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回到家裏,小家夥果然沒睡,正在地毯上滾着,旁邊的畫本扔在他腳邊,他一看歲連,立即爬起來,喊了一聲媽媽。

孟琴手裏端着牛奶,看歲連換拖鞋,說道,“今晚這麽晚啊,哎,你說你不去上班吧,覺得你在家裏呆着無聊,你去上班吧,小澤回家都見不到媽媽。”

歲連笑着彎腰把小澤抱了起來,往屋裏走,邊走邊問,“那你說,我是上班好還是不上班好啊?”

孟琴把牛奶端進屋裏,她笑了笑,不敢說,還是有丈夫的歲連好。

不用操心工作,專門帶孩子就行了。

歲連接過孟琴手裏的牛奶,攪了一下,遞給小澤,小澤眨了下眼睛,捧過牛奶杯,小心地喝着。

喝完了,歲連把孩子抱到浴室裏刷牙,又給他洗了臉,抱上床去睡覺,小澤扯着身上的睡衣,給歲連看,“媽媽,你看……海綿寶寶。”

歲連低頭呀了一聲,裝作很驚訝的表情,“誰給你買的啊?”

“爸爸!”

歲連頓了頓,笑道,“爸爸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

歲連扭頭看向孟琴,孟琴哎了一聲說道,“他們路過,順勢就進來看看,我還看到他車裏坐着一個女人,就是那個小三吧?”

歲連低頭冷笑,“是啊,今天一天都不在公司,帶着她出去了。”

孟琴磨牙,“歲連啊,你現在也不能關顧着工作了,要多出去認識人,看看有沒有合适的,不能輸給他。”

歲連給小澤蓋上被子,從床頭拿了本書,擡眼道,“媽,這事情以後再說吧。”

孟琴有些着急,“那也不能總單着啊。”

歲連笑笑,順了下小澤的頭發。

說道,“先單着吧,有合适了再說,要是真沒合适的,我就陪着小澤長大就好了,好了,我要給小澤講故事了,你要聽?”

孟琴也在床的另一邊坐下來道,“聽,還沒聽過我女兒講故事呢。”

歲連笑了下,這才開始繼續昨天晚上的故事,講了一半,小澤就睡了,連孟琴也跟着一陣瞌睡。

歲連倒是越講越精神,但小澤睡了,她也就停了。

伸個懶腰,起身去沖涼,孟琴頭磕了下,立即也醒了過來,跟在歲連的身後出了門,此時已經快十點了,歲連跟父親聊了一下,也去沖涼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先送小澤去上學,才趕去公司,今天公司有兩三個會議,都是比較重要的。

許城銘昨天出去了。

今天一上班就看到譚耀,而聽秘書說,譚耀是歲連的特助。

他下意識地看了譚耀一眼。

譚耀也知道,這人就是歲連的前夫,許城銘眯了眯眼,問道,“特助?”

“是。”

“以前做什麽?”

“金融。”

“嗯。”

許城銘不再往下問,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開完了會。

歲連跟譚耀準備動身去工廠看看。

歲連跟秘書還在辦公室講話。

譚耀就沒進去打擾,去端水喝,在路過會議室時,他腳步頓了頓,往裏頭看了一眼,就見許城銘站着,一名穿着短裙的女人勾着他的脖子在講話。

他拿水杯的手緊了緊。

譚耀往後一看,歲連正走過來,低着頭整理領口。

他有些急。

伸手一帶,帶着她的腰往前,她愣了下,倒在他的臂彎裏,歲連擡頭含笑,“怎麽回事?”

譚耀笑了笑,“地上有水。”

歲連低頭一看,光滑,幹淨,哪來的水?

她往會議室看了過去,楊影正走出來,歲連頓了頓,了然地笑了笑,拽着他的手臂,他匆忙間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跟着她進了電梯。

歲連對着電梯的牆面,又把領口理了理,才對上譚耀的視線,“你看到了是麽?”

“是,我表姐說那個女人就在公司,就是她吧?”

“是,讓你見笑了。”

歲連随後又說,“他也太明目張膽了。”

譚耀一直看着她。看她臉上的表情,才說道,“看是那個女人主動的,主動勾住他的脖子。”

出了電梯,譚耀拉了下她的手臂,歲連轉頭看他,笑問,“怎麽了?”

