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她希望王妃待她冷淡, 待她熱情些, 她反倒是緊張了。
刑氏母女此刻各懷心思, 心裏早已愁上了天, 但面上卻半分不顯, 面色依舊如常。刑氏在與王妃說話閑聊, 葉榕則安安分分坐在一旁不吭聲,只在王妃問到她頭上的時候, 她才會答兩句。
“這丫頭倒是娴靜的性子, 瞧着也溫婉可人, 可比我那兩個丫頭強多了。”
王妃是謙虛客氣, 刑氏自然也得奉承回去。
“兩位郡主英姿潇灑,巾帼不讓須眉,哪是我家榕兒比得上的。王妃娘娘,您可莫要誇這丫頭。”
王妃倒不是說奉承話, 只不過是如實說自己感受罷了。
她笑着道:“百女百态,就該各有各的好才是。鳳兒凰兒頗有男孩子性, 是為豪爽, 但乖也有乖的好。安安靜靜的,又懂事, 又有才情, 我倒是頗喜歡這樣安靜話少的。”
刑氏聞聲笑了下, 只是笑容有些展不開,僵在臉上。
王府的丫鬟進來禀告:“娘娘,世子爺來了。”
“讓他進來吧。”
很快, 嬴鴻便進來了。雖然才十四歲,但個頭已經很高。到底是習武之人,身姿英挺步伐穩重,幾步穩穩走到王妃跟前,行了禮。
早在嬴鴻進來的時候,葉榕母女就站起來了。
嬴鴻給母親行完禮後,王妃說:“這位是葉侯府的大夫人,這是侯府的大姑娘。”
嬴鴻又朝刑氏抱手彎腰行一禮,看向葉榕的時候,只略颔首以示禮貌。葉榕立馬回了禮。
“既來了,便坐下呆會兒吧。”王妃介紹葉榕說,“葉家大姑娘雖說過完年十五了,但其實也就比你大幾個月。”
見母親本來是堅決支持自己的,如今卻突然有些反水的意思,嬴鴻不由得輕蹙了下眉心。
只沖母親點點頭,沉默着,沒說話。
王妃是知道兒子的态度的,也了解他性子。出于禮貌,他不會讓葉家丢臉,但凡事他也有自己的底線,若是越過那底線,他也會翻臉。
所謂的底線便是,既是組了球賽又邀了葉家來府上做客,他會來見一見葉家人。但若是談婚論嫁,一切免談。
王妃倒也不逼迫,今兒不過就是讓他們兩個孩子見一面,還沒到那個地步。
所以,王妃道:“既然你來過了,人也見了,禮數也全了,就先出去吧。外頭客人多,你好生招待。”
嬴鴻立即離座站起來,抱手:“是。那兒子先出去。”之後,又朝刑氏母女打了招呼,然後離開。
王妃嘴角噙着三分笑看向葉榕:“聽凰兒說,大姑娘馬術也好。既然今兒是馬球賽,你也無需拘着自己,去玩兒吧。”
葉榕趕緊站起來,行了個退安禮,便帶着婢女出去了。
王妃特意遣了自己身邊的嬷嬷領着葉榕去球場。既是來打馬球的,自然都穿的騎馬裝。葉榕也是一身騎馬裝,但卻沒有上場打球的心思。
到了球場,見徐侯府的大姑娘也在,她下意識朝那邊看了眼。徐央央也瞧見葉榕了,忙迎了過來。
“姐姐要上去打一場嗎?”
徐央央還小,才十二歲,與自己妹妹葉桐一般大。葉榕看着還是半大孩子的她,心內嘆了口氣。
“我就不去了。”
正好徐央央也不想打球,立即邀請葉榕:“那我們去那邊坐着曬曬太陽吧。許久未見,我有許多話想與姐姐說。”
二人尋了個僻靜地兒,單獨說話。
“姐姐身子好多了吧?”徐央央聲音還帶着幾分孩童的稚嫩,粘糯糯的,“可巧姐姐出事的時候我跟着爹娘出了遠門,沒在家。回來聽說後,我都吓死了。原該要去看看你的,可我不争氣,身子總不舒服,只這幾日才好。”
“今兒若是遇不着你,改日也是要登門去看你的。”
葉榕安安靜靜聽她說完,而後笑着道:“多謝你關心我,我已經好多了。”
徐央央撅着嘴,又“罵”那樊英:“好歹父親也大小是個将軍,怎麽行事盡跟地痞無賴一樣?輸不起就不要比,比輸了,又記仇想害人。手腕這麽肮髒卑鄙,這種人,早該下大獄吃牢飯去。”
又嘀咕:“怎麽就判一年?就該多判他幾年,省得他出來後又害人。”
雖然樊家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但葉榕心中仍然感激徐央央可以為自己抱不平。
不過,總歸是不高興的事情,不提也罷。
葉榕問:“這回過年,你跟着你爹爹娘親去哪裏玩了?”
