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
因為摘星樓的事在路上耽擱了,葉澄三人沒有在中秋前趕回神劍山莊。
十五的月,圓如玉盤,高高得挂在夜幕中央。
薛之淮又發起了高熱,留在客棧裏。
葉澄推着洛雲知在街上走着。
道路兩旁挂着五彩缤紛的花燈,每個小攤前都人頭湧動,遠處鑼鼓喧天,嬉笑歡鬧聲不絕于耳。
四周時不時投來複雜的眼光,有惋惜的,有嘲諷的,有詫異的,有幸災樂禍的,有鄙夷的,人群中偶有幾個膽大的竊竊私語。
“可憐這麽俊的公子是個瘸子。”
“我說他身後那個小美人才可憐,年紀輕輕守活寡。”
洛雲知卻沒有注意到這些,他似乎從來沒有鬧過中秋,指着一個挂了字條的花燈道:
“這個是什麽。”
葉澄尋着看去,道:“是猜燈謎。”
燈謎攤主看到這麽一個俊美的公子,笑道:
“公子有興趣不如猜一猜燈謎吧,猜對了,這個花燈就送你了。”
只見荷花燈上寫着“待到秋來九月八”
洛雲知不假思索便道:“惶惶不可終日。”
小攤主一拍掌,“這個燈謎一晚上都無人能解,公子果然聰明絕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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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着取了那精致的荷花燈遞給葉澄,“姑娘拿好。”
葉澄接過荷花燈,遞給洛雲知。
洛雲知接過花燈,輕哼一聲,仿佛他給了葉澄天大的恩賜才接過這個燈。
葉澄但笑不語。
小攤主繼續道:
“公子可以在花燈裏寫下心願,放到護城河中,河神若是看到了,會完成你的心願。”
葉澄問道:“展護衛,你要去嗎?”
回答她的是洛雲知的一聲輕哼。
她已經能從洛雲知的哼聲裏體會到他的情緒起伏了。
葉澄推着洛雲知往河邊走去,河邊已經有成群結隊的行人在放花燈,河上悠悠飄着形狀各異的七彩花燈。
葉澄拿着空白的布條,執着筆,側頭問輪椅中的人,
“展護衛,你要寫什麽呢。”
洛雲知剛想答道,腦中驟然閃過一道白光。
“洛雲知要成為天下第一的大俠!
“薛之淮要成為天下第一的高手!”
腦中閃過的片段是誰家的少年的眼神稚氣又堅定,話語铿将有力?
洛雲知突然腦內劇痛,如萬蟻啃噬般。
葉澄見狀連忙扔掉了紙筆,俯下身按着洛雲知的肩膀,擔憂道:
“洛雲知,你怎麽了?是毒發了嗎?”
洛雲知腦內的劇痛已經散去,他搖搖頭道:“我沒事。”
葉澄道:“河邊風大,我們回去吧。”
她說着也不去管掉在地上的荷花燈,推着洛雲知回了客棧。
葉澄剛推了洛雲知走到客棧門口,就遇到了薛之淮出來尋他們,三人走進客棧,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四人人冷眼相視,真可謂冤家路窄。
一身錦衣華服的白謙謙,搖着折扇,嘴角噙笑,玩味得看着坐在輪椅上的洛雲知,他看向葉澄的時候,眼裏帶着幾不可聞的冷意。
薛之淮板着一張清秀的小臉,平聲道了一句“晦氣。”
平聲是什麽聲?
就是一本正經,用能讓對方聽得一清二楚的音量。
洛雲知不知薛之淮與白謙謙有什麽過節,導致失憶後的薛之淮依舊很讨厭白謙謙,而白謙謙也看不慣薛之淮,兩人可謂是兩看兩相厭。
白謙謙打破平靜道:“洛兄,幾日不見,你怎麽淪落到這番田地了?”
洛雲知微笑:“不勞白公子費心。”
白謙謙嗤笑:“不會是拜你旁邊那兩位所賜吧?”
洛雲知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白謙謙冷聲道:“你一日不離開他們,便要被天、衣十一閣追殺一日,洛雲知,你現在這幅模樣,還要護着他們?”
洛雲知道:“只要我活着一日,便護他們一日。”
“你當真要變成一個廢人才會後悔嗎!”
“我洛雲知,從不後悔!”
洛雲知擲地有聲的話語,重重得砸在葉澄的心上。
白謙謙突然輕聲笑了起來,擡眼看着葉澄,一字一句道:“你好大的本事!他說你的媚術已經修煉到了最高層,獨步天下!我原先還不信,竟然能讓我們冷心冷情的玉面修羅為你神魂颠倒至此,白某今日,真是大開眼界了!”
葉澄冷然道:“我從未給他下過什麽媚術!”
