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冀東玄瞪着門板好一會兒,有片刻反應不過來。

這——是怎麽回事?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三秒後,再度落坐,拿起文件欲重新振作。

何必再裝傻呢?對她的要求和心事,又豈會不清楚?

即使現在出去,他也無法給予答案,他伸手撫着脖子,來回轉動着。

從來不知道,要讓一個人哭還是笑,竟成了那麽困難的選擇……

真有那麽難嗎?

可如果簡單的話,他為什麽無法立刻回答呢?

冀東玄将已經反覆看了三次卻無一處看進的公文放下,旋過椅子,異常煩躁地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觀。

腦海不停地浮現方才藍翎離去前關門的表情——她是認真地下了最後通牒。

好樣的!藍翎,竟突然給他出了這樣的難題,是不是該順水推舟地就趁此将這段關系做個了結呢?

重重嘆口氣。得了,如果能輕易了結,又豈會拖拉了一年,至今還無法當機立斷呢?

他拿出香煙,輕輕敲拍幾下,點着了火,深深吸口煙,在腦血管急速刺激收縮後,煙霧缭繞下,腦袋也愈來愈清晰。

他一直都很清楚,藍翎愛他遠比他愛她多,在情感的付出上,兩人始終無法平衡,當然——這或許是因為還有另一個女人存在的緣故,他必須分出一些情感和責任,而他不否認,他并不想與欣慧分手,因為她一直是他心目中理想伴侶的模樣,漂亮、能幹、理智……當然,藍翎也不遑多讓。

如果說欣慧帶有歐美人那份爽朗、健康美,藍翎便呈現出東方民族女子特有的細致、古典秀雅……若論美麗,欣慧更勝一籌,有她偎伴在身邊,同性投來豔羨的目光足以淹死人,徹底滿足了他的自尊。

工作上,欣慧是他尊敬的夥伴,同樣也是競争的對象,與她在職場上的交鋒,令他覺得有意思多了,增添不少工作樂趣。

而藍翎是他最信賴的下屬,他信任她為他經手打理的一切,相信她對他的忠誠,兩人在工作上與他之間微妙的關系,多少也影響他與她們的互動。

腦海中浮現藍翎初來公司上班的模樣,帶着剛踏入社會的蓬勃朝氣,眼中閃着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光彩,一臉熱切地跟随着他,将他說的每一字、每一句話奉若經典,聽從他的教導,搶先地将他所交付的工作完美達成,然後露出期待、得意的神情望着他,令他好笑又為她感到驕傲,能有這樣的員工,實在是做上司的一大福氣,而他也樂于看見她的成長。

她望着他的目光,從尊敬、崇拜到深深的戀慕,他無一錯過,也受到了感動,當她藉酒醉,不顧一切地向他吐露愛意,他無法推開她,甚至主動熱切的回應她……

事後,他有短暫的罪惡感——對欣慧,畢竟他是有女友的,而且是他死追活追,好不容易才讓那朵驕傲的玫瑰低頭。

但他随即又告訴自己,男人若會放過白白送到口的美食,那就是天下第一字號的傻瓜。

何況,他也清楚地向藍翎表示,他沒有打算和欣慧分手,而她表示了解。既然她不反對他維持現狀,也不會向欣慧告發,又不會拒絕和他發展公事以外的關系,他何樂而不為呢?

和藍翎更親密地往來後,他承認部分潛藏在體內的狂野因子全被挑了起來,放肆地穿梭在兩個女人之間,大享齊人之福,有趣的是,其中一方不僅清楚他黑暗、狂妄的惡行,甚至默許、配合他,實踐他隐密的幻想……

玩夠了,所以是時候該攤牌了嗎?

驀地,從指間傳來火熱的疼痛灼醒了他,吃痛地松開,已燒到屁股的殘煙掉落至地,雖然在地毯起火前睬熄了,可已留下一口黑色的印痕與殘灰。

懊惱地擡起腳将煙蒂踢掉,起身打算開門,索性和她說個明白。

桌上電話鈴聲響起,阻絕了他的去勢,他旋回座位接起電話。

“喂!是我。”欣慧的聲音從另一頭響起。

他拉拉領帶,壓不那股下耐的沖動,重新調整情緒,柔聲道:“怎樣?”

“今晚要不要到我那邊吃飯?我要親自下廚喔!”

微訝。“你今晚不是要回家,跟你家人吃飯?”