徐央央道:“去了江南。”又說,“爹爹平時軍務繁忙,總不得空,所以難得過年的時候能多休息幾日,便帶着我跟娘親好好出門玩一趟了。”
葉榕不由得打心眼裏羨慕起她來。
過年這麽重要的節日,一般人家都是要留在家裏祭祖吃團圓飯的,即便她的父親不是長房嫡子,但團聚的日子離家,總歸不好,家中長輩多半也不會允許。可她父親就是能一人力排衆難帶着妻女遠游,可見這位徐将軍不但在家中有地位威望,且并不迂腐愚孝,最重要的,是他真心疼愛自己妻女。
想想人家的父親,再想想自己的,葉榕不由心中一陣苦澀。
她的父親,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好父親。只不過,他只是葉桃姐弟的好父親,她跟哥哥是沒這個福氣的。
徐央央又說了些江南的見聞趣事給葉榕聽,葉榕都一一認真聽在了心裏。
因為她外祖家在南方,小的時候常去小住,所以,倒不陌生。徐央央對她說的那些所謂民間習俗,她也多少了解一些。
有話談,便越說越投機,直到有人喊了一聲:“榮國公府的二位爺跟嬴王府的二位爺對壘打球賽了。”
徐央央聲音戛然而止。
踮腳伸頭去看,見真的是兩家兄弟打起來了,徐央央有些興奮,立即抓着葉榕手說:“榕姐姐,下面離得近,我們去下面看吧。”
“走啊。”徐央央拽她。
葉榕知道她這是沖着誰去的,不想掃了她好興致,于是跟着去了。
顧家上場的是顧三顧四,顧旭負手侯在場外,沒上去。葉榕目光掃了一圈,沒瞧見顧昶。她想,可能這位顧二爺如今還被罰在家關禁閉吧。
她也沒在意。
嬴家就兄弟兩個,嬴鴻跟嬴鹄。嬴鴻還好,到底已經十四歲了,又手長腳長,雖然比不上大人健壯,但也是翩翩少年,落座在馬上,瞧着十分和諧。
但嬴鹄就不一樣了。嬴鹄才九、十歲的樣子,明顯沒長開呢,個子矮矮的,偏又選了匹高頭大馬,顯得十分滑稽。
其實顧家倆兄弟歲數也不大,但也比嬴鴻小不了多少,選的馬匹又适中,總歸是瞧着比嬴鹄要舒服很多的。
嬴鹄十分猖狂,手握着馬鞭對着顧家兄弟:“老子今天要打得你們屁滾尿流。”
顧家兄弟沒理他。
一聲鑼鼓響上天,場上,兩家兄弟開始縱馬馳騁起來。
葉榕只靜靜瞧着熱鬧沒說話,旁邊徐央央一改往日人前淑女形象,手圍在嘴邊,沖着賽場大喊:“顧四哥!接球!三哥你把球傳給四哥!”
“三哥你又打不進去,快把球給四哥!”
再後面,比如說顧四進球了,這姑娘就一蹦三尺高。若是對方嬴鴻進球了,她就更是卯足勁鼓勵顧四。
激動起來,對顧四的仰慕之情絲毫不加以掩飾,葉榕想拉都拉不住。
賽場激烈,比分也追得激烈。明明是嬴鴻進了球,徐央央喊的也是顧四。葉榕心細,有幾次她都瞧見嬴鴻鐵青着臉暗暗朝徐央央看過來。
那臉冷得,好像跟誰有仇一樣。
葉榕輕輕眨了眨眼睛,看了眼身邊的徐央央,又目光朝嬴鴻探去,但見賽場上的嬴鴻更加賣力比賽,好似是在跟誰較勁似的……一下子,她就明白了。明白過來後,心中也跟着稍稍松了口氣。
或許,這就是他們二人的緣分吧。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不管是什麽時候,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彼此的命運,總歸是要交織在一起的。
看明白這一點,葉榕倒是也不管徐央央了。緣分的事情,誰也管不住。
嬴鹄掄起球杆要傳球給嬴鴻,但可能是球技不好,傳到了顧三手中。顧三離嬴鴻十分近,怕球被嬴鴻搶去,于是立即轉頭就把球朝顧四打去。嬴鴻自然不允許,半道掄了一杆子,把球截了。
球是截下來了,但卻朝另外一個方向去,嬴鴻便縱馬追去。
只是半空中,球突然急速調轉了方向,朝着賽場外的徐央央砸去。嬴鴻沒來得及多想到底是誰暗中出暗器打了球、從而改了方向,此時此刻的他,只想着要救人。
出暗器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跟徐家有仇,那球是直直照着徐央央腦門砸去的。若是真砸中了,徐央央就算不當場斃命,也得腦部受嚴重的損傷。嬴鴻是習武之人,自然曉得其中要害。
越是曉得要害,越是拼了命要去救人。
已經顧不得什麽男女大防,嬴鴻直接縱身一躍,從馬背上飛躍而起。然後借着腳踩在馬背上的力道,迅速朝徐央央飛撲過去。
撲過去的時候,手臂力道摟着人,往地上一滾,堪堪避開。
人是安然無恙救下來了,只是情況緊急,嬴鴻既想救人便來不及避嫌,堪堪将徐央央壓在身下。場上一片死寂,半點聲音沒有。
葉榕也是吓得呆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她離二人最近,這個時候,應該趕緊過去帶着人離開,免得她繼續留在這裏尴尬。
徐央央卻“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