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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3-30 18:00:03 字數:4683

此時黑衣人一刀向慕韬天劈下,打斷了他的話。因為他們知道師元兒的尖叫聲早已驚動整個皇宮,只是因為冷宮地處甚遠,宮衛一時間無法立刻趕到,因此他們要殺師元兒,只有趁宮衛來前的短短片刻,而眼前護她之人,看起來也不像武功有多高強……

刀子直劈而來,慕韬天原可輕松閃過,但顧慮到身後的人兒,他矮了矮身子,讓刀子順着他的肩膀劃空,接着一個箭步向前,一掌擊在那人持刀的手腕上。

黑衣人一個吃痛,利刃瞬間脫手。

“你們是誰?為什麽要對一個無辜的宮女下手?”由于今日賓客衆多,一時間慕韬天也想不到會是誰有這個動機,因為他是跟着這兩名黑衣人進來的,這兩人進冷宮時毫不猶豫,不像誤闖,代表他們的目标原本就在冷宮裏。

黑衣人并未答話,與另一同夥搭配得極好,新一波的攻擊又上來了。

慕韬天掀翻了一張椅子,擋住他們的合擊,一腳踢起地上的刀接住,護住師元兒和兩人打了起來。

“你……你真的會武功?”師元兒看他并未落在下風,也顧不得手臂上的傷痛令她半個身子都麻了,只覺得訝異不止。“你……你究竟還瞞了我多少事?”

“現在先不要計較這些好嗎?我瞞你的,其實只有一件事……”慕韬天只覺得有苦難言,他說過他會武功,是她不信啊。女人的心思他還真不明白,在這九死一生的時候,她居然只記得跟他算帳?!這時候宮衛的腳步聲近了,慕韬天雖然占了上風,但因對方武功不弱,他又要保護師元兒,打起來頗費一番工夫。在一個閃身之際,他突然伸手抓下其中一個黑衣人的面罩,師元兒看清了那人的臉,倒抽一口氣。

“羅剎教!”她絕對忘不了這個人,這不就是在賭坊內欠了她一堆銀子的死光頭嗎?

羅剎教徒一看露了餡,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便冒着受慕韬天一刀的險直接沖向他身後窗戶破窗而出。此時外頭的宮衛也恰好沖進房裏,看到了慕韬天,不由得臉色大變。

“太子殿下?!”侍衛長都快瘋了,今兒個晚上是怎麽了?怎麽總有一些不該出現的人,現身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虛弱地按着自己傷口的師元兒,因為是在自己的房間,還以為對方在和她說話,本能地便答道:“我……我不是太子……”

要不是情勢緊張,慕韬天相信她這種荒謬的回答真會令自己笑出來。他示意宮衛們出去追刺客,接着轉頭正色和她道:“你确實不是太子,但我是。”

“你是太子?!”激動加上受傷,師元兒頭開始昏了。“你是太子?那個大家口中‘仁和有餘,威信不足,卷不離手,茫不知疾’的太子?”

除了皇帝,也只有她敢在他面前直接這麽說了。慕韬天表情很是無奈。“你應該很清楚,現在我不算是茫不知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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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你文韬武略樣樣精通……”視線越來越模糊,她幾乎要看不清眼前的他,究竟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他。

“文韬略懂,武略尚可,并沒有你說的那麽好。”他答得很含蓄,但明眼人一看他出手、一和他深談,就知道絕對不只是“略懂”或“尚可”的程度。

“所以真正加我薪俸的……”

“是我。”

“難怪那天在賭坊,楊公公說你是不能得罪的人,還一下就讓你拿回陸老大的船……”這時候,她一些想不通的事全想通了。

“我想那不完全因為我是太子,就算沒有楊公公,我也會拿回陸老大的船。”他坦白道。

“難怪你不把贏的賭金拿回來,對你來說,那根本是筆小錢……”

慕韬天忽然無言以對,她的血都流到沾濕整條衣袖了,如何還能一直牢記着她贏的賭金尚未取回?

