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大殺四方 (1)
孝昌帝一走,宮人們才算活了過來。芍藥幾個大宮女撲到林月音跟前,紛紛跪在地上,抽泣道:“娘娘可好,要不要叫太醫?”
“無妨!”林月音沉着臉,揉着脖頸。她絲毫不懷疑,孝昌帝在那一刻是想殺了她的。林月音冷冷一笑,男人薄情,自古皆是。她沒對孝昌帝抱有希望,果然是對的。
“如今該如何是好?”芍藥鬥膽問道,“陛下震怒,娘娘受傷,如今可怎麽辦才好?”難道從此之後,林月音就要失寵,做一個有名無實的皇後嗎?想想當年的賈皇後,同孝昌帝還是少年夫妻都混得那麽慘,林月音同孝昌帝乃是半路夫妻,下場只會更慘。
林月音輕咳兩聲,轉眼又笑了起來,那笑聲瘆人,眼底閃過狠辣怨毒之色。片刻後,又恢複一片平靜,叮囑道:“今日之事,不可聲張。若是誰敢多說一個字,本宮要她生不如死。另外,将程紹叫來,本宮這脖子上的傷痕需要處理。”
“奴婢遵命。今日之事,無人敢亂說。”幾個大宮女領命退下,分別忙碌。
林月音感覺嗓子冒火,怕是傷了氣管聲帶,心中當即恨上孝昌帝,很快又将這份情緒深埋心底。林月音這人性格堅毅,非外物能輕易打動。雖然今日遭受了這樣一番磋磨,就連身邊的人也都對她的将來憂心忡忡,可是林月音絲毫不懼,更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她自重生起,雖說事事有借力,卻也是靠一己之力扭轉乾坤,走到今日地步。當日處境還比不上今日,尚不能磋磨她的勇氣。今日這點挫折,她依舊不會放在心上。
不就是孝昌帝的寵愛,即便沒有這份寵愛,林月音也自信有辦法突出重圍,在後宮殺出一條血路來。
程紹被請了來,一見林月音脖頸上的傷痕,頓時驚住了。這宮裏能傷着林月音的人,還是那樣要緊的位置,除了孝昌帝還能有誰。程紹心中惴惴不安,自覺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生怕被林月音亦或是被孝昌帝給咔擦了。同時又擔心起林月音的處境。這才立後多久,帝後二人就失和,這可不是吉兆。
瞧程紹緊張的模樣,林月音倒是笑了起來,“程太醫莫怕,只要此事不宣揚出去,本宮自會保你性命。”
“多謝娘娘開恩!”有了林月音的保證,程紹才敢出手給林月音療傷。外敷內服的藥都開了,又叮囑了用藥禁忌,然後就打算告辭,早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料林月音卻一口叫住程紹,小聲問道:“給陛下診脈的幾位老太醫,最近可有動靜?”
程紹連連搖頭,“不曾!”頓了頓,又多嘴一句,“同以往并無區別,想來陛下的身體并無大礙。”
林月音暗自點頭。在太醫院,除了一個程紹外,她很難再安插別的人進去,尤其還要懂醫理的。而且太醫院是緊要之地,林月音也不敢輕舉妄動。
林月音沉默,程紹一人戰戰兢兢,心中格外忐忑。自林月音進宮起,他就同她打交道。對林月音的性子也知道一二,這個女人可不是善茬。
林月音驀地擡起頭來,見程紹那般模樣,卻又笑了起來,“程太醫怕本宮?”
