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No.025

步步拉了拉高升的袖子，示意離開，他看了她一眼，會了意，兩人便一起原路返回了。

在簡陋的站臺等了将近十分鐘，經過一輛載着客的的士，步步攔了下來，在車未滿載的條件下，的士司機是不會介意收多份錢的。

如果步步是一個人，她一定不會搭這輛的士，因為下鄉的的士很貴，坐大巴比較合法。

副駕駛座上已經坐了一個乘客，後座也已經坐着一個人，步步拉開車門準備上去的時候一只大手拉住了她，她後頭看着高升，尚且困惑的時候他拉開她自己先坐了上去。後座的客人是名年輕的男子，步步明着高升的意思，心裏春暖花開。

在外面曬了半個多小時，步步臉盤微紅，理了理身上的藍色雪紡衫，她将頭撇在車窗上小憩。還有将近一個小時的路程，步步已經習慣的奔波，不難熬。

到達老城區青城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預備工作做的足，步步很有目的性地前往孟雪晴的家。青城的建築多數有了百來年，整齊的街道，幹淨的牆壁都是後來人裝修過後的結果。

路邊有個白發老婆婆在賣姑娘家用的民族小飾品，該是老人家自己做的，很漂亮，步步停了下來，目光鎖定在一對朱砂墜耳環上，這耳環很符合孟雪晴的氣質。

“婆婆，這個怎麽賣？”步步甜甜問道。

老婆婆見她有心要買，慈笑說:“丫頭，這個二十，不做價。”

“麻煩婆婆給我包一下。”步步開始往包裏翻零錢，來青城之前她就換了一堆現金，入鄉随俗，這裏的人很少用到網絡交易。

老婆婆從面前繡着國色牡丹的圍裙裏取出一只精致的錦囊，認真将那對耳墜放了進去，收好繩頭，她一手接過步步遞來的錢，将紋着藍色碎花的錦囊放到了步步的手上。

“謝謝婆婆！”步步開心道，随即将錦囊放進了自己的包包裏。

走出幾米之後步步才想起高升是來青城出差的，她撇頭問道:“高先生，你在青城定好住處了嗎？”

“沒。”他回答的很直接。

“……。”步步怔了怔，他真的是來出差的嗎？怎麽好像一點計劃也沒有……

“那我先去給你找個住處吧？”這青城遠近聞名，是個古色生香的旅游區，城裏有很多貴到沒朋友的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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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你。”他說。

步步停了下來，心裏竟有那麽瞬間以為，他來青城就是為了陪自己的，但她很清醒，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也許高升說這句話只是怕給她找麻煩而已。其實不麻煩。

不過他要是願意跟着自己算是好事，畢竟她喜歡跟他在一起，也許他并不同樣以為。

經過一家古玩店，裏面很熱鬧，聚集了不少剛到青城來的游客，公司訪客組的鄂姍也在，步步停了下來，她緩緩走了進去。

“小鄂，一個人出來逍遙虧不虧心？”步步打趣道，鄂姍應時回頭，見着她很高興。

“步姐，他們都去新郎家了，就我跟林竅留在這邊，我就出來找找燈籠鋪。”鄂姍說，她也是剛剛才從新郎孟雪晴家出來。在臨鳶新城區帶來的燈籠弄壞了幾盞，正打算四處瞧瞧有沒有賣燈籠的地方，給挑幾只相似補上。

步步疑惑道:“找燈籠鋪做什麽？”

“哦！帶來的燈籠壓壞了幾盞。”

“那個沒事，買的時候就有多的，我們走吧。”步步心想鄂姍也看得差不多了。

“嗯。”鄂姍笑應道。

步步轉身欲走，發現高升不見了，她環顧四下，見他正伫立在櫃臺前，于是上前探視，這家店可以網支，他買了什麽東西，手上正捏着一只雕刻着古色花紋的盒子。

在收銀員面前的櫃臺裏擺着各種各樣本店強打的商品，步步一眼瞟到了一只白麟玉佩，能叫人感之滄桑不易，玉的本身不減光彩，月墜下是兩重紫色的蘇尾，為裝飾白麟玉而附結上的。步步很喜歡，但也僅是喜歡而已，她買來無用。

“高先生，你好了嗎？”步步無心他買了什麽東西，總之與她無關，她眼下要做的就是，在安頓好自己的同時，安頓好這個她不能怠慢的男人。

“走吧。”高升将手上的盒子跟手機各自放到兩個西裝口袋裏，步步點了點頭，跟鄂姍走在了前面。

孟雪晴家就在附近的巷子裏，七點半的時候古巷裏點起了青燈，一行三個人的影子持平，步步走在前面，她的目光一直投注在中間那個影子上。

她不知道，高升在後面看着的是她的背影。

高升可怕的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一丁點兒厭惡步步了，反而……

反而有些喜歡跟她同行。

他怎麽會……

一定是因為她這個人好心腸泛濫，性子溫和，明知道他是要利用她的感情，她還要幫他的原因，一來他潛意識裏對她是愧疚的，二來，他還需要她。

走到巷尾就是孟雪晴家，走進未必的門戶，踩過間隙裏布滿青苔的院子，鄂姍領着步步跟高升直接去了大堂。大堂的裝潢很簡單大氣，堂上供着“先天君親師位”令人肅然起敬。

孟雪晴跟父母正在大堂裏同七八個親友聊天，見她來了，她暫離開了古色的四方桌走了過來。

“步小姐，辛苦了。時間來得緊嗎？”孟雪晴問。

步步笑應道:“不影響。兩方爸爸媽媽了解過婚俗了嗎？”