師元兒狂搖頭,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口中說出的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你為什麽不早說你是太子?為什麽不告訴我事實?枉費我一直為你想,怕你的愚忠會害了自己,還罵太子是笨蛋,罵了你老爹、罵了你老哥、罵了你手下的一幹官員……天啊,我到底要有幾顆頭才夠砍?”

所以,她根本沒有資格生他的氣,他不砍了她,她已經該感激涕零的謝主隆恩了?

受了太大的驚吓,臉色發”的師元兒心中驚懼交雜,更悲哀自己居然愛上了距離她這麽遙遠的一個人,最後,因為不知該怎麽反應,她選擇了最幹脆的方法——直接昏倒在他眼為什麽羅剎教的人潛入皇宮,卻沒有驚動任何宮衛?

師元兒能輕易混出宮,是因為在宮裏混久了,宮衛巡邏的時間她十分清楚,而且她所在的冷宮太偏僻,旁有密道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更遑論她的身分只是個蝼蟻般的小宮女沒人會注意。

而慕韬天的出宮更不用說了,光憑“太子”這個身分,誰敢攔他?何況每回他要微服出宮,都有高毅先打點着,他自能不受阻擋的自由出入。

但羅剎教徒卻非如此,如果不是事先潛伏在皇宮裏,很難能穿過重重守衛。那麽,究竟是誰放他們進來的?又怎麽能在偌大的皇宮裏迅速找到師元兒、對她出手?

答案或許早在慕韬天心中,只是他目前還沒辦法揭開這件事。他知道師元兒遭刺是沖着他來的警告,那麽他也只能先将她安置在身邊,免得舊事重演。

因此,師元兒便由冷宮調到了太子的寝宮服侍,可因為她現在受傷,所以仍在休養中。慕韬天每日去探望她,得到的卻都是沉默不語的抗議。

如同現在,他立在她的床邊,神情凝肅,要換成其他奴仆,大概都吓到跪下了,偏偏只有她不為所動。

師元兒仍在氣他,氣他不告訴她自己的身分,雖然這幾天他對她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更以太子之尊親自替她上藥,讓她早已不怕他,心中也有些松動,但那口氣仍咽不下去。

一開始她真的覺得他根本是在玩弄她,但如今,她卻又無法确定了……

這幾天,慕韬天并沒有強迫她和他說話,或和他恢複往日相處模式,他只是默默的做,相信她都看在眼裏,依她的個性,大概會忍不住先開口。

他替她揭開傷口上的紗布,迳自說道:“你的傷好多了,接下來不必包紮。”

她仍是不語,只用指控的眼神看着他。

“我請人幫你把原寝室裏的東西都搬來了,今兒個起,你就是我的随身侍婢,住在我寝宮外的小閣。”

“我……”師元兒原想反對,但一接觸到他的目光,想起自己還在跟他賭氣不說話,便把剩下的話全咽了下去,将頭撇向一邊。

還是不讒話?對于她的态度,慕韬天并不以為意,還是自顧自地說:“在東宮服侍,每月月俸有十二兩,足足比你以前在冷宮多了二兩……”

聞言,師元兒觑他一眼,可看到他泰然自若的樣子她就來氣,依舊緊閉雙唇。

看來要打開緊閉的蚌殼,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它自己打開。

接下來慕韬天口氣依然故我,但說的內容卻完全不一樣了。“既然你是我的随侍了,我現在交代你第一項工作。我還沒有立妃,最近皇後拿了一些秀女圖過來,既然你在宮裏人面廣、消息靈通,不如幫我打聽看看哪位品德好。”

“我才不要!”師元兒終于忍不住了,杏眼圓睜地瞪着他,“我只是區區一個奴婢,哪能擔此重責大任?何況我心中理想的人,不見得你就會喜歡。”

況且……她的心早系在他身上了,要她做這件事,豈不是很殘忍?

“你終于肯說話了?”他暗忖這小妮子的心思實在太直率,果然還是得下下猛藥才會有所反應。“到我宮裏已有三日,三日來,你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這明明不是你的個性,你這樣不累嗎?”

“誰教你先前做這麽過分的事。現在竟還讓人家幫你選妃?”她重哼一聲。

生氣總比不理他好。他心想,語氣仍是不疾不徐地道:“要不,你說說你心中理想的人,讓我參考看看?”

