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親事(二)
自打老夫人下了命令, 吳美卿就開始在外活動開了,眼下相中了兩戶人家, 一個是南京是翰林院喬學士的嫡次子,喬備謙, 另一個是南京禮部侍郎的嫡子衛獻。
這兩人皆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子弟,雖名聲才學不及李府的幾個哥兒,但也都是百裏挑一的好兒郎。
吳美卿把這兩戶人家回禀了朱芸, 朱素素也在一旁誠懇道:“大嫂眼光果然不錯, 這兩個後生我原先見過, 确實不錯。”
朱芸也有所耳聞,況且他們兩個的父親也都是政治清廉的好官,教養出來的兒子不會太差。
當即定下主意, 朱芸道:“盡快請他們來家吃酒。”
吳美卿遲疑着道:“那三娘那邊您派人去說還是兒媳去說?”
朱芸自然不會叫兒媳婦為難, 便道:“我叫院裏的羅墩去說。”
千帆堂裏有兩個管事媽媽, 一個姓鄭,一個姓羅。朱芸叫的這個原是姓羅, 年輕做丫鬟的時候,大白天裏曾在隔扇外穿着石青色比甲坐着睡着了, 遠遠看去像個石墩,就得了這個诨名。事後還生了場病,但是為人忠誠, 頗得主子喜歡,一路從北直隸跟到南直隸,如今在李府很是得臉。
有羅媽媽去說, 既不會輕慢了,也不至于讓吳美卿為難。
吳美卿笑着應了,老太爺李懷韞從內室出來,兒媳兩個行了禮便一道出去了。
李懷韞也知道李拂慈是個難伺候的,偏他也插不上手,不懂得跟女兒來往,便只能看着妻子與兒媳替不孝女操勞。
“綿綿,她只不所托非人,你以後就別管她了。”
李懷韞對三個孩子都照管的少,尤其是這個女兒,當年差點要了愛妻的命,如今李拂慈又長成這副性格,為他所不喜。他只求做到父母親該做的就是了,并不願再看到妻子為此勞累傷神。
十指連心,三個孩子都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小的這個還是她拿命生下來的,朱芸自然對她感情更重,對丈夫的話置之一笑,便言其它的去了。
下午的時候,羅媽媽去思柳堂跟李拂慈說了這事,叫她這幾日好生準備着,等着見喬家和衛家的人。
李拂慈知道這事的時候倒是沒鬧什麽,一口就應承了,只是送走羅媽媽的時候還頗有微詞,覺着母親對她的親事太不看重,竟然派個下人來回話。若是身體不便,招她過去回話,卻也比這強。
紅染一貫愛猜主子的心思,眼下看出李拂慈心有不平,便道:“姑娘,您怎麽就應了?”
小姐丫鬟關上房門說話,屋裏就兩個人,李拂慈便直言了:“我都十四了,總不能還一直這麽拖着,要說親便說就是。”
“那……”紅染沒有說明白,畢竟李拂慈對那邊的意思并不是太明顯,至少外人是看不出來的。
李拂慈喝着茶,并沒有答紅染這次的問題。她是覺着幽篁居的那位不錯,可他終究只是客居于此,才高貌俊不假,身份卻不高,空挂着個侯府之後的名聲卻不見溫家的人認他。
她有意,那邊也許無情。若真要定下親事,自然得選萬裏挑一,至少不能比她侄兒們差,還得對她千依百順的才好。
細究之下,幽篁居的那位終究是差了一些,李拂慈自視甚高,自然不甘心只鐘情于這一人。
況且李府的人總是嫌她,若得外面的人見了她的好處,四處褒獎擡舉,侄兒侄女們自然就知道她的好處,哪個再敢輕視她,就是瞎了眼不識泰山的!
紅染猜不到這麽細致,卻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給李拂慈添了熱茶,在旁仔細地伺候着。
千帆堂這邊,朱芸聽了羅媽媽的回話,倒是很滿意,終于松了口氣,小女兒情無所鐘,正好趁此機會把她親事定下來,嫁了人生了子,心性自然就穩了。
這廂剛訂好與喬家相看的事,李心巧就得了信兒去跟李心歡說了。
李心歡正在幽篁居裏,聽丫鬟來禀,說堂姐找她,便從溫庭容處離開。她走沒一會兒,在書房裏伺候的施中翠也走了。
施中翠手腕上帶着的玉镯,和耳朵上的珍珠耳墜子,溫庭容都注意到了,來路可疑,且俗不可耐。
……
一步堂裏,李心歡和李心巧兩個坐在鋪了絨毯的榻上,榻上的四角矮桌上放着兩碗糖蒸酥酪,騰騰冒着熱氣,中間還浮着細碎的核桃。
李心歡喝了一大口,抿了抿唇,紅潤的唇上沾了點點乳白,她又剝了顆幹桂圓吃,褐紅色的果肉放進嘴裏甜津津的。
“堂姐,祖母真要給姑姑定下親事嗎?”
