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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謝我,我是為了合約才答應的。」她表面上看似鎮定,心裏則是暗暗吃驚,他的手好大、好溫暖,也好有力,僅僅是被他握着手,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就像條冬天的毛毯暖暖裹住她。

這可不太妙啊!

她像被燙到一樣,火速抽回手。

「我沒忘記合約的事。」見她退縮的動作,霍建謀沉下臉。「你做得比我想象中多很多。」

除了合約’小福,他們之間難道就沒有其他可以連系的東西了嗎?

祈瑗丞忽視心裏一股小小的抗議聲浪,極力否認自己受他吸引的事實。「我是為了小福,跟你沒關系啊!」

「小福是我唯一的家人,怎麽會跟我沒關系?」他黑着臉回道。

「我不是說小福跟你沒關系。」她後退一大步,脫離強大的男性魅力範圍,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我對小福好,不是因為你的關系,是因為小福很可愛。」

「我附議。」見她突然拉開距離,霍建謀莫名感到煩躁,他是病毒嗎?她有必要離他那麽遠嗎?

不過,當他冷靜的雙眼定定的瞅着她,瞧出她的不自在和尴尬,以及臉上淡淡的紅暈,他笑了。

「你好像很緊張?」和他說話沒這麽可怕吧?

「我怕你誤會。」祈瑗丞硬着頭皮回道,心裏卻不由得想着,她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她偷偷做了兩次深呼吸,藉此穩定心緒。

「我沒什麽好誤會的。」霍建謀撇唇一笑,神情有些落寞。「你對我的評價不怎麽高,對吧?」

她愣了愣,話題怎麽突然跳到這裏?

「氣我不替老人家撿水果、不願意坐我的車,還要我舉更多的例子嗎?」還包括她刻意忽略他們在車內不經意的一吻,想到這裏,他扯動嘴角,無奈一笑。

「我知道你不讓我撿水果,是因為你想給奶奶更好的,至于不願意坐你的車……我後來不是坐了嗎?」她越說越小聲,後來根本是把話含在嘴裏。

霍建謀沒聽見最後一句話,微微挑高眉。

「時間不早了,我先去睡。」祈瑗丞轉身就想逃,他的男性魅力範圍太大了,看來她必須躲到一個看不到他的地方才行。

「明天我請陳叔幫你買材料。」霍建謀看着她的背影,揚聲低喊。很少有人讓他只能對着背影說話。

「謝啦!」她轉過頭,朝他揮揮手。「別忘了你要幫忙做天燈,晚安!」

霍建謀雙手插在褲袋裏,靜靜看她逃跑的身影變成一小點,慢慢消失不見。從她口中說出「晚安」這兩個字,竟能讓他感到許久未有平靜,以及珍貴的……溫暖。

或許小福樂于和她相處,并非沒有原因,她身上有股讓人想親近的氣質,這是當合約擋在他們之間時,他沒有察覺到的女性魅力。

許久後,他徐徐吐出兩個字,「晚安。」

很高興明天還能看見你。

陳叔抱着小福站在二樓窗戶邊往下看。

祈瑗丞把小福白天寫的卡片綁在天燈上,擡起頭朝小福揮揮手,小福也舉起小手,無力的揮了揮。

霍建謀親手把天燈搞定,點火,把天燈立起來,松開手,天燈搖搖擺擺的升上高空。

小福的視線随着天燈由下往上,一雙烏黑眼珠子裏亮着兩盞希望,一朵可愛的微笑浮上她略顯蒼白的小臉蛋。

小福笑了!

祈瑗丞興奮轉頭,想叫霍建謀快點看,才發現他也仰着頭,眼中有可疑水光。天燈飄向遠方,形成一個小點,直到看不見,陳叔才将小福抱上床休息。

昨天小福頭上還有稀疏的頭發,今天早上到醫院治療,回來時已經剃光頭,頭上戴着可愛的毛帽。

陳叔和她送小福去醫院,回來時霍建謀已經在家了,餐廳桌上準備了滿滿一桌美食佳肴。

當霍建謀看到小福的光頭,表面上彷佛很快接受這種改變,但視線乍見到的那一秒鐘,祈瑗丞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是厭惡也不是排斥,而是深深的自責與內疚。