譚耀看了她一眼,笑道,“沒事。”

歲連把鑰匙扔給他,“開車去吧。”

“嗯。”

他接了鑰匙,把視線從她臉上挪了回來,出門去開車。

s市跟b市其實連得很近,兩個城市有一條國道貫通,開過去,只要一個小時。

清泉最大的工廠,就在b市。

車子剛剛出了公司不遠,譚耀沒開出國道,反而在一家蛋撻店的門口停下。

歲連看他。

他解開安全帶下去,買了一盒蛋撻,上車後放在她的腿上,“吃吧。”

歲連盯着那盒蛋撻,舉了起來,笑問,“安慰我?”

譚耀沒吭聲。

她笑道,“其實不用,我的淚水在離婚前就流光了。”

譚耀握方向盤的手一緊,半響他才調轉車頭,上了國道。

歲連吃了一個,後問他,“要嗎?”

他扶了下眼鏡,“不要。”

歲連笑笑,靠在椅背上,其實她也不是很愛吃甜的,但他既然有心買了。

那就再多吃一個吧。

到了工廠,是一個半小時後,在進入b市的時候有些塞車,塞了半個小時。

工廠的負責人很快就出來接待。

歲連有三年沒來過了,帶孩子花去她不少的時間。

這個工廠如今已經有一個學校那麽大了,負責人也換了,換成了一名年紀較大的經理,半禿着頭。

叫陳綸,陳綸笑着說道,“沒想到歲總這麽漂亮啊。”

歲連笑了笑,說道,“帶我進廠裏看看吧。”

他立即應下,眼神掃到歲連身後的譚耀,“這是?”

“譚特助。”

“啊,譚特助你好。”陳綸跟譚耀握了一下手,譚耀扶了下眼鏡,笑道,“你好。”

歲連穿着高跟鞋,廠門口空地有一塊泥潭,估計是剛翻的,她又穿着緊身裙。

擡腿跨過去時,身子微傾。

旁邊兩個人立即伸手扶住她,歲連下意識地把手搭在譚耀的手裏,兩個人的手心相碰,譚耀垂着眼眸看了眼她搭在他手心上白皙的手,那手指修長,指甲圓潤幹淨。

過了那位置,歲連站直,她低頭笑道,“這地上怎麽回事啊?”

陳綸立即抱歉地說道,“前兩天,貨車開進來的時候,不小心翻到的,還沒叫人來弄呢,這幾天又一直下雨。”

“盡快弄好吧。”

“是。”

此時廠裏正在生産,自動流水線上的瓶瓶罐罐一個個地往下,拉線很長,工人很少,只有包裝的位置的工廠比較多。

陳綸一邊走一邊介紹,歲連一邊聽着。

譚耀手裏拿着文件,陪着她身側。

陳綸說道,“雞尾酒試了幾款,味道都不錯,但跟目前市面上的那些比起來,還少了點感覺。”

歲連點頭,“是,不過我們要做就做跟別人不一樣的。”

“那是當然的,希望不要弄個一樣的包裝。”

歲連笑道,“那肯定是不會的。”

走完了幾條拉線,又換了一個車間,又去了一趟倉庫,歲連跟譚耀就準備打道回府,陳綸這時又喊住歲連道,“歲總,研發部帶了幾樣樣品過來,要不要試試?”

歲連低頭看了下腕表。

兒子要放學了。

譚耀低聲道,“要去接孩子嗎?”

歲連笑道,“是啊,讓我哥去接吧。”

她走到一旁,打了個電話,讓歲凜去接,随後才跟了陳綸進了辦公室,去試那幾款雞尾酒。

她喝這個喝得少,所以不知道味道如何。

譚耀倒是喝過,但相比之下,這幾款味道是比較淡的。

陳綸又拿了別的牌子的出來,對比了一下,歲連喝完斂着眉頭道,“這幾款顯然是不行。”

陳綸賠笑道,“是啊,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歲連嗯了一聲,“打包一些起來,我帶會公司。”

“好。”

陳綸說要請吃飯,歲連擺手道,“不了,我們先回去了。”

