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大夢聽到了電話那頭沈知初奇怪的動靜，問了一聲：“怎麽了？”

沈知初頓了好久才答道：“我……手機好像壞了？”

“啊？怎麽突然壞了？摔了嗎？”

她的聲音都快要哭了，“我收到了奇怪的消息啊……是不是手機顯示錯誤了？還是微信被人黑了？”

“啥？”

搞半天，沈知初才小心翼翼地把周衍照的消息告訴大夢。

“不過我怕他是發錯了，所以還沒有回複，免得大家都尴尬。”她期期艾艾地問道，“你說，會不會真的發錯了啊？”

這種時候，要是周衍照真……那什麽的話……

唉。

沈知初都覺得不好意思面對如此信任她的凡落了。

大夢都無語了：“你下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啊，可是……”

“有什麽好可是的啊，你在房間裏糾結會有什麽結果嗎？還不如去看看他要說什麽。不過初初，你還記得我的話吧？雖然我崇拜Z神，但是私生活方面沒人知道……姐妹，你真的要考慮清楚啊！”

這話說的。

好像周衍照真的是來找她告白一樣。

沈知初的臉有點發燙，還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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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和你說了！”

挂了語音之後，新的消息又跳了出來。

【在睡覺嗎】

【沈知初】

沈知初仿佛拿了個燙手的山芋在手上，直接把手機丢到了床上去，人也捂着臉去床上滾了一圈。

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

連她的名字都打出來了，肯定不能是發錯了吧！

周衍照……真的在樓下嗎？

沈知初要很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窗戶邊往下看。

她房間的朝向是對着韓國街那條路的，但是和小區門口的距離很遠，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見。

好像是因為微博上發生的意外，沈知初已經失去了要一個可能的勇氣。

和周衍照扯上什麽關系……似乎在幾百條微信消息的關懷中、官博超話裏無止境的辱罵中，成為了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

【現役選手怎麽能談戀愛呢？】

【這女的也太不要臉了吧，Z才剛成年多久啊，老女人連小弟弟都不放過！】

【俱樂部不管嗎？女生真是一點職業素養都沒有！】

【……】

語言是殺人的利劍。

沈知初想到在倫敦那會兒，她睜大眼睛，問周衍照是不是喜歡她的時候。

那時候，她就不該忍不住問那個問題。

到如今反倒是尴尬了。

……

周衍照似乎是已經等不及了，直接撥了電話過來。

手機震動個沒完。

但是因為被丢在被子裏，震動也顯得過于安靜了。

沈知初遠遠地看着屏幕一閃一閃的手機。

這時候裝死的話，周衍照應該就明白意思了吧？

可是……

猶豫了好幾分鐘，手機還沒有停下的打算，誓有把她的手機打到沒電的架勢。

這樣也不是辦法。

沈知初深吸了一口，将電話接了起來。

“喂。”

周衍照的聲音像是從虛空傳來，帶着蠱惑人心的神秘力量。

“下樓。”

他說道。

“有什麽事嗎？”

“有事。”

“什麽事？”

“沈知初，下樓。”

“……”

一個小屁孩，拽什麽拽啊！

沈知初在心裏罵了一句。

再拽還不是要被微博罵個狗血淋頭的。

酷有什麽用。

但是說是不敢說的，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那個，沒什麽事你就回俱樂部去吧？我想休息了，時差還沒倒好呢。”

周衍照被氣笑了，“你怕了？”

“……我怕什麽啊。”

沈知初像是一只炸毛的兔子。

“你怕了網上傳我們倆的關系，怕被罵，怕俱樂部處理工作不保。你怕我要對你說什麽話，你必須要拒絕的話，但是你內心不願意拒絕。你害怕很多事情。沈知初，你別怕。”

“……”

“五分鐘，你不下來當面跟我說，我馬上開個號去微博公開。”

沈知初臉色發白：“公開什麽……？”

“公開我在追你的事情。”

五分鐘後，沈知初猶猶豫豫地往小區門口走。

時間太緊迫，她就洗了臉刷了牙，沒化妝，頭發也只是拿手捋了幾下，不太服帖地靠在耳邊。

衣服肯定也是沒換，只在睡衣外面套了運動外套，急匆匆地就走了。

周衍照看着她遠遠地走過來，眯起了眼睛。

這樣看，沈知初的年紀顯得愈發的小。

她的五官本就是圓圓的，不打扮也是青春無敵的模樣，說是高中生也有人信的。

這小姑娘。

周衍照忍不住彎了彎唇。

實際上他的年紀比沈知初還小上兩三歲，但是電競選手普遍出道早，十五六歲就進俱樂部的比比皆是。

周衍照這年紀，在電競圈，那都得是老人了。

所以他也沒覺得自己比沈知初小，反倒是處處把自己放在了需要照顧她的位置上。

這個笨蛋。

和男人一起出去吃飯也不知道點飲料，傻乎乎地就想跟着喝酒了；大晚上的一個人在外面走也覺得安全，仿佛別人都是瞎子，看不到她的漂亮一樣；走半天路就得撞牆上去，電話打着打着就忘了周圍……