此刻,這種表情又出現在他臉上。

「到哪兒聊?」祈瑗丞伸出左手,在他面前揮了揮,突然感覺鼻子癢癢的,忍不住打個噴嚏。「哈啾!」

「聊什麽?」霍建謀回過神,看着眼前露出燦爛笑容的臉龐,脫下外套,披到她肩膀上。

他沒有辦法讓小福笑,但祈瑗丞可以。

不管基于什麽理由讓她住進別墅,此時此刻她能待在這裏,他由衷感謝。

別說她想聊聊,就算她想要更多,他不用考慮也會答應,老實說,他已經分不清是感謝多一點,還是單純想對她好。

夜涼如水,山上的風又更涼一些,披上他的外套後,祈瑗丞涼涼的背部感到一陣溫暖,小小聲道謝,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霍建謀聽到了,嘴角微微上揚。

「小福的願望。」她先看了眼小福房間的窗,确認已經熄燈,才從洋裝口袋裏拿出一個信封,舉高,在他面前晃呀晃的。「你不想看嗎?」

「不是已經……」他困惑皺眉,話還沒說完,就見她偷笑着,他緩緩眯細雙眼,終于領悟過來。「你沒把願望卡綁上天燈?」

卡片裏都是小福心裏想說的話、想許的願望,她直接扣壓下來,不是等于窺視了小福心底深處的秘密?

「觀世音菩薩是神,不是人。」都幾歲了,這一點居然還要她提醒嗎?「觀世音菩薩如果要看卡片才知道人們許了什麽願望,那還是觀世音嗎!」

「可是這是小福寫的願望卡。」她不是答應小福要把願望送到觀世音菩薩那裏,她怎麽可以私藏卡片?

「願望卡這種東西,不是針對神明設計的,是針對人類設計的。」祈瑗丞收回手,聳聳肩,故作無所謂的道:「要不要看随你,還是我拿去丢掉?」

「我早該料到的。」霍建謀搖頭失笑。

「料到什麽?」她追問。

「沒事,去我書房吧。」他轉身,率先走向屋內,感覺她快跑兩步追上他,他轉頭問道:「要不要喝點什麽?」

祈瑗丞想都不必想,馬上回答,「綜合果汁。」

兩人來到書房後,祈瑗丞小心翼翼的把卡片從信封裏拿出來——觀世音菩薩您好:我是霍杏福,大家都叫我小福。

瑗丞姊姊說可以跟您許願,可是不能要禮物,因為您是神明,我只能許跟精神層面有關的願望。

我想向您許願,如果您剛好比較不忙,希望您可以幫幫我。

今天在醫院的時候,突然好想吃蘋果派,我想起小時候跟爸爸媽媽一起做過,但只有一次。

其實我很害怕,害怕再也沒有力氣做蘋果派,害怕自己頭發掉光光很醜,害怕爺爺不喜歡我,害怕叔叔忙着工作忘記我,害怕叔叔工作太累跟我一樣生病,害怕自己會慢慢消失不見……

今天剃光頭,光光的,很涼,幸好爺爺準備很漂亮的毛帽給我戴。

早上我聽到爺爺好像拿了很多頂毛帽,給瑗丞姊姊選一個我可能會喜歡的顏色。

爺爺對我真好,可是我又開始害怕,怕自己讓爺爺傷心我想拜托您,可不可以讓我不要那麽害怕?

謝謝您!

祈瑗丞看完後,把卡片遞給霍建謀,見他不願意接過,她也不勉強,慢條斯理的把卡片放回信封裏時,嘴裏不忘念兩句「沒想到小福是這樣想的,原來如此啊」。

結果,魚兒上鈎了!

他凝視着她,目光透露着「我知道你在玩什麽把戲」,而後朝她伸出左手掌。祈瑗丞笑看他,故意慢動作的把卡片放到他手上。

他端坐在椅子上,視線在天燈造型的卡片上來回滑動。

明明是很簡單的內容,他卻仔細閱讀了三次,才把卡片放在光可鑒人的書桌桌面,右手食指和中指壓在卡片上,一張臉拉得老長,陷入沉思。

坐在他對面的祈瑗丞知道他需要時間冷靜冷靜,她也不打擾,花了五分鐘慢慢喝完了綜合果汁,發現他還是沒有開口的打算,她只好清清喉昽,率先打破沉默,「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減輕小福的害怕。」霍建謀輕聲嘆口氣。

小福年紀那麽小,居然還擔心他的身體?她是一百分的侄女,他卻是不及格的叔叔。

「怎麽做?」她追問。

他沉默不語,不知道是還沒想到方法,還是不願意說破。

「你必須先克服可能失去小福的害怕,小福心思敏感,如果你害怕,她會感受到,這樣會使得她比你更害怕。」沒想到她也有開口點化法海大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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