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這是蘇圓第一次坐摩托，兩個字談感受——拉風，三個字談心情——倍兒爽。

蜿蜒的盤山公路上，兩輛炫酷的哈雷一前一後，以40碼的速度在S型公路上奔馳。

雖時屬寒冬，但蘇圓并不覺得冷，頭上戴厚厚的頭盔，大半寒風都被項牧霄高大的身影擋住，再加上第一次坐摩托的新鮮感，驅散了身體的寒冷。

右邊是懸崖峭壁，左邊是堵成排的轎車，哈雷厚重的氣旋聲引起車上人頻頻矚目，蘇圓甚至看到他們目瞪口呆滿臉羨慕的表情。

他們的目光随着哈雷的身影移動，那種感覺就像是國慶閱兵，蘇圓真想揮手，高喊：“同志們，辛苦了。”

項牧霄的決定太明智了，如果是開轎車，他們一定會淹沒在堵車大軍中，哪像現在這麽爽快。

“啊，真棒。”，沒有轎車裏的沉悶，坐在摩托車上，四目遼闊，極速上升，蘇圓感覺連帶着自我都放飛起來，如果不是害怕甩下車，她真想張開雙手，擁抱自然。

“下山讓你更棒。”，現在是爬坡，速度快不了，穩穩駕馭哈雷的項牧霄，能感受到後座人的興奮，動的跟個猴子似的，一點都不安寧。

透着厚厚的頭盔，微微偏頭，低沉命令：“安靜點。”

蘇圓癟了癟嘴，聽話的靜了下來。

一路暢通無阻，不到十分鐘，他們就飙到了山頂。

觀音廟人山人海，正值旅游高峰期，光是排隊買票都要花上半個小時。

幸好他們網上定好了票，刷二維碼後，很快就進入景區。

從大門到觀音所在的頂峰點，還需要走将近十五分鐘的上坡路。

馬路兩邊熱熱鬧鬧，各種商販乞丐占據一席，五步一攤位，十步一乞讨，都将目光投向游客的錢袋子。

蘇圓看中一個非常可愛的阿貍玩偶，但要用圈圈套住才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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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了20元買了10個圈，蘇圓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玩偶位置放的特別遠，體型又偏大，看着手中只剩下三個圈了，蘇圓有些洩氣。

韋嘉仁見她真心想要，走過去，随手拿了一個圈，輕聲道：“我試試吧。”

他從來沒玩過這個，也不确定能不能套中。

定了定姿勢，一丢，果然失敗了。

蘇圓重重地嘆氣，順帶安慰：“沒關系，這個真的很難。”

項牧霄覺得這個游戲很幼稚，就一直站在旁邊沒參與，但當他看到韋嘉仁失敗了，突然躍躍欲試。

走上前，把蘇圓手中剩下的圈圈都拿過來，神氣地問：“你要哪個？”

“那個阿貍。”，蘇圓手指着最遠處，直直回道。

項牧霄眼神眯了咪，順着視線，用力一丢。

“中了，中了。”

蘇圓激動地跳了起來，趕緊跑過去接過勝利品。

丢中一個，項牧霄尾巴翹的更高，輕頂腮幫，餘光瞥了眼臉色有些暗淡的韋嘉仁，心裏更是雀躍。

大老爺似的晃手中最後一個圈，問：“你還要哪個？”

蘇圓抱着阿貍，思考幾秒，指着最邊上的紅帽子。

她已經有最愛的阿貍，這次中不中不打緊，沒想到又套中一個。

蘇圓喜出望外，高興地笑不攏嘴。

“怎麽樣？好看吧。”