“是呀!不過我大哥突然被一個學術會議絆住,我二嫂身體不适……天知道,她是真有病還是神經衰弱,怕見到我媽——”

他聞言輕笑,可以想見她在電話另一頭說話的神情,說到關于她二嫂的事,肯定會扮鬼臉。“因此今晚的家庭宴會臨時取消。”

“是呀!突然之間每個人都有事了,就這樣不了了之……反正每個禮拜都會見到面,也不差這一回。”欣慧淡淡地說道。

東玄聰明地沒再追問下去,欣慧的家庭問題可小可大,全看當局者怎麽處置。

劉家很富有,但家庭教育極為嚴格,據欣慧形容,他們的爸媽只準他們拿第一,絕對不允許第二。欣慧有兩個哥哥,她是唯一的女兒,兩個哥哥在嚴格的教養下,各自在學術界和醫界都有不錯的成就,而欣慧則繼承父缽,投入商界,父親雖是公司大股東,卻未利用特權安排她在公司享有特殊待遇,反命她從基層做起。

而他剛好與她同時期進公司,初時,他很受不了她的傲氣和自以為是的态度,兩人屢屢針鋒相對,但在某次企劃中,兩人抱着不服輸的心态互相合作,結果獲得前所未有的成功,從那時兩人才卸下心防,以另一種角度尊敬、看待對方,進而産生愛意,成了男女朋友交往。

他欣賞她那不讓須眉的英氣與在事業上的企圖心,她對權力的渴求并不亞于男人。

三年了,兩人的感情一直在穩定中發展,雖然因各屬業務與企劃不同部門,時常意見不合、互相較勁,并不會因為兩人是男女朋友而放松,但在兩人火花撞擊中,依舊可以創出佳績,是以他們是事業上最佳的競争對手,亦是夥伴。

他愛她、敬她,相信他們亦是人生旅途上的最佳拍檔。

可——他為何還要出軌,和另一個女人暗通款曲呢?難道只能指責自己不是聖人,難逃禁果吸引?

清清喉嚨,換了個話題。“你确定你要下廚?我很怕得去藥局買腸胃藥戒備。”

話筒另一端傳來冷哼。“本姑娘要為你下廚,偷笑都來不及,還敢嫌?沒關系!不要就拉倒!”

“我要!我要!”女王真生起氣來,可不得了。“你打算煮什麽?我可以帶我珍藏的紅酒或是白酒去。”

“你帶紅酒來,我要煎牛小排。”欣慧頓了一下。“對了!你跟旅行社聯絡好了嗎?我們這次年假的旅行弄得怎樣?”

“都OK了,機票和飯店都已幫我們訂好了。”

“真的是一個驚喜?”

“絕對包你滿意。”他笑道,難得他倆剛合作完成一件大案子,上頭樂得多賞他們一星期的年假,兩人便計劃出國旅游,他一口承擔行程規劃,打算讓她好好開心一下。

可思及此,便不由得想到藍翎,他曾經允諾要找假帶她去玩的,每次年假他都與欣慧一道,而這回多出來的,本是個機會,偏偏欣慧亦同時放假,無法避開。

心念一動,也許這就是藍翎找他攤牌的緣故,她可能氣到了……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忙回神。“抱歉,我有東西掉到地上,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這次的假期結束後,你跟我一起到我家吃頓飯。”

“咦?”

“我爸媽要見你。”

“見我……上上禮拜不是才一起吃過飯?昨天也有在公司碰到你爸。”他納悶道,并不讨厭跟她的家人相處,但他更偏愛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光。

“嗳!我爸說我們兩個也差不多要定下來了,所以要談談。”

嗄?他咽不一股不舒服的感受。他是計劃要跟她結婚,但這種事應該是由他自己提吧,怎會是她父親說呢?

她父親認為時候到了,那他呢?還有她呢?

“……好呀!是該談談了。”他幹笑道。

“嗯……啊!不說了,我還有個meeting,晚上吃飯時再詳談。”說完,欣慧便将電話挂上。

東玄拿着話筒,愣了一會兒後才挂上。

是時候跟欣慧走向另一段人生了嗎?他皺眉頭。

莫名的煩躁,令他起身在室內來回踱步。

真的是時候了嗎?他反覆地問自己。

藍翎要他攤牌表态,欣慧要他準備結婚事宜,所以一切都該趁此做個了結,不是嗎?

但為何他……?他走到門前,手握住門把,正欲拉開,又遲疑着。

一分鐘後,他再度走回辦公桌後面坐下,手按電話內線通話鈕。“藍翎,進辦公室一趟。”聲音充滿了威嚴。

該死!這球不應該是她丢的,他還沒有準備好,所以他得先丢回去,他必須再度掌控整個局面。

可等了好一會兒,藍翎都沒有回應。

“藍翎,在不在?”他再一次說道。

靜——

三十秒後,葳葳來敲門。“報告經理,藍翎剛剛離開了,她說身體不舒服。”

他愕然。“身體不舒服?!”

