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02.13丨城

辦理完畢入職手續，與何悠悠吃完午飯,商量完畢元旦行程,孟一馨提前離開家和,剛出寫字樓,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是秀舟當地的座機號。

“喂。哪位？”

“孟小姐嗎？我是落草診所的護士小典。”

小典？孟一馨問：“你有什麽事？”

小典說：“昨天你家寵物來打針時和陸醫生發生了一點口角，還有一些……肢體上的接觸。”

肢體接觸？？？

孟一馨直着聲音問：“哪方面的？”

“……面對面，打架了，”小典小心翼翼說，“你家寵物打了陸醫生。”

孟一馨：“……”

奶奶個熊，惹事精不愧是惹事精！

孟一馨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落草診所，見到青了一只眼的陸慕，連連道歉。

陸慕見到她來了，眼裏閃過一分驚訝：“孟小姐，你怎麽來了？”

孟一馨在診所內望一圈，沒找到小典。

陸慕眼珠一轉,笑道：“小典那丫頭，又多事。”

孟一馨道：“這麽大的事,多虧小典護士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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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慕擡了擡眼鏡,對着鏡子照了照,溫和道：“孟小姐這話嚴重了，這麽一件小事，哪有必要告訴你。”

孟一馨再次道歉。

“……孟小姐，”陸慕揉揉眼睛，“你不用這樣，如果我要對他怎麽樣，還會瞞着你嗎？”

孟一馨知道，如果他不心善，昨天y先生打他的時候，他就能報警，當場擊斃y先生。

但陸慕什麽都沒說，放過了他。

這時有個老人帶着個年輕人樣子的喪屍來看病，陸慕急急奔向病人，孟一馨想告辭，腳步要邁出去的時候，陸慕喊住她：“孟小姐！”

“嗯？”她回頭。

陸慕說：“你在這多呆一會吧。我馬上就換班了。”

他眼裏滿滿的盛滿了真誠，混雜了緊張。

孟一馨想起他放過了y先生，心裏一軟，道：“好。”

··········

為了不打擾陸慕工作，孟一馨在院子裏晃蕩。

不大的院子裏，搭起了架子，擺放着大大小小的花盆，裏面種着她認不出來的草藥。

她在這裏找到澆水忙活的小典。

小典一手提壺一手向她招搖：“嗨美女！”

孟一馨手揣進大衣兜裏，微笑着走過去。

“你在等陸醫生嗎？”

“算是吧。”

“太好了，”小典走到角落的水龍頭前，擰開水龍頭接水，“陸醫生的隐忍可算是有回報了。”

孟一馨彎彎唇，笑了笑。

小典：“姐姐你這麽漂亮，單身的話，肯定有很多人追吧。本來我還替陸醫生擔心的。我看你背we的包，肯定有錢。會不會看他一眼還不一定呢。”

“……”

小典：“上次那個長得好看的喪屍來的時候，也跟陸醫生打起來了。陸醫生攔着我沒告訴你。昨天他來又打起來了，這次陸醫生能忍我可忍不了了。還好昨天是最後一針了，否則這小診所總有一天也要被他給拆了。”

孟一馨挑眉。原來還不是初犯？！

她記起來，上次y先生打過針後，陸慕給她打電話，誇y先生懂事。

小典忽然想到，說：“陸醫生不聲張被打這事，才不是看你面子上，是因為他醫者仁心，善良，”聲音越來越小，“不過敢打陸醫生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孟一馨不想再談論這話題了，目光落到花盆架子上。

小典興致勃勃地要介紹，陸慕在裏面叫她一聲，小典說：“陸醫生叫我了，你在這慢慢看吧。”

孟一馨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鐘。

冬陽暖洋洋的，孟一馨面對太陽站了會，再看向別處時，眼睛花了。

再次看時間，三點十五分。

孟一馨百無聊賴，看到小典放下的灑水壺。

她撿起灑水壺，一時興起，稍稍傾斜壺身，給沒有澆過水的花盆澆水。

從架子最底下一層從頭澆到尾，她又從倒數第二層澆起來。

澆得正認真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孟小姐，這個不能澆水。”

灑水壺停住，孟一馨看向陸慕：“為什麽？”

陸慕接過灑水壺，放到地上，指指這盆草，再指指太陽，道：“這種藥草喜旱不喜陰。所以我專門把它放在向陽的地方。”

“這樣啊……”孟一馨伸出手指逗弄它細嫩的葉子。

陸慕看愣住，沒頭沒腦來了句：“它還沒名字。”

“嗯？”孟一馨轉過頭。

對上她眼睛，陸慕耳朵又開始紅了，勉力道：“我，我是說，這種藥草是我最新栽培出來的，我還沒給它取名字。”

孟一馨笑了：“是嗎？”

