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五爺……
後來發生了什麽,程靈慧暈暈乎乎的有些想不起來。等她清醒過來時,發現常繼文沒穿衣服抱着自己。吓得一下子把常繼文推到了床底下。抱着被子就開始哭:“哥,你怎麽能這麽對俺?”
常繼文鐵青臉從地上站起來,再一次糾正:“我不是你哥。”
程靈慧哭道:“你是我姐夫也不能這樣幹,讓俺以後怎麽有臉見人?”
常繼文低吼:“我不是你姐夫。”
“你是誰也不能這麽做,嗚嗚……”程靈慧哭得肝腸寸斷,仿佛天塌了一般。
常繼文無奈,抱住她道:“別哭了,凡事有我呢。”
“俺是沒臉見人了……”程靈慧哭得越發傷心。
常繼文抱着她柔聲道:“夫妻敦倫,乃人之常情。有什麽見不得人?”
程靈慧不是天真無邪的小孩子,當然知道常繼文說的是真的。可她就是覺得難為情。一直哭累了睡去,夢中還在流淚。
第二天就是三天回門兒的日子。可程靈慧把自己埋在被子裏,說什麽也不肯起床。她覺得自己已經沒臉見母親和五爺,更沒臉見程家莊的鄉親。
常繼文好不容易才把她從被窩裏挖出來。一路上,程靈慧的臉色都是血紅的,恨不得把臉揭下藏起來。到了家門口,父親、母親,還有二娘都等候多時了。
程靈慧坐在馬車裏給自己打了無數次氣,這才從馬車裏跳下。一頭鑽進屋子裏。殊不知,她這副嬌羞的樣子可把母親吓壞了。母親踮着小腳就跟進了屋裏:“三慧,繼文欺負你了?”
母親這一問,程靈慧眼圈裏立刻溢滿了淚水。
母親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俺去找他算賬。”轉頭就去找常繼文了。
程靈慧覺得自己真沒法面對母親了。起身去西場找五爺。到了五爺門口兒又不知見了五爺怎麽辦。腳下不由得直打轉兒。五爺掀起都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舊門簾,沖着她喊:“你來了不進屋,在那裏轉什麽圈?”
程靈慧剛剛有些冷卻的臉,‘轟’的又燒着了。硬着頭皮蹭過去,叫道:“五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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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爺‘嘿嘿’一笑:“都會害羞了。看來俺這徒弟真的長大了。”說完又嘆了一口氣:“長大了,翅膀就硬了。翅膀一硬就飛了。以後俺老頭子又沒人惦記了。”
程靈慧被他說得勾起一絲傷感,連害臊也忘了:“五爺,俺就是嫁了人也能給你養老。”
“哼。”五爺磕了磕煙鍋:“別拿好聽話呼嚨俺。小豬蹄子朝外拐,誰家閨女不向漢。你嫁了人,以後還不滿腦子都是你女婿,還能想起你五爺俺?”
程靈慧明知道五爺是在和自己說笑,還是有些發急:“五爺,你說啥呢?”
五爺道:“那你怎麽來了也不進屋,光在外面打轉轉?”
程靈慧臉又紅了,低下頭拿根火塘裏沒燒完的樹枝瞎畫。
五爺道:“常家讓你受委屈了?”
程靈慧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就別問了?”
五爺什麽人,那是人精裏的人精。嘆道:“二嫂現在滿心都是她那寶貝孫子。你娘又是糊塗不抗事的。要是你五奶在就好了。”
這是程靈慧第一次聽五爺主動提起五奶奶。頓時來了精神,問道:“五爺,把你以前的事跟俺說說呗?”
