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告白

甘肅臨洮附近有一段長城, 地勢險要巍峨, 《仙凡》劇組就是借了這一片進行拍攝。

三月份，并不是長城的旅游旺季，所以褚博過來的時候基本沒什麽人，只有附近的居民好奇劇組拍攝, 特意繞遠路跑過來看個稀奇。

這年頭還不像十年後智能手機普及至幾乎人手一部, 自然也就沒了看個螞蟻搬家都要拍了發網上的。

來看稀罕的老鄉思想單純, 也沒經濟條件帶什麽拍攝的設備, 所以劇組場務也沒刻意大老遠跑去清人。

褚博來的時候就給淩清如打了電話, 知道他們在這邊拍攝, 物資條件不大好, 飛機落地又趕車到小縣城的時候, 褚博還去租車行租了輛車, 買了一車的蔬菜水果肉類, 滿滿一車拉過來。

這探班探得，還真成了整個劇組的福利了，對于褚博的到來, 大家都很高興。

晚上吃到加餐, 褚博跟在淩清如身邊再走出去，笑着跟褚博打招呼的人都多了。

“你可真行，一頓飯就把劇組的人給收買個七七八八了。”

淩清如穿一身青色素麻道袍，頭發也梳成道姑頭，是這段時間戲份裏最常用的裝扮。

這種打扮是很吃顏的，也就淩清如抗得住, 一身素淨的道姑打扮也能透出幾分仙氣。

褚博跟淩清如剛吃完飯，難得有了休息時間，晚上淩清如還有兩場戲，所以打扮也沒換。

穿過半個營地，兩人一起肩并肩，默契地離開了其他人，去旁邊一處平坦地，尋了塊大石頭坐下。

營地選擇的地點是半山腰，上可選拍攝場地，下可通小公路，交通位置絕佳，觀賞風景的位置也不錯。

這會兒正是傍晚，甘肅這邊有太陽的時候，哪怕是在初春的三月，也多了幾分熱度。

看着西邊跟只鹹蛋黃似的夕陽，褚博笑了笑，“我收買他們幹什麽，主要還是想收買你。”

淩清如淺笑回眸，擡手勾起一縷被山風吹亂的耳邊碎發別到耳後，繼續給他搭梯子，“收買我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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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博注視着她籠罩在昏黃光芒中越顯柔和的臉頰，收斂了一身懶散，正色道：“收買了你，說不定你就願意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

淩清如看着他，沒說話，面上的莞爾而笑卻說明了她對這番話的态度。

褚博忐忑的心情稍稍安穩了，露出個稍顯緊繃的笑，說：“淩老師，我喜歡你。”

如果可以，往後餘生，我都希望能守護你，成為你的一面擋風牆，一片避雨檐。

稿子寫了大半個月，背得也是滾瓜爛熟，可真到了這時候，褚博卻像是喉嚨口塞了團棉花，愣是說不出口。

結果就幹巴巴說了這麽個開頭，可把褚博給着急得，臉紅了，脖子也紅了。

淩清如等了片刻，确定褚博沒有繼續說什麽話的意思了，不由垂眸一笑。

再擡眸間，卷翹的睫毛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給褚博一種自己被淩清如全神貫注地注視着的錯覺。

只聽道姑打扮的女孩兒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愉快，輕快地說：“要是就這樣答應你，那多遺憾呀，你再跟我表白八次，我就答應你。”

頓了頓，淩清如臉頰微紅，看着他補充一句：“做你女朋友。”

淩清如要的不是幾次告白，而是要讓褚博在感情上付出更多。

人都有一種心理，對某個人某件事，付出得越多，越放不下，越珍惜。

她不是質疑褚博對她的感情，而是想要這個人陪她一輩子。

哪怕是用上些許手段算計，淩清如也不覺得有什麽不純粹的，要的就是他，讓他對她一輩子都放不下離不開，讓他所有的愛情都寄存在她一個人身上。

要九次的告白，這麽直白的要求，褚博又不是傻的，自然明白了淩清如是什麽意思，不就等于是回應了他的感情？

褚博振奮不已，雖然還沒能正式上位，可一時激動，抓着淩清如的手就不肯撒手了。

淩清如輕輕抽了抽，沒能抽出來，也就任他攥着了。

等到褚博平複了心情，回想一下自己剛才的告白，還挺尴尬的。

除此之外，還有點慶幸，慶幸剛才自己一時卡殼，沒把寫好的稿子給背出來。

寫的時候不覺得，可現在想想，怎麽忽然就覺得那些話那麽尬呢。

兩人拉着手，也不看彼此，就坐在那裏安靜地繼續看夕陽。

雖然沒說話，可只是牽着手肩并肩坐在一塊石頭上，兩人之間自然而然氤氲出一股旁人無法插足的溫馨浪漫。

直到田姐過來叫淩清如，淩清如這才起身，褚博雖然舍不得，還是知情識趣地把手給放開了。

還不等褚博說什麽，淩清如就側眸看他，“你要不要也一起？要不然會很無聊吧。”

褚博自然是樂意至極，跟前跟後，這次是直接把田姐的活兒都給搶了一大半。

上次探班的時候褚博還會裝模作樣的克制，這次作為一個正兒八經的追求者，褚博獻起殷情來理直氣壯坦坦蕩蕩。

偷偷觀察一番，發現淩清如也并不介意被別人看見，褚博更是偷着樂了大半夜。

這一次褚博留了一夜，第二天就接到電話趕回了帝都。

現在正是忙碌的時候，褚博也沒時間多做兒女情長之态，這次過來主要也是因為擔心淩清如。

既然有了意外之喜，也該滿足了。

“等忙完這幾天我就去跟白姐見一面，商量好，你這邊安心拍戲就可以了。”