“臣……不怕。臣只是擔心娘娘,憂思過甚于身體不利。”程紹一本正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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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音點頭,笑道:“程太醫說的不錯,只是處在本宮的位置上,豈能不優思。正所謂居安思危,本宮不敢有一日懈怠。”
程紹望着林月音,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心疼,又急忙低下頭,掩飾住內心焦躁的情緒。“若是臣有能幫上娘娘的地方,娘娘盡管開口。不過臣還是要啰嗦一句,還請娘娘保重身體,萬萬不可仗着年輕就不将身子骨當回事。”
“多謝程太醫一番好意,本宮明白。程太醫,本宮這瘀傷何時能消?”林月音轉移話題。
程紹心中一嘆,這才說道:“短則三五日,長則七八日定能消掉。”
“如此甚好。”林月音心道,幸虧現在是初春,身着厚實春裝,便能遮掩過去。不至于讓人看出端倪。
程紹還欲再提醒幾句,林月音揮揮手,讓他退下。程紹望着林月音,心中着實有兩分不舍,最後也只能躬身告退。出了清寧宮後,程紹偷偷拿出麒麟玉佩摩挲,心中情緒上下翻滾,眼中閃過哀傷,最後全都化作一抹堅定。
孝昌帝怒氣沖沖到清寧宮找茬,此事瞞不了別人。後宮諸人得知後,雖然不知前因後果,卻都幸災樂禍,只盼着林月音早早失寵,做個有名無實的皇後。可見林月音在這後宮的人緣的确不怎麽樣。當然,林月音也不在乎。
溫德妃親自做了湯水,又親自送到思政殿去。當夜,孝昌帝就翻了溫德妃的牌子,歇在了明義殿內。
有了溫德妃這個榜樣,後宮女人們全都有樣學樣,想出各種辦法來接近孝昌帝,只盼能得一夜恩寵。這可将穆賢妃氣壞了,摔打了一套瓷器,大罵賤人不知羞恥,竟然敢同她争寵。于是穆賢妃果斷出手,勢要從諸多小賤人手中搶回孝昌帝的寵愛。
孝昌帝對穆賢妃總歸是不同的,穆賢妃剛一出手,孝昌帝就乖乖的進了承歡殿。
穆賢妃容貌絕色,又溫柔小意,将孝昌帝伺候得無比舒坦。見孝昌帝高興,穆賢妃趁機旁敲側擊打聽清寧宮的事情,想要探明孝昌帝為何會對林月音發怒。哪料話一出口,前一刻孝昌帝還是春風細雨,轉眼就狂風大作。
“哼!”孝昌帝一甩袖,扔開趴在身上的穆賢妃,怒斥道:“愛妃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蕭淑妃驚慌失措,怎麽一句話不對,孝昌帝就變了臉色。她伺候孝昌帝數十年,深知孝昌帝的脾性,這會不敢撒嬌賣乖,只能低下頭乖乖的應下,“陛下教訓的是,臣妾銘記在心。”又擡頭,一雙水潤大眼,眼巴巴的望着孝昌帝,只盼着孝昌帝能夠垂憐一二。
孝昌帝心中怒火燃燒,哪裏想到要憐相惜玉,冷冷看了眼穆賢妃,轉身離去。
“陛下,陛下……”穆賢妃追到門口,依舊沒能追回孝昌帝。心中酸楚,忍不住哭了出來。
宮人連聲勸解,奈何穆賢妃心中傷心,一時間竟然止不住哭泣。好不容易哭完了,穆賢妃看着鏡中自己紅腫的雙眼,實在是有損容貌,心中更氣,便将林月音給恨上了。她不敢恨孝昌帝,只能将一腔恨意放在林月音身上。這一切都怪林月音,若非這個女人橫空出世,後宮哪會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穆賢妃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問身邊宮女,“本宮聽聞,皇後已經好幾日不曾出面理事,此事當真?”