陸慕說：“如果可以的話，我給它取名叫‘一馨’好嗎？“

孟一馨笑容僵住，再次打量那盆草。

倒三角的葉子，細莖，在陽光下，嫩得似乎能掐出水。

這時候她的內心被什麽觸動了。

··········

她的側臉面對陸慕，他能看到長長的睫毛下，她眼裏的認真與茫然。

剛剛她給花澆水的時候，透明的水柱傾瀉而下，折射了陽光，在空中呈現了一道若隐若現的彩虹。

他在旁邊看了好一會。明明看起來是個愛熱鬧的女人，可是方才的她，讓他想到了歲月靜好那個詞。

“真好，”陸慕情不自禁道，“你還在這等我，真好。”

··········

陸慕是個好人。

孟一馨閱人無數，見識過影帝影後們的演技，能分得清哪些在演戲，哪些是真實。

一年前肖盛跟她表白時，那是他眼裏的情是真的。

情是真的，只是不比金堅而已。

浮華場裏誘惑太多，肖盛沒抵擋住誘惑。他想瞞她一輩子，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分手離開後的孟一馨扪心自問，她也沒多喜歡肖盛。大概是單身得久了，家裏催婚催得煩了，剛好來了個不讨厭的人，于是将就了算了。

但任何一段關系都不能允許有背叛。

就算這是一段別有用心的感情，孟一馨也不會委曲求全去經營。

現在的孟一馨，覺得有重新經營一段感情的必要了。

聽到陸慕的話，她笑着問：“你忙完了？”

陸慕點頭道：“忙完了。”

他指指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我再去換身衣服，就可以下班了。”

孟一馨指指牌匾，道：“你下班的話，診所不營業了嗎？”

“以前是我一個醫生，最近我聘請了一個年輕醫生過來。我們先走，他一會就能趕到。”

“哦。”孟一馨了然道，“那我在外面等你。”

··········

五分鐘後，陸慕換了衣服，出來，說：“我還以為你走了。”

“我講誠信，說話算話。”孟一馨說。

“我今天沒開車……”

“我開車來的。”

陸慕當即道：“那開你的車。”

孟一馨沒有說什麽，解了鎖，陸慕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他看到了她的小金馬，好奇道：“這是純金的嗎？做工真精致。”

孟一馨好笑道：“鍍金的。我哪有那麽土豪，擺塊金子在這，不是明擺着讓人砸車嗎？”

“為什麽擺馬？”

孟一馨說：“因為我屬馬。”

··········

孟一馨和陸慕去看了場電影。選片子的時候陸慕咨詢孟一馨的意見，孟一馨選了恐怖片。

結果恐怖片根本不恐怖，兩人面無表情地從片頭坐到片尾。

出電影院出來，他們去吃飯。

陸慕贊賞孟一馨是女中豪傑。孟一馨笑笑：“都是假的。”

有些鏡頭拍攝的時候真的滿滿中二。

孟一馨吃飯的時候注重吃相。既然要試着經營這段還未萌芽的感情，就不能讓自己形象在對方眼裏幻滅。

陸慕看她拘謹，擦擦嘴，說：“等會我送你回去吧。”

孟一馨一愣：“等會我先送你回去。你沒車。”

“你一個人，不安全。”

“不會出事的。”孟一馨說。

··········

天色不知不覺暗下來。

陸慕家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區，他指揮了很久才進入深巷，到達門口。

車停下，陸慕解開安全帶：“我回去了。”

“嗯。”

“你回去要小心。”

“嗯。”

“孟小姐，今天第一次跟你約會，我很愉快。”

“……嗯，”孟一馨笑笑，補充道，“我也是。”

陸慕：“……”

她眼裏有璀璨光芒，毫不廉恥地撒謊。

他說：“我們以後還有很多時間。”

孟一馨沉默半晌，說：“對。”

陸慕從上衣袋子裏掏出一個電話本，接着車內燈光打開，裏面有一頁植物書簽。

倒三角葉子，纖細的葉莖。

“這是我種出來的第一株‘一馨’，在它枯萎之前，我把它做成了書簽。第一次約會來得太突然，我也沒什麽東西好送你，就把這個送你吧。”

自己的名字被命名成藥草，孟一馨還不是很習慣。

她知道這書簽對陸慕意義重大，不肯收。

陸慕好脾氣相勸：“左右就是幾片葉子，沒什麽大不了的。你不要我就扔了。”

于是孟一馨收下。

陸慕松口氣，拉開車門：“我走了。”

“嗯。”

··········

孟一馨掏出鑰匙開門之前，仔細檢查一番自己，身上有沒有留下男人的味道。

她跟陸慕沒有肢體接觸，y先生應該不會察覺。

她像出軌的女人，在即将面對她想躲避的人時候，畏首畏尾。

期盼着他發現，卻又害怕他發現。

最終門是y先生打開的。

“在外面幹站着幹什麽？”

孟一馨被吓一跳，心虛道：“沒，我找鑰匙呢。”

他退後一步，給她讓路，讓她進屋。

“你找到鑰匙了嗎？”他看了眼她的包。

她低頭進屋，拉下靴子的拉鏈，“你都給我開門了，我還找什麽鑰匙。”

他湊近她，聳聳鼻子：“你身上有股怪味。”

孟一馨心漏掉一拍：“你瞎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