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
由精通山村方言的望玉川打頭陣,帶着程林森一家一戶地去打聽,村裏養毛驢的也沒幾家,沒過多久,就找到了願意出售毛驢的孫老漢。
孫老漢爬滿皺紋的臉上全是不舍,他一遍遍地撫摸着他養了那麽多年的毛驢,最終還是狠下心來,把栓在毛驢鼻孔上的繩子遞到望玉川的面前,說:“它就賣給你們了。”
望玉川接過繩子塞到身邊程林森的手中,并對他說道:“付錢。”
程林森有些怪異地掏出錢來付給孫老漢,一直以來,他跟女人去購物,都是他顯擺闊氣,讓她們随意挑,而他則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态,那些女人為了珠寶名牌,無不對他使出渾身解數來讨好他。
這次雖然也是他掏錢,可怎麽就有一種他就是個移動提款機小弟的感覺?
可能是他對自己莫名成了小弟這個身份感到十分糾結,臉上的神情不太對勁,被望玉川看出來了。
她瞟他一眼,“你買到毛驢了,不用走得那麽辛苦,怎麽,還不高興?”
“額,不是不高興……話說,這頭驢怎麽拉不動?”程林森手裏拽着繩子,想把毛驢拉着往前走,卻發現毛驢不肯走。
這毛驢倔起來了。
孫老漢知曉自己養了那麽多年的毛驢是什麽脾氣,從屋裏找了一根蘿蔔,放在毛驢的嘴邊,一邊引它一邊吆喝,有了吃的,又聽到老主人的吆喝,這毛驢才終于舍得往前走了。
程林森拉着毛驢邊走邊想:果然還是不如汽車來得靠譜,至少不用照顧它的脾氣。
頓時一開始能買到代步工具的興奮感就降了下來,這代步工具忒不靠譜了,萬一走到半路,它又犯倔不肯走,他要怎麽哄?
他連人都沒哄過,難道要讓他屈尊來哄一頭畜生嗎?想想那場面,簡直就是醉了。
這都已經買到手了,栓繩都還沒抓熱,要退貨嗎?另外,能退嗎?剛剛孫老漢才跟生離死別那樣把毛驢賣了,他這才剛轉身就退貨,也太招打了一點……
望玉川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一樣,知道他此時此刻的想法,說道:“不想要的話,可以退回去,但錢就不能拿回來了。”
“那算了,等我試用過再看看要不要留着它吧。”程林森是有很多錢,但不代表錢多到他會想平白無故地把錢給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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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着望玉川說的,将毛驢栓在村口,等着回去的時候再騎着走。
“豬都買好拿去宰了,我們還不回去嗎?”在程林森看來,來這裏要做的事就買下兩頭豬,然後好像就沒啥事情要留在這裏了,幹嘛還不回去。
望玉川帶他又回到孫大志那裏,孫大志樂呵呵地告訴他們,已經祭拜完祖宗了,接下來就是到學校那裏去慶祝慶祝,村長、孩子還有其他一些人已經到學校那裏去了,讓望玉川也趕緊過去。
所謂的慶祝,其實也只是把豬肉擺在一張桌子上,再用一些瓜果花生這些土裏長的吃食放一些在上面湊湊門面,點燃一小串鞭炮,大家熱鬧熱鬧,聽村長說幾句感謝的話語。
這是程林森見過最簡陋的慶祝典禮,連炮響都只是短短響了幾下,還沒人群說話的聲音大。
但是圍在這裏的人,臉上都洋溢着開心和期望,他們的語言,程林森聽不懂,但是他能從他們看着那間所謂的學校——簡陋的木屋的眼神中,還有那一聲聲的嘆息中,讀出來他們的渴望和期待。
他似乎好像能理解一點為什麽望玉川會想做這些事了。
程林森側頭看一眼身邊的望玉川,她安靜地站在那,她似乎在看着前面興奮不已的人,又似乎什麽都沒有在看。
他凝目仔細又瞧了瞧,不是很确定,她是在走神?他嘴角抽了抽,上一分鐘還在感慨,這個村姑有那麽一點點讓他打心底裏刮目相看,馬上這個村姑就打破了她在他心目中拔高了幾公分的形象。
村長在前面那麽激情昂然地說着什麽,作為學校創始人,卻在底下這麽坦然地走神,真的好嗎?
他輕輕拍一下望玉川的肩膀,“喂,快回神了。”沒人給他翻譯一下,他聽不懂大家在說什麽,傻乎乎地站在這裏湊他們的熱鬧,真的很尴尬啊。
“咦?”程林森把手收回來,捏一捏手指,剛才拍到望玉川肩膀的觸感好像有點詭異,像是拍到了……果凍裏面?