“啓禀娘娘,自那日陛下震怒後,皇後那邊就安靜了下來。”
穆賢妃勾唇一笑,“明兒是十五,記得提醒本宮去給皇後請安。”
宮女躬身應是。
隔日一早,穆賢妃盛裝打扮,前往清寧宮請安。到了清寧宮才知道,今日不僅她來了,溫德妃蕭淑妃并其他嫔妃也都來。彼此相視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經宮人通報,諸妃被請入清寧宮正殿。諸位嫔妃進入正殿後,才發現林月音不在,她們竟然被林月音晾在這裏了。
“哼!”蕭淑妃大怒,林月音都失寵了,還敢擺架子,真是不知死活。當即高聲道:“皇後人呢?來人,還不趕緊去将皇後娘娘請來。”
正殿內,所有宮人靜氣凝神,無人動一下。穆賢妃同溫德妃瞬間笑了起來,都笑話蕭淑妃自以為是。
蕭淑妃被落下面子,又被人嘲笑,心中恨極,怒斥一聲,“放肆!本宮的話沒聽到嗎?來人,去将皇後請出來。”既然清寧宮的人她指使不動,那她就安排自己的人去請林月音。
不過蕭淑妃的打算注定要落空。
“在本宮的地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聲音,透着一股子淩厲,殺伐之氣撲面而來。林月音在宮人們的簇擁下施施然行來,站在高位上,俯視衆人,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淑妃是對本宮不滿嗎?一大早就在本宮的地盤上大呼小叫,若非本宮今兒心情好,就憑剛才的事情,本宮就能治你一個不敬之罪。”
蕭淑妃氣的臉色漲紅,“皇後娘娘好大的口氣!”
林月音冷眉冷眼的瞧着蕭淑妃,“淑妃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看。”
蕭淑妃哈哈大笑,“你以為現在還是當初嗎?陛下惡了你,沒了陛下給你做靠山,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如何嚣張。”
林月音含笑掃過溫德妃和穆賢妃,“德妃和賢妃,也同淑妃一樣,今兒是來看本宮的笑話嗎?”
穆賢妃拿起團扇掩嘴輕笑,只一雙明眸露在外面,帶着靈動和俏皮,“娘娘誤會了,臣妾今日來可是真心實意給娘娘請安。至于淑妃,那是她的事情,同臣妾可沒關系。”
林月音又朝溫德妃看去,溫德妃輕咳一聲,“娘娘心情不好,卻也不該遷怒咱們。”
林月音眉眼一挑,“德妃哪只眼睛看到本宮心情不好?莫非德妃眼瞎。”
溫德妃大怒,想她進宮多年,就連蕭淑妃都不敢輕易得罪她。區區一個林月音,不過是仗着皇後位份,就敢如此折辱她,實在是欺人太甚。莫非林月音是嫌棄自己的敵人太少嗎?溫德妃沉下臉,說道:“臣妾就算是眼瞎,也比不上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多能幹啊!”
林月音含笑點頭,“沒想到德妃也有自知之明,你當然比不上本宮,否則本宮這位置就該輪到你來坐。”
溫德妃氣得一口血差點噴出來。林月音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竟然厚臉皮順杆爬。反倒是她被氣了一肚子火氣。
“娘娘今日所說,臣妾會謹記在心,一日不敢忘!”一字一句幾乎都是從牙齒縫裏鑽出來,可見溫德妃已經被氣狠了。不過她素有城府,就算這會恨不得沖上去一巴掌甩在林月音臉上,她也能忍住,伺機等待機會,必定要讓林月音吃個大虧。
林月音放下茶杯,笑道:“德妃的賢名果然不是白來的。你們都瞧瞧,德妃這心胸氣度,你們還不趕緊學學。”
蕭淑妃嗤笑一聲,“學什麽學,學着怎麽忍氣吞聲,受皇後娘娘磋磨嗎?”