“這邊下午你們公司的其他人到後已經講解過了。”

“嗯，時間有餘。”步步心裏計算了一番。

“步小姐，你們到的晚還沒吃飯吧？”

“因為工作習慣，随身帶着吃食，所以路上吃過了。”步步看了一眼高升，希望他不要介意自己說謊，她已經晚到了，不想再給客戶制造多餘麻煩。

要是孟雪晴不提吃飯，步步都不知道自己餓了。

“這位是……？”孟雪晴打量着高升問道。

為了能讓孟雪晴能讓高升留宿下來，步步很快回應說:“他是我男朋友，怕我忙不過來，所以特意過來幫我。”

“哦……，”孟雪晴若有所思，已經盯着高升看，“你們公司的兩個同事已經安排在南院的兩間客房了，現在就北院還有一件空房，你們就住那裏吧！”

步步心裏不開心，這個孟雪晴，都快嫁人了，還盯着她的高升那麽看，別怪她腹黑，她突然想畫一本圈圈壓她枕頭底下。

步步溫笑說:“有勞孟小姐了。”

孟雪晴親自帶步步跟高升去的北院，一路上還是不時瞟向高升，步步炸毛，要不是為了公司名譽，看她不戳瞎她，不 守 婦 道！雖然她也承認确實是她家高升生的太好看，但不帶給這麽看的啊！

步步鬼使神差拉上了高升的五指纖長，他震驚兩秒，沒有掙開，意識到失禮後的步步見高升沒有多餘反應，放棄了要立即松開他的手。果然，看他們小打暧昧，孟雪晴收斂了目光。

将并不十分寬敞的房間介紹給他們之後，孟雪忙着離開了，房間像不久前剛做過整理，還算幹淨。屋裏就一盞不是十分明晃的白熾燈幾件簡單的家具，還有一張正常大小的木床，一個人躺下顯得大，兩個人差不多，橫着躺可以睡下一排。

“高先生，我們出去吃飯吧。”步步擔心他是不是餓了，跟着她折騰了一下午。

“嗯。”高升并不十分餓，雖然他連午飯也沒吃，想着她是餓了，索性應下。

步步同鄂姍打了招呼，說要是孟雪晴問起就說他們兩上街去走走就回來，總歸在別人家裏，凡事還得拘謹一些。

出了孟雪晴家，步步撇頭問高升，道:“你想吃什麽？”可以根據他的喜好挑吃飯的地點。

高升随口應道:“你選，我不挑食。”

步步聞言“噗嗤”笑了出來，“不挑食”在很多方言中有指豬的意思，高升用複雜的目光看她，她趕緊将笑容一把抹殺掉。

“那我們就近選擇，出巷子之後第三家吧。”高升不做聲，就跟着她。

到一家小酒樓裏點了兩個菜，步步雖餓了，礙着高升在，她吃的很收斂，這一吃就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從酒樓出來，步步提議道:“高先生，那裏有小賣部，去給你買幾件洗漱用品吧。”他像是在萬事依着她，總不能牙刷毛巾也跟她共用吧？

高升覺得有理，跟着她進了小賣部，他随手從置物架上取下一支牙刷遞給了步步，這種小地方像只能用現金，他沒有。

“你用什麽牙膏？”步步在一堆品牌面前駐足。

高升道:“你沒帶？”出行只帶牙刷不太合理吧？

“帶了，就是怕你用不慣。”步步呆呆解釋說。

“我沒你想的那麽矯情。”他的語氣有些冷，不太喜歡步步将他當作一個孩子看待。

步步最會看人臉色，馬上岔開話題道:“那我們去選毛巾吧？”

高升皺着好看的眉頭，跟她去到了另一排置物架，還是一樣，他随意撿了一條毛巾搭在她手上，那簡單的過程，讓步步都懷疑，他連毛巾的顏色都沒看清，總之，他開心就好。

結賬的時候小賣部的老板娘笑呵呵跟步步誇贊道:“丫頭，你老公真俊！”

步步心裏樂開了花，這個老板娘真會說話，她砸出一張五十塊，潇灑說了一句:“老板娘，不用找了！”

她也是頭回這麽大氣！

老板娘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道:“姑娘，還差五塊……。”

步步心裏有一種砸掉小賣部的沖動，黑店啊？最尴尬的還不是這個，看向高升，那個百年不笑一回的男人此時竟笑開了。

步步:我的臉呢……

老板娘，你家這麽賣東西怎麽堅持不倒閉的……。

步步一定要掙回一口氣，她從包包裏掏出來一把零散的人民幣，用蘭花指從中間抽了一張淺紫的五塊放到老板娘面前的五十塊身上後，又抽了一張一張綠油油的一塊壓了上去。

“姐姐，一點小費，不成敬意！”步步溫婉而笑，見老板娘一臉懵逼，她用手遮了遮面向高升那邊的臉，麻溜兒走出了小賣部。

這把尴尬撒的，她怎麽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