正想再拍拍看,好确定不是自己的錯覺時,望玉川就動了一下,終于回神了,側頭看了過來,“你先回去吧。”
“回蘆花村?我一個人走,你不走?”程林森愕然,典禮看一半還沒結束,好端端的,怎麽就提出讓他先回去?
聯想到望玉川并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他發覺自己越發搞不懂眼前這個女人了,村姑是這麽難懂的存在嗎?不是說山村裏的人都比較簡單易懂嗎?
他嘟囔道:“你別老是突然想一出就是一出啊,好好的,幹嘛就讓我先回去?那你到時一個人回去多不安全?”
他念念不忘随時可能出現的野熊危機。
望玉川抿抿嘴角,她現在的狀态不太好,剛才不過是走神一下,就差點被發現了。
她朝被人群圍着的塘下村小學的新任老師看了下,疲憊地對還在疑惑不解的程林森說道:“我今晚要留在塘下村,暫時不回去。”
程林森蹙眉,好半晌才回答:“那我也留下來。”
望玉川的想法就是要支開他,那她要做什麽都方便一些,哪成想他會這麽“黏”她,也要留下來。
她頭疼不已,扶住額頭說:“我是有事情才要留下來,你也跟着留下來做甚?何況也沒多餘的地方可以給你借宿。”
別是方才的異樣讓他産生探究欲,非要找出個甲乙丙丁的答案才肯罷休,要是這樣,那她就不能留他了,只是可惜這次難得送上門來的機會。
程林森聳聳肩,不甚在意地說:“反正我回蘆花村也是睡在教室裏,勉強在這教室裏湊合一晚上,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體驗短短幾日的山村生活,已經折磨得他對生活質量學會讓步妥協,多簡陋的環境都能試着去接受了。
望玉川沒想到他“進步”那麽快,居然沒把他吓唬跑了,一時不知該覺得欣慰,還是覺得更頭疼。
這邊兩人糾結此事,那頭慶典已經結束了,孩子被老師領進教室裏,大人們好奇地站在教室門口圍觀,孫大志沒有忘記學校的大功臣——望玉川,徑直往兩人這邊走過來。
“玉川妹子!你……你們倆這是咋了?”孫大志明顯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好。
不等望玉川回話,就被程林森先下手為強了,他對孫大志說:“我們想在塘下村過個夜,有沒有能讓我們借宿的地方?”
孫大志有些吃驚,“玉川妹子從來沒在我們村裏過夜,今天怎麽……”
程林森不耐煩地說:“以前沒過夜,今天想留在這裏過個夜還不行啊?問那麽多幹嘛,就說有沒有地方。沒有的話,我們就在學校教室裏住一晚上再走。”
他向來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從來都是讓別人要去做什麽就去做什麽,誰要是那麽沒眼色廢話多,要問出個什麽究竟,打聽他的事情,也不用在他面前晃悠了。
程林森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上|位者氣勢,對人發號施令的語氣,讓孫大志有點發憷,不好再問為什麽了,點頭應道:“有、有,我家裏有。”
望玉川一直沉默不語,由着程林森把這事給辦了。
祭拜祖宗和學校慶典都完事後,就按照孫大志的本子記錄,每個人應該分多少斤豬肉,把兩頭豬切好分給幫忙建校的人。
這些人提着分到自己手裏的十幾二十幾斤豬肉,心滿意足地各回各家。
還剩餘的一些豬肉豬血豬下水,除去給屠戶之外,孫大志征得大夥的同意後,則是送給村裏的孤寡老人。
最後孫大志帶着他應得的那一部分回到家中,想到今晚望玉川和程林森在他家借宿,一個是學校的創建人,一個是送他們豬肉的大老板,怎麽也不能省着吃。
于是切下一大塊肉作為今晚的晚餐,剩餘的則腌制起來,留着以後慢慢吃。
豬肉難得,蔬菜倒是不少,在地裏摘了一些新鮮的回來,炒了好幾樣菜,每一盤菜裏都有豬肉。
許久沒吃過豬肉了,今天孫大志一家人,爺爺奶奶阿爸阿媽還有孫大志兄弟倆,都格外地開心,開心之餘也不忘招呼兩位重要客人多吃一點。
盛情難卻,程林森比以往還多吃了一碗飯,他咂咂嘴,這種只是花幾千塊送兩頭豬,被人感謝着請吃略寒酸的家常飯,好像比起被人溜須拍馬,請去吃頂級大廚用高級食材烹饪出來的私房菜,還要美味一些?
一頓晚餐過後,孫大志就帶望玉川他們到讓他們過夜的房間,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家地方小,這個房間就讓玉川妹子睡,程老板就委屈你跟我弟弟擠一張床,不會介意吧?”
程林森當然介意!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家中的熊孩子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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