林月音冷笑一聲,“本宮若是真要磋磨人,只怕第一個受不住的就是淑妃你。”
蕭淑妃咬牙切齒,“娘娘好大的威風,事到如今還不知道夾起尾巴做人,還敢在咱們面前嚣張,娘娘就不怕有一天落到咱們手上。屆時娘娘求天天不靈,求地地不靈的時候可別後悔。”
林月音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是濃濃的嘲諷,“淑妃就如此自信,本宮有一天會落到你等手上。哼,一群不自量力的蠢人。”
“你,你……”蕭淑妃拍着桌子站起來,“我就不信老天不開眼,總有一天有娘娘倒黴的時候。”
“本宮會不會倒黴,輪不到淑妃你來操心。本宮好心提醒你,有這空閑不如管好身邊的人。下一次再讓本宮抓到把柄,本宮定要拿你淑妃殺雞儆猴。”林月音露出森森白牙,着實殺氣騰騰。
“你敢!”蕭淑妃大吼。
林月音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本宮有何不敢!”事到如今,林月音已經是無所顧忌。孝昌帝一日不廢她,一日不奪她權柄,她就要一日日嚣張下去。
“好,好的很。我這就去告訴太後娘娘。你記住,這後宮可輪不到你一手遮天。”蕭淑妃這回學乖了,見鬥不過林月音,當即退走,去搬救兵。
蕭淑妃要走,林月音也不攔着。就算知道後面還要應付蕭太後,林月音也是絲毫不懼。這種情況早有預料,無非就是提前罷了。
蕭淑妃走了,溫德妃閉了口,就剩下穆賢妃杵在前面。
穆賢妃尴尬一笑,“哈哈,今兒出門沒看黃歷,娘娘莫怪。”
林月音笑了起來,“賢妃可是陛下的心頭肉,本宮怪天怪地,也不敢責怪賢妃一句。德妃,你說對吧。”
穆賢妃漲紅了臉,偷偷瞥了眼溫德妃。
溫德妃輕咳一聲,“娘娘是知道的,臣妾從不管後宮之事。”
林月音挑眉冷笑,裝似随意的說道:“本宮可是記得,當日本宮被陛下斥責,轉眼德妃就去了思政殿安慰陛下。那夜,陛下也是在明義殿過地夜。德妃好手段,本宮甘拜下風。”
溫德妃微微眯起眼來,死死的盯着林月音。林月音果然是瘋了,竟然四處咬人。溫德妃輕蔑一笑,“臣妾萬萬比不上娘娘,這也是娘娘親口說過的。”
林月音似笑非笑的朝穆賢妃看去。穆賢妃微蹙眉頭,想起昨晚的事情,由頭雖在林月音身上,但是溫德妃也是罪魁禍首之一。她心中惱怒,沖溫德妃哼了一聲,明顯是在表達不滿。
溫德妃沒理會穆賢妃,只是暗呼林月音無恥。林月音如今是裏子面子都不要,擺明了态度,誰讓她不高興她就咬誰。這完全就颠覆了宮中的行事規則。在後宮之中,大家縱然是對手,但至少面子上的關系還是要維持的。
溫德妃冷冷一笑,林月音完全是在找死。她深吸一口氣,說道:“臣妾身為後宮嫔妃,關心陛下的身體,乃是天經地義。娘娘沒能盡到責任,莫非還不準臣妾等人盡責嗎?娘娘就算跋扈,也不能不講道理吧。”
林月音哈哈一笑,“德妃誤會本宮了,本宮對于此事樂見其成。後宮多年沒有添丁,本宮可是盼着能早點聽到喜訊。再說,本宮身為皇後,自然是盼着陛下能夠雨露均沾,人人都能有個盼頭。賢妃,你說對嗎?”
穆賢妃咬碎了銀牙,“陛下要去哪裏,臣妾可管不了。莫非娘娘能管?”
