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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3-30 18:00:03 字數:4925

只見狼族粗漢狀似俐落地搖了搖骰盅,實則以巧勁控制力道,接着“砰”的一聲,盅落了桌,“可以下注了!”

師元兒望了慕韬天一眼,眼神仿佛在問他該怎麽下。

想不到他微微一笑,居然跟她說:“你愛下哪裏下哪裏,我保證你贏。”不知為什麽,師元兒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于是她二話不說,将所有銀子全推了出去,而且還押在賠率最大的“豹子”上。

這會兒,不僅狼族粗漢變了臉,圍觀衆人倒抽了一口氣,連慕韬天的表情都變得古怪。

“你倒真敢下?”他有些失笑,忍不住想着若自己真是她的金主,難保哪天被她敗光身家都不稀奇。

“你說會贏就是會贏,橫豎本錢就是一個子兒,其他都是贏來的嘛。”她倒不是很在乎。

她完全信任的口氣讓慕韬天心情大好,目光也柔和起來。“那麽,咱們就裸吧。”他一手仿佛無意地按上桌面,正視着狼族粗漢道:“開盅吧。”

狼族粗漢冷冷一笑,看似勝券在握,然而當他大手按上了骰盅時,突然臉色大變,不敢置信地望着慕韬天。

“開盅啊,怎麽不開呢?”慕韬天還是一派淡漠,手仍然按在桌面不放。

兩人面面相觀地僵持着,狼族粗漢就是不開盅,但額際已落下豆大的冷汗。

天知道兩人此刻正比拚內力,盅內的骰子硬是被定在某個數字,這一開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開——蠱!”慕韬天突然大喝,那漢子便像被骰盅彈開一般退了一大步,衆人此時聚睛往骰盅內一看,全都傻了眼。

原來,原本放于盅內的三粒骨骰,居然化成了裔粉!師元兒知道慕韬天一定動了什麽手腳,就是不知他怎麽弄的,搶在衆人有反應之前,她開心地鼓起掌來笑道:“哎呀,這盅裏每一粒看來點數都相同,不是豹子是什麽?快快賠錢她這麽一說,衆人全笑了,連慕韬天都沒好氣地發笑。她說的也沒錯,誰能指出這些粉末究竟哪個面是不同的呢?那當然就是豹子了。

“不好意思,這位客官,因為骰子出了點問題,這次賭局由我宣布不算。客官可拿回賭金,重新再賭過。”一名光頭的灰衣男子由後方走出,赫然就是前幾日在船行的羅剎教徒領頭,他目光複雜地瞪着慕韬天和師元兒,但兩人全然無懼。

尤其是師元兒,還嘟嘟囔囔地說着,“哪有這樣的?這不是賴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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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韬天則是指着狼族粗漢手上的盅蓋,“我見那蓋裏還有餘骰,不如倒出來讓大家看個分明,究竟是不是開豹子?”衆目睽睽之下,狼族粗漢只能狼狽地現出盅蓋裏的餘骰,只見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現出的骰子仍是三顆,只不過三顆骰都只剩下一半,唯一完整的那一面,都是個“六”。

也就是說,要這麽攤開來,三個六點不是豹子是什麽?

“喔,你們沒話說了吧?還不快賠錢來!”師元兒反敗為勝,在心裏簡直将慕韬天奉為神明了。他果然說贏就贏。

灰衣男子無話可說,只得還手下到內室去取銀子,一邊咬牙切齒地道:“你到我的賭坊贏了這麽多錢,也該夠了吧?”

“還不夠。”慕韬天別有深意地望着他。“陸老大那條船值五十兩黃金,不是嗎?”

“你……”果然是為此而來!灰衣男子正要發難,一個尖細卻緩慢的嗓音如針一般刺進了對峙的兩人之間。

“這位爺,不是你們得罪得起的。”

衆人之中緩緩走出一名老者,這名老者穿着青色長褂,頭發花白,臉上留着長長的胡須。

表面上看來,他就是一般老人,但見到他的慕韬天和師元兒卻同時變了臉。

“楊……楊……”帥元兒差點叫出對方的名字,但知道此地不宜宣張,硬是吞下接下來的話。

慕韬天則是目光犀利的直盯着此人,這老者雖然經過易容,卻騙不過他,何況老者就這麽大刺剌的出現,似乎也沒有要隐藏形跡的意思。

這名老者便是楊偉,司禮監總管太監,也是大皇子最倚重的助手。

灰衣人似乎對楊偉頗為忌憚,在楊偉耳邊低聲說了些話後,只見楊偉長聲一嘆道:“那船只還給陸老大便是,以後這位客官,你們不準得罪。”