“小孩子家,瞎打聽什麽?”五爺臉色一黑,明顯是不會和程靈慧說的樣子。
五爺在程家莊是個謎。老一輩人對他的過往諱莫如深,年輕一輩的又大多說不清楚。只知道他年輕時不愛種地,和幾個外鄉人合夥做買賣。後來和那幾人散了夥,就回來娶了媳婦,隔年生了一個兒子。之後他就又出去做買賣去了。
忽然有一天,他們家被仇家放了把火。把他孩子老婆全燒死了。那把火還差點兒燒了程家莊半個村子。五爺的娘也是那之後氣死的。
五爺是十分孝順的人。看見氣死了老娘,自覺沒臉見鄉親。拉着老婆孩子的棺材就走了。這一走就是好多年。也不知他把妻兒葬在了什麽地方。
至于五爺什麽時候回來的,沒人能說得清。五爺的手是怎麽殘廢的也沒人能說得清。從程靈慧記事開始,五爺就一直獨自住在村外西場上的場屋裏。給村裏人看打場的器具。靠鄉親們的接濟為生。五爺的幾個親兄弟全不和他來往。村裏的大人也約束自己的孩子不許去西場玩。只有奶奶偶爾讓程靈慧去給他送點吃得,或着給他縫縫補補。
五爺又抽了一袋煙,開口道:“要說你五奶,那可是個好人兒。模樣俊,手腳麻利,還孝順。可比你好看多了。你五奶嫁給俺的時候啊,個把月都不敢正眼看俺。晚上吓得哆哆嗦嗦的,也不敢哭。三天回門兒的時候,看見她娘那眼淚就往下淌。害得她娘還以為俺給她氣受了。她哥拿根棍子就攆着俺打。”
五爺說着,臉上露出程靈慧從來沒見過的微笑。那笑仿佛是從眼睛深處發出來得,讓人看見忍不住屏息靜氣,生恐驚散這一刻的溫馨。
五爺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自己‘呵呵’笑了兩聲。接着道:“直到後來有了你叔,你五奶才不哭了。可到了晚上她還是害羞。”
程靈慧後知後覺的聽出來,五爺這是開解自己呢。要是以前,她一定臉皮奇厚的問:“五爺,五奶是咋害羞的?”可現在,她……
“俺走了。”程靈慧一低頭,紅着臉跑出了五爺的場屋。屋外的冷風一吹,臉上的溫度才降下來。她回頭,看見五爺佝偻的身影站在門口向自己擺手:“回吧,省得你娘擔心。”
那花白的頭發在寒風中瑟縮着,遮住了五爺的半張臉。髒的看不出顏色的舊棉襖。袅裆棉褲吊着裆,用不知哪裏找來的破布條胡亂綁着褲腳。腳上是程靈慧給他買的翻毛皮子羊羔絨棉鞋,同樣又黑又髒。
程靈慧這時才深深感覺到,五爺真的老了。
她扭頭就跑了回去,一把抱住了五爺:“五爺,你放心。俺一定能給你養老。給你披麻戴孝摔老盆。”
五爺用缺了拇指,黝黑粗糙的大手拍了拍程靈慧的背:“五爺信。”又囑咐似得說道:“你可不要忘了你老奶奶的墳在哪裏。俺是沒臉去給她老人家燒紙,怕俺娘看見俺再氣着。你可不能忘了啊。”
程靈慧道:“放心吧。俺就是忘了俺姓啥,也不會忘了老奶的墳在哪兒。等你老了,俺還要把你埋在老奶旁邊呢。”
五爺不置可否,向程靈慧道:“回吧。”
程靈慧一直走到村口,還看見五爺獨自站在寒風中目送自己。她不知道的是,這竟然是最後一次看見五爺。
因為是程靈慧三天回門兒。姐妹們都來了。程靈慧回到家,飯菜已經上桌。常繼文和孫興隆他們在奶奶那屋喝酒,程靈慧姊妹幾個就在西屋熱熱鬧鬧吃飯。母親還特意給五爺送去一些酒菜。回來時還笑着跟姊妹幾個說,五爺今天不知怎麽了,打扮得跟新郎官兒似得。
程靈慧聽了,心裏有些不自在。但是,孫興隆喝醉了,又是哭,又是笑。嘴裏胡亂叫着:“三慧子,大舅子。你真是我得好大舅子。”死拽着程靈慧家裏的大門撒酒瘋,說啥不肯走。常繼文他們幾個好不容易才把他送走。
回橋上的時候,程靈慧才想起母親說五爺的話。又想起五爺今天的異常,一股不祥的預感升起。她讓駕車的調轉頭,就又回了程家莊。也不進村,直接就去了五爺的場屋。但是,場屋裏空無一人,哪裏還有五爺的蹤影。
程靈慧一下子就癱軟到地上。好久才回過神,跑出場屋對着天空大叫:“五爺……”
這半天功夫,她相信五爺走不遠,一定能聽到她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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