林月音嘴唇一勾,眼含譏諷之色,“本宮自然管不了。只是賢妃還算年輕,自從生下五皇子後就再也沒有動靜。本宮想着是不是要請個婦科聖手來給賢妃瞧瞧。要是哪天賢妃傳出喜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屆時就算是無關的旁人,也能沾沾喜氣。”
穆賢妃咬着銀牙,轉眼又笑道:“要說年輕,當數皇後娘娘。不知皇後娘娘何時能為陛下再添一嫡子。”
林月音呵呵一笑,“賢妃有心了。等本宮有喜訊的那一天,一定會派人首先通知賢妃一聲。”
“那臣妾就等着娘娘的好消息。”
多說無益,只是徒增一肚子悶氣。于是溫德妃和穆賢妃并其他嫔妃們紛紛起身告辭。林月音也不耐煩應付這些人,她們要走,她自然不會留。
等人走完,正殿也顯得空曠起來。宮人們候在一旁,誰也不敢吭聲。因為大家都看得出來,林月音心情不好。這會撞上去,不過是當炮灰的命。
蕭淑妃怒氣沖沖的來到壽寧宮,找到蕭太後告狀。
蕭太後三言兩語安撫住蕭淑妃,心裏頭也着實不滿。本以為能借孝昌帝的手打擊林月音,哪裏知道最後雷聲大雨點小,林月音依舊嚣張跋扈。
“母後,此事不能這麽算了。”蕭淑妃咬牙切齒的說道。
蕭太後沒理會她,叫來心腹嬷嬷,讓心腹嬷嬷想辦法将此事傳到孝昌帝耳中。她倒是要看看孝昌帝究竟是個什麽态度。如果孝昌帝依舊放縱林月音,那以後行事就得注意點。若是孝昌帝出手整治林月音,蕭太後冷哼一聲,後面的事情就太簡單了。她自有無數的辦法讓林月音生不如死,不将她磋磨致死決不罷休。
清寧宮的事情瞞不了孝昌帝,更何況還有人處心積慮的告狀。
孝昌帝裝似随意的問康福,“皇後近幾日如何了?”
康福心頭一顫,總覺着這個話題來意不善。斟酌了一番,這才說道:“啓禀陛下,皇後娘娘近幾日修身養性,不曾出宮門一步。”
孝昌帝嘲諷一笑,林月音不出宮門,無非就是怕脖頸上的傷痕被人發現。“朕聽聞今日皇後大發雌威,将後宮諸人都痛斥了一番。”
康福躬身道:“奴才不曾親見,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你倒是維護她!”孝昌帝含義不明的來了一句。
康福被驚得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急忙跪下,“奴才有罪,請陛下責罰。”
“朕不罰你。你現在就替朕走一趟清寧宮,告誡皇後,讓她安分守己,做她該做的,旁的事情不準插手。”孝昌帝寒着臉吩咐。
康福揣摩了一番孝昌帝的言下之意,趕緊應下,“奴才遵旨!”
康福領命之後,沒有耽擱,當即啓程前往清寧宮宣讀孝昌帝的口谕。林月音跪接口谕,之後奉上豐厚打賞給康福。康福收了,卻不肯多留。如今是多事之秋,他可不能行差踏錯,惹孝昌帝厭惡。故此,拿了封賞後,康福就拱手告辭。
林月音嘴角含笑,命張永送康福出門。
很快張永返回,擔心的問道:“娘娘,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林月音呵呵一笑,“放心,以前怎麽樣,以後依舊怎麽樣。陛下這是讓本宮繼續掌權,只不過本宮得收斂一二,不可肆意撩撥後宮諸妃。”
張永一聽,大喜過望,“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如此說來,陛下還是惦記着娘娘的。”
“哼!”誰稀罕孝昌帝的惦記。林月音輕蔑一笑,孝昌帝根本不是惦記着她,而是見她還有用,還能杵在後宮攪風攪雨,打殺其他人的威風,故此才裝作大度的容忍她。不過這番話沒必要說出來,讓人誤會也好。反正她心裏明白就好。
蕭太後連着兩次試探孝昌帝的态度,結果都失望而回。
在壽寧宮內,蕭太後幹脆砸了手中的茶杯,痛心疾首的說道:“陛下糊塗啊!”