接過老板遞過來的紅帽子，蘇圓直接戴上去，樂呵呵的向兩位男士獻寶。

韋嘉仁隐去灰沉的神色，笑了笑，點頭稱贊。

項牧霄翻了個白眼，丢了句“醜爆了”，就大步往前走。

被人嫌棄了，蘇圓瞥眼，朝他背影吐舌頭。

“小氣鬼”。

整座觀音神像鑲嵌在一塊巨大的石壁裏，高近五十米，傳說這石塊是女蝸娘娘補天遺留下來的晶石，經後人打磨雕刻成現在的觀音像，彙聚日月之精華，求願非常靈。

當然這樣的謠言都是為拉動當地旅游業，不可信，但這座露天觀音的确非常壯觀肅穆。

一走進，身上的戾氣都被洗滌了，只剩下虔誠與敬仰。

觀音前有好幾大兩米長的香爐，插滿大大小小燃燒的香。

盡管香爐旁有一個免費領取熏香的盒子，但贈送的香很普通，為表心意，不少人還是願意掏錢買。

蘇圓覺得燒香拜佛不在乎香大不大，而在心誠不誠。

頓了頓，走到盒子邊，拿了幾根香。

“我們也去拜拜吧。”，大老遠跑這來就是為了拜菩薩，蘇圓将香遞給韋嘉仁，環顧四方，剛剛還站在這的項牧霄既然不見了。

想了想，問：“嘉仁哥，項先生呢？”

韋嘉仁将香燃好，吹滅頂端的火，擡着下巴指着左邊人潮擁擠的攤鋪。

順着視線望去，蘇圓一下子就看到了項牧霄，只見他拿着三根巨無霸香，越過人群，幽幽走過來。

不愧是巨無霸，通體金紅，長度将近半人高，手腕粗細，瞬間碾壓免費領取的香。

項牧霄仰着下颚，炫耀似的将香舉在蘇圓面前，故意将價碼亮出來，生怕別人不知道這香要999。

得了，人家有錢人哪看得上自己手裏的短小香。

蘇圓不着痕跡地瞟了他一眼，将多餘的香放回原處，心裏吐槽：錢多的沒地方花。

吐槽歸吐槽，但當看到項牧霄的巨無霸香霸氣十足地插在香爐正中間，一股傲視群雄的既視感，而他們這些短小香紛紛俯首稱臣，淹沒在香群中，還是有些羨慕。

燒完香後，三人走進觀音像後的石窟，石窟類似半圓形狀，牆壁上雕出成千上萬的高三十公分寬十五公分的小洞穴，大半洞穴裏擺放着小型版觀音像，有金碧輝煌和晶瑩剔透兩款，然後每個觀音像底座都押一塊紅布。

這些都是信徒們供奉的菩薩，買一個要99999，每天的香火錢是30元，可以一次性交付三年的香火，總的算下來供奉一個菩薩幾十萬要花的。

真燒錢。

蘇圓看着滿牆的觀音像，眼睛裏全是票子。

“太花錢了。”，突然想起韋阿姨曾說他們家想供奉一個，不知道成沒成。

走到韋嘉仁旁邊，扯着他的手臂，問：“嘉仁哥，你們家是不是供奉了一個菩薩？”

韋嘉仁先是一愣，後點頭，往後退幾步，指着上方的一個白色觀音，回道：“這個就是。”

“哇。”，蘇圓一臉欽羨，覺得他們家好有錢啊。

“有沒有用啊？”，畢竟花了幾十萬。

“有沒有用不重要，重要的是求個心安。”，韋嘉仁淡淡回道。

蘇圓覺得他說的很對，配合地點頭。

一旁的項牧霄聽到他倆的對話，不屑瞥眼。

往前繼續走，牆壁上挂了一塊宣傳牌，是觀音廟出的新項目，牌面上的幾個字眼瞬間吸引他的注意——九十九萬。

這是一個比供奉菩薩更高級的方式，信徒只需要花九十九萬就可以買到一塊長一米寬五十公分的石頭，石頭上可以刻字，雕刻完工後，經過大師開光，最後擺放在觀音頂上，永久保存。

蘇圓回頭看到項牧霄還站在宣傳牌下不動，瞟了眼宣傳牌，有什麽好看的，走過去，提醒：“項先生，我們該走了。”