洛雲知心裏一沉,冷聲道:“白謙謙,你若是再不走,我就殺了你。”
白謙謙見洛雲知臉上的神情不似說笑,也沉了臉色,扔下一句“武林大會,藍斯羽會現身,萬事小心。”
他說着腹中提氣,足下一點,身影已經消失在客棧中。
洛雲知知白謙謙的消息不會有誤,心裏有了打算,推着輪椅進了房。
葉澄與薛之淮臉色都有些凝重,跟着洛雲知進了房門。
洛雲知皺眉道: “我不問你們的身份,但是你們得告訴我,幻術與媚術,究竟是什麽。”
葉澄正色道:“我沒有給你下過甚麽媚術。你信我,他不是什麽好人,你不要與他太接近。”
洛雲知道:“我信你。我只是不信,天下間真的有那般惑人心智的邪法?”
葉澄沉默了,最高階的幻術與媚術,她也沒見過。
但是她知道她身邊站着的那個人,能使這兩種術。
薛之淮淡淡道:“幻術能讓人看見心底最恐懼的東西。媚術能讓人看見心裏最渴望的東西。
人的欲望越強,受這兩種術的影響越大,最後,迷失在幻境裏,宛若傀儡一般,對施術者言聽計從。
低階的幻術與媚術,可以通過殺死施術者,或者借助外力破除,高階的幻術與媚術,只能由施術者來解。”
傳說最高階的幻術與媚術,要無欲無求,無愛無恨的人才能練成。”
洛雲知皺眉道:“藍斯羽又是誰?”
他只聽過魔教教主藍逸的名字,憑空冒出個藍斯羽,又是個什麽玩意?
葉澄道:“他是天一教的大祭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洛雲知猜測葉澄與薛之淮應該是從魔教裏逃出來的門人,輕哼一聲,道:“他要來武林大會又怎樣,就算藍逸來了,我也要他有來無回。”
葉澄神色複雜得看了一眼薛之淮,對洛雲知道:“先治好你的腿吧。難不成你飛着與他打麽。你好好休息。”
她與薛之淮退出了房間,掩上房門,拉着後者一直往外走,确定洛雲知就算長了順風耳也聽不到,問:“薛之淮,你實話告訴我,藍月是不是練過媚術?”
玉連生的話意有所指,白謙謙便是直截了當得說了出來。
薛之淮道:“嶺閣的師傅一生教出了兩個最出色的弟子。”
葉澄點頭,“我知道,一個是你,一個是藍瀾。”
薛之淮道:“但是只有一個人練成了最高階的媚術。”
葉澄見薛之淮神色複雜得看着她,指了自己,“我?不對,藍月?”
薛之淮點點頭,道:“只有最純潔的處子之身,心性至真至簡之人,才能練成。”
“藍月一身是毒,永遠無法與人行魚水之歡,是修煉媚術最佳的人選。但是她是苗閣的人,當時藍靜水還未死,天一教不是藍斯羽說的算,因此他将藍月帶在身邊。嶺閣師傅教學時,讓藍月在一旁偷學。”
葉澄道:“藍月既然練成了高階媚術,為什麽還要下蠱使人聽命于藍斯羽?”
薛之淮嘆道:“因為藍月愛他。她的舞,只跳給他看。”
葉澄心下驟然一酸。
藍月敢愛敢恨,偏執深情。
若是讓她在不愛的人膝下承歡,還不如直接一刀殺了她比較痛快。
因此即使她練成了高階的媚術,也永遠不會對人使出來。
避免夜長夢多,接下來的日子三人不再沿途停下,馬不停蹄地趕往了神劍山莊。
悶在車裏百無聊賴的洛雲知開始叫喚了。
葉澄撩開簾子看他,疑惑道:“你怎麽了?”
洛雲知揚起下巴道:“我身體不舒服。”
葉澄擔心是餘毒未清造成他身體不适,彎腰鑽進馬車,問道“哪疼?”
洛雲知道:“腿。”
葉澄試着按了按。
“重一點。”
葉澄:…..
她按了半個時辰,胳膊都擡不起來,一腳踹上薛之淮的背,“換你!”
薛之淮哎了一聲,鑽了進來,問道:“展護衛,你還有哪裏不舒服?”
洛雲知揚起下巴冷哼道:“酸。”
“哪酸?”
“肩。”
薛之淮認命得給他按肩。
一路上兩人又是端茶又是遞水,忙得不可開交。
老神在在得洛雲知,悠悠得哼起了小調。
葉澄忍無可忍道:“洛雲知,你能不能不唱?我耳朵疼。”
回答她的是洛雲知輕哼一聲,以及斬釘截鐵的一句,“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就是打藍斯羽的副本了,會有些微虐,請小天使們不要放棄我,相信我,弄死藍斯羽之後就是全新搞笑的篇章了!會出現剩下的美男~虐狗,撒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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