跟好奇，那種幹壞事的刺激感，是旁人無法理解的。

兩人此時都很是專注地順着褚博的話去想，還是龍健腦子靈活，想了想，眼睛一亮，“博哥，難不成你是幹狗仔？”

既是大明星的新聞，又是普通老百姓最喜歡看的，那不就是各種緋聞嗎？

年前的那什麽這個跟某某導演睡覺，那個女明星參加飯局被人抱在腿上摸，又有某某已婚明星做頭發做到了丈夫兄弟家過夜。

還有更刺激的黃某人開後宮，以及現在熱度都還沒降下來的廖某某跟小姨子在山頂別墅大戰三百回合，這些可都是他以及他身邊認識的兄弟最愛看的明星新聞。

楊聰聞言，也明白過來，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幹狗仔是不是經常看見那些女明星？”

更關鍵的是，幹狗仔能經常跟那些只有電視上才看得見的漂亮女明星接觸嗎？那有沒有抓住哪個女明星把柄，然後用來威脅對方……

嘿嘿嘿的？

越想，楊聰越難以自抑，都要咽口水了。

褚博瞅了楊聰一眼，悄悄給了龍健一個“這人就這樣？”的眼神。

龍健也知道自己這妹婿很不咋樣，他都不明白自己妹妹當初是怎麽看上這人的。

要不是妹妹龍香懷了娃娃，兩邊父母又都說要結婚，龍健肯定不會讓這樣的人當自己妹婿。

當然，這人能從爸媽那裏弄來錢，還願意“借”給他，龍健還是比較滿意的。

可這點滿意在褚博面前，龍健就覺得很丢臉，于是擡手給了楊聰後腦勺一巴掌，低聲罵了句：“瞎想什麽呢！”

被打了，楊聰也不惱，扭臉對龍健嘿嘿地笑，褚博頓時就明白兩人的具體關系是怎樣的了。

擡手把煙往耳朵上一夾，褚博不痛不癢地說：“當然能見那些女明星，我們幹活兒的時候就經常一跟就是個把月，運氣好的時候抓到個新聞，那就發了。”

說完，褚博翹着拇指往後指了指停在旁邊的車，“看見沒，這就是我跟了個大新聞分到錢買的。”

龍健已經徹底相信了，聽得兩眼發光，抓住褚博手臂就套近乎，“博哥，咱可是打小一起玩大的交情，現在富了可不能忘了跟在你屁股後面的小弟。”

褚博皺着眉頭，看着腳尖，用腳尖去踩泥巴疙瘩，把泥巴疙瘩踩成一個個泥餅子貼在打了水泥的地面上，一副很為難不好接腔的樣子。

等龍健費了好大的勁兒，從小時候的交情說到長大後的各奔東西，又扯到自己爺爺跟褚博爺爺的兄弟情深，總之是費了老大的勁兒。

結果褚博這裏剛露出了一點動搖的意思，堂屋那邊他媽卻在喊着開飯了。

“健兒，趕緊帶小博他們進來吃飯了！”

“曉得了！”

龍健郁悶地回了一嗓子，扭頭又踹了楊聰一腳，“好不容易來你丈母娘家，還不去幫忙端菜舀飯？”

楊聰“噢”了一聲，又看了褚博一眼，還是聽話地跑進了廚房。

褚博看了褚禾那邊一眼，見三個孩子還在玩，抽空跟龍健閑聊了一句，“表妹夫挺聽你的話啊。”

龍健嗤笑一聲，也扭頭瞅了一眼自己那個抱着兩個娃娃正興致勃勃看三個孩子打彈珠的妹妹，“要不是我壓着，這小子早翻天了，能有啥辦法，我妹愣是不離婚，說是什麽怕人笑話。”

這都啥年頭了，按他的想法，當初剛懷上的時候就該直接打了。

就算現在生下來了，那也完全可以離婚，舍不得孩子就全帶走，還能找楊家要撫養費。

不樂意帶孩子就拿到一半房子的錢，一個人潇潇灑灑恢複單身，多好？

反正他妹今年也才二十出頭，要另找容易得很。

褚博點點頭，沒說什麽，喊了褚禾過來，“要吃飯了，走，洗手去。”

龍健還想多跟褚博唠唠嗑，褚博卻帶着褚禾就去廚房打熱水洗手去了，看得龍健一愣一愣的。

等吃完了飯，龍健看明白了什麽，又往褚博身邊湊，“博哥，你跟小禾關系挺好的啊。”

龍健原本還以為褚博跟他弟依舊是當初那不冷不熱的樣兒，結果現在看來，真比當親爸的都細心周到了。

說起褚禾，褚博面色明顯和緩了不少，話也肯多說兩句了，“還行，其實現在想想，有個兄弟挺好的。”