這小姑娘啊。

蹦蹦跳跳地就來了。

沈知初已經走到了周衍照的面前。

她仰起臉，看起來有些小心翼翼的：“有什麽事，你說吧。”

周衍照突然就笑了。

他将手上的禮品袋拿起來，舉到她面前晃了晃。

藍色的底色上，T字的LOGO尤為注目。

沈知初猶豫了一下，“……給我嗎？”

她都準備好拒絕了，哪想到周衍照毫不猶豫地否認了：“不是。”

“……哦。”

這微妙的失落感又是怎麽回事。

周衍照的語氣漫不經心的，像是在捉弄她，“我說不是就不是了啊，那是不是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啊。”

這臺詞太過神奇，沈知初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這人神經病吧？

難道他說不是，她還得搶過來不成？

“是給你的。”

周衍照又笑了一下，牽過她的手，把袋子挂到她的手指上。

“這我不能收……”

沈知初想還給他。

但是周衍照已經把手插.進了衣服的口袋，她又不好意思像他那樣，直接把他的手拽出來。

“是感謝你辛苦了這麽久的小禮物而已。”

“那我也不能收，我是領工資的。”

“是我作為LUM的隊長，給你的私人感謝。”

“不行的，這是受賄……”

周衍照敗下陣來，“我喜歡你。”

“啊……”

哈。

哈？！

沈知初瞪大了眼睛。

就、就這麽突然地……告白了？

這怎麽一點時間都不給人，也不讓人準備準備啊。

她居然，真的，被一個，小她幾歲，還特別牛的大佬，表白了！

雖然前頭就猜到了，但是這和真的聽到小朋友這麽直接的表白，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可是Z神啊！

是酷哥啊！

救命！

臉紅得快要燒起來了，心跳也快要爆炸。

沈知初像只呆鵝一樣“啊”了一聲，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好一會兒，她才結結巴巴地開口道：“為、為什麽啊？”

周衍照笑了一聲，“你長得好看。”

“啊……”

“很好看。”

“哦……謝、謝謝啊。”

沈知初的大腦已經徹底當機，只能很機械地應聲了。

說她好看。

那看來真的是見色起意了。

周衍照的目光說不上是溫柔還是別的什麽，就是含着笑意的，烏亮亮的眼珠子，像是湖水一樣，帶着波瀾，一眼望不到底。

好看極了。

“不給點反應？”

他這樣問。

沈知初終于清醒了過來。

臉上的溫度還沒有降下來，但是她的聲線已經趨于穩定，“抱歉啊，那個，你很好，但是……”

周衍照收了笑，“嗯？”

尾音上揚，有點威脅的意味。

沈知初垂下目光，小聲道：“但是，我們也沒認識多久，我還……咳，還沒有那方面的想法，現在還是想先好好工作，多學點東西。而且，你要打比賽的，還是訓練比較重要……那什麽，下次要拿冠軍才行啊，雖然第三名也很好，但是總歸不如冠軍，要努力，嗯……”

說到後面，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周衍照冷了臉色。

沈知初一點點收了聲音。

靜默之中，周衍照嗤笑了一聲。

“我知道了。”

他轉過身，準備離開。

沈知初在心裏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

她也知道，這是傷到周衍照的自尊了。

都怪她。

唉，拒絕的時候說什麽不好，為什麽說起成績啊！

好像她看不上他的第三名似的。

沈知初張了張嘴，想對着周衍照大聲解釋她不是那個意思。

但是這是小區門口，人來人往的，她不好意思啊。

身體比腦子先動作了起來。

沈知初三兩步小跑了上去，抓住了周衍照的衣擺。

周衍照扭過頭來。

“怎麽？”

在他的目光裏，沈知初一下子想了很多。

想到憤怒的粉絲，想到對她說沒事的凡落，想到苦口婆心的大夢。

想到周衍照才十九歲，想到他還在事業的巅峰期。

……

沈知初吶吶地松了手，“那個，就是，有個事想問問你……”

周衍照的耐心還是很好，并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不耐煩。

他問：“什麽事？”

聲音低低的，像上好的紅酒，帶着醇香的味道，勾人極了。

沈知初垂着頭，很輕聲地問道：“就是，那個，之前……是不是在游戲裏排到過？就大概六月份的時候……你的聲音，很熟悉。是你嗎？”

周衍照笑了笑，“我不告訴你。”

“……”

“沈知初，我生氣了。所以，不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氣鼓鼓的小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