心腹嬷嬷急忙勸解,“娘娘息怒,太醫囑咐過不能輕易動怒,還請娘娘保重身體。”
“一個二個都不消停,沒有一件事情讓哀家順心如意的,哀家如何能忍。”蕭太後眼中噴火,那話就似從牙齒縫裏面蹦出來的,聽着就瘆人。
“去,将陛下請來。哀家這一次不能再視而不見,一定要同陛下好好說說,決不能再繼續縱容林月音嚣張下去。”
蕭太後發了話,宮人急忙領命而去。
孝昌帝來得很快,帶着一臉笑意,就坐在蕭太後的身邊,問道:“母後這麽着急地叫兒子過來,可是有事?”
蕭太後長嘆一聲,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陛下可是心悅皇後?”
孝昌帝微蹙眉頭,“母後怎麽突然問起此事?”
蕭太後再次長嘆一聲,“若是陛下心悅皇後,故而一再縱容她,哀家就算不願意接受卻也能理解。若是陛下對她無意,卻又一味縱容,那哀家就不得不管一管,問問陛下究竟想做什麽。莫非皇後做的那些事情,在陛下眼中都微不足道嗎?難道陛下就真的能夠容忍她如此作踐後宮諸人?陛下這麽做,可有想過大家會怎麽議論。”
孝昌帝笑了笑,表情平靜的問道,“母後是在指責朕識人不明,昏庸糊塗嗎?”
“哀家只是擔心你被皇後蒙蔽,連累了你的名聲!”蕭太後情真意切,“你是哀家的兒子,哀家豈能害你。”
孝昌帝沉默片刻,這才說道:“母後過慮了,皇後娘家不顯,身邊也沒幾個得用的人,容貌也不是絕色,朕又不是昏庸之君,豈能被皇後蒙蔽,更別說被連累名聲。”
蕭太後大皺眉頭,“皇後三番兩次挑起争端,對待後宮諸人極為刁鑽苛刻。事到如今,莫非陛下也不管嗎?”
孝昌帝把玩手中佛珠,片刻後笑道:“母後對皇後有心結,朕全都清楚。但是自從皇後掌權後,這後宮上下井井有條,也是不争的事實。可見她也是有優點的。母後果真不喜歡她,就不讓她到跟前礙眼。其餘之事,母後何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淑妃,整日裏調三窩四,鬧得母後時時置氣,依着朕看倒是該嚴懲一番。”
蕭太後捂住心口,備受打擊,“陛下是執意要護着皇後嗎?無論哀家如何求你,是不是陛下都不打算改變主意?”
孝昌帝笑了笑,說道:“母後,朕不欲為後宮之事分心,所以朕需要一個明理懂事又有手段的皇後替朕打理後宮。觀皇後言行,她倒是當得起。”
蕭太後心驚,“這就是陛下的章程嗎?即便皇後窺伺陛下的隐秘,陛下也打算繼續容忍下去嗎?”
孝昌帝瞬間冷了臉,不動聲色的說道:“這宮裏果然什麽事都瞞不住母後,那母後也該明白朕的心意才對。”
蕭太後捂着心口說道:“哀家自然明白陛下的心意。陛下想要使喚任何人都行,唯獨皇後此人,膽大包天,目無尊長,數次惹怒哀家,哀家豈能容她。”
孝昌帝面無表情的問道:“那母後想讓朕如何做?廢了她嗎?”
這回輪到蕭太後大皺眉頭,去年才死了賈皇後,今年要是又廢後,朝中必然會有非議,于孝昌帝的名聲沒有半點好處。蕭太後想來想去,最後下定決心,說道:“暫時不忙廢了她,不過需得奪了她的權柄,将她禁足清寧宮。總之,哀家以後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
孝昌帝怒極反笑,“若是奪了皇後權柄,那母後打算讓誰來打理後宮,難道還是蕭淑妃。”語氣有些輕佻,分明是在譏諷蕭淑妃。
蕭太後不樂意了,怒視孝昌帝,“淑妃有什麽不好,讓你厭她如此。就算你不喜她,看在她為你生兒育女,二皇子年少有為的份上,也該給她一點體面。依着哀家的意思,讓淑妃掌權沒什麽不好。這些事情她都是做慣的,正所謂做生不如做熟,有現成的人使喚,又何必舍近求遠另外找人。新找的人合不合心意先且不說,屆時只怕又要生出無數是非。”
“母後就這麽看不上皇後!”似是感慨,又似是嘲諷。
蕭太後有些擔憂,“莫非到了這會,陛下還不能下定決心?那林月音究竟有什麽好,讓你如此舍不得?哀家又沒說廢了她,只是奪了她的權柄,順便禁足,區區一點小事,陛下為何還要同哀家争論。哀家辛苦拉拔大陛下,難道連這點要求也不能提嗎?”