葳葳點點頭。“可能是眼睛有問題,剛剛看她兩眼都紅腫的。”說完後,葳葳便走出去。

兩眼紅腫,她……哭了。

東玄旋過椅子,皺眉瞪着窗外,心中百般滋味糾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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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啰!你東西掉了……咦?藍翎,是你。”

藍翎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刻眨去眸中的淚霧,整理好表情後方轉過身。“劉經理好,真不好意思,走得太匆忙了,所以沒注意到……”她從劉欣慧手中接過方才落下去的紙張。

每回近距離見到劉欣慧,都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眼前的女人美麗充滿自信,昂貴的套裝更将她那份與生俱來的貴族氣勢烘托得更高熾。

在職場上,她是個不輸男人的女強人,在女人裏,她是耀眼美麗、充滿品味的女人。

她的完美度,令人羨慕,也教人……自卑。

是偶像,也是敵人!

“沒關系。”劉欣慧偏了偏頭,目光銳利的盯着她的臉。“你眼睛怎麽了?剛剛哭過嗎?”

她心一凜,絕對不能在這女人面前示弱。“唉!也不知道是不是跑進什麽髒東西,眼淚一直流個不停。”随便編了個理由。

“結膜炎嗎?”現在正流行的。

“可能是吧!我正請假要去看醫生。”她無法再待在公司了,眼淚像從關不住的水龍頭裏冒出,一點都沒辦法控制。

理智告訴她不能哭,但毫無作用。心太痛了,不停地冒出酸水,從眼眸中宣洩而出。

“那趕快去看!對了!正好我要出去,我順便帶你去看醫生好了。”

“不用!我自己去看就好。”該死!怎麽那樣巧?還有——她找這什麽爛借口?愈陷愈深。

“沒關系!不用跟我客氣。”欣慧拉起她的手,不容拒絕地一起走進剛好開啓的電梯中。

藍翎有點傻住,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的态度怎會如此熱絡?

平時,她們在公事上合作互動的機會不多,只能稱得上點頭問好的同事之誼罷了,以及——她是上司的女友……

欣慧按下地下室的按鈕後,轉過頭問道:“東玄有沒有注意到你不舒服?”

她不安地動了動。“沒有……他在忙,也不好意思拿這種小事煩他,我想去外面點個眼藥水就沒事了。”她怎能去煩他呢?地下情人是有規矩的,唯有不斷地将兩人關系保持在共享樂、共歡笑的層級上,才能夠繼續發展下去;即使她已決定與他攤牌。

“這怎麽行呢?你平常那麽幫他,他這個做上司的居然沒好好關心你,這怎麽成呢?”

她微微皺眉,是她多心嗎?為什麽覺得劉欣慧的語氣有絲不對勁——過度輕快了,可當她擡起頭,劉欣慧臉上表情如常。

“幫?還好吧!我做的都是‘分內’事。”她輕描淡寫的說道,刻意地将兩人距離拉開。

“是嗎?你太謙虛了。”欣慧對她露齒一笑。“他可常跟我說,如果沒有你幫他‘打理’公事,他可慘了!”

藍翎瞪着電梯門反映出的自己——正咧着嘴笑。“真的嗎?他怎麽都沒跟我說,或者也該反應在薪水袋中嘛!”

欣慧微訝。“你是說他都沒給你加薪?”

“是呀!一年了。”一年,正是她當他秘密情人的時間。

多奇怪呀!為什麽這一年都沒有開口要他加薪?是她心裏有鬼吧!她苦笑。

為了證明自己的骨氣,證明她是因為“愛”他,所以才願意與他發生親密關系,絕對不是為了其他的,所以連她在工作上應享有的福利與保障,也不懂得争取了?!

“一年,有這麽久了……”欣慧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是該挑明說出來的時候,不是嗎?”

挑明?!她已經做了。藍翎微微一笑,笑意未達眼中。“我不敢啦!這種事怎麽好意思自己開口?”

“真的?你不敢,那我幫你說喽!你那麽盡職,怎能不好好地獎勵你?”

“這怎麽好意思呢……”

“跟我客氣什麽?男人有時還是需要當頭棒喝一番。”

是呀!的确需要……好怪!這話從劉欣慧口中說出來,說有多不對勁就有多不對勁。

兩個女人一起走出電梯。

“你自己平常都怎麽上班?”她們來到她的銀色賓士轎車旁。

“搭捷運,從我家到公司只要十五分鐘。”看到那豪華的座椅,藍翎咬着下唇,和善的面具有些挂不住了,這車——她得存一輩子的錢才買得起。

“劉經理,實在是太麻煩你了,我還是自己去看醫生就好。”

“就跟你說別跟我客氣,你再這樣,我真的會生氣。”收起笑容,板起臉來的劉欣慧像極了嚴厲的女暴君,所散發的氣勢,令人難以不遵從。

藍翎深吸口氣。好吧!進去就進去,誰怕誰?