“你……”她扁起嘴,氣得眼眶都紅了。她心中理想的人……她根本想像不到別的女人站在他身邊的樣子,如何能說出一個理想的人?

“若你都不喜歡,不如就由你來充實我的後宮如何?”他再下一城,神情認真地望着她。

她和他大眼瞪小眼,眸子裏突然水霧凝聚,之後淚水便大滴大滴地往下掉,神情凄慘地哭了起來。“你這人真不講道理!太子就了不起了?這樣欺負我很好玩嗎?”

“誰教你不理人呢?”她一哭,他就沒轍了,冷靜自持的外表也立刻被她打破。他坐到床沿輕輕摟着她,完全不顧什麽男女之嫌。“我從來沒有以太子的身分來對待你。”

第一次被他擁着,師元兒身體一僵,整個人被他身上的男性氣息迷惑了。她用力推了推他,帶着濃重的鼻音控訴道:“那大概是你們做主子的窮極無聊,逗着我這個奴婢玩吧?

你怎麽可以對我這個樣子……”

“我是認真的……元兒,我是認真的。”慕韬天堅定地摟住她,“和你在外頭混、随你吃喝、任你辱罵皇室還舍身救你,未了甚至接你入住東宮,你認為這檬子只是逗着你玩?”

她掙紮的力道越來越小,最後甚至停了。她不得不承認,在他懷中的溫暖感覺讓她有些依戀。

“那為什麽你不直接告訴我,你是太子?”連抱怨的聲音都小了起來。她看着他,眨眨淚眼,“這麽一回想,我根本一路都在你面前出糗,還指着和尚罵禿驢、看着烏龜罵王八……”

“你的形容不能優雅一些嗎?”那他這個太子究竟是禿驢還是王八?慕韬天真是拿她沒辦法,但還是得耐心地解釋,誰教他确實有錯在先。一開始,我認為自己是微服出巡,沒必要揭穿身分,而你若不知道我是太子,也更能無顧忌的協助我視察,可到了後來,誤會越積越深,已到了我無法說明的地步。”

“那你現在說了又有什麽用呢?”在他懷裏待久了,她越覺得舍不得這個懷抱,但越舍不得,就越悲哀。“如果早知道你是太子,我一定離你遠遠的,如今就不會為你而傷心……就不會讓自己——”

讓自己如何?她不說,他也能了解,因此更是收緊了手,讓兩個人溫熱的身軀靠得更近。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如果是這個原因,我倒是很慶幸自己向你隐瞞了身分,才沒有在一開始就拉開和你的距離,錯過你。”他拭去她眼角的淚痕,“去除太子這個身分,我也只是個普通的男人,我們之間的感覺那麽強烈,我豈會感受不到?”

師元兒擡起頭,恰好與他低下的俊顏對個正着,接着,他突然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溫熱的唇壓上她淡櫻色的芳唇……

她完全沒有抵抗,也根本無力抵抗,只是沉迷在這男女之間的親密,直到他滿足地汲取了她的美好,緩緩退離開她。

從此刻起,兩人關系變得不同了,師元兒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了頭,不由得含着淚花嘆息。

“你真的很喜歡欺負我……在皇宮裏我無依無靠,你就這樣欺負我,萬一以後只剩我一個人……”

“你還有我。”慕韬天說得斬釘截鐵,就像某種承諾。

她真的能擁有他嗎?師元兒苦笑,兩人的身分根本天差地遠,他注定是會在史冊留名的君王,而她的名字只會滅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擁有他?她根本不敢奢望。

“你知道嗎?我父母雙亡,自十三歲入宮就猾自努力攬錢到現在。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了,多了你只會讓我更害怕,畢竟……”畢竟,他還是會離開她的,如果享盡了他的寵愛後卻又失去,屆時她如何自處?

他似乎能明白她的害怕,但也知道光說不練是不成的。他微微放開她,改為雙手輕扶着她的肩頭,一字一句慎重地道:“你身邊還有很多人,不要把自己孤立起來。我會表現給你看,同時,也會證明我對你的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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