要說林月音有什麽好,知情知趣算一個,有膽有謀也是她的優點,更何況她還豁的出去,幾乎不留後路。如此一來,時日一長林月音便只能靠着孝昌帝,做孝昌帝手中一把鋒利的刀。直到目前為止,孝昌帝對林月音基本滿意。至于窺伺隐秘之事,又該另當別論。總歸,孝昌帝用着林月音用得很順手,着實不想換人。
猶豫片刻,孝昌帝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他耐心的同蕭太後說道:“母後的意思,朕都明白。只是……”
蕭太後眼巴巴的看着孝昌帝,打斷孝昌帝的話,搶先說道:“陛下是不肯答應哀家嗎?”
孝昌帝心頭不滿,已經有多久,沒人敢出言打斷他的話。他忍了忍,這才說道:“皇後掌管後宮,此乃理所當然。母後就不要節外生枝,徒惹是非。”
“陛下竟然怪罪哀家惹出是非。那林月音嚣張跋扈,處處打壓後宮嫔妃,她才是是非的源頭,為何陛下對此就視而不見。”蕭太後見孝昌帝軟硬不吃,面露猙獰之色,就差沒指着孝昌帝的鼻子罵有了媳婦忘了娘。
孝昌帝忍了,只是态度也變得極為強硬,“朕心意已決,母後不必多說。”
蕭太後雙唇哆嗦,臉色煞白,“陛下一意孤行,總有後悔的一天。”
“此事就不勞母後費心。”孝昌帝态度堅決,鏟除外戚,這是長遠目标,任何人都別想動搖他。而蕭家首當其沖,若非看在蕭太後的面上,他何至于一再容忍蕭家惡行。蕭太後不體諒他的難處,一而再的給他出難題,着實讓孝昌帝心寒。
見孝昌帝心意已決,蕭太後也明白此時多說無益。她也不想因為林月音一人,致使母子二人失和。于是蕭太後軟了态度,哀嘆一聲,“罷了,罷了,那是你的女人,你的後宮,你想要如何就如何吧,哀家如今是想管也管不了。不過哀家還有一句話不吐不快,這次可以容忍皇後,下一次皇後不識好歹再犯事,屆時還請陛下秉公處置。”
“可!”孝昌帝也覺着有必要給林月音一個教訓,所以很幹脆的答應了蕭太後的要求。
等孝昌帝一走,蕭太後輕哼一聲,冷冷一笑,別看林月音這會嚣張跋扈,等到來日自有她哭的時候。
林月音四面樹敵,旁人都替她擔心着,她自個倒是一點都不着急,整個人悠閑得很,該吃該喝該玩耍,一點都不耽擱,将自己的小日子過得悠閑又惬意,讓旁人羨慕得不行。
就算芍藥等大宮女有心勸解,每次剛開了一個頭,便能讓林月音将話題拐帶到十萬八千裏遠的距離。一次又一次,芍藥等人也是熄了心思,只安心伺候在林月音身邊,且看林月音如何化解危機。
轉眼又過去一二十天,時間已經進入陽春三月,天氣越發暖和。西苑內姹紫嫣紅,美不勝收。宮中女人們寂寞難耐,又沒個消遣,趁着好春光,自然要出來透透氣,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偶遇陛下。只要入了陛下的眼,榮華富貴不過是轉眼間的事情。
女人一多,就容易鬧出是非。這不,一大早林月音剛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就有宮人急急忙忙來禀報,說是某位婕妤同某位修容鬧了起來,後來又牽連到旁的人。原本也沒什麽,好死不死的,其中一位姓李的充容突然昏倒,下身流血不止,将在場的人都吓了個好歹。
急忙忙的請來太醫,衆人這才得知原來李充容已經懷孕将近三月。這一次受了刺激動了胎氣,好在年輕身體好,胎兒已經保住。接下來只需按時服用保胎藥,卧床休息十天半月就行。
林月音聞言,差點跳起來,厲聲質問宮人,“你剛才說什麽?李充容有了将近三個月的身孕?”