見她依言上車坐好後,欣慧臉色才又變回和善。

“經理待會兒要去哪?”藍翎開口,試圖扭轉方才變得有些僵凝的氣氛。

“老實說我是跷班啦!”轉出彎車道,欣慧點頭向守衛示意後,便俐落地開轉出去。

“跷班?”

欣慧瞥她一眼。“幹那麽驚訝?我也會跷班呀!”

藍翎輕輕搖頭。“很難想像,一直以為你是個工作狂呢!”

欣慧來回望着左右,迅速地駛進車陣中。“工作狂?!你們私下這樣稱呼我?”

“不!只是我個人看法,覺得你很喜歡工作。”

欣慧直視前方。“如果不喜歡這份工作,做了又有何意思?為了工作而做,或者是為了自己而做,這兩者意義是不同的,人生哪來那麽多時間虛耗?”

藍翎在心中嘆息,知道自己這點不如她——至少對工作的熱愛與喜好。

“我也不是鐵打的,有時也會累,也會想擺脫一下那些有的沒的。”

“嗯!可以理解。”正如她此刻,亦是以眼睛痛的借口“跷班”,她今天不想再見到冀東玄。

“不過我今天跷班是任性了一點,你可別跟別人說。”欣慧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淘氣。

“我不會。”才怪!她想告訴所有的人,但——只是“想”而已,不會真的去做,也不屑那樣做。

“說來也有點不好意思,今天不知怎地,突然很想自己下廚做幾道菜,所以想先去超市采買一番。”欣慧笑道。

藍翎腦袋有片刻空白,她木然直視前方。“……那我們經理今晚可有口福了。”

“是呀!可是你知道他有多過分,居然說要去買腸胃藥?!真有夠不給面子的。”

沒挑明,卻能立刻明白……多可怕的默契。

藍翎望向窗外,看着一個接着一個的招牌。“……你今晚想煮什麽呢?”看着一個眼科的招牌過去,欣慧沒有停車,她也沒叫停。

“牛排喽!我最會處理的料理,他跟我都愛吃……對了!有件事我要問你。”

“什麽事?”

“你知不知道東玄這次年假安排的行程?”欣慧壓低聲音說道。

不是要跟你一起去嗎?幹問我?她垂下眼。“不太清楚,沒聽經理提過。”

“真的嗎?他沒有請你幫忙聯絡旅行社?”欣慧露出懷疑的眼神。“你可是他最‘得力’和‘信任’的助手。”

她握緊拳頭,臉上盡可能地擠出微笑。“我很少處理經理‘私人’的事。”即使這是謊言,她也要說得漂亮,不讓人察覺,可……偏偏不是,她對他們這次年假的安排一無所悉。

或許——這是他對她僅有的尊重吧,不讓她太過難堪……

“是嗎?連你都不知道呀……看來,他真的打算給我個‘意外之喜’……”欣慧喃喃地說道。“唉!可是不清楚即将發生的事,總是叫人不踏實。”

“就當是冒險吧!”

“唉!我天生沒有冒險細胞……到了。”欣慧把車子停在一家醫院前。“這裏是我平常看眼睛的地方,醫生挺好的。”

藍翎随她下了車,當她在櫃臺前像發呆般瞪着健保卡被蓋上了印,挂號費被收進抽屜時,欣慧和醫生從診療室走出來。

“陳醫生,就麻煩你了,她可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多刺耳的三個字。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她望着他們,幾乎壓不住那種強烈的挫折感,卻無法爆發。

——對欣慧,在敬與恨的情緒中,也夾帶了羞愧——無可消除,這就是身為第三者的悲哀。

欣慧來到她的面前。“藍翎,陳醫生醫術一流,你可以信任他的。”

“是!謝謝你。”她苦笑,又不是什麽大病,哪需要這樣勞師動衆地請到第一流的醫師?

“那我走喽!要把眼睛治好,俗話不是說‘眼明,心才會明’嗎?”欣慧笑吟吟叮囑她後,便像旋風般離開了,一室的人都目送這絢麗的身影。

真像個女王……

她回首,和滿臉帶笑的醫生對視。

“快進來,我幫你檢查一下,眼睛哪裏不舒服?”

她仰首,看着天花板片刻,視線又被水霧給蒙住,眨了眨。

眼明心才明……

多意義深遠、奧妙的一句話,以女人的細膩,豈會容男人的矯飾欺瞞?

記得他說過,劉欣慧是個絕對不容許自己在“第一名”以外的人。

“醫生……”

“是?”

“有那種可以讓人不再流眼淚的藥嗎?”

“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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