趁機捧一波的事褚博跟淩清如也說了，淩清如倒沒有清高到非得憑自己實力去闖的意思，對褚博的好意坦然接受，也跟白悅那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所以這個事算是敲定了。

期間并不需要淩清如做什麽，交給褚博跟白悅就可以了。

淩清如點頭，一路順着蜿蜒的山路送褚博下山，“你自己也注意點安全。”

雖然山上沒信號，連電燈都是靠一個嗡嗡作響的柴油發電機發電，可作為藝人，但凡是公司給力點的，都不會讓藝人進深山老林拍攝的時候真就跟外界失去聯系。

所以淩清如每天都有報紙看，也知道了農家樂的事鬧得有多大。

褚博也跟她透露了，前奏是娛樂圈，重頭戲還是政圈那邊的動作。

吳勝之所以把娛樂圈這一塊交給褚博，也是為了讓公衆關注被轉移。一頭高調，一頭低調，媒體記者的注意力也被娛樂圈的瘋狂盛況吸引過去，政圈的動作也不至于太過引人注目。

不是為了給誰掩飾罪行，只是基于社會治安問題考慮。

褚博也是在摸到吳勝手裏到底捏到什麽料之後才琢磨明白的，所以接受得也坦然。

有利用有目的，反而讓褚博更安心。淩清如知道後，免不了為褚博擔心。

褚博卻心裏甜滋滋的，臉上的笑就落不下去，看起來有點傻。

“放心吧，就我這樣的老油條，有危險保證溜得比誰都快！”

賣出去的料也不是褚博胡亂賣的，都是有選擇性的，既保證了扒客工作室的利益，又把真正得罪不起有後臺的幾個大料打包高價賣了出去。

無論幹哪一行，最要不得的就是貪心，褚博幹了十來年，這一點，在數次被毆打報複威脅的早年經歷中，褚博早就領悟了。

淩清如看他得意的樣子，忍不住發笑。

剛好已經走到了挺車的小公路上，淩清如也不再繼續送了，拜拜手讓他路上注意安全。

褚博看田姐不遠不近墜在後面，又瞅了瞅周圍，沒人，壯着狗膽抓住淩清如的手，問她：“說好了還有八次的，時間間隔上沒限制吧？”

要不是想着年輕姑娘對第一次戀愛肯定有浪漫追求，當時在山上褚博就要不管不顧一口氣表白個十次八次的，直接把人給拿下了。

現在要走了，褚博老擔心回頭淩清如就後悔了，哪怕知道淩清如不是這種性子。

可萬一呢？這件事對褚博來說，可是關乎人生的大事。

淩清如笑着甩他的手，側身嗔怪地瞥他，“你難道還想一口氣說八次？這可不行，要是讓我不滿意，我也不會認。”

啊？！

褚博肩膀一垮，垂着頭擡着眼可憐巴巴地看她。

這可夠主觀的，萬一滿意了卻偏要說不滿意，那可咋整？可褚博也不敢說出來，怕說了淩清如不高興，直接取消了他的“八次告白資格證”，那才真是哭都沒地兒哭。

看他這小可憐的模樣，淩清如哧哧地笑，笑完了也沒給他個痛快，反而催他走，“快點走吧，晚了要趕不及上飛機了。”

褚博很是失望，“噢”了一聲，又安慰自己，這麽漂亮可愛的小姑娘，難追一點也是理所當然的，好歹他也是有資格證的追求者了，還是唯一排上號的。

等褚博上了租來的大衆車，淩清如背着手站在邊上說：“我還有半個月差不多就能殺青了，到時候回了帝都我們再見面。”

淩清如怕褚博過段時間又辛辛苦苦從帝都飛過來，耽誤事不說，人也累得慌。

能得到喜歡的人主動邀約，自愈能力極其強悍的褚博重新樂呵起來了，搖下車窗探出腦袋朝淩清如說：“到時候我去機場接你！”

要是說直接來臨洮縣接她，淩清如肯定會拒絕，褚博雞賊得很。

果然，淩清如聽他說在機場接，想了想，也就點頭答應了。

再有不舍，褚博還是走了，回到了帝都，繼續觀望“農家樂”的新聞走向，偶爾控一下風向，配合着各方時不時再漏點實料出去吸引廣大媒體觀衆的注意力。

吳勝那邊，上交了相關資料，該雙規的雙規，該正式逮捕的也果斷出擊。

因為娛樂圈的風頭一直足夠盛大，政圈的動向也只有少數地方媒體随意播報了一下，公衆看過了也就感慨一句，回頭繼續去吃娛樂圈裏不斷更新的大瓜。

雖然這種關注度的區別對待有些讓人說不上好壞，可同一種狀況，利用得當了卻能變壞為好。

半個月後，“農家樂事件”緩緩落幕，娛樂圈裏那些正面受到沖擊的人也紛紛或直接隐退，或被冷藏，或公開道歉而後低調消失，大概是出國避風頭去了。

娛樂圈裏的勢力劃分再次大變動，許多有能力有野心的自是抓住機會往上爬，或踩人，或炒作，或蹭熱度，總之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至于找金主的，卻是一個個好似鹌鹑，默契地低調起來。

娛樂圈再極度狂歡之後，毫不意外地重新陷入了低迷期。

就是這個時候，淩清如殺青回來，褚博提前打扮好，開着彙入車流一點都不起眼的黑天鵝，去機場接人。

作者有話要說：  褚狗：YES！我一定要努力追人！做攻略！寫計劃書！

淩清如：淡定從容等人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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