語罷,他轉向慕韬天,拱手恭敬地道:“這位公子,您不适宜留在此地,請快快‘回家’方為上策。”

“你不解釋一下為什麽你會出現在這裏嗎?”慕韬天問話的口氣十分冷淡,讓師元兒不太習慣。

“回家後,自然會有人向公子解釋。”楊偉态度仍是恭敬,卻不再多說什麽。

慕韬天冷哼一聲,帶着師元兒便轉身離去。這次他們任務達成了,成功拿回陸老大的船,只是似乎也遇到了更難解的問題。

一路上,師元兒都是哭喪着臉,慕韬天不懂她為何比他更加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由得開口問道:“你仍在懼怕楊公公嗎?”

“才不是呢!”她再笨,也知道楊公公會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否則他也難以解釋自已怎麽會遇到她。

她一臉哀怨地擡起頭望着慕韬天,傷心地道:“我們忘了把贏來的銀子帶走了啦……”

***

楊偉為什麽會和羅剎教的人混在一起?北方狼族和羅剎教之間又有什麽勾結?

如此推測起來,楊偉代表的那方勢力,是否和北方狼族有着說不清的關系?

此事疑雲重重,慕韬天沒想到原先只是一趟簡單的探查,居然扯出了天大的陰謀。當他回到皇宮才剛換好衣服,立刻有太監進來通傳。

“太子殿下,大皇子于宮外求見。”

聞言,慕韬天心裏一沉。“請他進來。”

太監十分恭敬地垂首直退出去,半晌,規律的腳步聲響起,慕聽天走了進來,大搖大擺地在慕韬天眼前落坐,還神情輕松地掃了一圈滿室的奴仆。

慕韬天只是微微點頭,太監及侍婢們便十分識相地全退出去。大皇子慕聽天有個習慣,論事疇不喜歡有第三人在旁邊聽,這件事慕韬天也知曉的。曾經有新來的宮女不知道,沒有主動退下,隔天那宮女便從皇宮裏消失了,至于去了哪兒,根本沒人敢問。

“大哥政事繁忙,今天怎麽有空找我?”一改先前的沉郁,慕韬天一見到慕聽天,表情立刻轉為淡定,主動替他倒了杯茶。

雖然貴為皇子,但是私底下慕氏手足間仍像一般家庭般以兄弟姐妹相稱,這也是皇帝的意思。在慕韬天受封為太子後,為不使兄弟姐妹們因此産生芥蒂,皇帝故要求他們彼此稱謂不變,以免拉遠了親情。

可事實是否真的如此?除了幾個心照不宣的兄弟們,恐怕誰都不敢說。

“韬弟近來似乎怠惰了課業?太傅告訴我,最近太子很少上他那裏請益了?”慕聽天喝了口熱茶,目光卻是炯然地盯住自己的弟弟。

兄長說的任何一句話,在慕韬天耳中聽來都是試探,于是他只簡單地回道:“熟讀聖賢書,不能救一人。我也該将注意力放到實際的國計民生上,為未來當個明君做好準備……”

“喔?”慕聽天的視線突然變得冷凜,“你所謂的注重國計民生,便是到賭坊胡混嗎?”

“有些事情必須身歷其境,才知其中蹊跷為何。”慕韬天意有所指,表情卻仍雲淡風輕。

“倒是我很驚訝,大哥居然會涉入羅剎教的事情。”

如此單刀直入,倒讓慕聽天有些意外了。在他心目中,這個弟弟仍是那個不成氣候的太子,即使最近立了些功勞,還險些破壞他的大事,但他倒不知弟弟已經有種直接和他對嗆了。

還是,其實他始終低估了這位太子?