聽到蘇圓的聲音，項牧霄垂頭看了她兩眼，指着牌子，一字一頓道：“我要供奉這個。”

十分鐘後，當蘇圓聽到pos機刷卡的聲音，心肝都疼了。

雖然花的不是她的錢，但……

“總裁，你好舍得啊。”

蘇圓看着項牧霄臉色毫無變化，就跟買了根棒棒糖似的，一點都不在乎。

故意将卡在空中繞一圈，項牧霄晃了晃手中的金卡，揶揄道：“不是有人說我小氣嗎？”

……

額，感情他聽到了，蘇圓不好意思地撓頭，幹幹地笑笑。

辦完手續後，工作人員遞給項牧霄一塊紅布，用于填寫需要雕刻的文字。

蘇圓墊腳仰頭，想看看他大手筆買下的石頭，到底想求什麽願？

只是人家捂着嚴嚴實實，寫完就疊了起來，放在手上。

“想看？”，項牧霄一擡頭，就看到她脖子伸的老長，眼睛使勁地往這邊瞟。

嘻嘻笑了兩聲，蘇圓尴尬地縮回脖子，擺手，“不想看。”

“好吧，我原本還想給你看。”

說完，有些可惜地嘆口氣，準備将紅布交上去，被蘇圓擋住了，“要不我就看一眼。”

項牧霄一只手攬住蘇圓要去拿紅布的手，毫不客氣地拒絕：“沒門”。

被嗆住了，蘇圓嘟嘴，雙手環胸，狠狠瞪對方一眼，不看就不看，有什麽了不起。

交完紅布後，工作人員又遞來一張圖，說是讓他選一個擺放石塊的位置。

項牧霄瞄了眼，将在賭氣的蘇圓扯過來，指着圖，說：“你幫我選一個。”

“我不選。”，憑什麽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蘇圓硬氣拒絕。

項牧霄挑眉，饒有意味地提示：“下個月員工考核……”

“我幫你選。”，對方話沒說話，蘇圓就直接打斷，然後擡手随便指了一個位置。

項牧霄勾着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

旁邊默默看着他們互動的韋嘉仁，眼神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手續都辦完了，他們正準備走時，突然被一個小和尚叫住。

“施主請留步。”

小和尚跑過來，雙手合十，行了禮後，氣喘籲籲地說：“方丈剛才看了施主選的位置，讓我帶話給您。”

項牧霄将手插/進口袋，站直身，等着他說下去。

“方丈說‘施主選的位置集天地之靈氣，是大吉大利的風水寶地，若施主心願達成，三年後再來還願，定能永保福氣。’”

……

逛完觀音廟，三人漫無目的往回走，路過一個亭子，韋嘉仁突然叫住蘇圓。

“圓圓，你還記得這嗎？”

蘇圓順着韋嘉仁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個很古色古香的紅亭子，亭子旁邊有幾個石椅。

畫面有些熟悉，卻又模糊。

擎着下巴，努力回想。

項牧霄在韋嘉仁說話時，就想起來了，這裏正是十年前他第一次遇到蘇圓的地方。

轉過身，看着蘇圓，眼神裏滿是期待。

他希望她能記得他。

“啊，我想起來了。”，蘇圓驚呼：“很久前，我跟你一起玩捉迷藏，然後我就躲在這裏，最後被你找到了。”

韋嘉仁掐了掐她的臉蛋，笑道：“對，你還在這丢了一條圍巾。”

“我記性真好，十年前的事都還記得。”，蘇圓不忘得意自誇。

“你還記得別的嗎？”，項牧霄突然冒出一句，蘇圓和韋嘉仁同時轉身，好奇地盯着他。

頓了頓，蘇圓打趣道：“項先生問這幹嗎，當時您又不在這。”

說完，就轉身往前走了。

項牧霄看着蘇圓的背影，眼神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