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兩情相悅

顏如玉，京城裏頭最有名氣的青樓，聚集了各色美女，景雲便是賭上了性命從裏頭逃出來的。

一般女子不上青樓，不過安歌很是好奇，便和柳瑤一起女扮男裝，跟着陸離、杜若、七皇子一起進了青樓。

這也是七皇子人生第一次步入青樓，這不，首次光臨，老鸨和姑娘們都忽視了陸離，紛紛奔着七皇子沖去。

柳瑤一個拔劍，擋在七皇子身前，壓低聲音道：“敢靠近我家七皇子一步，滅你們全家！”

那些或濃妝豔抹或妖嬈多姿的女子驚呼，但又顧忌柳瑤的劍，不敢向前，言語間的喜悅之情好像見到了情人……

一姑娘嬌羞道：“七皇子，你是來找我的嗎？我等你很久了。”

另一姑娘：“七皇子，七皇子！我終于等到你了！”

大部分姑娘是這樣的：“啊啊啊！七皇子！！！”

還有這樣的：“七皇子，我喜歡你啊，免費和倒貼都沒關系，我們……”

老鸨總算撥開層層姑娘，千辛萬苦的來到七皇子眼前，笑容滿面，“七皇子啊，快請快請。”

平時陸離帶着杜若來老鸨總是親自來招待，從未曾怠慢了他，這一會，老鸨都不記得還有他這個人，只記得熱情的領着七皇子去陸離平時常去的廂房。

青樓裏頭熱鬧，這房間卻是清靜寬敞，房中央還半橫着透明的半百半透明的紗布，紗布的這一邊是供客人吃飯飲酒的桌椅，另一邊是給姑娘表演用的場地。

老鸨半是喜悅半是恭敬，不過只是對着七皇子，仿佛不記得其他的四個人了，“七皇子，不知您想見那位姑娘？”

說實話，這青樓裏的姑娘，七皇子只知道一個水柔，這還是昨日聽他們說的。

他輕緩道：“水柔。”

“這……”老鸨有些為難，轉眼看到陸離，眼睛一亮，道：“沒問題。”

其他四個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感情老鸨是最後出門前才真真正正的瞧見了他們，驚得被門檻絆了一下。

不過片刻，老鸨領着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回來，那姑娘微微側頭，往陸離所在的方向一瞥，叫同為女子的安歌和柳瑤心生慚愧。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心悅之。

水柔生得柔美，一舉一動都讓人感覺風情萬種，妩媚動人，卻不是故意而為之，而是渾然天成，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千嬌百媚。

透明的簾子半遮掩，水柔撫琴輕笑，道：“水柔今日卻是不能撫琴，為諸位跳一支舞如何？”

陸離輕輕點頭。

沒有任何的伴奏，水柔一人在寬敞的房間裏起舞。曼妙的身姿輕緩展開，舞步輕盈，似随風起舞，眼波流轉，柔情似水。

舞畢，水柔輕輕一欠身，見這邊的人有些發愣有微笑的，便緩步走過來，問道：“水柔可是哪裏不好？”

陸離是顏如玉的常客，水柔和他相識已久，笑道：“哪裏的話，水柔的舞堪稱天下第一。”

水柔微笑，看向七皇子：“想必這位便是七皇子吧。”

七皇子一笑，“正是。”

水柔不動聲色的在陸離的一旁坐下，又似埋怨又似撒嬌，卻又不顯嬌柔造作，對陸離道：“多情公子許久不來看我了，今日怎麽想起我來了？”

“哦？”陸離放下酒杯，“沒事便不能來看你了？”

“唉，”水柔露出哀傷的神色，“多情公子萬花叢中過，水柔那裏留得住。”

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下，水柔若無其事的靠在陸離身上，陸離解風情，忘了正事，和着他的紅顏知己半玩笑半調情去了。

七皇子看向一旁的杜若，“你覺得如何？”

杜若難得嘆了一口氣，搖頭，“走吧。”其實杜若從前就見過水柔好幾次，不明白今天為什麽大家又拉着他來看水柔，他肯定他不喜歡水柔。

衆人丢下陸離，回府約了景雲和冬榮一道爬山去了。

爬山路上，冬榮問道：“不是說帶無情公子去青樓物色姑娘嗎，怎麽那麽快？”

大夥紛紛看向杜若，杜若答道：“不喜歡。”

