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No.017

“我想打個電話。”步步看向他的背影輕聲說道，高升駐足，又将手機解鎖遞給了她。

關蒙蒙耳朵靈敏度比較高，步步打了自己的手機，果然，響鈴不出三聲，她的手機就被關蒙蒙接通了。

關蒙蒙:“喂？”

步步:“蒙蒙，我是步步，你們到公司沒有？”

關蒙蒙很意外，她說:“老板，你在哪兒呀？!”

步步撇頭看了高升一眼，見他沒看自己，她又才說道:“我沒事，在公司附近，我準備直接去公司，你們要是還沒出發，把我包帶上。”

關蒙蒙:“我們還在家等你呢!你先去公司吧，我們馬上出發!”

步步:“好。”

步步正準備将手機還給高升，手機就顯示來電了，她瞟了一眼，不是關蒙蒙回過來的，趕緊遞給他，說:“高先生，有你電話。”

高升拿過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眉頭驟然擰起，他接聽了，緩緩說道:“阿未，你已經說過分手了，我現在回答你，我同意。”

在一起是兩個人的事，分手也應該由兩個人一起結束。

凝香難以置信，她不相信高升會放棄她，盡量壓制住自己的恐慌，她說:“老公，我想見你，立刻，馬上，你來城郊找我好不好，好不好？我把別墅地址給你……。你不要離開我……!”

高升:“阿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請你以後不要再打這個電話，我們……結束了。”

凝香在電話那頭已經哭了，她啜泣道:“老公……!你不要我了嗎？如果是因為伊豪的原因，我可以馬上離開他，我什麽也可以不要，可我不能沒有你啊……!”

她曾沒日沒夜練舞的時候她沒哭，她曾為了維持身材一天只吃半餐飯餓到胃痙攣她沒哭，她曾因為娛樂緋聞被所有人誤會直呼要她滾出娛樂圈她沒哭……

此時，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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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升心裏很難受，他知道凝香此時一定很無助，但如果他心軟，讓她為了他放棄自己多年以來的努力，她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她生來便注定要做萬衆矚目的天後，高升成就不了她。

他第一次主動挂斷她的電話。

步步都看在眼裏，她算是了解了高升跟自己交往的目的，如她所想，不為喜歡，為了喜歡而将就。倒沒什麽值得難受的，至少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跟凝香分手了，他分手了就是一個人了，她喜歡他就不必覺得虧心。

是好事。

“你知道我想利用你。”他問她，用的是陳述語氣，步步迎着他冰冷的目光，沒有說話。

“你喜歡我？”他又問，所以她才明知自己會被利用也不露聲色。

如果是，喜歡哪一點？他覺得自己一無所有，且無能的可怕。

步步輕起粉唇，說:“高先生，我公司就在前面，謝謝你打算送我回家，我先走了。如你所言，有事可以打我電話。”

看她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高升心裏莫名惱火，她知道他有多卑微，而他卻無法看穿她內心真正所想。

“我送你。”

步步愣了愣說:“不遠，我不會迷路。”

“在我們沒有分手之前，我應該送你。”

步步擡頭看着他，她很認真:“我們不會分手，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利用完我了，并且對我沒有一絲絲的憐憫，你不認我，我也還有認你的權利。”

這不是糾纏，她願意守候，等待。

她喜歡他，也許是因為他迷人的外在，可全世界那麽多美麗的人，她只喜歡了他。莫名其妙，這種感覺快速蔓延至心脈，且十分強烈。

高升第一次如此認真品味她的話，有些好笑，像是無理取鬧，卻有些傷情。因為她好像知道他對女人的薄情。

“走吧。”

步步不想再跟他争執，踩着習以為常的一字步走在前面，突然想起高升也要上班，錦瑟年華離這裏可不算近，他就不怕去晚了嗎？

她不知道，曠班是高升的家常便飯，已經成了老板都不耐煩管的事。

“你暫時搬來同我住吧。”他說。

步步随口應道:“嗯。”

高升撇頭看着她的側臉，沒有找到任何的情緒，她這個人十分奇怪，有時候明明是怕他的，有的時候卻能做到無所畏懼。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只要做了她的男朋友，都可以有如此随意的特權？

“你倒挺随便。”他話裏有些輕視的意思。不過随便些好，交流起來不用多做解釋，省事。

步步繼續走着，說:“我随便的理由有三，第一，你只是利用我，我不會有事；第二，我能保護我自己，我不會有事；至于第三，就算你心裏不認，我也有了名分，你有需要，我當幫你。”

