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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老太太允了他們可以不用去請安,所以賈琏特意吩咐守夜的隆兒晚一些叫他起來,這半年來日日晨昏定省都跟點卯一樣按時按點兒的出現,晚上還好,早上起得太早他是真的心累。
所以早上的時候即便生物鐘已經叫醒了他,賈琏也堅決躺在床上遐想,久違的賴床真的是讓人覺得無比幸福的一件事!
只是還沒等他享受多久,就聽見門外隆兒的聲音:“少爺!您醒了嗎?”
賈琏忍不住揉了一下額頭,無語道:“小爺不是說了不要打擾嗎?!”
隆兒小心的打開門探頭進來,委屈的說:“少爺,奴才也不想叫您,可是珠少爺來了……”
“珠大哥哥?”賈琏坐起身看了一眼鬥櫃上的西洋鐘,時間還早啊,覺得有些頭大,自言自語道:“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不過人都已經過來了,他也不能讓賈珠就那麽等在外頭,便掀開薄被對隆兒說:“你叫青芙進來伺候我梳洗,再跟珠大哥哥說一聲,讓他稍微等一下。”
隆兒應了一聲轉身要出去,又被賈琏叫住:“問一下他吃早餐了嗎?沒吃的話讓人多準備一份。”
“是,少爺。”
等到賈琏出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而這也已經是他最快的速度了,作為一個精致的少年郎,他的每一根發絲都要服帖,若不是賈珠這麽早到來,賈琏覺得自己今日一定是衆家公子裏最亮眼的,可惜了……
賈珠絲毫不知道堂弟的怨念,一見他出來,立即放下手裏的書,問道:“琏兒,你收拾好了?”
“看珠大哥哥的樣子也不像很着急,為何這麽早就來我這兒?”賈琏看了眼他手邊的書,賈珠那淡定讀書的樣子可不像是急着出去玩兒的樣子。
賈珠聽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醒的太早,想着在哪兒待着都一樣,便過來等你了,沒打擾到琏兒你休息吧?”
“那倒沒有,倒是我讓珠大哥哥久等了。”說完往凳子上一坐,問道:“早飯吃了嗎?”
見賈珠點頭,賈琏也沒有再說,等到他的包子粥上來,又讓绮梅給賈珠上了一壺茶。
吃過飯,兩個人才一起出了門,他帶出去的依然是虎蛋兒,這也是興兒他們幾個小厮對虎蛋兒有嫉妒的原因,男孩子沒有不想出去的,但自從有了虎蛋兒之後,雖然都知道他比他們都壯更能保護少爺,還是有些意難平夫的。
目的地是杏園湖,柳定請柬上原本說好的地方并不是此地,還是昨日才派了下人專門過來轉達了換地方的事情,因為這裏一向是文人墨客衆多,所以賈珠知道之後也很是期待。
不過跟兩人所想不太相同,到了杏園湖柳定的小厮便為他們引路,下了馬車賈琏和賈珠就見到面前一艘很大的花船,甲板上還有幾個妝容精致的姑娘。
賈琏雖然有些驚訝,但到底因為賈赦這個便宜爹見過些市面,反應并未太激烈;但賈珠不一樣,他一向被父母管教甚嚴,對于此情此景剛開始是有些茫然的,等到反應過來之後便有些無措的看着堂弟。
感受到賈珠目光的賈琏仿佛已經想象到回去之後會面對的風暴,抽抽嘴角,無語的看向柳定,求證道:“這畫舫該不會就是我們今日會友之所吧?”
柳定坦然的點點頭,注意到賈珠的神情之後,笑道:“二位賢弟無需緊張,這畫舫是莳花館的,一向被讀書人趨之若鹜,絕對不是其他腌臜之地可比的。”
其實若是賈琏自己,甭管是清的還是渾的,他還是挺想見識一下這古代的妓院的,只是今兒與賈珠一起,若是帶壞了他……不過再一想,照這形勢,就算沒帶壞,家裏那兩個女人也會認為他帶壞了賈珠,所以也沒什麽好猶豫的了。
畢竟已經來了,甩了別人的面子回去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賈琏和 賈珠對視一眼,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然後被耽擱下來的問好重新啓動,鎮國公府的嫡長孫牛清風和齊國公府的嫡次孫陳明熙他們兄弟都是熟悉的,所以柳定也沒有特別介紹。而是指着另外兩人中較高的道:“這位是曾參将家的長子曾靖淮,準備參加明年的武舉。”
賈琏賈珠兄弟二人與曾靖淮互相見禮,柳定又介紹另一位:“這位是國子監祭酒李大人的長子李紹。”
比起曾靖淮,賈珠對于李紹這個作讀書人打扮的明顯更熱情一些,賈琏卻是聽到國子監祭酒眉頭一挑,覺得緣分一事甚是有趣。
等衆人上了畫舫,賈琏才知道站在甲板上的姑娘們不過是些伺候茶水的,與他想象中妓院聲色犬馬的樣子卻是有些不同,坐下之後,柳定指着桌上的點心道:“這是老板專門請的揚州的點心師傅做的,味道可謂一絕,衆位嘗嘗?”