她要回去跟兒子吃飯,陳綸只能把兩個人送出門,譚耀去開車。

歲連跟陳綸又說了一會話,才上車。

此時夕陽落下。

餘晖在天上,西邊的雲彩一片金黃。

金黃色的陽光打在歲連的臉上,譚耀下意識地把車開到右邊點,有樹蔭遮住的地方。

那些陽光就打不到她臉上。

歲連放在腿上的手機響了一下,一條視頻閃了出來,歲連看了一眼,含笑着點開綠色鍵。

許小澤的臉跳了出來。

歲連把手機舉起來,許小澤喊道,“媽媽,大舅接我回來的。”

歲連笑道,“嗯知道啦,回到家裏在幹嘛?”

“在玩海綿寶寶。”脆脆的嗓音透過擴音器傳來,崩脆脆的,極萌。

紅綠燈的當下,譚耀往視頻看了一眼,就看到小家夥那可愛的臉,歲連笑着往他身邊挨過去,把視頻對準他的臉,對許小澤說道,“媽媽快回去了,這位叔叔送媽媽回去的,叫一聲叔叔。”

許小澤捧着手機,乖巧地喊道,“叔叔。”

譚耀笑着應了一聲,“哎,小寶貝。”

許小澤笑得露了牙,說道,“我是小澤,叔叔叫什麽。”

這時綠燈亮了,歲連把手機挪了回來,笑道,“叔叔叫譚耀,是幹媽的表弟。”

“哦,媽媽你看,海綿寶寶……”

歲連又跟小家夥又聊了一會,她唇角含笑,那一身在公司裏的氣勢,到了兒子的面前,就只有一片溫柔。

加上那打進來的夕陽投在她側臉上,柔和成了一片。

一個女人,被叫媽媽最美的時候,譚耀看了一會,才把視線轉了過來,他動了動五指,方向盤再次扣緊。

歲連跟兒子聊完後,挂了電話,身子往後靠,說道,“在車裏看手機,好暈啊。”

譚耀看她一眼道,“把座椅調後一點,休息一下,到了我喊你。”

歲連笑道,“好。”

她往後靠,但卻沒有睡,只是盯着窗外,由于譚耀的車子還在公司,歲連就先讓譚耀把車開回公司。

之後把那些帶來的樣品,拿到十六樓,此時公司的人都下班了,十六樓基本沒人,歲連跟譚耀都還有東西在辦公室裏。

便各自回辦公室裏去拿,等出來的時候,外頭天色已經黑了,整個辦公室都黑乎乎的一片。

沒開燈,譚耀也跟着出了辦公室,打開了手機裏的手電筒,照着路,他低聲問道,“需要開個燈嗎?”

歲連扶了下桌子,笑道,“不用。”

譚耀走在身後,直到走到了電梯,電梯開了,裏頭有燈,歲連呼了一口氣。

他收了手機,也跟着走了進去,按下電梯。

歲連去一樓,他去負一樓。

電梯到了,歲連順了下裙子,出門,她回頭,對電梯裏的譚耀道,“周一見。”

譚耀愣了下,看着她的笑容,這才含笑,“對啊,明天周末呢。”

歲連又笑了笑,她唇角的酒窩又深了。

他看着她的酒窩,後,挪回了視線,電梯門,慢慢地關上。

只餘下一條縫隙。

歲連趕到家裏,都在等她吃飯,歲凜跟嫂子也在,嫂子嫁給歲凜四年了,但一直還沒懷上,兩個人都在事業單位上班,平日裏很清閑,假期也多,時不時出去旅個游。

倒是挺恩愛的,只除了一直沒孩子。

孟琴夫婦兩個,在私下會嘀咕,但平日裏還是很平和的,對嫂子也沒多大的意見。

嫂子是b市本地人,家裏環境放在之前,比歲凜要好。

但自從歲連公司成立,買了房子跟車子,這條件就拔尖了,嫂子一家人也不敢嫌棄歲凜。

吃過飯後。

歲凜跟嫂子坐着聊了一會天。

嫂子握着歲連的手,說道,“我們村有一個人今年三十六歲,剛從英國回來,說是海歸,現在正使勁地找對象呢,我把你的情況給他說了,他倒是不介意,接受過洋墨水的人就是不一樣,思想比較開放,你看看,找個時間見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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