百種心思在腦海裏轉了轉,慕聽天并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反是開口道:“羅剎教是最近在南方新興的一個教派,其首領為一武功高強的道士,名叫盧明,在江南一帶吸納了不少弟子授以武術。此教崇拜自然之物,以養體長生為目的,據說練他們的武功,還能刀槍不入。”

慕韬天微微挑眉,“應該不僅如此。”

“他們在江南也有涉入生意,而且都是壟斷性的。”慕聽天也很坦白。“漁獲、布匹、船只、稻米,甚至賭坊青樓皆有。”

“蓄積了這麽多資源及金錢,意欲為何?”慕韬天再問。

“近年天災連連、民生凋敝,政治敗壞、物價高漲,民怨已到了極深的地步,才會有羅剎教的興起。”由慕聽天口中說來,這個壟斷河道、殺人越貨的教派,似乎又成了民心所歸。“所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蓄積資源,自然是想讓人民過好日子。”

慕韬天淡淡地道:“但羅剎教的行為,好像不是大哥口中的這個樣子,否則也不必成立船行公會了。”

說到這個船行公會,慕聽天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有時行大事需不擇手段,既然朝廷做不到,那就由民間來做,我不過是看不下民生疾苦稍稍插手罷了。”

“那麽為何羅剎教又會和北方狼族扯上關系?”慕韬天定定望着慕聽天,只覺得眼前這人不再是他熟識的兄長,腹中的陰謀城府遠大于他的想像。

“你懷疑我嗎?”慕聽天同樣用銳利的眼神鎖定這個在他眼中已然深不可測的弟弟,冷冷地一笑。“朝廷內權力各據山頭,各有結盟及後援,何止北方狼族?就連戎弟現在正攻打的高林國,都有潛在勢力墊伏于朝廷之中,我只是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路走,若不這麽做,如何制衡朝中那些蠢蠢欲動的人?”慕聽天的笑容突然消失,“我這也是為了我們慕氏皇朝、為了父皇、為了國泰民安,所以,韬弟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壞我的事。”

所以大哥的意思是說,他特意和羅剎教搭上線,和北方狼族關系糾纏不清,就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以制衡朝中其他人?

慕韬天心裏是不相信的,否則兄長不會在這麽巧的時機來找他,而他也為這個認知感到悲哀,一時無語。

城府深沉的慕聽天怎麽會不知他在想什麽,因此便換了一種方式,放軟語氣道:“韬弟,你在政事上尚屬稚嫩,有些事不能直來直往的運作,必須不擇手段,否則不僅不能達到目的,還會功虧一篑。這件事就交給大哥處理,你無須再管。”

“這并不是大哥說不管,我就能視而不見的。”此事攸關國家安危,如果大哥覺得這樣競能糊弄過去,就是把他慕韬天當成白癡了。

眼見慕韬天似乎慢慢脫離掌控,不再是先前那個脫離世俗的皇太子,慕聽天心頭愠火頓起,只不過表面上仍掩飾得很好。

“近來韬弟開始關心政事,雖然父皇很欣賞你的政見,但就我看來,許多建言無疑荒謬。”話是這麽說,可事實上慕韬天以次子之位當上太子,如今又将皇帝的贊美也奪了,慕聽天不會甘心那麽容易就讓自己的地位在皇室式微,自然會對他的一舉一動特別注意。

“要作為一個明君,韬弟要學的事情還很多,你未詢問過我的意見就提出船行公會一事,此事可大可小,萬一朝中勢力崩潰,勢必引發動亂。以些微的見識就想左右朝政,此舉實不可取。”慕聽天幾乎是明着責備他了。“韬弟最近常瞞着父皇跟一個小宮女出宮,甚至到賭坊之類的地方厮混,以這種方式想要調查如羅剎教這般深不可測的教派,是否太過兒戲了?”

慕韬天突然覺得,眼前這位一向與他友好的大哥似乎變了一個人,口中吐出的話雖然是勸誡,但總覺得有些威脅的成分存在。

早以往父皇不讓他親政,就是大哥建議的,如今回頭一想,這其中包含了多少大哥的私心?否則大哥何必對他開始上朝這件事如此反彈?

慕韬天望着兄長,神情複雜,然而慕聽天的下一句話,更是擊潰了慕韬天對他的親情。

“那個小宮女……是冷宮的吧?韬弟,近來後宮似乎管得有些松散了,居然讓個小宮女興風作浪起來,我想我該讓楊公公去處理一下這件事……”

慕韬天心一緊,表情也益發冷了下來。“若把國家大事遷怒于一個宮女身上,未免小題大做。”

深深望了他一眼,慕聽天譏诮一笑。“既然有韬弟你保她,那我就先不管這件事。不過你要記得,不該你管的事,就無須再管。”

慕韬天不置可否的目送兄長離去,他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僵硬,要說這不是威脅,連他自已都不相信。

或許在他踏上殿堂上朝的第一天,和兄長之間的針鋒相對就已經無法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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