已經爬到半山腰了，安歌體力不支，大家便一塊在半山腰的一個涼亭裏坐下，看看鏡面山的景色。

不知是巧遇還是相約好的，看着景色，看着看着，看見路上出現幾個熟悉的身影，都是傾國之姿，讓人過目難忘的風采。

一共有三個人，左邊的是丞相家的文狀元楊錦年，右邊是丞相家三小姐，明國最負盛名的才女楊錦心，中間的便是以美貌聞名天下的楊錦钰。

這三人一同出現，連鏡面山都黯然失色。

柳瑤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三個人，不由得感嘆道：“丞相家的人果然是貌美出衆啊！”

景雲一眼便注意到了中間的楊錦钰，由衷感慨：“水柔确是風情萬種，風姿綽約，可是放到四小姐身邊，也是要顯得豔俗的。”

安歌想的卻是七皇子說他生母的容貌比楊錦钰更勝一籌，如果不是七皇子偏心，那七皇子的生母要美成什麽樣才能比楊錦钰還出衆啊！反正在安歌所遇見的女子中，不管是畫像還是真人，無人及得上楊錦钰。

已經很久沒看到楊錦年了，俗話說得好“小別勝新婚”，縱然是暗戀，意外得見意中人，已經夠冬榮熱淚盈眶的了。

楊錦年漸漸走近，帶着兩位妹妹一起進了涼亭，對涼亭裏的人微微一笑：“好久不見。”又向衆人介紹了兩位妹妹才坐下，無意中注意到了安歌，暗淡的神色一閃而過。

若不仔細追究這一桌子人的瓜葛，其實可以看成是這樣的關系。首先，杜若和冬榮說過幾句話，冬榮暗戀楊錦年，楊錦年又對安歌有意。其次，柳瑤既放不下絕代公子又念着七皇子，楊錦心愛慕七皇子，楊錦钰也對素未謀面的絕代公子心生好感。然而，這淩亂的感情之中，只有安歌和七皇子兩情相悅。

這時，除了七皇府裏的人，大家都不知道七皇子和安歌已經走到了一塊。正當一桌子人有說有笑，安歌忽而在七皇子耳邊低語，樣子很親密，不知道說了什麽，總之兩人看上去都是是和顏悅色的模樣，對望時，似乎滿是默契。

這一舉動，傷了不少人的心，楊錦心不曾想到七皇子對一個人溫柔是原來是這樣春風明月一樣美好，柳瑤已經氣習慣了，楊錦年以前以為安歌只是沉迷于七皇子的容貌，直到今日才明白，原來不止容貌。冬榮的暗戀最是辛苦，從小到大，遮遮掩掩，若無其事，沒被一個人識破，卻從來沒有錯過他在之時的任一神情。

傷神完了，山還是要爬完的，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又出發了。

楊錦年尋了一個機會，和安歌走到一塊兒，兩人走得很慢，遠遠落後于衆人，心平氣和的聊天。

“二哥應該沒有說穿我的身份吧。”

“你不想回去，我能理解，畢竟你習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你和七皇子……”他不忍心問出口，他也是後來才清楚自己的心意，她卻說她是楊錦桦。如果沒有欺騙，也許也不會産生這見不得光的情愫。

“我和七皇子兩情相悅。”

安歌回答的坦坦蕩蕩，楊錦年有片刻的恍惚，最終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七皇子畢竟是個皇子，你若只是一介平民，恐怕……不行。”

“沒關系。”

無礙，嫁不了風華絕代的七皇子，可以嫁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絕代公子。

楊錦年不太明白，喃喃自語的問：“沒關系？”安歌沒來得及回答他，他已然正色道：“你若是願意回丞相府，你若是想嫁七皇子，爹也會同意的。你這樣居無定所，我不太放心。”

“我在七皇府住得挺好的，二哥不用擔心。”

楊錦年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最終沒說出口，兩人靜靜的在後頭跟着他們。

前頭，柳瑤提防着楊錦心和楊錦钰，寸步不離的跟在七皇子身邊，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楊錦心本想和七皇子聊聊，現在也只能作罷。

冬榮心事有些重，一頭撞在杜若身上，景雲在一旁替她丢臉，“我提醒你很多次了，你沒理我。”

杜若回頭看看楊錦年，仿佛明白了什麽，頭一回念了一句詩，“山有木兮木有枝。”卻只是念了一半，又看着遠方，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有些人是等不來的，起碼要勇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