“啓禀娘娘,正是。”
“此事當真?”林月音還是不敢相信。多年沒有動靜的後宮,突然有人懷了身孕,為了謹慎起見,林月音自然要再三确認。
“奴婢親眼所見,此事千真萬确。”
林月音呵呵一笑,當即吩咐人将診脈的太醫請來,同時讓人去查閱孝昌帝的起居注。兩件事情同時進行,太醫先被請來,林月音仔細詢問一番,那李充容果然有了将近三月的身孕。這李充容之前将懷孕的事情瞞的死死的,除了身邊心腹外,無人知曉她有了身孕。等到将近滿三月的時候,才冒險抖露此事。可見此人也是有一番打算。
接着查閱起居注的宮人回來禀報,說是三月前,孝昌帝的确幸過李充容兩日。與此同時,宮人還查到李充容的小日子,日期也對得上。
林月音聞言,長出一口氣。如此說來,李充容果然懷了孝昌帝的子嗣。她哈哈一笑,說道:“來人,擺駕含冰殿,本宮要親自去看望李充容。”
“遵命!”
林月音坐上步辇來到含冰殿。此時含冰殿已經圍着不少人,全都是打着關心的旗號前來探聽消息的。林月音見了,怒斥一聲,“都圍在這裏作甚?沒聽太醫說,李充容需要休息。要是因為你們吵着了她,致使李充容流産,你們賠罪得起嗎?”
一番敲打,衆人讪讪然,全都借口離開了。
等打發走衆人後,林月音才進入偏殿看望李充容。林月音對李充容不熟悉,來之前補充了一番,才知這李充容也是出身官宦世家,不過族人都在外地做官。在京城內,李家只有一二族人留守。至于李充容本人,姿容秀美,放在外面也算出挑。不過在缺什麽也不缺美人的後宮,李充容那點姿色還入不了旁人的眼。而她本人的性子也比較沉悶,平日裏除了請安外,林月音對她竟然毫無印象。
直到如今,林月音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這個不起眼的李充容,也是有本事的,否則豈能在後宮多年無所出後,率先有孕。
李充容見了林月音,掙紮着要起身請安。林月音趕緊按住她,“妹妹不可。妹妹如今懷了龍嗣,孩子要緊,那些規矩就暫且放下。本宮只盼着你養好身體,替陛下再添子嗣,如此也就不枉本宮一番心意。”
“臣妾謹遵娘娘吩咐!”李充容羞怯一笑,縮了縮脖子,安靜地躺在床頭。
林月音含笑,輕輕拍了拍李充容露在外面的手,“妹妹有了身孕,就該早點通知本宮,本宮替你将所有事情安排妥當,也就不會發生今日之事。”
李充容小臉瞬間煞白,“勞煩娘娘操心。臣妾之前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有了身孕,故此不敢說。”
“瞧你,有了身孕都不知道,可見身邊伺候的人都不用心。好在今日有驚無險,大人小孩都無事。不過那些伺候的人,本宮還是要懲戒一番,讓她們知道好歹。”林月音面容溫和,說出的話卻帶着一股殺伐之氣。
李充容哆嗦了一下,“求娘娘開恩,她們,她們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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