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No.052

步步以前很喜歡這首歌，因此之前還喜歡過凝香，也半迷過伊豪，有段時間天天哼，搞得幾個女人都會唱了。

步步看向點歌屏，張若萱不知時候坐去了那裏，歌肯定是她點的無疑了。步步看向高升，他神色沒有多少波動，也正看着她，她別開眼神，去拿了麥。

歌是張若萱為她點的，她得唱，還得被凝香唱的好。

江司辰關注着步步的舉動，他也好奇，步步是如何做到讓高升在短短的時間內放棄凝香的，雖然他承認步步很迷人，但畢竟高升跟凝香那麽多年的感情啊。

“江先生，我們老板唱歌很好聽喲～”關蒙蒙語氣有些得意，将好朋友的優點當成了自己的驕傲。江司辰只禮貌回笑了一下，縱橫情場這麽多年，她自然不會因此尴尬。

光透過朱閣窗

風停在湖面上

你駐足亭臺望

花飛落你肩膀

空氣聞見酒香 相思染紅夕陽

夜下青燈微亮雨入心骨清涼

潇湘樓裏聲不忙

金戈鐵馬故人亡

曾問君期幾多長

又夢黃沙白衣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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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聽的入神，原本靈動的氛圍被突來的悲涼旋律壓制到沉重，聽過步步唱這首歌的人還算好，曲末還能自動召回心神，頭次聽的，一時半會兒心都揪着不放。

步步唱這首歌不會炫耀，有些置氣的意思，情敵沒來，情敵的照片兒跟歌來了，她能不氣嗎？就想告訴高升，他舊愛唱的歌不過如此，so easy!

高升一直看着步步的眼睛，她的目光也一直在他身上，他心裏說不上什麽感覺。脫離了自己，他進入的是另一個場景，那是步步的設定，她不算太會唱歌，歌聲卻十分有特色，悲感的曲子都能為她所執掌。

光蒙蒙伸手在江司辰面前晃了晃，笑道:“江先生，懵掉了吧！我們老板要不開公司就去當靈魂歌手了，現在指不定比那凝香還火呢！”

江司辰回神笑應道:“步小姐唱歌确實很好聽!”

步步并沒有急着回到座位，張若萱又拉着她合唱了一首《愛情買賣》，兩人到了唱吧，一向都是能不要形象就不要形象，一邊唱着神曲一邊跳廣場舞。不過今天步步退離了舞壇，她現在是人家的太太，高升又擱一邊兒看着，婦道得要。

年輕人在一起離不開鬥酒，有張若萱帶頭，關蒙蒙輔助，沒有嗨不起來的酒局。

洛輕要開車，還是不能喝酒，安娅作為金樽酒後，大方替他擔下懲罰。張若萱跟文東，則是誰輸就灌對方酒，所以總是巴不得自己輸游戲。關蒙蒙酒量不好，還想着要替江司辰擋酒，三杯之後江司辰就成了她的專屬擋酒騎士。

至于步步，她是主動拒酒，平時她會喝幾杯，高升在，她不敢。既然是大家都要參加的游戲，高升自然不能因為自己壞了大家的興致，所以他也參與了，步步輸了他就主動擋。步步今天人品又好到爆棚，玩十啪，她輸四啪，可沒把高升喝慘。

——————

光明路燒烤攤前站着一個打扮潮流的婦女，雖身上穿着名牌，燙着一頭炸開的紅色細碎卷，卻看不出幾分氣質來。她在等人，已經在此站了半個多鐘頭了，從原先的淡定變得焦急，像是擔心要等的人臨時變卦，不會應約。

十點十分的時候一個年輕女子從馬路對面走了過來，她紮着随性的丸子頭，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穿着一件運動白T恤，超短牛仔褲，一雙帆布鞋。不等她走到婦女跟前，婦女就激動地迎了上來。

“未未，你可算來了!”方媛将右手上的lv包包往胳膊肘裏挎了挎，雙手加力握住了凝香的一只手臂。

凝香環顧四下後，拽着方媛往無人的角落走去，到了一處光線無法普及的地方，她才停下。

“你是不是又賭了？”凝香甩開方媛的手，她惱怒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毀了我的!”

方言低着頭，像是忏悔，她愧疚道:“未未，媽媽跟你發誓，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你說了多少次!啊？”凝香無力蹲坐在地上，她心真的好累，這一切跟她到底有什麽幹系，她憑什麽要承受這些!憑什麽……

方媛是凝香的生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就染上了賭瘾，因為屢教不改，她爸實在忍受不了了，就提出跟她離婚，因為承諾将房産留下，所以她媽就毅然答應了。

除了嗜賭成性，她媽平時對她很好，而他爸卻因為她媽經常對凝香發脾氣，他們離婚，凝香選擇了随母。她不怪她爸，她媽這個人簡直能将人逼到崩潰，他已經忍受了十多年，會想着擺脫不難理解。

凝香被影視公司簽下之後不久便大紅了，方媛總歸是她的母親，自然想着要把自己的成功分享給她，可令她沒想到的是，方媛從以前的小賭小輸變本加厲，竟還跟着別人買馬，炒股，向她伸手要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而且金額一次比一次大。

她哪是她媽？除了沒有向媒體爆出她有一個賭鬼母親，她已經将她掏空了，她知不知道她每天要多麽努力才能填補她刨出來的一個又一個的巨坑？

“未未，你別生氣，我不要錢了，我這就走。”方媛心裏也真的難過，總歸是自己生的孩子，說完她扭頭就要走。

凝香氣得不得了，又是這樣!她明知道她心軟，還總是行一堆苦肉計!她若真的可憐她這個女兒，就不應該出現不嗎!