龍健笑了笑，沒說啥，又給褚博遞煙，褚博擺擺手，把夾在耳朵上的那支拿下來，讓龍健幫着點了。

抽了一口，慢悠悠吐出一口煙，褚博回頭看了看，見這邊就他們倆，褚博這才回頭跟龍健說到：“要當狗仔，也不是誰都能幹，首先就是要有記者證，沒證的那人家是一抓一個準兒，賺不到錢不說，還能讓你吃官司。”

看褚博願意說這個事，龍健原本還樂了一下，結果聽完了就樂不起來了。

也是這時候他才想起來，人家褚博好歹也是大學生，他呢？初中沒畢業就出去混社會了。

等龍健心情低落到極點的時候，褚博不緊不慢來了個但書。

“但是也不是只能幹狗仔能賺錢，線人你知道吧？幹狗仔的，也需要線人。”

“你不是經常換工作嗎？能說會道又有一張臉，以後你就主要往那些高檔酒店飯店裏去，那些俱樂部啊會所的，就是大概明星會去的地兒。一旦得到線索了，你就可以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幫你找人賣出去，那就是一筆外快了。”

龍健越聽越來勁，忙問褚博，“那一般這個價錢是怎麽樣的？”

要是來錢，那這事兒對他來說，真的事很不錯的來錢路子啊，反正他一份工作也不耐煩做得太久。

褚博說了個普通價，“不過要是遇到大新聞，肯定有人願意花大價錢買，我去了帝都，聽同行前輩說，那查影帝的事，你知道吧？這就是線人賣的線索，總共拿了這個數。”

褚博張開手掌，比劃出一個“五”。

龍健問：“五千？”

五千，雖然有點少，可好像也不錯，不就一個線索嘛，都抵得上他一個多月的工資了。

褚博笑着搖頭，“五萬。”

龍健倒抽一口涼氣，五萬？我滴個乖乖哎，就張張嘴的事兒，五萬？

這會兒的五萬可不是小數目。

只是聽着，龍健心裏就砰砰亂跳。

“幹了！博哥，那我過完年就去帝都投奔你？”

褚博搖頭，“幹這行的，最忌諱的就是跟狗仔交往過密，那不是等着讓人避開你嘛？”

龍健皺着眉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再說了，帝都這些高檔地兒雇人要求可不低，而且僧多粥少，我都是跟着人混，你去了連湯都喝不了。”

褚博坦然指點，“你可以去沿海，那邊也有不少明星喜歡去，還有不少人的私人別墅就在那邊。”

龍健點頭。

褚博又來個轉折，“不過這事兒也不是誰都能幹的，就像你那妹婿，我是不樂意帶他入行的，到時候出了事牽連可就大了。”

這個龍健能理解，還有點兒竊喜，當即就要感謝褚博願意帶他，卻被褚博擡手擋了，“誰說我已經答應帶你入行了？”

這是什麽意思？這不是逗人玩嗎？龍健皺眉，眼底有些不悅。

褚博只當作沒看出來，态度很自然地說：“幹這行，就是要膽大心細，膽大，你還有嗎？”

龍健還以為他要說什麽，一聽是這個，頓時就笑了，“博哥，你這是開玩笑呢？我膽子大不大，你還不知道？”

“我還真不知道，畢竟小時候幹壞事，那都是小孩兒不懂事，現在長大了懂事了，再去幹什麽事可就不一定有那個膽兒了。”

褚博說完，又抽了口煙，沒急着說什麽。

不知道怎麽的，龍健就想起了他哥，小時候他哥雖然沒他跟褚博那麽滑頭，可也是很熊的，結果長大了反而跟他爸差不多，幹什麽都一板一眼的。

“得，博哥，要怎麽做，你給句話，我龍健什麽時候怕過事兒！”

龍健終于說出了他想要聽的話，褚博嘴角一勾，露出個壞笑，“其實也簡單，這兩天你想個法子......”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一通，龍健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後嘿嘿壞笑着看褚博，“博哥，我發現你跟小時候一樣，還是那麽壞。”

褚博回了個高深莫測的壞笑。

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次回老家，褚博應老爺子要求，準備在堂姑家停留兩天，初四回來，初六姑婆那邊會過來拜年，到時候三個老兄妹齊聚一堂。

褚博也樂得讓老頭子高興高興，不過在村裏多呼一口空氣，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既然他不舒坦了，有些人當然也甭想舒坦。

哪怕這輩子他弟還沒被那些說閑話的人逗得喝藥，可平時也沒少說些有的沒的，偷偷弄一下他們，褚博沒覺得這是做壞事。

作者有話要說：  五千字的大章

PS：隔壁完結倒計時中，完了就專心寫這本，暫時不開新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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