不管身份如何,今兒柳定才是舉辦人,所以衆人皆是很給他面子的嘗過,賈琏最直接,吃完一塊兒又拿起第二塊兒邊吃邊道:“若不是柳兄,弟弟今兒也吃不到這麽地道的點心,這畫舫的點心可否外賣?”
“嗯……”柳定雖說定了這處畫舫,但還真不知道這種事,畢竟大多數人來這裏也不是為了點心,便只能答道:“為兄請了莳花館的曼青姑娘撫琴,不如一會兒賢弟問一問她?”
賈琏點點頭,确實是應該問一問明白人,随即便不再多問。
之後柳定一拍手,畫舫的門打開,兩個清秀的姑娘走進來沖着衆人屈膝行禮之後,一人一邊撩開了紗幔,然後一個帶着面紗的女子袅袅而來。
說實話那面紗根本就遮不住臉,反正賈琏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心裏還覺得這花哨的噱頭搞得還挺足,等到她行到衆人面前柔柔的行禮,他看了一眼其他人眼裏的欣賞,還覺得自己可能有些不解風情,畢竟他只覺得這畫舫本來就香噴噴的,又來了一個香包……
行過禮之後,曼青姑娘就走到了窗邊的紗幔後坐下,手臂輕擡指尖微動,琴聲便響起,伴随着窗邊的微風拂過,紗幔吹起,這畫面确實是挺唯美的。
不過已經被各種音樂轟炸過又沒什麽藝術細胞的賈琏一轉頭,就見剛剛還與李紹相談甚歡的賈珠也專注的看着彈琴的人,便忍不住湊近道:“真有那麽好聽?我怎麽不覺得?”
他的聲音不算小,所以不止他們幾個,就連彈琴的曼青也聽見了,彈琴的手一頓,琴聲便戛然而止,賈琏見了,知道這樣随便說話打斷別人确實是有些不禮貌,便語帶歉意道:“是琏不懂風情牛嚼牡丹,請曼青姑娘見諒。”
然而這曼青姑娘還真的是“清高”之人,直接站了起來,一撩紗幔走了出來,聲音清冷道:“曼青的琴只彈給知己聽,請恕曼青無法繼續撫琴,告退。”說完,一轉身走了出去。
賈琏有些懵逼的看向舉辦人柳定,問道:“所以……她是在嘲諷我嗎?”
“這……”柳定有些尴尬道:“曼青姑娘命運坎坷卻一向是不慕權貴、品性高潔之人,賢弟莫要見怪。”
賈琏也不是那種會因為一句話就為難女人的人,可看樣子還真有不少人吃這一套的,就連賈珠也滿眼都是希望他不要介意的意思,便聳聳肩道:“這點兒容人之量琏還是有的,只是日後我兄弟二人與衆位相聚,就不要在畫舫這樣的地方了,琏實在不是有雅興之人。”
賈珠倒是喜歡這些風雅之事,可在外面以他的性格又不是會與弟弟意見相左的人,便也跟着點點頭道:“今日掃了衆位兄長的興,我們榮國府在城外有一處莊子風景甚美,不如下回我們兄弟二人做東,請衆位玩上幾日可否?”
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既然賈琏沒有生氣的意思,柳定等人自然是欣然答應下來。
那位曼青姑娘的事情翻篇 了,賈琏這才又轉向柳定,不解道:“說起來小弟還想問呢,之前不是約好在惠香樓見面嗎?怎麽改到畫舫了?”
柳定與牛清風對視一眼,然後牛清風開口道:“謠言止于智者,按理說我們與賢弟關系甚篤,不該讓流言蜚語影響,可京城都傳遍了,說賢弟你……不行……”
“我?不行?!”賈琏指着自己,十分驚訝,實在是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這個身體年紀還小未發育完全,行不行确實還未知,但怎麽會突然傳出這樣的流言來?
柳定咳了一聲,補充道:“也不全是不行,還有說你喜好漁色的,所以身邊的小厮都是清秀的……”
賈琏無悲無喜的“哦”了一聲,慢慢張口問道:“還有好男風?”
不止牛清風柳定,就連陳明熙也點了頭,其他人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賈琏看得出來他們也并不意外,反倒是他和賈珠兄弟兩個孤陋寡聞了。
“所以,這件事到底是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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