“這次又是多少？!”她怒喊道。

方媛止步轉身，眉頭微展，随即又低頭支支吾吾道:“一千萬……。”

“一千萬？”凝香是直接坐倒在了灰塵撲面的地上，“一千萬!你怎麽不去死呢!一千萬，我去哪兒給你找一千萬!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方媛委屈解釋道:“你上次讓我少找你，可我欠了人錢沒法還就借了高利貸……。誰知，高利貸追的這麽緊，錢還翻的這麽快……”

“怪我？!怪我……!好!走，咱們都別活了，我們一起去死!”凝香氣得內髒炸裂，她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又諷笑道:“要不我去找輛車撞死我，再給你湊最後一筆錢怎麽樣？”

“未未，他們說不還錢就挖我的器官抵債……。”

“你打電話!讓他們來，挖我的，反正我是你生的!還給你，我通通還給你!”凝香拿出自己口袋裏的手機，發了瘋似地塞給方媛，讓她打電話，方媛推搡着不想接。

“未未，我想清楚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少年了，他們也不知道我有女兒，我死了也算了事。只是你別怪媽媽狠心，我是愛你的，我不會再來找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凝香拍掉眼角的淚水，她恨極了，恨上天待她不公，恨自己投錯了胎。她奔向馬路，還是死了好，來世就算輪為牲畜，她也不要再做她的女兒!

方媛看出了凝香的沖動，趕緊甩掉手上的包包跑上去拽住了她的胳膊，她瞬勢跪在了地上，哭喊道:“未未，是媽媽的錯!你不要這樣，該死的人是我，是我啊!”

凝香心情擰作了一團，有種想哭哭不出來的痛心，她頹敗地蹲了下去，方媛臉上已經長滿了年歲的紋路，淚水滑落都有受阻。

凝香抱着她，狠狠地拍打着她的後背，怨憤道:“我求你!求你放過我!我真的好累，你生我，可是将我害慘了!我好累啊……!你知不道，知不知道……!”

“未未，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以後不賭了，不賭了……!”方媛也哭的十分傷心，她很愛女兒，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

“你別再騙我了好嗎？呵……!”凝香狠狠推開她，踉跄起身，緩緩離去，不等她走出兩米，身後就想起了一聲尖銳呼痛聲。

方媛撿起鄰近花壇裏的一塊巴掌大的石頭砸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她疼得哆嗦在地，渾身血管暴脹，冷汗直冒。

凝香吓得臉色慘白，趕緊沖上來，将她從地上攙起，愠怒道:“我到底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老天派你來讓我生不如死!啊？”

“未未，是媽媽，媽媽對不起你……!”方媛痛苦道。凝香已經崩潰，她撿起方媛掉在地上的包包，生硬地将她拖着去打車。如果她只是一個與她無關之人，她一定能站在一邊大喊活該，偏偏這個令人生厭的女人，是辛苦懷她十月的人。

送方媛到醫院就診之後，凝香接到了伊豪的電話，約她去唱歌，有幾個朋友一起，想把她介紹給自己的朋友。凝香應下了，不等方媛處理完傷口，她留下一張卡給她就匆匆離開了。

卡上有三十萬，她原本以為足以給方媛填補空缺，沒想到只是她想的太多。現在唯一能幫她的人就是伊豪了，一千萬啊，誰能借給她？誰又有那麽多錢借給她!

到達“三更半夜”已經将近零點，凝香按着包廂號找到了伊豪，沙發上還坐着兩個圈兒內的後線男明星，之前在伊豪的推薦下，兩人到劇組當過跑龍套，凝香并不熟悉。

那兩人自稱很仰慕凝香的才藝，盛情難卻，凝香開嗓唱了兩首自己之前唱過電視劇主題曲，一曲《流年》，一曲《潇湘夜雨》，兩人很捧場，拍掌将她的歌聲贊為天籁之音，凝香自知不過是些客氣俗套話，并沒有放在心上。

包廂裏氣氛很悶，凝香出門想去透透氣，沒一會兒伊豪跟了出來，他有些不悅:“怎麽了？你今天心不在焉的。”

“沒事。”凝香猶豫良久，還是決心開口，她試探性問道:“阿豪，我……，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你，你可不可以先借我些錢，月底新戲開拍我就有錢了，到時我會第一時間還給你的!”

“你要多少？”

“一千萬……。”

半分鐘沉寂……

“明天。”

“謝謝……!”凝香心頭一松，上前緊緊抱住了他。

伊豪的一個朋友喝醉了，不方便打車，他要先将那個朋友送回去，讓凝香在KTV等他回來接她，凝香應下了。

伊豪跟他另一個朋友一起扶那個醉酒的朋友下去的，凝香沒想到那個人會再回來，以為他是落了什麽東西，她慌亂作了招呼。

男人關上包廂門後就直接向她走來，凝香不安，趕緊起身後退，他沒有适可而止，一把抓住凝香的發髻，将她擰頭就摔在了沙發上。

凝香心下悲涼，這未免太巧合，她從來沒想過伊豪會如此對她！他怎麽能這麽做，怎麽能!

她的力量顯得微薄，她放棄了，如果順從能夠減輕痛苦，她何苦要做無謂地掙紮呢，反正她本來就不幹淨，不差這麽一輪……

她沒有想哭的任何沖動，任由身上的人肆意妄為，他心裏一定沾沾自喜，如此輕易就得到了別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玉女。

包廂跳動的旋律配合着他的動作，可笑……

卑賤的男人啊，連她一個承受的人都覺得他可笑，像她一樣可笑極了。

從KTV出來，凝香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頭，街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她蓬亂着頭，被難得的路人忍作是瘋子退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