高升稍有愣神，她很能說會道，很自信，也沒那麽的令人讨厭。

“我到了，記得吃早餐，上班族得學會照顧好自己。”步步說着走進了店裏。

員工們已經按時來上班了，有幾個學生在拍藝術照，攝影棚裏田昌鑫一個人在忙，跟那幾個大學生有說有笑的，工作吹牛兩不誤。

張一笑正擱休息室裏吃早餐，步步徑直走了進去，她刻意加重了幾腳，張一笑吓得馬尾都翹起來了。

“老板！”她将一盒燒麥麻溜藏在了身後。

步步佯裝生氣道:“誰準許你在公司吃早餐了？上學時老師沒教過你嗎？早餐不要帶進教室！拿出來！快。”張一笑唯唯諾諾将快餐盒交給了她。

拿到早餐的步步臉色随即變了，笑靥如花，她說:“笑笑啊，在公司除了樣板衣間外是可以吃早餐滴！至于這個，貢獻給組織，好好加油哦！”說完她打開快餐盒，也不顧形象，抓了一個燒麥就塞進了嘴裏，有點兒燙，但味道不錯。

張一笑半天沒回過神來，平時步步比較忙，除了跟策劃組的兩個新人走的比較近外，公司其他人是不知道他們的老板會這麽調皮的。

策劃案已經拟好了，場景模拟圖也出來了，兩個客戶都申的是租公司的婚紗，這倒是省了步步的事。

安娅跟關蒙蒙來的時候給步步帶了早餐，囑咐關蒙蒙将早餐轉送給張一笑後，步步拿上包就離開了公司，說是得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十點還約了文東的一個朋友。

既然一開始就打算要回家，幹嘛來公司折騰一圈？安娅跟關蒙蒙也想追問步步昨晚跟高升去哪兒了，做了什麽，致使她一大早的如此詭異。可是她走得太倉促，沒來得及問。

文東的那個朋友叫孟雪晴，提前看過照片，一個文藝大美女，家就在本地，難怪會有辦漢服婚禮的想法。

約定十點在memory咖啡店見面，職業習慣，步步提前十分鐘便到了，選了一分靠窗的座位，及時将坐标信息發送給了孟雪晴。

孟雪晴遲到半分鐘左右，準确找到了她，步步起身同她禮貌握手，兩人互相招呼之後坐下。随即步步招來服務生，兩人各自點了一杯飲品。

孟雪晴的穿着很獨特，民族風帶點古風，一條白藍碎花長裙，及腰的黑直發，戴着一副無框眼鏡，略顯突兀，将她面目的姿色遮掩了幾分。

“孟小姐對漢服婚禮有什麽看法？”

“聽文東說步小姐對漢家婚俗很有研究，我大學專業修的是中國服飾，對漢服有特殊熱愛，我男朋友跟我同班，我們約好大學畢業就結婚，婚禮風格自然挑揀獨特一些……”

服務生将兩份飲品端了上來，步步點的是檸檬布丁，她一邊認真聽着，顧自吸了幾口清涼。

“那孟小姐的婚禮場地确定是要定在老房子了是嗎？”

“對。”

“您對婚禮還有什麽特殊要求嗎？”

孟雪晴擡了擡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直說道:“因為婚禮對于我跟我男朋友來說非常重要，所以我希望你們公司能将婚禮全程錄制下來。”

“因為漢家婚俗酒席是定在堂禮之下的，菜食孟小姐準備從附近的酒店派送還是就地設廚呢？”

“我二叔就是廚子，家裏的廚房也寬敞，所以酒席方面步小姐不用擔心。”

“嗯，那婚期便定在六月二十九號了，孟小姐，是的吧？”步步最後确定道。

孟雪晴點了點頭說:“對，時間有些倉促，麻煩步小姐了。”

“我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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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桦的蜜月度去了國外，江司辰太好說話，一個月長假延長至三個月，設計部的事務全落在了高升肩上。公司那邊要是有事，各個組長會及時打他電話，送步步去相約這裏之後，高升就回了家。他上班從來不打卡，曠班也從來不請假，不耽誤大事，江司辰不會說道他。

沖完涼水澡出來，高升走到落地窗前，剛将窗簾拉開，樓下一抹熟悉的人影就落入了他的眼中。什麽也不顧多想，匆忙換上出行衣服，浴室也沒來得及整理他便出門了。

凝香拿出鑰匙熟練地打開了房門，她沒在房子裏找到高升，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待在家裏看書，他今天不在，又去了哪裏……

他說出那些分手的話來，不可能不難過，在這個世上，她最了解他。

凝香脫下鞋，她緩緩在沙發上躺下，枕在自己的手彎裏，閉上眼睛，又有清淚滑出。她不能失去高升，她已經習慣了他的等待守候，沒有了他，她就算多麽光鮮亮麗，多麽明豔照人，她也感覺不到快樂。

她要等他回來，如果他不來，她就一直等下去。

高升回到了房門外，猶豫半晌，他還是沒有開門進去，如果現在他反悔，一切還來得及。可他不能，他們之間壓抑的愛情長跑要跑到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真的有一方放下了，才會有人得到成全。

高升可以忍受凝香的忽遠忽近，忽冷忽熱，但他真的不能接受自己跟另一個男人同時分享她，就算只是名義上的。因為他跟凝香之間，連個名義都沒有，他妒忌那個男人妒忌的要死。

他愛她，他可以默默忍受。

可凝香則會如此長久的兩邊為難下去。

如果他們注定沒有結果，那麽這些年來，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她在讓他等待，而是他在耽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