李心巧斂眉“嗯吶”一聲,道:“我母親說的還能有假?人都選好了,先看翰林院喬家的,再看禮部侍郎家的。”
李心巧連吃兩顆桂圓,邊嚼邊道:“所以這兩日府上的事她都交給我了,忙的我腳不沾地,不然上午就來找你玩了。”
“有這麽忙?”
李心巧長籲短嘆,老成持重道:“你不知道,若是春夏兩季還好,深秋入冬的時候最忙,一天下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合起來也有三十多件,母親只管莊上和田地的大事,小事都交給我了。”
一步堂的事很少,就是月初放月例銀子的時候會忙點,不過有朱素素身邊的管事媽媽們負責,也忙不到李心歡頭上。
李心巧往李心歡身邊挪了挪,眉飛色舞道:“你不曉得,三姑姑原先的奶媽現在得了腿疾,月例銀子根本不夠她治病吃藥,偏她兒子又娶了悍婦,現在處境可憐。”
李拂慈嫌奶媽嘴碎,恃寵而驕,兩年前就把人趕出了思柳堂。那時候李心歡就覺得姑姑心狠,連奶大她的媽媽都能轟走,若犯起逆來,祖母肯定有罪受,現在真被她猜中了。
李心歡問道:“那奶媽現在怎麽樣了?”
李心巧撇嘴道:“還不是祖母宅心仁厚,叫我母親多給了些銀子,又叫下面的人多照顧着些,姑姑的奶媽才沒有怨言。”
揪着帕子,李心歡深刻地體會到為母之心,祖母真是替姑姑思慮周全,因怕損李拂慈名譽,什麽都替她善後。
李心巧長舒一口氣道:“好在魔星要嫁了,咱們也跟也清淨了。”
李心歡輕擰一把堂姐的臉,嗔道:“不許你說這話,若叫人聽見了只會說你的不是。”
李心巧不以為然,就因為她是長輩,偏她做得,還不許人說了?哼哼,反正也只是在堂妹面前說說,不怕的。
姐妹兩個聊了一會兒,李心巧又壞笑着問李心歡:“你說姑姑會嫁到哪家去?”
“我怎麽知道。”李心歡不想議論這個,關于李拂慈的事,她都想避而遠之。
李心巧眯着眼笑道:“我倒希望她嫁個厲害的人家去,叫她知道咱們待她有多好!”
李心歡不想再談李拂慈的婚事,便道:“堂姐,月初去看過祖母之後就是我的生辰了。祖母生病,我也不打算大辦,就咱們幾個一處悄悄地吃飯吧?”
給李心質踐行的時候李拂慈就要說三道四的,李心歡知道姑姑特別不喜歡她,此舉也是為了不紮思柳堂的人眼。
李心巧把李心歡的生辰記得很牢,這會子也沒忘記,不過私下吃飯她還有一層擔憂,“心歡,你準備叫你舅舅一處來吃嗎?”
毫不猶豫地點了頭,李心歡道:“自然要叫的,把翠姑娘也叫上,還有長嫂,這樣就熱鬧了。”
李心巧撇撇嘴道:“咱們小輩一起吃就好了,幹嘛還要把你舅舅叫來……”
李心巧從骨子裏就不喜歡溫庭容,李家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氣性格,就算容易發怒些,情緒也都會外露出來,讓人摸的準。只有幽篁居的那個冷冰冰的,雖未見他發過火,卻總覺得得罪了他,就像被一條吐着信子的毒蛇盯上了,伺機而動,終有一天要狠狠咬住你的脖子,要了你的命!
李心歡知道李心巧一向不喜歡溫庭容,抱着堂姐的手臂軟言軟語道:“堂姐,我小的時候舅舅常背着父母護我,他就是不太愛說話了些,你若與他來往多了,自然曉得他面冷心熱。”
李心巧唯恐避之不及,皺眉道:“我才不跟他多來往,你不曉得,他們都謠傳說姚媽媽的嗓子就是你舅舅毒啞的!那時候他才多大?”
十多歲就有這般狠毒的心思,可見其心狠手辣,李心巧很怕這種摸不着脾氣的人。
李心歡果然不樂意了,怒回道:“你也說是謠傳了?怎麽還跟着一起傳?若再聽見這種傳言,就該掌他們的嘴!若個個都這般污蔑人,那咱們府上就沒一個幹淨的!我還趕走過一個丫鬟呢!”
“那不一樣,你趕走的那丫鬟實在是刁蠻,衆人有目共睹……”兩人一談到溫庭容的事分歧就大,李心巧知道李心歡在此事上不肯退讓,無奈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我再不說就是了。”
如此,李心歡才給好臉色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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